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呂道玄的抉擇
此人在朝野之間的影響很大。
雖然當年變法他的事情失敗了,可說到底,這樣的人,往往是具有英雄主義的。
就像是大漢的那位青衣文人謝安南,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依舊是能夠翻雲覆雨的。
“你既然知道我是燕國宗室,那你還跟我說?”呂道玄嗤笑一聲,“你就不怕,我轉頭把你賣了?”
“我不怕。”
沈無名聳聳肩,以這位的實力,如果想要賣自己,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自己一巴掌拍死。
不過此時,他自然不會這麼說。
“我既然和你開誠佈公,就是因爲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最重要的是,你愛燕國!”
“你愛的不是燕國這個朝廷,而是燕國百姓,而是每一個燕國人。”
“你當然可以賣了我,但是即便賣了我,也不能挽救燕國的衰弱。”
雖然在外界看來,燕國這些年富國強兵,可以說是中原四國之中最牛逼的。
可實際上,這種事情旁觀者迷,當局者清,慕容玄更是其中清流中的清流。
“你賣了我,你也弄不死我,反倒是可能引起大漢對燕國的仇恨!”
“到時候就不僅僅是搶地盤了,最大的可能性,還有可能殺俘虜,屠城池。”
“你願意見到嗎?”
“當然,我不是威脅!”
“即便是漢燕大戰之中,燕國獲得了最終的勝利,也依舊不能阻止他的潰敗。”
“因爲你們燕國的上升渠道,完全都被堵死了,就憑這一點,就永遠不可能起來。”
無可否認,在封建時代,人才的選拔是不可能做到絕對公平公正的。
但起碼要有個渠道。
就比如說大漢,真要去翻履歷的話,沈無名同年的那些進士,超過七成都是世家弟子。
只是稍微要看一下,是大世家還是小世家。
比如說沈無名,是出身壽亭侯府,也就是如今的壽陽侯府,依舊是統治階級的一員。
又比如說崔寬和韋孝文,一個出身四大門閥之一崔家的旁支,另一個則是左領軍將軍韋應龍之子。
但同樣的,還有王之維這樣寒門出身的傢伙,也一樣能夠去考科舉,當進士。
又或者是像楚平山麾下的王傳甲,雖然是世家旁支,可實際上隔了幾十代了。
當初幼年的時候,王傳甲可沒有得到什麼家族的支持,全憑自己在戰場上掙軍功。
這個看上去似乎很正常的事,可在燕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燕國有一句話,叫做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
寒門出身的人,即便是仰仗着給世家大族當狗,最多也就是做到六七品的官員。
再往上走,不可能。
所以這也是慕容玄當年改革的重點,但毫無疑問,這也是所有世家大族官員的禁忌。
這是在搶他們的蛋糕啊。
別說慕容玄只是一個宗室,就算是皇帝敢這麼幹,他們都敢弄死皇帝,再換一個。
呂道玄深吸一口氣,沒有說話,沉默以待,雙目微合,腦子裏面也在掙扎。
沈無名嘆息道,“我知道,你畢竟是燕國皇室出身的人,讓你背叛,很痛苦。”
“但我還是想問一句。”
“如果你真的是爲了寒門之人着想,當年去做那一場變法,現在投靠大漢,不是一樣的嗎?”
“大漢拿下燕國的地盤以後,那燕國的百姓享受的待遇,不也同樣是和大漢國民一樣?”
“當然,如果你只是爲了維護燕國的統治,然後去推動那一場變化,那就罷了。”
“今天就當我沒有找你,你就作壁上觀,我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你以後還是重陽觀的供奉。”
“你自己決定吧。”
沈無名說到這裏,轉身就朝着外面走去,“我給你一天的思考時間,你自己決定。”
丟下一句話,沈無名就徑直朝着遠處走去,只是在路過門口的時候,揹着呂道玄,瞥了一眼門外欄杆。
欄杆上正有一個比米粒還要小的蟲子,好像就是山野之間不小心爬過來的。
可實際上,是琵琶!
這傢伙本來就是妖獸,精通變化之術,變成一個小蠍子,守在這個地方。
呂道玄若是配合,再好不過。
若是不配合的話,那就怪不得他了,琵琶會提着他的人頭回來。
“怎麼樣?”
走到外面,黃龍真人來回踱步,顯然是在等着呂道玄給出來的回答。
沈無名嘆了口氣,“畢竟是讓他去對付自家人,哪有那麼容易的呀。”
“我費了那麼多口舌,他依舊不願意給一個答案出來,那就算了。”
“我也不願意強人所難!”
沈無名也說的實話,這種事情,對方配合是最好,不配合的話,坑了他們可麻煩。
雖然這一場仗,基本上是躺贏的,可若是節外生枝,那終究也是個麻煩。
“唉,這傢伙死腦筋。”
黃龍真人搖了搖頭,“從我認識他以來,這傢伙似乎就沒有妥協過。”
“當初若是願意妥協,也不至於被髮配到寧古塔,甚至落得如今一副悽慘模樣。”
“現在,看樣子他是要給燕國陪葬了……”
說到這裏,黃龍真人擡頭看向沈無名,“安國公,要不我去走一趟?”
“不必了。”
沈無名搖了搖頭,“你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本來就不容易,又何必呢?”
“萬一因爲這些事情,壞了你們的情誼,我也是過意不去的。”
重陽觀畢竟是天師道的重要支柱,呂道玄可以出問題,黃龍真人可不要出問題。
但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開門聲,緊接着,呂道玄大步走了出來。
“安國公!”
呂道玄朗聲道,“你這邊有什麼要求,我全部都可以照辦,但我也有一個條件。”
“說。”沈無名回頭一笑,不怕他有條件,就怕他沒有條件。
“拿下燕京城之後,你不得屠殺百姓,也要給我皇室留一條血脈!”呂道玄艱難道。
“肯定不會屠殺百姓。”沈無名滿臉坦然,但對於後一個條件,卻陷入了猶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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