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试探
顾佑白是個实打实的旱鸭，一浸水整個人三魂被抽走了七魄，前后不過十几秒钟，被裴笑捞出水时他脸色惨白，浑身哆嗦個不停。
好在船本来就快靠岸，裴笑三两下拖着顾佑白上了岸，见划船的船夫已经跳下去救顾鸿霖了，她索性也不着急，拍着顾佑白的背为他顺气。
不大一会儿，顾鸿霖也被捞上来了，他的情况比顾佑白要好一点，除了脸色发白和明显受惊，沒有其他症状。
几個保镖闻讯赶過来接走顾鸿霖，這趟不太愉快的游玩到此为止。
回程路上，裴笑一直陪着顾佑白，用毛巾替他擦干头发，用毯子把他裹得严严实实，见他還是抖個不停，她低声安慰：“沒事了，回去让云姨煮点姜汤给你驱寒。”
顾佑白幽黑的眼珠紧紧盯着她，半晌才憋出一句：“为什么？”
裴笑皱眉：“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先救我？”
裴笑一愣，足足四五秒种才琢磨出顾佑白這句话的另一重意思，他在问她，为什么先救他，而不是救大金主顾鸿霖。
裴笑顿了顿，說：“你不会游泳。”
“我爸会？”
“我不知道。”
“所以为什么先救我？”
裴笑接過保镖递過来的保温杯，打开喂顾佑白喝水：“本能吧。”
她說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却成功让顾佑白紧绷的脸色缓和下来。
他喜歡她這种本能。
顾佑白虽然沒說出来，但裴笑還是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她在顾佑白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松了一口气，她不会告诉顾佑白，会先救他，除去她的主要职责就是照顾好他之外，還有另外一重原因，在船身撞上那块暗礁前，她亲眼看到顾鸿霖悄悄给划船的船夫使了個眼色。
這是一场有预谋的试探，至于是试探她，還是试探顾佑白，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顾鸿霖落了水，当晚就开始发烧，過后好几天都待在西园沒出门。
他病了，裴笑自然不用再去他园子裡，老老实实在东园待了好几天。
让裴笑不解的是這几天顾佑白对她的态度沒那么恶劣了，虽然除了吃饭，两人平时還是该干嘛干嘛，互不相干，可东园缓解的气氛连云姨都感觉到了。
這天裴笑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裡拎了個档案袋，顾佑白本来坐在客厅对着大屏幕玩游戏，见裴笑拿着东西要回房间，他叫住她：“那什么东西？”
裴笑說：“照片。”
顾佑白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把游戏手柄一丢：“拿過来我看看。”
裴笑犹豫了一下，還是把档案袋递過去，顾佑白接了打开，抖出三份照片，一份是他和顾鸿霖的合影，一份是顾鸿霖和季婉云的，還有一份是之前的两倍，两份照片都有。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照片是给谁的，顾佑白翻了翻，沒好气的說：“你就這么上赶着讨好季婉云？忘了她打你的事了？”
裴笑沒說话，低头默默把照片收起来。
顾佑白一看她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来气：“问你话呢！聋了嗎？”
“沒有……”裴笑无奈的說：“我不是讨好她，照片拍都拍了，总不能删了吧？”
“删了才好。”顾佑白哼道：“你花钱给她洗照片她也不会感激你。”
裴笑拿着顾佑白那份照片数了数，问他：“這照片……”
“我不要。”顾佑白翻白眼：“我不稀罕。”
裴笑叹气：“那我给你收着。”
說完她转身要走，但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說：“你迟早会问我要這些照片的。”
顾佑白一愣，裴笑却沒理他，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顾鸿霖這一病，精气神都差了很多，他干脆也不勉强，借着這個机会把总公司许多事放权让顾佑安和顾佑白去做。
裴笑這個秘书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她俨然成了皇帝手下的御前总管大太监，每天在总公司和东园之间来回跑，传达圣上的旨意，又把底下人的想法反饋给顾鸿霖。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顾鸿霖对她的信任比两個儿子更重，但顾鸿霖的倚重来得莫名其妙，這样一来，不仅是顾园，连公司的人都在纷纷猜测顾鸿霖這是什么意思。
這天中午，裴笑顶着大太阳去了一趟顾佑安的公司，把老爷子签了名的文件交给他，顾佑安倒是沒說什么，淡淡的对她道了声谢。
裴笑转而去了顾佑白公司，交给他一份同样的文件。
那是一個很有前景的新项目，老爷子有意要考验两個儿子，看看谁能给出一個面面俱到的方案，今晚老爷子要设家宴，顾佑白和顾佑安得在家宴上给出方案。
顾佑白接了文件低头看，裴笑在他办公室站了一会儿，见他沒有要說什么的意思，转身要走。
但走到门口，她又回過头提醒了一句：“先生今天不太高兴，你晚上說话最好注意点。”
顾佑白皱眉，刚想說点什么，裴笑却推门走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裴笑的背影，心裡那個念头越发强烈。
晚上的家宴老爷子脸色淡淡看不出异常，但是吃到一半像上次一样“检查作业”，顾佑安拿出自己的方案侃侃而谈，大有“只要把這個方案交给我，我一定会做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绩”的架势，老爷子越听脸色越难看，饭桌上的气氛都压抑起来。
顾佑安說完，老爷子沒有点评，反而问起了顾佑白。
顾佑白斟酌了一下用词，沒有马上說自己的方案，反而提出了项目裡的两個疑点，這两個点想要解决，說难不难，說简单也不简单，必须要顾鸿霖点头同意才行。
顾鸿霖听完后赞赏的点点头，批评顾佑安：“這件事上小白的态度比你谨慎得多，我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连這么明显的漏洞都看不出来！”
顾佑安一噎，表情有些僵硬，反驳道：“漏洞我是看出来了，但只要爸一句话就能解决，我就沒提……”
“万一我不插手呢？”
顾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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