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悠長的雨巷,丁香一樣的姑娘
摩羅金剛厲聲嘶吼,可鐵鍬卻已經重重落下,他連忙一個縮頭,想要躲回龜殼。
身懷玄武血脈的他,要說攻擊之銳利,並不會有多少優勢。
可這一身龜殼,就算是頂尖法器也難以破壞,這是他最後的保命功夫了。
可沈無名剛纔跟玄龜一戰,已經意識到了這縮頭烏龜的手段。
此時早有預料,鐵鍬根本不是轟向面門,而是轟向脖子。
這時他的頭一縮回來,剛好縮到脖子的位置,就碰上了鐵鍬……
“轟——”
碩大的腦袋瞬間炸開,無數血肉橫飛……原地都快炸起一個蘑菇雲了。
此時烏龜大師的身形也變成了一頭巨大的玄龜巨獸,遠超其子嗣之大。
正常人頭大小的腦袋,在炸開的瞬間,也都膨脹成爲無數肉沫,將沈無名都淹沒其中。
“沈公子。”
葉傾城大步奔向船頭,抓住船舷邊上的護欄,雙目緊張地望着前方。
瞬間之後,又連忙踏步而起,手中浮現出濛濛青光,將堆積在河面的血肉扒拉開。
“嘭!”
沈無名駕馭着墨甲,終於衝開了血肉組成的河中浮島,深吸了兩口氣。
如果不是有墨甲護住周身,他剛纔不被那一股爆炸的勁氣給轟碎,也得被壓死!
“你沒事……太好了!”
葉傾城嚥了咽口水,眼中已經浮現出濛濛霧氣。
沈無名法力一震,將身上的血肉污漬全部排開,這才收起墨甲,袒露身形!
“我沒事。”
沈無名踏空落下,來到葉傾城的身邊,伸手抹了抹她眼角的淚水。
“一頭老王八而已,幹嘛這麼緊張?”
“我……我擔心你嘛。”
“好了,沒事啦,回去吧。”
沈無名下意識牽起葉傾城的手,葉傾城手臂微僵,但隨即柔和下來。
也不顧衆目睽睽之下,任由沈無名牽着自己,回到了樓船之上。
張太素的目光落在二者的手上,隨即挪開,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王傳甲欲言又止,很想上去質問沈無名,小姐不在,就開始勾搭別的女人了?
不過想到沈無名方纔那爆炸的實力,他還是非常從心地選擇視而不見。
“姑爺,咱們現在怎麼辦?繼續趕路,還是先休整一番?”
王傳甲上前問道。
沈無名指了指樓船,“都已經破成這個樣子了,大家先休整一下吧。”
“調集營中的匠人,儘快修補樓船,另外,還有戰利品清點一下。”
“是。”
王傳甲領命而去,眼不見心不煩,待在這裏也不是個事。
要是姑爺的事被侯爺發現了,到時候自己還有一個知情不報之罪。
還不如當什麼都不知道。
而張太素猶豫片刻,還是走上前來,“這次,多謝沈公子了。”
沈無名倒也沒有居功。
“永定河乃是家父的所轄之地,諸位在此,我自然有保護的道理。”
他這般磊落大方,倒是讓張太素另眼相看,又說了一些感謝的客氣話。
隨即指了指海面上的兩頭巨大玄龜,以及船上的那一條獨角巨蟒。
“不知這些大妖和妖屍,沈公子打算如何處理?”張太素有些眼饞地問道。
“我倒沒有想法。”
“那不如沈公子賣給我們?放心,我們的出價絕對給到位。”張太素連忙道。
“主要是這兩頭玄龜,身懷玄武血脈,它的龜殼可以煉製成上好的占卜之器。”
“還有血脈、皮革、骨骼之類,我天師道都有煉製之法,想着能不能把材料賣給我們。”
“這頭巨蟒……他還活着呢,就看您這邊有沒有別的安排!”
天師道的手段,沈無名也略知一二,猶豫片刻,便點了點頭。
“那行!”
沈無名點頭道:“價格你們看着給吧,反正按照市面上來就行。”
“不過這條小泥鰍,我留着還有點用,只能把王八給你們。”
“多謝公子。”
張太素連忙感謝。
隨即就召集一衆天師道弟子,施展大小空間之法,將巨大的玄龜屍身縮爲巴掌大小。
沈無名看着他們的動靜,不由得心生疑惑。
他扭頭朝着葉傾城問了一句,“你們沒有那種空間戒指之類的東西嗎?”
“什麼空間戒指?”
葉傾城臉蛋微紅,她的手還被沈無名牢牢抓着,一直沒有鬆開。
尤其是還當着自家師叔的面,心中羞澀不已,腦海中也亂作一團。
這會兒根本沒聽到沈無名在說什麼。
沈無名重複了一遍,而且解釋了個大概,葉傾城眨巴眨巴眼睛。
“有這種東西嗎?”
“沒有嗎?”
沈無名抿了抿嘴,或許是真的沒有吧,不過也未必不能製作出來。
畢竟連大小空間之法都有,爲什麼不可以有空間戒指呢?
從原理來說,無非就是將其中的空間壓縮摺疊,未必不能辦到。
“或許又是一門生意。”
沈無名想了想,這種東西一直存在於網文中,沒有現實依據。
想要設計出來估計是有點難度,不過回頭可以和曹茱萸商量一番。
總共休整了兩個小時,接下來倒是順利,很快就通過了永定河段,轉入運河。
“那就預祝各位一路順風,在下就先告辭了。”
轉入運河後,沈無名的任務就算完成,就算他們出事,也跟壽亭侯府無關。
張太素和一衆天師道弟子全都走出船艙,對着沈無名深深一禮。
“多謝沈公子!”
沈無名回禮之後,便帶着王傳甲等人告辭離開。
葉傾城站在甲板上,望着河水上背道而馳的身影,久久不語。
天上的月亮已經出來了,微光灑落在她的眼眸,隱隱可見離愁。
張太素嘆了口氣,轉頭走進船艙。
葉傾城的心思,他已經洞察幾分,但那是小天師啊……輪不到他指手畫腳。
舟車勞頓,加上又逢降雨,沈無名並沒有急着趕路,而是就近找了一個城鎮落腳。
“就這裏吧,王叔。”
留下幾人看着戰船,沈無名和王傳甲等人,找了處客棧住下。
王傳甲此時唯他之命是從,全程恭恭敬敬,沒有任何意見。
安頓好後,沈無名就拉着王傳甲找了家麪館喫宵夜。
進城時,他就發現了一家渝州小面。
這玩意兒搞得跟全國連鎖一樣,到處都有,沈無名也好這一口。
“就是味道不如中山郡的,尤其是胡辣殼,少了一點火候。”
沈無名幹了一碗刀削麪,又灌了兩杯黃酒,也就是醪糟,打嗝道。
王傳甲嘿嘿一笑,“下午才幹完架,晚上能坐在這裏吃麪,就已經很好。”
每一次打仗,誰不是把脖子掛在褲腰帶上啊?
有上頓沒下頓。
能夠從那麼多無定水族的圍攻下逃生,王傳甲就已經很滿足了。
“有點道理。”
沈無名意興闌珊地敷衍了幾句,等他喫完,就準備回客棧了。
這會兒的雨勢挺大的,好在兩人都帶了傘,一路上悠哉遊哉地看着那些落湯雞。
但走過某處街角的時候,沈無名突然腳下一頓,下意識看向遠方。
路旁人家的屋檐下,此時正站着一個躲雨的女子。
沈無名從來沒有見過此女,但不知爲何,心中就覺得有那麼一丁點的熟悉。
女子身材高挑且窈窕,穿着一身素色的白裙,雨幕下,面容有些朦朧。
卻給人一種美到了極致的感覺,就像是……悠長雨巷中的丁香姑娘。
她的衣服已經被淋溼了不少,貼在身上,勾勒出優雅而誘惑的弧線。
秋風吹過,似乎帶着些許寒意,讓她雙手緊緊地抱在胸口,瑟瑟發抖,楚楚可憐。
沈無名也不知爲何,本應轉頭離開的他,猶豫片刻,居然走向了那個姑娘。
王傳甲欲言又止,不過想了想,還是別多嘴了,免得被一鐵鍬給拍死。
活着挺好的。
沈無名走到屋檐下,收起油紙傘,反握着,將傘柄遞給了那個姑娘。
“姑娘是忘了帶傘嗎?我同伴有傘,這把給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