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處逢生
江慕庭轉身之際,手臂一振,一招天雷絕,向對面疾揮而出!他一面發招,一面身形仍然向前而去,並沒有停止。
煞那間,只見赤紅繚繞,劈頭蓋臉的罩向落月二人,落霞急忙拉着月曦向後退出七八尺,而江慕庭身形未減,雙掌直逼二人!看情勢無可閃躲,落霞長眉斜飛,雙目精神,忽然瞅見江慕庭身側的空隙,足尖猛地點地,立即提氣,抱住月曦向他露出的破綻處掠了出去,腳步竟未停歇,一連三四個起伏,掌風劈向牆壁上點着的油燈。瞬間,整個殿堂黑暗一片!
她緊緊攔腰摟住月曦,二人閃入一根粗壯的石柱後,屏住呼吸,窺視着黑暗中的動靜。江慕庭微微喫驚,他怎料到落霞竟然看出自己的破綻,一氣呵成完成旁人不可能完成的動作!
“齊落霞,你果然機智!沒想到你內力如此高深,竟然令我江慕庭着了你的道兒!”江慕庭一邊冷喝,一邊警惕着四周的任何響動。
落霞緊盯着那偉岸身影,絲毫沒有懈怠,雖然身着白衣,不過這石柱很是巨大,竟能完全擋住她們兩人的身子。落霞也沒想過自己竟能夜視景物,只見四條人影,閃了出來,一人怪喝道:“膽敢硬闖進地宮來,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這聲音聽得熟悉,月曦心裏震驚,睜大雙目去看來人——
燈籠火把忽然閃亮,那些正在來回走動的人,突然一齊圍了上來!落霞手中蒼芒一抖,忙使了一招劈天蓋地,將兩人身子護住。只見前四後四,已有八個人將她們在中心。
落霞擋在月曦面前,厲聲道:“誰敢上來送死?”
她一個“死”字纔出口,蒼芒刀疾揮而出,只見匹練似一道火紅縈繞,一個來回即收。後面人仍在刀影裏呆傻掉,前面四人紛紛避開,卻是來不及了!原來她這一招,先發是虛,後發是實,她攻向後面那四人的半招,一發即收,後面四人,只見紅光一閃,尚未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落霞早已攻向前面四人了。
而前面四人,一見落霞出手,先攻身後,只當有機可趁,紛紛舉起兵刃攻到。卻不料落霞的蒼芒來得如此之快,刀尖在四人胸前橫切,作一字形,齊齊劃過,半招之間令得身前四人,盡是受傷慘呼!
此時,月曦卻無比震驚的看着眼前的漢子,只見他也是受了刀傷,又驚又怒的瞪着她們!
“原來是。。。你?”月曦失聲驚道。
“那又怎樣?你既然知道如此機密的事,就算天大的交情也是無用了!”那人冷喝,怒氣沖天的盯着齊落霞。
落霞眨眨雙目,訝然道:“怎麼是你呢?你是沈家的人,怎麼替玄教做事?難道你不知那沈撥雲害死你父兄,欺辱你親人?”那人滿臉精幹,此時卻顯得陰險狠厲。
“哼,多說何用?你們已經知道得太多了,今天休想出得去!”他舉起手中鋼刀劈向落霞,哪裏有用?
落霞見他面露殺氣,趕緊飛起一腳當胸踢去,只聽一陣骨裂聲,攻來之人痛呼一聲,跌出丈外,原來落霞內力無可考量,剛陽之氣,已經全身流轉。那股力道一衝之間,力大無比,若不是她尚留有餘地,興許那人立即喪命!
而落霞卻不知自己擁有如此高深內力,體內兩股截然不同的內力,也早已合而爲一,不但將毒氣逼出,而且還得了莫大的好處!
當下,她見那人如此輕易受了重傷,還道他並非學武之人,心裏竟然生出一些憐憫,輕嘆:“沈伯父,我對不住了!”
原來此人竟是沈天海,他臉色烏紫,胸骨斷裂,自然痛苦難當,恨聲道:“好狠的丫頭!笑風真是有眼無珠!”
落霞一怔,笑風?關笑風什麼事?你自己爲虎作倀,要我性命,我還不能自保?
月曦見狀,一時也無法說清楚,便道:“你不用道歉,他們都是爲了藏寶圖的祕密,早已散失人性,今天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你可要小心!”
落霞轉頭望她,溫柔的笑道:“我不要聽那些離別悲傷的話了,月曦,我不想離開你!你放心,我們一定能出去。這些人心術不正,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月曦的心頓時涌過暖流,深深的看着她,那灑脫俊逸,豪情滿懷的氣度,頂天立地的英姿,怎不令人欽慕喜愛?
“我信你!”三個字已是將生命託付。
落霞精神爲之一振,一聲長笑,已見江慕庭緩步而來,便道:“江先生,快出招吧!”江慕庭身形一聳,全身骨骼“卜卜”亂響,緩緩揚起掌來。
只見他掌心墨也似黑,全身力道全部運上!
“不自量力,不過巧得巨力,也太猖狂!”
落霞不等他一掌發出,蒼芒已經揚起,刀刃直砍他手臂!“江先生,何苦相逼?”
電光石火之間,只聽得江慕庭一聲怪笑,手臂陡地一沉,避過了刀刃,手腕一翻間,竟然將蒼芒刀刀身猛地抓在手中!同時,他左手揚起,也是掌心墨黑,一掌向落霞左側攻到!
落霞見自己的刀被他抓住,心中也是一驚,她見他的左掌襲到,百忙之中,左掌迎上,右臂用力一縮。
她運氣對出一掌,卻覺得無法抵禦江慕庭左掌襲擊,所以她右臂一縮的目的,也只是想將蒼芒奪回,轉身逃走!
怎知她體內兩股截然不同的內力匯合之後,真氣疾運,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穿過了任、督二脈,打通了生死玄關!
如今,她武功之高,即使是練成天絕功的江慕庭,也是力所不逮,他全力擊出的一掌,就算擊中在她的身上,她也可以行若無事。
但是落霞自己卻不知道自己武功已經到了這一地步,所以還縮臂用力一扯。片刻之間,江慕庭只覺得一股其大無比的力道,將他扯得向前跌去,幾乎無法抗拒!
同時,砰的一聲,二人雙掌對了一對,落霞退了幾步站定,手臂發麻,半個身子也抖了一抖,頓時覺得無窮無盡的力量正在體內凝聚,而江慕庭愣愣的倒退數步,驚愕不已!
“你,你如何得到如此高深的內力?連天絕功也,也奈何不得你?”
落霞手卻麻了麻,她沒有留意自己的掌心已經發黑,而是淡淡的說:“江先生,落霞得罪了,看來這地宮裏除了未曾謀面的沈教主,再無對手!就不知道沈教主還留我不留?”
月曦上前低聲道:“莫要輕敵,這裏很古怪。”
她剛剛見落霞功力竟是如此高深,心中甚喜,暗想着一定是合陰功將她體內陽氣與自己輸入的陰柔之血氣完全融合,經江慕庭大力攻擊,激發她筋脈裏蠢蠢欲動的無窮無盡的內息,打通生死玄關,自然威力大漲,難有匹敵!
江慕庭冷冷苦笑,“既然落霞技高一籌,地宮裏已是無人可敵你,江慕庭老矣,也無能留你了!”他落寞的轉過身,慘笑着走開了。
落霞歡喜的看向月曦,“你看,不用慌的。我們——”
卻見月曦驚恐的瞪着她身後,慘呼一聲:“落霞——小心啊——”
落霞還沒回頭,已覺一股大力將自己直抖了起來,不自由主身如斷線的風箏,被抖出了兩丈開外,重重地跌在石臺之上,這一跌,直跌得她滿天星斗,急切之間,哪裏爬得起身來?
她回頭望去,只見一個身形偉岸,面貌威嚴的老人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
月曦想撲過去,卻被那老者一掌拍向後心,掌風已封住了她的穴道。
“落霞!落霞!你快起來!”她急火攻心,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落霞看着那老人,心中也不禁爲之一呆,茫然的站了起來,緊盯着老人,“你是。。。是沈撥雲?”
“沒想到吧?最神祕的人也是最熟悉的人,難道不令人驚奇?”沈撥雲得意一笑,雖是年過五旬,卻是精神矍鑠,威勢不減。
“的確沒想到呢,李伯伯!原來你也是化了妝易了容?”落霞搖搖頭,苦笑起來。
你道這人是誰?竟然就是開武鏢局大同分號的鏢主李彌!
“很對。誰會想到名震天下的開武鏢局的李彌鏢頭竟然有另一個身份?這才安全嘛!你們一來大同,我的眼線就知曉。所以,我就設計了一個局給你鑽,原以爲你很精明,識破我殺害了叢勇,是來興師問罪的。誰知道,我只是巧妙的利用了韃靼郡主就掩蓋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在你眼裏我只是個貪生怕死的人,受制於江展彥而已。其實,我做的這一切很簡單,能住在地宮之上的人會是簡單人物嗎?我一次次露出破綻卻被你們忽略了。我還真有些失望之極啊!”沈撥雲狂妄的笑起來。
第一個破綻,身爲大同分號的鏢頭,如何能在戰亂時封住城池的情況下出入自如,與韃靼人聯繫,那一定是有不一般的身份和手段。絕不可能是一般鏢局能做到的。第二,他說江展彥得到了半部地宮機關圖,那麼他怎能偷取心細如髮的江公子的東西?即使是江展彥故意留下的,也不
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做雙面間諜!再者,他身份敗露後,爲何要留在右玉城?那麼,只是因爲江展彥不知道他的身份,而他本來就是地宮的主人,他向江展彥請罪,再利用韃靼郡主將落月二人騙進了雅莊,他的目的還是藏寶圖。
落霞一臉茫然,她雖然從月曦那裏得到了不少信息,可惜月曦還沒有來得及說得完全就歷經艱險,困在地宮裏了。所以,她聽着沈撥雲哈哈狂笑,卻不理解。
月曦溫柔的看着她,嘆道:“總之,他就是沈撥雲。他一直僞裝自己,利用齊家鏢局打掩護,與外敵勾結,威脅武林各派爲其所用。江家父子不過是他的棋子而已。”
落霞吐了口血沫,恨恨的瞪着沈撥雲,怒道:“不管你是誰,你不過是想要藏寶圖的祕密罷了,那些江湖天下我也不想關心,現在你快放了月曦!”
“條件呢?放人可以,大家既然是生意人,也不拐彎抹角了。落霞侄女,看在我在你爹旗下辛苦這麼些年的面子上,只要你把藏寶圖的祕密說出來,另外再將你的武功廢掉,沈某可以考慮你的要求!不然,這個不知是如影,還是月曦姑娘就先你一步下黃泉了!”
沈撥雲冷笑陣陣。
“不!落霞,你不要聽信他們!這些人唯利是圖,貪得無厭,毫無誠信可言,你不要糊塗!”月曦驚懼,雙目中噙滿淚水。
突然,沈天海爬了起來,一把卡住她的脖子拎了她起來,“好個剛烈的女子!先前你那麼囂張得意,在沈家也裝得像模像樣的,手段也不差呀!我勸你殺了齊落霞,你卻不肯。原來你竟然有這種嗜好,居然看上了她,你有磨鏡之癖啊!”他勉強站着,瘋子似的獰笑。
落霞眼見月曦身子無法動彈,呼吸急促,幾乎窒息,不禁胸中大痛,什麼也顧不得了,怒吼一聲:“老賊!快放了她!”
沈天海猙獰般笑着,手臂收緊,令月曦窒息。
“老賊放了她!”落霞怒目滿含殺氣,再無法忍受,提刀衝了過去,左掌發力猛地推出,只見怒喝聲中,一股至剛至純的力量滾雪球般凝聚雙掌之中,瞬間的天昏地暗,再看過去,只見江慕庭退至牆壁站穩身形,異常喫驚。而制住月曦的沈天海驚詫不已,愣愣的盯着落霞。那沈撥雲卻無動於衷的觀賞着眼前情景。
“你再不放開她,我就毀了你們的巢穴!”落霞血紅的怒目殺氣暴漲,十分駭人。
“我說不能留你,沒有人聽。爲了永絕後患,也爲了笑風,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沈天海卻不以爲然,冷笑一聲,一掌擊倒月曦,反身迎了上去,雙掌變爪,抓向她的胸骨!!
落霞沒來由的吐了口血,不閃不避,只是側身,將氣凝於右肩,他五指抓了上去,突然一股大力,反震了出來,他只覺得一陣奇痛難當,格格連聲,五隻手指,已被震裂了!
沈天海這一驚,實在是非同小可,連忙要逃時,落霞早已飛起一腳踢在他的胸口!
這一腳不但將沈天海的肋骨,一齊踢斷,而且反插入他的心肺之中,立時命絕,還將他整個身子踢出了兩丈開外,撞在牆壁之上,向下跌來,石壁之上,一片血影!
如此驚駭之事,真是匪夷所思!月曦迷濛中發現落霞臉色如赤,雙目暴突,殺氣滿身,不禁慌張無措,“落霞,落霞,你,你怎麼了?”
落霞提着蒼芒,惡狠狠的瞪着沈撥雲,嗜血般的狂笑,“你們找死嗎?”
“落霞,不可!”月曦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勉力呼喚着她。
落霞眼中的殺氣稍有減弱,趕緊奔過去抱起她,“月曦,月曦。。。你。。。別嚇我!”說着,她伸出兩指解開月曦被封的穴道。
“落霞,你怎麼了?”月曦虛弱無力,一把抓緊她的手,卻突然發現她掌心發黑,筋脈也顯出黑色,立刻震驚失語:“這。。。這。。。怎麼回事?”
落霞也看向自己的掌心,發怔。
“這是什麼時候中的毒,我自己也沒發覺的!”
月曦心思輾轉,忽然醒悟,痛聲道:“這是蛇毒!我太大意啊,落霞,我大意了,對不起!”
落霞也明白過來,忙從袖子裏拿出那木瓶子,苦笑起來:“原來我上當了!這根本不是什麼解藥,而是很厲害的□□呢。那人實在陰險,他料到他自己敗給對手後,棍子上的毒即便害了人,對手定是要追要他的解藥,所以他故意將另一種□□藏在身上,誘人入圈套。即使他死,也要拉
個陪葬的。果然是心機很深的高手!”
江慕庭見狀,立刻想到落霞身染劇毒,加上與他力拼後,雖然激發她的神力,同時也加速所中劇毒的蔓延。
“落霞,你還有什麼話說?我奉勸你還是識時務,將沈教主需要的寶藏圖祕密說出來好,不然,我有心救你卻無力說服沈教主。”
他淡漠的嘆息,好像惋惜。
落霞對月曦笑了笑,歉然道:“月曦,我好沒用!看來我救不了我們的命,不過我倒是覺得自己死的很冤枉,那個寶藏的祕密到底是什麼呢?如果我知道,即使是整個江山我也不在乎,只要能救我們的命,我什麼也可拋棄。因爲我不想死,更不想讓你死!”
月曦淚落如雨,忽然從懷裏拿出一方錦帕塞入她懷裏,深情的凝望着她,顫聲道:“你忘了過去也不緊要,因爲我知道你的心是真的,這帕子一直沒有給你,我本以爲等上了天山再告訴你一切的。可惜,沒有可能了。落霞,你我今日面臨生死,也許再不能相見。。。這是最後的紀念。。。你要記
住我說的話,好好保住自己的命,也許來世。。。我們還會見面。。。”
落霞感覺自己頭暈眼花,身體漸漸麻木無力,意識也在消退,情急之中去抓她的手,恐懼的喊道:“月曦。。。你說什麼。。。要死也死在一起!我。。。我離不開。。。你。。。”
可是,她的手已經麻木僵化,根本不能動彈,月曦忽然將她背起,踉蹌着站了起來,厲聲冷笑:“你們不是要寶藏的祕密嗎?殺了我們誰也別想得到!”
沈撥雲臉上無笑,沉聲道:“姑娘,你還想做垂死掙扎嗎?如果老夫今日得不到江山錦繡圖的祕密,休怪老夫狠心!”
“是啊,爲了得到那個祕密,沈教主害死沈家那麼多人,何曾悔過?”月曦一手攬住落霞,一手橫劍擋住自己,冷絕的聲音。
“那麼,姑娘想以死相搏?”沈撥雲狂笑一聲,右掌凝聚一股紫氣。
伏龍掌!
數十年來,武林絕學除了少林達摩院的正統武術讓人稱頌以外,江湖上令人趨之若鶩的絕學便是:修心訣,伏龍掌,天絕功,冰魄印。不過,這些武功並不是人人練得的,其中有些奧妙還是需要悟性修爲極高的人才能領悟,若是一般學子即使修煉百年也只能練得皮毛而已,難成氣候。
月曦凝聚體內受損的陰柔之氣,發於劍上,瞬間,劍氣竟成冰霜,周圍也寒氣逼人,她竟然使用了雪宮絕學“冰魄神劍”,欲與沈撥雲全力一搏!
江慕庭饒有興味的盯着沈撥雲與月曦對決,這根本就是力量無比懸殊的對決,根本沒有任何懸念。不過,他感興趣的是,沈撥雲的“伏龍掌”威力究竟到了什麼地步?
“住手!”
忽然,殿堂裏響起了一個陌生的聲音,清寒之極,毫無人情。
所有人都是震驚無比的看向來人,這人輕功如此之高,連武林至尊沈撥雲也沒發覺!
只見來人面目精瘦,雙目冰冷,居然是——
“怎麼會是。。。你?”江慕庭明顯怔了一下,看着來人苦笑:“看來彥兒真是大意,連你在他身邊也不知道!雪宮的易容術真是越來越精妙,誰又能看得出你的真面目?”
“江慕庭,你幹得好事!我絕對想不到你竟然和這個奸惡之徒同流合污,迫害韓家子孫!”
來人冷喝一聲,身形飄渺無聲,眼未能眨已經來到月曦身旁,冷聲道:“自不量力!你這點功力就想與沈撥雲拼命?想死也不要緊,還想連累落霞?”
月曦失聲呼道:“師父!我,月曦。。。無能。。。”
“好了,這是說話的地方嗎?”
這人正是雪宮宮主顏沉月,她一路跟蹤看落月來到右玉,等二人與何品遠等人交戰後,何品遠無意爲人賣命悄悄離開了右玉城,她便扮成何品遠的模樣,跟着落月二人,暗中保護她的安全,同時也想揭開地宮的祕密。
她制止月曦說話,搭了落霞的脈搏,眼神無變,淡淡的說:“這是我的疏忽,怪不得你。無須自責。”
月曦心裏一動,這毒必不簡單,否則以師父的本領怎麼會中計?
“沉月。。。我辜負你的期望了!”江慕庭苦苦嘆息。
“顏沉月?久聞大名,江老弟夢寐以求,卻無幸運爲宮主青睞,真是畢生憾事啊!沈某一直未能見識顏宮主的尊容,沒想今日有幸得見宮主,卻是易容掩面的模樣,就不知道這面具後是何種芳容呢?”
沈撥雲輕蔑的冷笑,挖苦着面色蒼白傷感的江慕庭。
月曦以爲師父定然發怒,卻聽師父冷冷的說:“沉月芳華不在,姿容已逝,如何見於人前?不如成爲欽慕者的美好記憶,豈不更好?”
“顏宮主說得真好!落霞佩服!”
月曦覺得背上一輕,落霞已經滑下身子,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睜開迷濛的眼睛笑道:“那□□很厲害,險些害我睡了過去,不再醒來。我在鬼門關外徘徊許久,突然聽見宮主說話,就很想見識一下,不能錯過了!”
她定睛看去,頓覺詫異,驚愕的瞪大雙眼看着顏沉月,“原來是何。。。何掌門?!”
“這些不必再說了,落霞,你身中劇毒,不過耐於你體質非常,那毒沒有攻入心脈,所以你暫時性命無憂。”顏沉月哼了一聲,轉而看向沈撥雲,道:“我沒想到沈教主竟然重現江湖,你爲了你祖上留下的寶藏處心積慮,不僅背叛了沈韓兩家的聯盟,還逼迫沈貴後人,竟然殺害了沈叢飛父子,四大世家將你囚禁,誰知他們爲了一己私利竟然放虎歸山!如今,他們反而受制於你,真是功虧一簣,自毀長城!”
“哈哈哈——顏沉月,你說得不錯!那沈叢飛迂腐頑固,寧死不說出真相,真是該死!藏寶圖本來就屬於我沈家寶物,那沈貴不過是我先祖的僕人,他有什麼資格支配藏寶圖?他令後人死守這個祕密非要等韓家後人來到中原舉事時方纔交出,這不是巧取豪奪嗎?如果韓家人都死絕了,寶
藏的祕密豈不是埋沒於世?我當然不能讓沈家的寶藏埋在地底,我更想知道的是那個祕密到底有什麼玄機,爲何韓家後人幾次來到中原後卻無故放棄挖寶的計劃,放棄舉事復辟,繼續蟄伏海外?到底其中有什麼隱祕?我逼問沈老夫人,那老太婆也是嘴硬得很,死也不說!
沈天陽,上官流雲,都是瘋子,傻瓜!爲了這個狗屁祕密連命也不要,真是死有餘辜!其實,我已是垂暮之人,就是天大的寶藏於我何用?可是,這麼多人爲了這個祕密喪命,我真的想知道其中的真相,爲什麼呢?難道顏宮主不想知道?”
沈撥雲越發狂妄,笑聲如雷,驚心動魄。
“既然這麼多人都爲了祕密而死,那就說明他們知曉其中厲害。沈家,韓家,還有那麼多武林名宿,他們寧願不要性命也不透露真相,那藏寶圖定是不好的東西,甚至是禍國殃民的災禍,沈教主又何苦執着下去?”
落霞皺着眉頭,頭也作痛不已,苦苦忍住。
“齊姑娘倒是說得輕巧,如今只有你知曉圖中真相,以爲憑着幾句大義凜然的豪言壯語就想誆騙老夫嗎?”沈撥雲濃眉倒豎,兇相畢露,“顏沉月,即便是你也別想帶走齊落霞!得不到我想得到的東西,今天大家同歸於盡罷了!”他狂嘯一陣,雙掌猛然往上推出,
原先凝聚掌心的紫氣突然暴漲如球,沒向誰襲擊,而是推上了殿堂頂端,煞那間,電閃雷鳴,無數巨龍般的紫影罩了下來,每個人都覺得頭頂上方數條紫龍俯衝下來,如巨浪般襲來,各人趕緊運本身功力,自然而然,起而與之相抗,但是此際,無數殺氣割裂天地般撞擊自身,絕無力量反抗。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能捱受多少下打擊,無論是誰也是不知道的。
月曦想也沒想就伏在落霞背上,替她抵擋伏龍掌的威力。
身體突然遭受無數雷擊電割,重重掌劈,痛楚非常!
“月曦!不要!”落霞悶哼一聲,猛然翻身壓住她,爲她擋住頭頂上方的伏龍掌威。
“搶着死麼?”
冷冷的斥責,落霞感到一隻寒冷的手將什麼東西塞進自己的嘴裏,背心被其一拍,那東西滑入喉嚨深處,進入胃部。
那東西帶着一股凍,一到了身內,便如萬馬奔騰似,四下流散。剎那之間,全身無有一處不冷,一連打了幾個冷震,卻沒什麼不適。
“顏,顏宮主?”
“廢話少說了,你們趕緊走!”
顏沉月冷喝道,她運功抵擋伏龍掌的威勢,眼神如刀,逼着落月二人,道:“你們內力不濟,還不快走!”
月曦未答話,一把背起落霞奔出青銅巨門,辨別方向向來處逃去——
耳膜依然可以聽見殿堂裏轟鳴如雷的巨響,想必沈撥雲是想同歸於盡,毀天滅地了。
縱身躍上了那懸崖高處,月曦一陣暈眩,忍不住噴出滿口的熱血,她放下落霞,急切的說道:“剛剛師父給你喫得東西是雪宮至寶“天山雪蓮”,百年才得一株的寶貝。你暫時沒有大礙,可是師父很危險,我要回去,你,你在此等待片刻。”
“不!我跟你回去!”落霞一個骨碌坐起來,說着就去拽她的手。
沒料到的是,她還沒有觸到月曦的手,突然,月曦伸出兩指疾速襲來,直指落霞左右肩井穴!
落霞驚愕,身子再不能動彈,接着,月曦又點了她的啞穴,柔聲道:“你不要逞強,現下你身中劇毒,雖然有雪蓮護體,卻不能妄動真氣,你在此等我回來,聽話!”
說罷,月曦深深看她一眼,飛身下了崖壁。
不知過了多久,被封住的穴道,已被落霞強行震開,但是她只覺得其冷無比,牙關相叩,“得得”有聲,穴道雖被震開,卻也起不了身!
體內真氣充沛,卻無法動彈,一定是劉雲的□□封住了筋脈流暢,她聽着那殿堂裏的爭鬥聲,呼喝聲,腦袋漸漸麻痹混沌,身子顫慄的站起來,想躍下去,可惜,一陣天旋地轉,她無法辨識方向,反而跌落身後那無盡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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