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番外4]
她緩緩回過頭，見徐麗娟正牽着狗,氣勢洶洶地往這裏趕。
林染的心一下沉入海底，“快！”她推沈爍，“你快點出去。”
然而沈爍被她推到牆角,卻沒有要翻.牆出去的意思。
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徐麗娟已經來到二人面前。
“伯母。”沈爍面色凝重地跟她打了聲招呼。
徐麗娟並未迴應，只是二話不說將林染從他身邊扯走，“你個死丫頭,騙我跟他偷偷見面！”
徐麗娟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揚手便往林染身上拍打。
“伯母您別打她。”沈爍心急如焚，將責任全都攬到自己身上,“是我擅做主張過來的。您要打就打我吧。”
“你是不是以爲我不敢？”徐麗娟恨得牙癢癢,轉頭到處找東西,但是沒找到能用得上的武器，最後把手裏的牽引繩當鞭子,往沈爍身上狠狠抽了過去。
沈爍也不躲,被她抽了個正着。
“媽！你夠了！”林染看着心疼,跑到兩人中間張開雙臂將沈爍護到身後。
“怎麼着,你還心疼上他了？”徐麗娟越看她這樣,越是憤怒,抓過她的左手，將她的袖子拉開，“好了傷疤忘了疼了是吧？”
“你是還不知道吧？”徐麗娟將林染腕上的手錶給解開，將她的手遞到沈爍面前，“你自己看看,當初她爲了你，差點小命都沒了。”
腕上的傷疤雖然被修復過，不細看看不出來，但無形當中卻像是化作了一把刀，鋒利地刺傷着男人的眼睛。
沈爍心痛難忍，低下頭，“對不起。”
“對不起？”徐麗娟嗤笑一聲，“說得輕巧。”
“這是你一句對不起就能一筆勾銷的？”
沈爍腦袋垂得更低，兩隻手緊緊攥住。
這本就是他對林染最愧疚的地方，徐麗娟每一句話的每一個字，都像把鋒利的刀子，將他千刀萬剮。
“媽您別說了。”林染將自己手錶奪回來，“求求您別說了行嗎？”
“我跟您回去。”林染牽過狗繩，推着徐麗娟往回走，“我跟您回去，您別再說了。”
“行，只要你跟我回去。”徐麗娟邊被她推着往前走，邊回頭指指沈爍，“離這個人遠一點，什麼都好說。”
回家後，林染藉口上廁所，躲在洗手間裏，偷偷給沈爍發消息。
我媽說的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她還不知道情況，等我找機會跟她說清楚，她會理解的。
沈爍低頭靠在牆上，感覺到口袋的手機震動，掏出來看了一眼。
我沒事
你也先彆着急，我會想到辦法的。
林染：好。
兩人簡短溝通過後，沈爍又□□出去，坐進了停在路邊的車。
他拉上車門，給李斯越撥了通電話，等待接通的間隙，啓動車子離開。
手機跟車載藍牙自動連接，須臾，李斯越的聲音從車內音響傳出來，“喂？”
沈爍熟練地打了把方向盤，“先前讓你起草的股權轉讓書，還有房屋贈予合同擬好了沒有？”
“好了。”李斯越笑，“把東霖那邊的全部身家都給她了，是準備跟她求婚啊？”
“本來是的。”沈爍單手握着方向盤，另一隻手支着臉，注視着前方路況，濃黑的睫毛煽動了兩下，“現在還有點別的用處。”
林染從洗手間出來，就被徐麗娟催着換身衣服，要帶她去鄉下姨媽家拜年。
相比被關在家裏，林染當然更願意出去外面。
換好衣服，她牽上狗，徐麗娟拎着拜年用的禮品，一起到樓下取車。
林染負責開車，兩個小時後，終於來到鄉下。
恰好到了飯點時間，互相問候之後，一屋子人就圍着兩張桌子坐了下來。
“染染今年幾歲了？”同桌的一個表姐突然問，“我記得你畢業幾年了吧？”
林染：“……”
開口就問女孩子年齡，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表姐的情商她是真的服，但考慮到不能讓場面太難看，她還是平和地回答說：“26。”
“那有男朋友沒有？”那表姐又問。
林染大概知道她想幹什麼了，正想回答說有，誰知道被徐麗娟捷足先登說沒有。
她這個時候如果再糾正徐麗娟的說法，就會容易被人懷疑死要面子撒謊了，只好抿抿脣，忍住。
那表姐笑了笑，夾了塊肉給自己小孩，“我在你這個年紀，孩子都出生了。”
“我勸你也抓緊點。”表姐笑容滿面地看着她，“女孩子一過二十五，容易被人嫌。
林染：“……”
呵，她睨徐麗娟一眼，看吧，就是你藏着掖着，害我被這白蓮花表姐取笑！
徐麗娟被她瞪得心虛，咳了咳，護犢子說：“追她的人不少，主要我和她爸沒看上眼。”
“哎喲，差不多行了。”坐徐麗娟旁邊的姨媽開腔，“你和老林要求也別太高了，挑來挑去，把染染熬成老姑娘了。”
“是啊，這個年齡該把她嫁出去了。”同桌的另一個親戚也說。
然後就是七嘴八舌上演輪番轟炸催婚。
林染無語地託着下巴，看着滿桌子的菜沒了胃口。
一年才見一次面的親戚，個個話裏話外都嫌棄她年齡大。她明明有男朋友還不能說出來，讓他們有機會可勁地笑話她。這一刻，她真後悔來了，寧願在家悶死都好。
而讓她陷入這般境地的徐麗娟，多少有些愧疚，夾了只她愛喫的雞翅放進她碗裏。
林染眼皮輕擡了下，瞅她一眼，絲毫不想領她這個情，把雞翅夾回去扔她碗裏。
徐麗娟：“……”
可徐麗娟並沒有真正且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下午就跟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開始討論給她物色對象的事，要給她安排相親。
晚上驅車回去的路上，徐麗娟跟她說起誰誰誰可以給她介紹個什麼人。
林染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一聲不吭，專心開着自己的車。
徐麗娟說了半天沒得到迴應，轉過頭，皺着眉頭不悅地問：“我說的你聽到沒有？”
林染支着額頭，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冷笑一聲，“有我現在的男朋友帥嗎？”
徐麗娟：“……”
“有我現在的男朋友愛我嗎？”
徐麗娟：“……”
“有我現在的男朋友有錢嗎？”
徐麗娟：“……”
林染掃眼後視鏡，“滿足以上三個條件，再來跟我說。”
徐麗娟：“……”
“他條件再好，我也不同意你跟他在一起。”
“哦，那你們儘管給我安排相親，相上一個算我輸。”
徐麗娟：“……”
“呵。”徐麗娟轉變策略，開始威脅她，“只要我和你爸不同意，你就沒辦法跟他結婚，你要是不再找其他人，那以後每年過年的時候，你就跟今天一樣，被人家笑話嫁不出去。”
“笑話就笑話唄，大不了我明年開始就不來了。”前方紅燈亮起，林染踩下剎車，不急不躁地說，“到時候丟您一個人應付他們。”
說不過她，徐麗娟氣得直拍胸口，“你這是要氣死我！”
“大過年的，別死不死的。”林染抽空轉過頭，跟她微笑，“不吉利，媽媽您說對嗎？”
徐麗娟差點撅過去，支着額頭哎喲哎喲地直嘆氣。
晚上十點，加上春節的緣故，醫院門口相比平常冷清許多。
冷風呼呼刮過，林知行拎着包從裏面出來，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外套。
“伯父。”經過門前石柱時，突然聽到這麼一聲稱呼，林知行下意識轉頭看過去。
沈爍立在石柱旁，高大的身材被長款大衣襯得尤爲修長，手裏拿着一個檔案袋，誠懇地望着他說：“我可以跟您談談嗎？”
“我跟你有什麼好談的？”林知行蹙了下眉，轉身大步走下門前臺階。
“伯父。”沈爍緊接着追了上來，“不會耽誤您太久，只需要給我幾分鐘，一會兒我開車送您回去。”
“林主任，怎麼了？”開車下班的同事經過，大概以爲林知行遇到了什麼難纏的病人，停下車詢問。
林知行轉過頭，擺擺手，“沒事，你回去吧。”
同事誒了一聲，收回車窗，驅車離去。
緊接着，又有住這附近的同事，步行往這個方向，見到他便熱情地打招呼，同時打量了幾眼他旁邊的年輕男人。
畢竟是在單位，同事來來往往，沈爍若是一直跟着他，難免引人猜忌，林知行只好看向旁邊的沈爍，問：“你想跟我談什麼？”
幾分鐘後，兩人坐進了停靠在路邊的黑色捷豹。
沈爍坐在副駕駛，將手裏的檔案袋遞給坐在副駕駛的林知行。
“您先看看裏面的東西，我送您回去。”
林知行接過來打開，將裏面一沓a4紙抽出來。
沈爍打開車裏的燈，提醒他繫上安全帶，然後啓動車子。
車子往前開了一段，林知行翻看完手裏的文件，擡起頭，“你要把公司和一套別墅送給染染？”
“是。”沈爍肯定道。
“你認爲，看在這些東西的份上，我們也會同意女兒和你在一起？”林知行諷刺地輕笑了聲，“年輕人，你是覺得金錢無所不能是嗎？”
“不是，伯父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要讓您和伯母看到我的誠意。”
沈爍將車子靠邊停下，踩下剎車，轉頭認真地跟林知行解釋：“我當初收購這家公司，就是打算有一天可以拿它當彩禮送給染染的，那套別墅也是最近買來準備跟她求婚用的。”
聽到他這樣說，林知行稍稍楞了一下。
沈爍見他表情有所鬆動，繼續道：“您沒有聽錯，從一開始，我決定來東霖，就是奔着跟她複合來的。而且也不只是想要再跟她談段戀愛那麼簡單，我想要娶她作我的妻子，跟她在一起一輩子。”
“先前分手的事，的確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未來的每一天，我都會盡可能對她好，既是因爲愛她，也是想要補償她。”
沈爍真摯地望着他，懇求道：“所以，希望您和伯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夜裏十點半，林知行回到自己家中。
徐麗娟洗了澡，穿着一身睡衣出來，拎過他手裏的公文包，“餓不餓？從我姐那帶了些喫的回來，你要是餓了，我給你熱一熱，當宵夜。”
“不吃了。”林知行換上毛毛拖鞋，拿回自己的包，“我跟你說個事。”
“什麼事啊？面色這麼沉重？”徐麗娟觀察着他的臉色。
林知行邊往裏邊走，邊拉開公文包拉鍊，從裏面取出十幾分鍾前沈爍交給他的那個檔案袋，“跟你說說染染那個男朋友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還有最後三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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