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太后的用心
聽到柳輕絮的聲音,江小七趕緊閃人,又隱藏到了暗處。
燕巳淵擡眸望着折返回來的女人,一掃俊臉上的陰沉,微勾着脣角迎了上去。
柳輕絮拉住他的手,眨着眸子問他,“怎麼愣着不動呢?我還等你帶我四處走走呢!”
“絮兒……”燕巳淵手掌一翻,將她的葇荑緊裹在手心裏。
“嗯?”
“太子找過你?”
柳輕絮微微一愣,隨即不自然的低下頭,“……是。”
“你不打算質問我嗎?”
“我……”她擡起頭,看着他眸底那一抹難受,如同被什麼傷害了般,她心口一刺,頓時明白過來。微愣之後她冷着臉看向別處,“質問你什麼?你若想說早就說了,你若不想說,我能把你怎樣?”
“所以你就假意迎合我,試圖用美人計從我嘴裏探出消息?”冷硬的嗓音從燕巳淵銀牙中磨出,他是真生氣,氣到胸膛都開始劇烈的起伏,“我就那麼不值得你信任?你寧可信其他男人的話也不信自己的男人!”
自己的男人……
柳輕絮咬着脣,她也有氣有怨有委屈,更因爲受他隱瞞身份的欺騙讓她毫無安全感可言。
可聽着他最後那句咬牙切齒的話,她哆着雙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若真的比較起來,她的私心一定是偏向他的。
可是他一次又一次的隱瞞欺騙她,如何叫她對他產生足夠的信任?
鼻子一酸,眼眶一紅,她突然就有種想哭的衝動。
燕巳淵一把將她扯進懷中,在她耳邊怒道,“別人三言兩語就把本王說成是玩弄感情的無恥之徒,你摸着良心說,本王像那種人嗎?要說圖謀,本王就圖謀你了,那又怎樣?若對你毫無圖謀,本王做何要巴着心糾纏你?”
柳輕絮眼眶裏的淚一下子滾落出來,仰頭瞪着他,“你又不是第一次騙我!”
那晶瑩的珠子讓燕巳淵不由得軟下了語氣,“本王連你的脾氣都能容忍,還不能容忍你的質問?拿虛情假意那一套對付本王,你還覺得沒錯?”
他卷着袖子替她輕拭着臉上滾燙的珠子。
柳輕絮不領情的拍開他的手,既然話都說開了,她自然要一個答案,“你要是不把鳳陽鏡的事說清楚,我不會再信任你!”
燕巳淵也是又氣又無奈,壓低了嗓音斥道,“笨蛋,你要找它也不打聽清楚它的底細!你以爲它是普通物件?你怎麼不想想太子爲何突然提它?”
柳輕絮又愣了愣。
依他的口氣,太子說什麼拿女人做祭品的事是假的,但鳳陽鏡確實藏着祕密……
“王爺。”雲嬤嬤突然出現,並躬身道,“太后在寢宮爲王妃設了宴,特讓奴婢來請你們過去。”
柳輕絮趕緊低下頭,手背胡亂的擦着臉。
燕巳淵借擁着她的動作,也爲她清理面容。
雲嬤嬤擡了擡眼,瞧着夫妻倆的動作,目光不停的閃轉。
……
午膳,很豐盛。
看得柳輕絮瞠目結舌。
幾十道菜,她還以爲皇上和皇后會出現,結果瞿太后拉着她的手,像哄小孩兒一樣說道,“絮兒,你看看這些夠不夠,還想喫什麼告訴母后,母后讓御膳房馬上做出來。”
柳輕絮是真的受寵若驚,連連搖頭,“母后,讓您費心了,這麼多喫的,我怕喫完得扶着牆走路了。”
瞿太后掩嘴大笑,“你這孩子,說話怎麼如此逗?就算喫撐了沒法走路,不還有淵兒嘛,讓他抱你便是!”
“……”柳輕絮額角隱隱掉下一滴冷汗,並悄悄的瞄了一眼某個男人。
燕巳淵手握拳撐在脣邊,乾乾的咳了一下。
瞿太后突然盯着柳輕絮的臉,瞧着她紅紅的眼圈,忙問道,“絮兒怎麼了?剛哭過?”
柳輕絮趕緊解釋,“不……不是,是方纔眼裏進了沙子。”
瞿太后朝兒子瞪過去,“我看這‘沙子’是你吧?”拉着柳輕絮落座,她轉而溫聲說道,“淵兒就是缺人管,所以纔有那個臭脾氣,你呀也別讓着他,該怎麼收拾他就怎麼收拾他,他要是敢不把你當回事,你告訴母后,我們一同收拾他!”
“母后,沒有的事,王爺對我很好。”柳輕絮繼續搖着頭。她雖然是第一次給人做兒媳,可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這種寬心的話聽聽就好,她可不敢當真。
而她的拘束和小心翼翼,瞿太后都看在眼中,她沒再繼續說下去,但卻暗戳戳的剜了兒子一眼。
燕巳淵抿着脣走過去,在柳輕絮身側盤腿坐下,與她們並排坐不說,朱琛和雲嬤嬤還帶着宮人把擺滿了食物的桌子拼在他們身前。
柳輕絮身子都繃緊了,左邊婆婆,右邊老公,這是啥架勢?
“絮兒,宮裏規矩是多,可是在母后這裏,母后說了算,你不用太拘着。”瞿太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母后……我……”柳輕絮額頭都開始冒冷汗了,一向口齒伶俐的她變得結巴起來。
“今日這些都是母后特意爲你準備的。”燕巳淵在她身側開始爲她佈菜。
“……”柳輕絮屁股下就像長了刺一樣,手不知道該怎麼放,話不知道該怎麼說,連表情都不知道該怎麼擺了。
腦子裏只有兩個字——
驚悚!
身爲兒媳,陪婆母喫飯是理所應當的。可她這位婆母不是普通人家的婆母,這可是玉燕國最尊貴的女人,如此擠在一桌喫飯,這不是要她命嘛?!
這在普通人家家中平常不過的事,可到她這裏,竟生生吃出一種鴻門宴的感覺!
“絮兒,快嚐嚐,看你最喜歡哪道菜?”瞿太后笑着催促她。見兒子要動筷,她突然一變臉,斥道,“你喫什麼,這些又不是爲你做的!”
柳輕絮雙眸微睜,正欲擡起的手狠狠一顫,快速放下。
咋的?這桌菜有問題?
難道真是鴻門宴?
就在她心裏猛地升起一種恐懼時,雲嬤嬤突然捧着一隻大瓷盅放到燕巳淵身前,還笑盈盈的介紹道,“王爺,這是太后特意吩咐給您做的。”
看着瓷盅裏黑黑的湯汁,燕巳淵眉心頓然蹙起,“這是何物?”
“王爺,這是補身子的東西,太后怕你不樂意喫,特意讓御廚把虎鞭熬了一晚上……”
“咳咳!”瞿太后猛地咳起來。
雲嬤嬤趕緊掩嘴,然後麻溜的退到一旁。
柳輕絮扭頭看着那瓷盅,再看看身側的男人,頓時一臉黑線如瀑布雨噴下。
虎鞭……
他還需要喫這種東西嗎?
不用喫什麼他在牀上都生龍活虎的,這要是再補下去,那還不得要她命?
“母后……”燕巳淵擡手壓了壓太陽穴,跟她的黑線比起來,無語程度不比她輕。
柳輕絮忍不住開口,“母后……他、他用不着這些。”不是幫他說話,而是她想活命!
雲嬤嬤的話明顯還沒說完,這湯裏除了虎鞭外,肯定還有別的!
瞿太后乾咳着正了正神色,“哀家知道你們年輕氣盛用不着這些,但適當的補補也是應該的。”一本正經的說完後,見兒子還皺着眉不領情,她突然垂下嘴角,不滿的問道,“你是不是嫌棄母后了?”
這哪跟哪……
柳輕絮除了一臉黑線外,完全不敢開口了。
再看身側的男人,只見他黑着臉,僵硬的擡起手,好像瓷盅裏裝的不是補品,而是毒藥。
不知道爲什麼,她突然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燕巳淵突然扭頭,看着她暗抖的肩頭,幽深眸底突然閃出一絲灼光,隨即朝她傾斜過去,斜着脣角道,“還不快謝母后?”
“……”柳輕絮頓時一臉漲紅,差點起身暴走。
特別是看着他一改先前的猶豫,突然果斷的端起瓷盅,像飲酒一樣把那黑黑的湯汁送入嘴裏,她就恨不得現場挖個地洞鑽進去。
“絮兒,你看淵兒喫得多歡,你也快喫呀,千萬別把自己餓着了。”瞿太后笑眯着眼催促她,然後又擡起頭對兒子道,“今日你們就別回府了,我已經讓雲嬤嬤把明月殿收拾妥當了,一會兒你就帶絮兒去明月殿休息,晚上也別出來了,我會讓雲嬤嬤把喫的都送過去。”
“……”柳輕絮越聽越汗顏。
這婆婆是妥妥的要搞事啊!
……
一頓午膳,喫得柳輕絮肝膽都顫痛了。
在瞿太后‘關愛滿滿’的目光注視下,面對叫不出名的山珍海味,她一口氣喫到飽,就是爲了想早點離開。
而她沒想到的是,她剛一喊飽,瞿太后就趕緊招呼雲嬤嬤,“快送他們去明月殿休息,好讓絮兒消消食。”
她,“……”
活了兩輩子,她只知道適當的運動能消食,還沒見過‘休息’能消食的!
雲嬤嬤也是熱情得很,帶着一幫宮人把他們送進明月殿,那架勢,就像生怕他們會跑了似的。
站在陌生的房間裏,看着周圍奢華的一切,柳輕絮百般不適,正想開口與身旁的男人說話,問問他能不能找機會離開。
突然被他打橫抱起來。
“你、你幹什麼呀!”
“別辜負了母后一番心意。”
“燕巳淵!”望着他脣角上邪魅的笑以及他眸底浮現出來的星星之火,柳輕絮激動得連名帶姓喊了出來,咬着牙溢道,“你要不給我解釋清楚鳳陽鏡的事,別想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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