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崩
看着慕珩匆匆離開的背影，慕王爺拍了拍慕琰的肩，說到，“小琰，小珩說的沒錯，慕家誰都可以出事，唯獨你不可以。等你父皇好後，也該讓他歇歇了。他爲這個國家也操心好久了，是時候輪到你們年輕人來了。”
慕琰搖頭，“父皇和皇叔正是最好的年紀，一點也不老。而且，我覺得小珩比我更適合做這個位置。”
“不行啦，皇叔已經老了。”慕王爺揉了揉慕琰的頭，笑道，“小琰也很不錯，這個位置給你，你也一樣可以做得很好。”
慕琰撇了撇嘴，不再糾結皇位的問題。不過，他不滿地反駁道，“皇叔，你的人生連三分之一都還沒走完，就跟我說老了！你能不能要點臉啊。”
慕王爺直接改揉爲敲，賞了慕琰一個板栗，然後一本正經地轉移話題，“趕緊幹活，過幾天，我也要出去了。”
“皇叔……”慕琰欲言又止。
慕王爺搖頭道，“戰鬥前線需要人坐鎮，目前也只有我比較合適。”說完，他又坐回了桌前，繼續處理各處傳來的消息文件卷章等。
慕琰握了握拳，深深吐出一口氣，和慕王爺一起處理那些事務。
另一邊，快要出宮門的慕珩，又突然折返，朝他父皇的寢宮而去。他要去問清楚，他的父皇中了什麼毒。若是遇到了高院長他們，他便能直接告訴他們，他們也能立刻就研究，能省不少時間！而且，還有一件事，他有點耿耿於懷，那就是他母后剛見到他時的眼神，實在是很奇怪。
正是，這一個臨時起意，讓慕珩看到了他畢生都難以忘懷的一幕。
就他和皇兄離開的這一會兒功夫，他們的父皇，臉色更灰敗不說，眼珠都似乎要瞪出眶，恐怖異常。而造成這一切的，居然是他那個賢良端莊的母后！
慕珩難以置信，一個沒控制好，他使出了十成的內力，將皇后從皇帝身邊掀開。他質問道，“母后，你在幹什麼？”話音剛落，他便覺得不對勁，“不，不對，你不是母后！”
“皇后”詭異地擡頭看了慕珩一眼，突然吐了一口血出來，她艱難地掙扎，想從地面上爬起來。她邊努力，邊不可置信地道，“小珩，你……你怎麼可以，噗……”話沒說完，又吐了一口血。
慕珩氣勢洶洶地正想走過去逼問，卻聽到了慕琰高聲尖叫，“母后……”
一陣風一樣地迅速跑到“皇后”身邊，伸手牢牢地護住她，和慕珩對對質。
慕琰失望又痛心地看着慕珩，聲音冷得可以掉冰渣，“慕、珩，這是你的母后，你怎麼敢，怎麼敢……”
慕珩沒解釋，直接透過慕琰和“皇后”對視，見她眼裏暗藏着得意，慕珩嘲諷地勾起嘴角。
沒人看清，慕珩是怎樣繞過慕琰，直接將“皇后”踹飛的。而“皇后”更是像被鎖定了一樣，想躲都躲不開。
“砰”，“啪”，“皇后”整個人倒飛出去，撞斷了柱子，然後才掉在了地上。她不停地嘔血，整個五臟六腑就跟移位了一樣。
而慕珩連多看慕琰一眼都沒有，他直接欺近“皇后”，拔出腰間的軟劍，指向“皇后”。
見慕琰還要過來阻止，慕珩便沒有繼續動手，而是朝慕琰道，“皇兄，她不是我們的母后。”
“皇后”邊嘔血邊朝慕琰搖頭，斷斷續續地道，“小琰……我，我們……都，都被他騙了，他……不是，不是小珩，他是，周家……周家派人假，假冒的。”
慕琰看看“皇后”，再看看慕珩，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而還沒等他想清楚，他便發現自己不僅不能動，連話也不能說了。
“呵……”慕珩輕笑了一聲，“哥，你別說話，我證明給你看。”
然後不等慕琰的反應，他便轉頭看向異常狼狽地“皇后”，搖頭道，“你剛不該打我皇兄的主意，不然你還不至於死得這樣快。我本來還想問你些事情的，現在我不想知道了，從你嘴裏想必也聽不到什麼實話，我也就不浪費時間了，直接送你去死就好！”
他邊說氣勢邊不停地往上漲，劍尖也一寸寸地欺近“皇后”的命脈。
面對死亡的威脅，“皇后”繃不住了，她用盡力氣地疾呼，“你不能殺我！”見慕珩停下了軟劍，她急忙道，“你父皇……的命，在，在我手裏，你要是……殺了我，他，也別想活。”
慕珩危險地眯起眼，聲音冰徹骨，“我憑什麼相信你。”
“皇后”擦了擦嘴角的血，些微驕傲地說，“你剛剛……也看見了，我，既然能……把他變成這，這個樣子，當然，也，也能讓……他好起來！”
慕珩犀利的眼神直直地盯着“皇后”，爲了能保命，“皇后”只能強忍着心底的害怕，發顫地和慕珩對視。
慕珩已經動搖了，她只要再加把火，就能保住自己。可是，還沒等她繼續攤籌碼。
之前還是一片混沌迷茫的皇帝清醒了，躺在牀上的他，轉頭看到這樣的場景。他的眼裏迸發出滔天的快意，眼底深處是刺骨的痛恨。
他嘶啞的聲音，像老風箱嗚嗚地響。他說，“小珩，殺……殺了她，殺了她！”
“皇后”驚恐地瞪大眼，“不，不可以！你要是殺了我，他肯定活不了。”她指着皇帝，咬牙道，“我保證！”
皇帝無所謂地搖頭，他溫和地看看慕珩，又看看慕琰，低聲道，“小珩小琰，不要相信她，她救不了我的。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你們不要被她矇蔽了。”頓了頓，他繼續道，“小珩，殺了她，滅了周家水家，爲你父皇母后報仇。”
“皇后”緊接着就道，“不，你別聽他的，我能救他。我沒騙你，我真的能救他！”
慕珩哆嗦着嘴脣，好久才喊了出來，“父皇……”
皇帝瞪大了眼，直直地看着慕珩，裏面有着希冀。他說，“小珩，動手吧。”見慕珩還是望着沒有動，他掙扎着探出身子嘶吼道，“動！手！我讓你動手！”
“皇后”雙眼含淚，拼命地搖着頭，“不，不要……”
慕珩擔心皇帝會從牀上翻下來，趕緊手一揮，解了慕琰的穴。慕琰立刻跑過去，扶住皇帝的身子。
皇帝閉上眼，狠狠地喘息了幾口，猶自不甘心地擡頭瞪着慕珩，急促道，“你還等什麼，快殺了她！”他的聲音漸漸轉爲懇求，“小珩，殺了她！”
慕琰用力地摟着皇帝掙扎的身子，感受着那硌人的骨頭，他的眼角滑過一滴淚，痛心地道，“小珩，聽父皇的吧。”
在慕琰話音剛起的時候，慕珩手一推，軟劍刺入了“皇后”心臟。內力順着軟劍進入她體內，風捲雲殘，死得不能再死。
皇帝滿意了，他疲憊地靠在慕琰身上，興奮地勾起了嘴角。只是，那表情在他過分消瘦的臉上，顯得異常的猙獰。
他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拍了拍蹲在面前的慕珩，不吝惜地表揚道，“小珩，幹得好！”
然後不等兄弟兩說話，皇帝就開始說起了遺言。而這時，將事情處理了一段落，例行過來看的皇兄的慕王爺，正好撞見了這情況，整個人都震驚了。
慕王爺連路都不會走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走到了皇帝跟前，他囁嚅地道，“皇，皇兄，發生了什麼事？你……”
皇帝看着這個他一向疼愛地皇弟，像小時候一樣拍了拍他的頭，說到，“皇弟，你來得正好。我有幾件事想說，你給我做個見證。”
慕王爺眼眶泛紅，似乎猜到了皇帝想說什麼，他拼命搖着頭，“不，皇兄，有什麼事情我們以後再說，你現在先休息。”
“都多大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似的。”皇帝無奈地搖頭，他鄭重的看着眼前兩個兒子一個弟弟說到，“小琰，這個皇位就辛苦你來繼承了，父皇其實一直以來都屬意你接手皇位的。你是哥哥，小珩又志不在此，所以我一直都是把你當未來皇帝培養的。”
慕琰難受得快要不能呼吸，他懇求道，“父皇，不要說了，等你好了以後，我們再說好不好？”
搖了搖頭，皇帝接着說，“知道我爲什麼會把暗堂交給小珩嗎？因爲，如果不這樣的話，小珩長大以後肯定會溜得不見人影。爲了讓小珩能時時記得回來，我只好用暗堂綁住你。小珩，你怪父皇嗎？”
慕珩眼睛通紅，他搖頭道，“父皇，我不怪你。”
“那就好。”
皇帝朝慕王爺看去，他抓住他的手，懇求道，“皇弟，皇兄求你一件事，幫你的皇侄兒解決這一攤子事，好不好？他們畢竟都還年輕，很多事情，需要皇弟多擔待，多指點。”
慕王爺難過地回握住皇帝的手，鄭重地點頭。
皇帝欣慰地笑了，他閉了閉眼，才又對慕珩慕琰道，“你們母后的遺體在周家手裏，記得拿回來。呼，我只有一個……心願，一定要，要將你們母后和，和我一起葬在皇……陵，一定……”
說完，皇帝再次閉上了眼，這一次再也沒有睜開。
皇帝，崩。
慕珩沉痛地閉上眼，痛到極致反而哭不出來。他狠狠地握拳，手指陷進了掌心猶不自知。他發誓，他一定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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