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固有思维
“你這么优秀,为什么看上我一個穷丫头。”李雨萌站在原地喃喃自语。
二十多分钟后,两人来到附属医院心内科办公室。
唐毅看着电脑上的心脏造影,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时快时慢,“麻烦再开一台电脑。”
坐在一旁的陈洲也不多說,登錄系统,找到王琴的资料后让出位置。
椅子一转,唐毅侧身看了一眼心脏彩超,身子放松下来,“通知王琴开始禁食,明天下午做手术。”
王芳喝了一口茶,抬起头,“唐毅,你有几分把握?”
唐毅靠在椅子上伸了一個懒腰,“百分之五十吧!”
一直在旁观摩的心内科医生,听到唐毅的回答难免有些失望。
“我還以为梅奥诊所的专家有多大本事,成功率也只有一半。”
声音不大,可在静若可闻的办公室内,却传入了每一個人的耳朵。
同时這個声音也恰恰反映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王芳看了一眼說话的医生,又转過头瞪了一眼作为科室主任的陈洲。
陈洲干咳两声,“唐毅,昨天你不是百分之五十嗎?這造影也重新做了,怎么還是百分之五十?”
对于现场人的质疑,唐毅也不多說,“手术這东西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成功,一种失败。所谓的几成把握,都是医生自己对于病情对自己技术的一种估算?现在說的再好,病人下不了手术台有什么用。”
任何病,哪怕是一個小感冒,谁能說不致命?不致命,古代为什么那么多人死于伤寒。
医生說的几成把握,一方面是建立在病人病情,以及自己几十年的从医经验上给出的判断。
王芳苦笑着摇摇头,“唐毅,我不是哪個意思。”
唐毅转過头,喝了口水,“基于我的经验,从右侧股动脉进入体内,逐渐送入导丝、导管,到达髂动脉、腹主动脉、胸主动脉,直至主动脉开口,再到冠状动脉這样的路径来治疗的话成功几率在七成左右。”
“這不是新人常用的方法嗎?”
“是啊,股动脉穿刺,通常都是一些刚接触介入手术的医生才用的手法。”
“哎,本想着来学习一下先进技术,沒想到是這样,浪费時間。”
陈洲听着下面人的议论板起脸来,他可是见過唐毅的手术的,那神乎其神的救治方法,完全打破了他对于心脏手术的认知。
王芳回头瞪了一眼一群医生,“都闭嘴,让你们来是学习的,不是让你们過来发表意见的。”
陈洲见下面安静下来,弯下腰,手指不断的敲击鼠标,“唐毅,你這种治疗方式有什么說法?”
唐毅的手指在心脏彩超以及造影片子上点了几下,“仔细研究一下這几個地方,你就会发现桡动漫穿刺,因为這几個地方难度系数大大增加。”
除王芳之外,心内科无论主任医生還是副主任医生,全都围在电脑前,认真的研究唐毅刚才点的几处位置。
可怎么看,都看不出問題的关键。
王芳看着一群医生皱眉思索的样子,暗骂一群不争气的家伙,你们要能想出来,早就成为了全球知名专家教授了。人我都给你们請来了,就不会张张嘴问嗎?
“唐毅,這几处有什么問題嗎?”见唐毅起身准备走,王芳连忙拦住,“你過几天也是医院裡面的医生了,别藏私嘛!”
被王芳又拉回到座位上,唐毅握住鼠标,点开一张造影照片,指着最上方的一点,“這個地方,可以明显看到动脉狭小。”
所有人顺着唐毅所指的地方看去,相比于其他几处的动脉却出存在一些差异。
“心脏支架手术首选绕动脉的原因无非是不影响患者的生活,术后无需卧床。”唐毅靠坐在椅子上,“可這种介入方式却存在很多問題首先桡动脉较为细小且易于痉挛,再加上病人本是动脉就比较狭小,分支较多,大大加大了手术成功的难度。”
“局部浸润麻醉后,皮下注射過多麻药会造成穿刺部位肿胀,从而影响对绕动脉的判断。”唐毅看着一群医生,摇摇头,“在做的都是专家教授,认为自己的手术水平高,不屑于用股动脉穿刺法這种新手的方法。可有的时候,咱们要结合病人的病情,不能一味的盲目自信。”
唐毅心中叹了一口气,其实王琴的病情并不复杂,只需要選擇好穿刺点,手术成功的几率就会大大提升。
王芳脸色阴沉的看着陈洲以内的一群医生,“唐毅所說的,是不是真的?”
沒有人吭声,一個個低着头。
王芳拍着桌子,“陈洲,你来說!”
陈洲见王芳发火,“相比于桡动脉穿刺,股动脉穿刺除了唐毅所說的需要长期卧床之外,還有止血难度大的問題。所以這几年来,我們科室主要做的是桡动脉穿刺,所以……”
后面的话陈洲沒有說,王芳已经明白是什么。
见王芳训起话来,唐毅自知還不是医院的医生,站起身悄悄的离开的办公室。
走了沒多远,唐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看着是本地的电话号码,随手接通,“喂,哪位?”
“唐毅,是我赵雨!造影的片子出来了,你什么时候過来看一下。”
唐毅看着走廊尽头的特护病房,想了一下,“刚才已经看過来,一会医生就会通知你母亲禁食,明天手术。”
“手术?确定了嗎?能不能在往后拖几天!”赵雨的语气中带着惊讶,几分哀求。
站在电梯门口,唐毅叹了一口气,“见面我给你說吧!”
敲开特护病房的门,看着裡面坐着不少人。
王琴坐直身子,“唐医生,你過来了。”
王艾伦看着进来的是一名年轻医生,布满皱纹的脸上更多了几條褶皱。
“姐,這就是你說的唐毅,唐医生?”一名带着眼睛的中年人,抚了抚眼睛,“你是不是太草率了?”
妇人上下打量唐毅,切了一声后正眼都不带看的,“大姑子,不是我說你,咱们又不是沒钱,什么专家請不到。”
老妪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闺女,要不咱们再等等?這手术不急着做。”
王琴看着說话的三人,轻哼一声,“說够了嗎?說够了就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
“姐,你怎么說话的!”王天赐看着王琴,“我們不是为你好嗎?”
王琴连带讥讽,“为我好?我从小到大可曾享受過一天家的温暖?为我好,我生病住院,你们来看過我嗎?今天一大早的带着律师過来,让我签署遗嘱。”
王琴越說越气指着王天赐,“你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三十多岁的人了,還要靠我养活。”
老妪气愤的指着王琴,“你就這么一個弟弟,你给他点钱怎么了?”
“怎么了?”王琴冷笑,笑了的眼泪一滴滴的掉落,“他是你儿子,我不是你女儿?我已经让李律师起草了文件,我若有意外,我名下所有的财产全由赵雨继承。”
眼见病房内的争吵越来越激烈,唐毅有心想要离开。
“大姑子,你這话就不对了!”杨苗脸色阴郁,“按法律规定,你的遗产我們有继承的权利,怎么能全给你女儿。”
王艾伦看着自己這不争气的儿子和儿媳,叹了一口气,“小琴啊,我們也是有继承权的,多少也要给我們留点棺材本吧!”
看着平时不怎么坑声的父亲都开口了,王琴心如死灰,凄凉的笑着,“是,你们都有继承权,可小雨是第一继承人。”
王天赐见王琴是铁了心,把老妪拉倒王琴的面前,“姐,爸妈生你养你不容易,你怎么能這么无情。”
“够了!”赵雨拍着桌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你们都滚,滚出去。你们都想我妈死,我不想。”
杨苗走到赵雨跟前,“大人說话小孩子别插嘴,一点家教都沒有。作为长辈,我倒要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赵雨伸手抓住杨苗打向自己的脸,另一只手抡起巴掌就扇在了对方的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让整個嘈杂的病房一下子安静下来。
赵雨甩开杨苗的手,“你算什么东西?长辈,哪裡有长辈的样子!”
看着杨苗脸上清晰的五指印,唐毅只感觉腮帮酸酸的口水分泌過量。
王天赐看到自己的妻子被打,就要动手打人。
面对一米八几的王天赐,赵雨沒有丝毫退缩,“想打我?打啊!我今天就把话搁着,你们最好祈祷我妈能平安无事。那样每年我妈念在亲戚的份上,每年還会给你们点钱。”
說着說着赵雨的眼泪也跟着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要是我妈真的沒有下手术台,你们从此以后别想从我這裡拿到一分钱。”
王琴看着自己的女儿,心疼的同时,又是一阵欣慰,孩子长大了,肯站出来为妈妈說话了。
唐毅叹了一口气,有些话本不是一個外人当讲的,可看着一对母女被人欺负,也是于心不忍,“你们四個都出去吧,再這样闹下去,病人情绪激动很可能加重病情。到时候回天乏术,有你们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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