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外院考覈（一）
陳術獨自坐在山崖邊，白鹿趴在身旁。
耳邊是夜風吹動山林的沙沙聲，給人格外寧靜之感。
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
不多時，來人也在山崖邊坐了下來。
“在想什麼？”
卻原來是邋遢老道。
“什麼都沒想。”陳術隨口道。
邋遢老道喝了口酒，“不想說，那老道不問就是。”
陳術搖了搖頭，但也沒解釋。
二人沉默的坐了一陣。
邋遢老道忽然開口，“你說，萬物生靈脩行的目的是什麼？”
“長生？變得更強？無慾無求？或剝離七情六慾？”
邋遢老道搖了搖頭，“都說七情六慾乃是生靈最根本的痛苦之源。”
“可將這些摒棄，活的再久，甚至真的長生，那又有什麼意思呢？”
陳術靜靜聽着，他知道邋遢老道並不需要自己的回答，他只需要做個聆聽者就好。
“或許修行的道本身就是一場騙局。”老道雙眼迷離，癡癡笑着。
恍惚間，雙手伸出，似乎是想要擁抱什麼無形之物。
酒葫蘆跌落在地，發出一聲脆響。
邋遢老道身形不自覺向前，眼見下一刻便要跌落山崖。
陳術嚇一跳，趕緊一伸手把他拽住。
儘管以老道的修爲，不至於在這個高度摔死。
可總歸是會受些傷。
陳術一把抓住邋遢老道，後者也瞬間清醒。
他顯得頗有些尷尬，低聲道，“多謝。”
陳術搖了搖頭，不甚在意。
又兀自坐了一陣，似是沒了興致，邋遢老道站起身，“早些休息吧，明日好要考覈。”
陳術點點頭。
……
一夜無話。
次日，陳術等人被人叫醒。
卻正是昨日帶路的那個弟子。
“諸位，考覈即將開始，且隨我來準備進場。”
他說話時略帶恭敬。
誰知道哪個日後是分脈的大佬。
衆人跟隨着他，先是下山，而後又爬上另一座高山。
行至山頂，見到了爲數衆多的等待考覈弟子。
陳術估計，除了他們這一批，應還有三五批。
山頂一時十分擁擠。
此處山頂顯得頗有些荒涼。
唯有在正中間，有一簡陋的擂臺。
那擂臺甚至沒有護欄，實在難以想象，堂堂西崑崙考覈弟子的場所竟如此寒酸。
那帶路弟子帶着幾人找了個角落，便開始了長久的等待。
“陳師兄，你緊不緊張？”於婉兒湊過來，低聲問道。
陳術瞥了她一眼，見她雙手攥緊，估計手心全是汗。
“緊張什麼？考不過又能如何，還能殺了我等不成？”
於婉兒一愣，“倒是有幾分歪理。”
陳術輕笑了一下，旋即收斂。
不知過了多久，從來時路上，一羣仙風道骨的老者徐徐而來。
一個個面色和煦，慈眉善目，還真有一番仙風道骨的模樣。
這應就是西崑崙高層了。
他們走到擂臺前，自有弟子搬來一把椅子。
等不多時，擂臺上站上一個面色堅毅的青年。
“外院考覈就此開始，誰先來？”
他沒有過多廢話，直截了當的開口詢問。
然而等了一陣，卻並沒有人有站出來的意思。
“那好，既然無人自覺出列，那我便點人了。”
他先後指着人羣中兩個人，“你，你，上來比試。”
那兩個少年面色難看，但無法，只得不情不願上臺。
“比試的最大規則就是沒有規則，打到一人人輸，或直接將對方打死，便算贏了一陣。”
“贏了之後，站到諸位長老身後，等待第二陣。”
那面色堅毅青年說罷，便自覺站到擂臺一角，揹負雙手，目光灼灼看着。
但他的話一出，在場一片譁然。
“這考覈也太嚴厲了吧？”
“要是來不及認輸，豈不是死的太冤？”
“沒法子，喫人飯，聽人管，認命吧。”
顯然，在場衆人陷入沮喪之中。
這邊，擂臺上二人遲遲不動手，都有些顧忌。
角落那青年也不催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擂臺周圍之人議論紛紛。
二人無奈，只得硬着頭皮動手。
可不料，這邊剛擺出架勢，那邊青年開口，“一刻鐘已過，未分出勝負，二人皆淘汰。”
此話一出，擂臺上二人面色一下呆滯住，反應過來，頓時一臉沮喪。
周圍圍觀弟子也是面色震驚。
“比試只有一刻鐘，這也太苛刻了吧？”
“就是，若比試兩人都很強，一時僵持，那豈不是一下錯過兩個人才？”
“真是倒黴，怎麼這屆考覈這麼難？”
就連陳術身側不遠的邋遢老道也是眉頭皺起。
“這次的確是有些古怪，歷屆縱有些難度，卻也不至於卡的這麼死。”
衆人雖在議論，可顯然無人會回答他們的疑惑。
那邊擂臺上二人被驅趕下臺，至於以後又會如何，已然無人在意。
“你，你，上來比試。”
青年隨手一點，又有兩人無奈上臺。
二人有了前車之鑑，不敢怠慢。
一人抽出一把鐵鞭，另一人手握大把符籙。
轟隆隆戰鬥打響。
沒過幾個眨眼時間，勝負已分。
是那手握大把符籙的弟子。
這種符籙屬於外物，激發快，消耗少，威力大，還攻擊很密。
顯然，這種手段有些不講理。
可規則如此，誰也說不出什麼。
那弟子因此晉級，大鬆了口氣，趕緊跑到衆長老身後站定。
這期間，沒有長老哪怕瞥他一眼，顯然是對此都有些看不上。
至於那手持鐵鞭的弟子，身體如破口袋般，血肉模糊。
擂臺上的青年大袖一揮，屍體被他收了起來。
應是收入儲物布袋一類的寶物之中。
擂臺上，唯剩一攤血跡，證明着這裏曾經發生過戰鬥。
就這般，一隊隊修士被拉上去比試，勝負分的很快。
越到後面，也越是如此，漸漸的，都適應了這種殘酷的考覈。
當然，也有自認實力不濟的，被點到名，還不等上擂臺，便自覺認輸。
而後，便會被雜役帶離此地，送出西崑崙。
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中，時間過得很快。
待日上中天時，已然有大半弟子經過第一輪比試。
而那青年也不再點人。
每當上一組考覈完畢，便會自覺有人上臺。
早點比試，早點放鬆，或晉級也好，或淘汰也罷。
總是，衆人顯然是不想在受煎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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