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的真相
“落霞,我們一同回去不好嗎?你身上的毒不可拖延!”月曦關切的抓住她的手,不願離開她片刻。
落霞淡柔一笑,“月曦,我沒事。笑風和大哥定是走進了迷陣,他們胡亂闖陣非常危險,若是被佹魅教的人抓住就很麻煩了。我想找到他們再說。我有種直覺,江展彥必定有什麼對付佹魅教的陰謀,時間緊迫,我們分開行事,找到商姐姐就好辦了。”
月曦不安的審視着她,“落霞,你有什麼事瞞我?”
落霞鬆開她的手,正色道:“月曦,不管發生什麼,我知道你不會害我,我也絕不騙你的感情。”
月曦定定看她一眼,“你要小心,我去找商姑娘!”
沈笑風與雲威循着細微幾不可見的枝葉上的足印逃出了鬼陣,這些足印是江統靴子上的泥土,因爲江統喜好穿一種特製的靴子,靴底是深深的馬掌印,沈笑風在弄雲莊裏見他與崆峒派弟子比試時顯示內力踩在地磚上留下的足印與此印吻合。
二人來到一座隱蔽的山洞前,沈笑風道:“雲威,你留在外面,我進去看看。”
雲威答道:“有什麼情況就給個信號,我立刻衝進去!”
沈笑風拍着手中的鋼刀,笑道:“放心。”說完,縱身進了山洞。
洞不是很深,沈笑風輕足而進,走不到數步便聽到一個聲音,他立刻屏息靜氣,仔細辨聽。
“江公子答應的事能成嗎?”
“格老子的!姓江的小子敢變卦,老子就跟他拼命!山裏的機關還有的沒告訴他呢,嘿嘿嘿——”
“靈袖——唉——我一心擁戴她做這個教主,絕不想背叛她!誰知——”
“哼!女人容易變心,大哥何苦爲她誤了自身?她爲那個男子不惜教中兄弟性命,幾乎斷送聖教百年基業!我們兄弟還擁戴她作甚麼?
等江公子信守陳諾帶兵攻入霧影山,到時候我們兄弟聯合其他兄弟迫使教主退位,大哥就是我們的新任教主!”
“商婉那丫頭如何處置?”
“那個臭丫頭不過懂得些岐黃之術,她有何德何能繼任教主?事成之後就禁止她離開藥谷半步,不準過問教中的事務!”
沈笑風聽着兩個苗人在謀劃佹魅教的教主之位,也無大興趣。就在他準備悄悄離開時,突然聽到一句:“那個齊落霞服下聖毒去退兵,她莫非瘋了不成?”
沈笑風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趕緊朝裏走了數步,隱約的燈火中,兩個苗服漢子正喝着整壇的酒,談性正濃。
“那個女子很厲害,詭計多端!不僅商丫頭被迷惑,連教主都被她巧言騙過。她說是去退兵,說不準已經趁機逃出山囉!”
“她服了聖毒——”
“大哥怎的如此糊塗?商丫頭不是聖女嗎,什麼樣的毒沒有解藥?說不定是金蟬脫殼之計!”
“聽幾個丫頭說起過她,似乎是鬼醫救過的女子,難道她真是被種下蟲盅的藥人?教主是想利用她救那個神祕的男子?”
“不管那麼多了,大哥,我立刻回去佈置一切!”
落霞眼看蔥蘢的樹木間露出晨曦來,忽然足下飄忽,一個趔趄幾乎栽倒。她微微發抖,身體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刺痛她的神經,深入骨髓的疼痛讓她無法自控。她趕緊坐在落滿黃葉的地上,氣沉丹田,運功療傷。很快的,一股暖流隨着心意遊走全身,壓住骨髓裏的痛苦。
月曦,月曦呀,難道江展彥說得都是真的嗎?你隨我來霧影山就是爲了救我的命而不惜出賣我?如果因爲你我毀掉佹魅教,我該如何面對這些受苦受難的苗人?那些大道理且不說,何教主救我父親和我,葬我母親,鬼醫和商姐姐又再次救了我,難道我要恩將仇報?韓先生,韓復明是我父親,他在這裏是安全的,一旦暴露身份,那麼掀起的何止腥風血雨?到時候朝廷大軍壓境,苗疆必將慘遭屠戮,我們父女愧對的是整個苗疆!你怎麼瞞着我這麼多?你好糊塗呀!
江展彥無非是爲了寶藏,他爲了復國真是不擇手段,他究竟是不是韓家後人?若是,我與他又是什麼關係?他害我,我該如何對他?
她身心俱痛,睜開雙目時已是淚水滿眶,終於迎着朝陽悲嘆一聲,心裏已經做出了決定。
月曦使展輕功,迅疾無比的來到藥谷,卻不見商婉。她心裏焦急,又向聖壇趕去。卻見聖壇氣氛異常,原先鬆散懈怠的守衛都拿着刀槍,戒備森嚴。
“你是何人?竟敢擅闖聖壇重地?”一教徒厲色喝問。
月曦不想與他費事,玉簫飛快點去,左右兩個教徒都震驚的瞪着眼睛,一動不動的站着,手裏還舉着刀。
月曦直接向裏闖入,眼前見到的場景真令她喫驚非小——
“原來是你?”月曦一見此人,暗自心驚,表面仍然淡定。
那人突然見到月曦,也明顯訝然失色,乾笑道:“月曦姑娘不在齊落霞身邊繼續潛伏的,折回佹魅教做什麼?”
聖壇裏的氣氛很是緊張,議論紛紛,何靈袖坐在教主之位上神情很冷,下首是未拜,那烏海等一衆教徒。唯獨不見商婉。
“齊落霞不是退敵去了嗎,姑娘回來是報喜或是報憂?”何靈袖淡淡的問。
月曦道:“落霞已經退敵成功,進山的漢人首領答應退出霧影山。我就是回來取解藥的。不知教主有得到喜訊沒有?”
“胡說!探子回報說,齊落霞與那些漢人就是同夥,她正領着山下大批的漢人攻山,這位姑娘大白天怎的說胡話?”未拜怒喝,大刀嘩啦作響。
月曦沒有反駁,轉身看着那個人,淡淡的說道:“我明白了,落霞一直懷疑有人給江公子報信,她以爲這個人是我。而我卻無法解釋清楚。因爲我可以進山。其實這個人對霧影山是非常熟悉的,對韓前輩隱匿在此也是清楚的,那麼這裏通外合的人只能是大家都不會注意的人,便只有是個死人了。
當年你冒死潛伏在佹魅教,就是爲了探知韓先生的消息,爲江先生報信。後來江先生傷重而死,你便悄悄的逃離了佹魅教,躲到了崆峒派。這次隨江總管再來霧影山,偷襲落霞,我不明白你究竟爲何如此,不過我想你算準了別人一定不會讓你得逞的。你的目的便是苦肉計,獲得佹魅教的信任,爲他們傳送消息。你藉着桂淮裏他們猜忌起訌逃進了佹魅教的祕密通道,找到了教中的弟子。你躲在佹魅教很多年,對霧影山所有的佈局陣法瞭如指掌,你暗中留下記號就是爲了給江公子指路。”
那人的面孔雖然白皙清秀,可惜過於陰沉冷酷,令人感到一種寒意。他笑不出聲的說:“你很聰明,可惜明白的太遲了!江公子說的很對,這樣的計劃便是分離你們最好的方式。齊落霞對你起疑,所有的一切表明只有你是奸細,而我是不存在的。你又是帶着目的來的,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知道嗎,人最痛苦的事便是被親近的人誤會又無法解釋的不得已!”
“劉雲!江展彥既然答應退出霧影山,你還想幹什麼?”月曦目光冰冷,極爲憤怒。
劉雲不再理會她,轉身朝向何靈袖,“何教主,山下有上千朝廷錦衣衛,他們手握火炮,如真的將霧影山轟成平地找出寶藏也未嘗不敢,如今公子只等教主一句話,將那冰池裏的神祕人交出來,公子便阻止佹魅教發生這場浩劫。否則公子便與其達成同盟了。教主考慮清楚了嗎?”
何靈袖冷喝道:“休要威脅本教主!我誓與聖教共存亡,我教中弟子也非貪生怕死之輩!寧其死,也不做出賣朋友的苟且小人!”
“佩服!何教主果然是巾幗英雄,蠻夷女子也很重情重義啊!可惜何教主一人之過,何必連累教中幾千弟子?他們大多是苗人,根本不知自己將爲何而死,是否死的不值?”
劉雲高聲說道,似乎在提醒所有的教徒。
何靈袖面色發白,緊皺秀眉,心裏暗叫不好。
只聽座下頓時議論紛紛,未拜走出行列,拱手說道:“漢人的事與我們苗人何干?教主將那漢人交與他們,聖教便能化解這場滅頂危機。教主何必猶豫不決?”
“漢人奸詐多變,教主不是嚴令所有弟子與漢人斷絕來往嗎?可是教主與聖女帶頭違反教規,私交漢人。這是如何解釋的?”說話的便是何靈袖很想重用的那烏海。
何靈袖身後的金盞上前幾步,大聲怒斥:“這是聖壇,教主在此,你們這是藐視聖壇,輕視教主,好大的膽子啊!”
“小丫頭子,哪裏輪到你說話?”那烏海怒喝。
金盞一張粉臉漲得通紅,氣道:“那首領,你想造反?”
“哼!誰想毀掉聖教百年基業,教中的兄弟便造他的反!”那烏海振聲喊道,響應的教徒雖然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不過這句話極爲蠱惑人心,當即附和起來。摩拳擦掌,刀槍寒光頓閃,一時候殺氣騰起。
“聖教的所有兄弟絕不能姑息養奸!”
“漢人是狗,整日欺侮苗人,我們殺盡這些漢人!”
。。。。
紫羅嚇得哆嗦,哭道:“教主,該這麼辦?”
何靈袖忽然站了起來,看着那烏海怒道:“想不到本教主一直重用你,你卻在危急時刻背叛我?不管我交不交出他,作爲聖教弟子,犯上作亂,與敵軍妥協投降便是聖教的恥辱!你要造反,好!先受叛徒的下場吧!”
她寬袖一揮,自袖中飛出一道鋒利的刀光,直射那烏海的咽喉。
那烏海大驚失色,趕緊後退避讓。刀鋒僅僅劃破他的耳畔,射入圓柱。他剛要慶幸躲避及時,突然發現左右教徒像避讓瘟疫般撤離他身旁。原來那匕首是何靈袖的防身之物,當然是淬了毒的。
片刻間,他半部臉漸漸腫脹如盆,冒出腐爛的氣泡,他慘叫着倒在地上,“教主饒命——”眨眼間氣絕身亡。
其餘幾個附和教徒嚇得瑟瑟發抖,匍匐倒地,哭求:“屬下知錯了,教主饒命啊!”
“將他們幾個意圖叛逆者關入地牢,聽候處置!日後如再有叛逆者,那烏海便是他的下場!”何靈袖威嚴的命令着。
月曦駭然,落霞可是服用過劇毒,這該如何是好?
“教中弟子聽令:封住所有入口,準備與侵犯我們聖教的敵人決一死戰,退縮不前者教規處死!”何靈袖朗聲呼道。片刻間,聖壇裏數十位教徒紛紛激烈響應,高呼:聖教萬歲!教主萬歲!”
劉雲面如死灰,趁亂溜出了聖壇。
月曦看見他溜走,也沒工夫阻攔。她見何靈袖欲走下座椅,趕緊飛身上前,攔住何靈袖,急道:“何教主,落霞的解藥!”
何靈袖微微哼了一聲,“她是韓大哥十分重要的人,我怎會真的用□□害她?她根本沒有中毒,姑娘沒有發現?”
月曦震驚,心裏閃過無數念頭,忽然一陣劇痛襲來,她顫抖着幾乎不穩,一把抓住身旁的座椅,何靈袖趕忙問:“姑娘怎麼了?”
月曦搖頭苦笑,“何教主不可掉以輕心,佹魅教的事還沒有結束。落霞就是要我來提醒教主千萬要提防身邊的人,商姑娘纔是可信任的人。”
言罷,她飄逸的身影猶如一道白線飛出聖壇,轉瞬間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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