第205 章 她怕是同霍君華一般失了智了
他千算萬算,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對自己從來都言聽計從的婦人把自己推上了絕路。
淳于氏被押送至凌益身邊,她此時腳步踉蹌,髮絲凌亂,神情忐忑不安,哪裏還有當初穩重優雅的樣子。
“陛下,這......這是發生了何事?”
汝陽王妃莫名其妙的被一道聖旨宣來,她反省了一路,還想着是不是自己又有哪裏惹得文帝不快了,他氣得不行,非得在夜裏特意宣她進宮問罪來了。
可她思來想去,她近來確實什麼都沒做,就連她的寶貝孫女裕昌都被她祖父送到了三才觀修身養性去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在大殿門口見到了淳于氏她才覺得事情只怕沒她想的那麼簡單,進來又見凌益跪在殿內,模樣還這般狼狽,她才一頭霧水的開口詢問。
文帝遞了眼神示意文子端來解釋。
文子端頷首領命,他不知從哪又變出了那陶像的碎片,伸手送到汝陽王妃面前。
“汝陽王妃仔細看看,可識得此物?”文子端冷臉質問,眉眼間竟隱隱已有了些少年帝王的感覺。
汝陽王妃眯着眼睛湊近瞧了瞧。
“啊!這......”她忽的睜大了眼睛後退了一步,又自以爲隱蔽的瞥了一眼跪在中間的淳于氏。
“說!”文帝看她眼珠子轉來轉去的就猜到了些她的心思,他厲聲命令道。
“這......這是城陽侯夫人送給臣婦的觀音像。”汝陽王妃知道文帝是真動了氣,也不敢說謊替淳于氏隱瞞。
畢竟,她們二人真要論起來,非親又非故的,她實在沒有理由爲了她在皇帝面前觸黴頭。
“父皇,今晨兒臣去汝陽王府拜訪汝陽王,突見此陶製觀音像很是特別,便厚着臉皮開口請汝陽王割愛。
湊巧,那日淳于氏送來此像時老王爺也在場,汝陽王心疼小輩才忍痛割愛。”
文子端淡淡講述着經過,他說的都是真的,只不過動機不對罷了。
“只可惜兒臣剛回府就不小心將其碰碎了,兒臣還來不及心痛惋惜,就在這觀音像內發現了這一大摞絹帛。”
他說到這回頭看向淳于氏。
“兒臣思來想去,這絹帛只能是由城陽侯夫人淳于氏藏到她在家中爐窖親手打造的佛像中去的。”
“哼!”文帝怒哼了一聲,目光轉向淳于氏。
“淳于氏,你可有話要說?”
淳于氏自從看見那碎片以及凌不疑拿着的絹帛時就知道她再怎麼辯解也破不了這一局了。
“臣婦,無話可說。”她閉上了雙眼,失神道。
“你這毒婦,竟然是你僞造了這絹帛要陷害我!”
事到如今,凌益竟然還想反咬一口,想將一切都推到淳于氏身上爲自己開脫。
“你我夫妻這麼多年,我自認對你不薄,你竟然如此構陷我,你是何居心?”
淳于氏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向這個與之同牀共枕十餘年的男人,他竟然還想拒不承認,一口咬死這一切都是自己所爲?!
“待我不薄?!”她扯着嘴角重複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突然仰天大笑,只是眼角滑落的淚水還是暴露了她心底的悲痛。
“待我不薄......”
她再一次重複,像是在提醒自己。
是了,她好歹與凌益做了十幾年夫妻,她怎麼會不瞭解他。
“凌益!”淳于氏再也剋制不住氣憤的情緒,她看向凌益崩潰的質問着。
“這十幾年,我全心全意的伺候着你的飲食起居,可是你半點情分都不念!在彭坤被抓後竟還來威脅我?”
文子矜聽到這兒挑了挑眉,她先前只想着是淳于氏見彭坤橫死心下害怕才留了後手,沒想到,是凌益這個人自私冷血至此。
不過也多虧了他的自私和冷血,才露出了這麼大的破綻來。
“當初我被霍君華追打,你毫無作爲,導致我丟了孩子,才弄的我至今無兒養老,你竟然敢說對我不薄!對我不薄?!”
她一字一句訴說起這些年藏在她心底的苦楚,抱怨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到最後幾乎是怒吼着質問。
凌益看她狀態不對,靠着這麼些年對她的瞭解,心知她這是想與他魚死網破,同歸於盡了,他眼皮倏的一跳,連忙看向文帝開口。
“陛下,微臣對淳于氏所說全然不知,婦人心思敏感難測,只怕她是精神失常,竟當着您的面滿口瘋言瘋語!”
他說着還不忘朝左大人遞了個眼神。
“是啊陛下!”左大人接收到信號忙不迭開口接道,只可惜腦子有限,一開口就蹦躂到文帝的雷區上去了。
“這淳于氏只怕是同霍君華失去親人一般,她丟了孩子,也同樣情緒崩潰,精神失常,失了智了。”
凌不疑和文子矜聽見他這樣說心底都生了怒火,還不等他們有所動作文帝開口了。
“你說什麼?”
他語氣不善,目光危險的看向左大人,屬於帝王的威壓頃刻間在殿內蔓延。
左大人的確是個名副其實的蠢貨,他根本讀不懂帝王的情緒,還以爲他只是單純沒聽清準備再重複一遍呢,被淳于氏的聲音按下了。
“呵!”她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我瘋了?”
淳于氏突然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指着凌益的鼻子瞪大了眼睛開口質問。
“當年孤城城破,你妻兒生死尚且不明,你就急着要迎我入府,娶我過門,你是何居心?”
“凌益,當着陛下與朝臣,當着你兒子的面你敢說嗎?”
“你不敢。”她自問自答,“是因爲我知曉你在孤城做的一切,我知道是你作爲幕後兇手,主謀策劃了這一切,孤城城破全是你一手謀劃的!哈哈哈哈。”
她說到這裏又無力的跌倒在地,只是眼神還依舊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
她也曾真心愛過他,真的把他看做自己未來日子的依託,也是真的想爲他生兒育女,管理後宅,呵,現在想來,他哪裏配?
“凌益,你真的以爲我一點後路都不給自己留嗎?
你這樣自私自利,冷血無情的一個人,爲了自己的利益連妻兒都可以拋棄的一個人,難道我就蠢到幾句話就能哄騙嗎?”
她視線轉向還被凌不疑握在手裏的絹帛上。
“這些書信都是我趁你不注意轉移出來的,這麼些年,你做任何事都習慣爲自己留後手。”
淳于氏的目光重新落回凌益身上,她釋懷的牽了牽嘴角,隨意擡手擦去還掛在臉上的淚珠,輕笑着開口。
“而這些,就是我的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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