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環局下_124

作者:青山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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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張俊朗卻略顯陰沉的臉出現在眼前,帶着複雜的可以稱之爲笑的表情淡淡的看着宿醉剛醒的落霞,“你怎的這麼消沉落拓?回首當年,那個意氣奮發的齊姑娘何等瀟灑快意,今時今日真是相去甚遠呢。”

  落霞見到依舊一身華服,儀態雅緻的江展彥並沒有半點驚訝,而是眯着眼睛,冷冷的笑:“江公子終於出現了,看來你們的耐心也到了極限。”她站了起來,隨手綰好長髮束在腦後,露出乾淨精緻的臉龐。

  江展彥也笑:“你一直在此逗留,不就是等我們來找你嗎?現在,就請你跟我去見義父吧。”

  “好,本姑娘要見江大學士總得換換裝束,可不能失了禮節。還請江公子在樓下等候。”

  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兩人之間存在着素有的仇隙,反而像兩個淡淡如水的朋友之間的寒暄。

  江展彥也沒有說什麼,似笑非笑的點點頭,轉身走出。

  江慕庭派他來的吧,爲什麼是這時候?難道說,江慕庭有了太祖寶藏的眉目?這是極有可能的。江慕庭是皇帝派來金陵主持祭祀大典的欽差,一定對太祖陵墓有了非常詳細的勘探。那麼江展彥親自來找她便有了合理的解釋,也就是說她身上的玉佛可以派上用場了。

  恩怨總要有個了斷,即使前方是龍潭虎穴也沒有退縮的。爲了爹和娘,爲了上官伯伯一家,爲了月曦,她必須要報仇。怨有頭債有主,江慕庭纔是一切陰謀的始作俑者。無論他是什麼天大的理由,決不饒恕。

  樓下很熱鬧,那些僞裝的朝廷鷹犬,江湖高手,還有不明身份的遊客,突然沒了聲響,齊刷刷的朝一個方向看去。

  換回女子裝束的齊落霞,出現在樓上,她白衣如雪,長髮如墨,眉似刀裁,眼若星辰,鼻挺如柱,脣比丹朱,飽滿的天庭,精緻的輪廓。華美中不乏殺氣,冷漠中有浩然氣魄,眉宇間似有萬年不化的冰雪,卻擋不住那足夠吸引人的魅力。這般好相貌的女子世間罕有,卻顯得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各位,借步。”她弧度美妙的嘴角含着不羈的冷笑,修長挺拔的身姿從容灑脫的經過一干人等。沒有人阻攔,都自絕的讓開一條道。

  門外停着一輛馬車,一旁站立的江展彥淡淡的表情,有些乾澀的說:“她喜歡白色,你也喜歡嗎?”

  落霞冷嘆:“你有資格跟我談論她嗎?”

  江展彥冷冷的看着她,森然的口氣:“希望你帶上該帶的東西。否則你一定會後悔。”

  “當然。我真想知道江大學士一生忍辱負重,臥薪嚐膽究竟是爲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冷嘲一句,

  落霞鑽進了馬車內。

  密林深處。

  頭戴斗笠的顏沉月看着那墨色漸漸近前,心裏輕嘆。

  “月曦拜見宮主。”

  “起來。你一早收到我的消息怎麼現在纔來?你可知道情況危急?”顏沉月有些責備。

  月曦又拜道:“事情有些蹊蹺,月曦仔細查了明家的真實背景。故此耽擱了時日。”

  “哦?難道你大師姐先前所說有偏頗嗎?”

  “我前日遇見大師姐,她說明家經商不假,與朝廷關係密切也真。不過,明家與海盜素有來往,還與王直有交情。更奇怪的是,明家曾經有一隻船隊去過海外杳無影蹤。那個方向應該就是霞光島的方位。大師姐懷疑明家很可能就是信使。”

  顏沉月皺眉,思量片刻便道:“我只知道聯絡霞光島的祕密渠道從來都是隱藏極深的勢力,爲了安全他們從沒有暴露過身份。這二十年來這個渠道也閉塞了。我打算送落霞回家便是想重新啓用這個通道。可是先前我得到的那個渠道是假的,我差些遭遇不測。也是,通道是連接海外韓家的唯一途徑,自然不會輕易暴露。江慕庭好陰險,他是想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借我這個目標找出真正的信使。可惜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一定沒料到信使掩藏極深,深得無法揣測。”

  月曦心中有了微妙的變化,信使?誰最有可能是信使呢?”

  “你見過落霞嗎?她,現在的情況可不太好。”顏沉月輕嘆。

  月曦點點頭,低聲道:“剛剛看過她了,她的確不好。那個竹音姑娘也下落不明,我擔心發生意外。”

  “卓家的祕密恐怕已經不是什麼祕密了,看樣子江慕庭已經知道其中的奧祕。如今那丫頭下落不明一定是遭遇不測了。下一步他們一定會找落霞的。對了,明家的人正到處查找你,你打算怎麼做?”顏沉月擡高了斗笠,露出關切的表情。

  月曦凝眉道:“我覺得那明可藍絕不會單單爲了我來金陵的,她也許還有另外的目的。這個人很奇怪,也令人捉摸不定。既然她在找我,我也正好可以試探他們。”

  顏沉月道:“她的身份倒是個謎。既然我們懷疑她是信使,那江慕庭也不會等閒視之。這樣也好,江慕庭一定有辦法證明她的真正身份。他比我們還着急呢。落霞的身份韓家已經知道,秀慈就是爲了此事來到中原,而後杳無影蹤。那件事我一直懷疑是江慕庭所爲,可惜苦無證據。如今信使出現對他來說如坐鍼氈。一旦被我們先一步找到信使,落霞回到海外後,他就到了末路。韓家發出格殺令,他根本無法抗衡。所以,他對那個明可藍看得很緊,絕不會輕易讓其溜走的。現在你就去明可藍那裏,落霞那邊有我照看。”

  月曦心裏有絲不安,落霞正在幹傻事呢。

  “落霞以爲你遭到不測,生無可戀。她正伺機找江慕庭報仇,我很擔心這個孩子,如果她得知你安然無恙的話,也許就不會如此消沉。”顏沉月似乎看出她眉目間的隱憂,有些不忍。

  月曦垂目道:“還是不要告訴她。她現在的狀況很不好,修心訣的最高境界就是無慾無求,超脫自我。她經過大喜大悲,心如止水。正是最好的狀態。如果得知我還活着,她便生出奢望癡狂,根本無法達到最高層次,半途而廢對她的身體來說是極大的損害。所以,還請宮主爲我隱瞞下去。”

  顏沉月嘆了口氣,“你能忍心嗎?萬一她真的去找江慕庭拼命,後果不堪設想啊。”

  風吹皺了眉彎,沒有任何波瀾的表情,月曦緩緩說道:“如果上天註定我們無法聚首,不能同生,但求共死,月曦亦是無悔。”

  似是輕描淡寫,卻是堅決無比的誓言。如同二十多年前那個令人心碎神傷的美男子淡然拒絕他的小師妹的言辭,不求苟且偷生,但願與心愛之人共死。

  “去吧。”顏沉月微微苦笑。月曦沒多想什麼,恭敬拜別。

  江慕庭身爲皇帝欽差,所到之處莫不是前呼後擁,頂禮膜拜。不過他很低調,那些官員來驛站拜見,自然奉上金銀珠寶,珍奇寶物。也有附庸風雅的文士送上名畫真跡。江慕庭俱是謝絕。他大讚皇帝勤政,懲治貪官污吏之決心。身爲皇帝欽差自然爲人表率,不苟私財。若是以公謀私,當領重罪。當地官員悻悻而回,不敢再提此事。更加敬畏這位談笑間殺機不減的江大人。

  驛站守衛森嚴,錦衣衛裏外三層重兵把守。幾乎是一隻蒼蠅也不可能從眼皮子底下經過。

  綠呢轎頂的馬車來到驛站門口,隨後一匹白馬停在門前,江展彥躍下馬鞍,對馬車內說道:“出來吧,到了。”

  轎簾子掀開,落霞冷笑道:“真沒想到我能這麼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朝廷欽差面前,天下可是貼滿了本姑娘的佈告,江大學士果然有膽色。”

  江展彥無笑:“請。”

  落霞眉峯一挑,一雙精亮的眼睛淡然掃過門前全副武裝的錦衣衛,徑直走進鐵門內。這些錦衣衛應該是東廠最厲害的“虎狼之兵”,配備了弓箭手,遁甲兵,短刀衛和軟索手。在戰場上瞬息間能取上將首級,殺人如切菜。這些錦衣衛輕易不會離開皇城,可以說是皇帝最親信的護衛。可見江慕庭深得皇帝的信任器重。

  莊嚴肅穆的大廳裏,江慕庭一身便服,頭戴綸巾,很是專注的翻看着一本書。

  “義父,她來了。”江展彥走到他身旁,回稟道。

  江慕庭放下書,擡眼看見落霞,笑着起身,“落霞,你終於來了。江某等了你好久。”

  落霞淡然道:“江大學士不是等我好久,而是等我的玉佛吧。看來江大學士已經探明太祖寶藏的下落了。”

  江慕庭儒雅的笑了起來,擺手道:“落霞可是辛苦了。其實朝廷下令通緝你的事並不是江某所爲。本來皇帝的意思是將你格殺勿論。後來我努力動作了一下,逼你回到中原來。死,有時候非常容易,不過死要死得有意義。我知道落霞不懼死,甚至視死如歸。落霞留着一條命是爲了找我報仇,我很想成全你。只是世間諸多謎團未解,落霞可有遺憾?”

  “不錯。我恨不得將你生吞活剝以告慰那些屈死的冤魂!你處心積慮設計這些層層迷局,害死太多人,天能容你,我不容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落霞縱身躍進大廳,拔出腰間的蒼芒,彈起一片刀芒,撲向江慕庭。

  書被割碎,紛落如雪。江展彥大驚,趕緊伸出雙掌劈開那片鋒芒。

  “天絕功。江公子練了好久也不見起色啊,哈哈哈,雕蟲小技而已!”落霞狂笑着,手掌翻動,隨意拍出一隻掌印,突然間,這隻掌印變成無數只掌影將江展彥纏住,江展彥應接不暇,心裏更是恐慌。

  “這是,是,是什麼古怪的武功?”

  “江公子不是博覽羣書,通曉古今嗎?難道你只知天絕功,不識得其他?沽名釣譽之輩罷了。”落霞笑着,手裏的蒼芒直取江慕庭。

  江慕庭輕步避開她的殺氣,嘆道:“修心訣中的萬字訣。縱有千軍萬馬也是足於抗衡的。彥兒,你終究是輸了。”

  “落霞,你當真不想知道我的大計?”他嘆了一聲,卻不反抗。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你以爲我還會相信你的鬼話!”落霞冷笑,刀芒已經逼入他的胸口。

  “齊落霞,你會後悔的。你害死了月曦,還要害死她嗎?”江展彥突然吹了聲口哨,門外有人闖進來。

  落霞看了一眼,刀芒陡然煞住,人已經無法動彈。

  “竹音?!你怎麼,怎麼在這裏?”

  竹音幽怨的看着她,不發一語。

  “你們綁架了她?卑鄙!”落霞勃然大怒,殺氣膨脹。

  江慕庭撫着胸口,輕咳兩聲。“竹音姑娘是我們的貴客,我們請她來是有原因的。可惜落霞盛怒之中無法言明。現在,落霞應該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聽我揭開一個真相。”

  落霞走近竹音,想看看她有沒有不妥。竹音讓開兩步,不願與她親近。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連累你了。”落霞苦笑。

  “你無需抱歉,是我自不量力妄想取代她的位置,咎由自取。”竹音冷淡。

  落霞嘆了聲,再說什麼也是多餘。她轉身看着江慕庭,冷厲的喝道:“江大學士想告訴我什麼真相呢?與竹音有關嗎?”

  江慕庭幽嘆:“先帝御前護衛將軍卓仲在先帝臨終前曾帶着寶盒內的一對玉佛交給皇太后,也就是先帝的母后。先帝暴斃後,朝廷上下爲誰繼任皇帝之位爭論不休。而卓仲因爲不願說出玉佛的下落被誣陷獲罪。新帝登基後首先就是找出玉佛的下落,他逼問無果,暴露了陰險狠毒的一面,先是爲其父母爭奪諡號,爲此不惜對抗整個朝廷,大動干戈,傷及國家元氣。接着變本加厲迫害皇太后等後宮妃嬪,追查玉佛的下落。可惜整個後宮搜遍也沒有玉佛的影子。這是當今皇帝的一塊無法根治的心病。其實玉佛當時交給皇太后後,皇太后爲防朱厚璁留了一招,就是將玉佛又交給卓仲保管。卓家世代忠良,深得幾代君主器重。後來卓仲遇難,玉佛的下落自然就在卓仲的一對兒女身上。下面的經過落霞想必知曉,我就不贅述了。現在還要落霞交出這對玉佛,我可以解釋它的用途。”

  落霞長眉一凜,冷笑道:“玉佛當然與太祖寶藏有關。你就是爲了這個原因來到金陵的吧。是否你已經找到太祖寶藏了?”

  江慕庭長嘆,道:“正是如此。如果落霞有興趣,就跟我一同去明孝陵裏探祕吧。到時候你就明白玉佛的用途了。”

  “不是現在?”落霞冷笑。

  江慕庭笑了,玩味的看着她,“所謂玉佛其實是兩粒佛珠,太祖曾經做過和尚,佛珠就是緣此。若想找出太祖傳國寶藏,只有這兩粒佛珠作引子。如果我猜得不錯,你身上根本沒有兩粒佛珠。也就是說即使到了太祖陵墓,也無法開啓寶藏。”

  落霞當然明白另外一粒佛珠還在月曦身上,可月曦已經不在人世,佛珠豈能出現?

  “你說這些有何證明?太祖寶藏真能幫你顛覆朱家王朝?”

  “太祖傳國寶藏是朱家子孫代代相傳的寶物,寶在國在,寶亡國亡。無論真假,我都要試一試。至少毀掉它,也能摧毀朱家的龍脈。姓朱的江山不日自毀。這就是我畢生所願。”

  江慕庭悠然笑道。

  “你那麼恨姓朱的,真是爲了展彥麼?你要知道他也是無根之木,扶不起的劉阿斗。”

  冷冷的聲音從天而降。

  “沉月?你來了。”

  江慕庭沒有太多驚訝,而是嘆息。

  江展彥怔怔的,失聲呼道:“姑姑——您,您何出此言?”

  顏沉月輕紗遮面,一雙寒光逼人的眼睛看了二人一眼,轉身面對落霞,語氣裏似乎帶有涼涼的溫情,“落霞,你還好嗎?”

  落霞側了側身,也無太多激動,恭敬拜倒:“顏姑姑掛念,落霞無事。”

  見她更加消瘦,面如白紙,顏沉月不忍,和緩了口氣,道:“你放心,有姑姑在,歷史就不會重演。”

  逍遙樓。

  明可藍正在臨摹一張字畫,鼻尖一聳,笑道:“美人香氣甘之若怡。上官姑娘請進。”

  “明公子雅興。”月曦閃身出來,對她拱手。

  “來去如風,魅影匆匆,上官姑娘尋到要尋的人嗎?”明可藍擱置筆墨,朝月曦一笑。

  月曦看着她道:“明公子來金陵不僅僅是爲了遊玩吧?公子是否與月曦同一目的呢?”

  明可藍送上一杯茉莉花茶,讚道:“極品茉莉茶。請上官姑娘品嚐。”

  “多謝。我今日來見公子的確有重要的事。霞光島曾經派出一個信使來中原,後來不知影蹤。霞光島上的人懷疑信使遇害了,爲防祕密泄露,立即封鎖了唯一的通道。包括天山死士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個祕密通道在哪裏。明公子經意海上貿易,所經之路,所聞之事必是常人不能及。我大膽猜測明公子一定聽過霞光島的傳聞的,還請明公子直言相告。”

  月曦看着她,眼神裏清澈澄明,似乎已經相信自己猜測的事。她語氣淡然清冷,卻有種不能拒絕的魄力。

  明可藍淺淺一笑,狹長的眼睛微微眯着,來回踱步。

  “月曦想知道可藍是否就是信使?唉,你可知道前日江慕庭也曾問起我?你們一心求證這件事是爲了同一個人吧。齊落霞。嗯,江慕庭是爲了阻止她通過你們所謂的祕密通道逃去霞光島,而你,是爲了與她雙宿雙飛,遠遠離開紛爭不斷,戰火不止的中原大地,尋找一方淨土逍遙半生。我可有說錯?”

  月曦沒有辯白,點點頭,嘆道:“我很想與落霞離開這個江湖,隨她到天涯海角。只是眼前情勢危急,就如明公子所言,江慕庭和那個皇帝是不會輕易放過落霞的。所以,如果明公子願助我們一臂之力,送落霞去霞光島,公子的大恩月曦必將銘刻在心。”

  明可藍眼一擡,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只求齊落霞安然無恙?那麼,爲了她,你願意留下?”

  “她在哪裏,哪裏就是我的家。月曦的誓言不會改變。如果無法做到身心相隨,肉身毀滅,心必跟隨她左右。即使留下,也是一具沒有魂魄的軀殼。明公子可明白?”

  月曦依舊淡定,晚風吹動窗櫺上的風鈴,悅耳動聽。

  明可藍的笑有些僵,她舒展了手臂,端起一杯葡萄美酒喝了起來,“好酒。”

  太祖陵墓坐落在紫金山南獨龍阜玩珠峯下,林壑幽深,紫氣蒸騰,自古就有“發地多奇嶺,千雲非一狀”之說。山南是開闊的平原和幽渺的前湖,依山傍水,坐北朝南,堪稱風水寶地。

  相傳太祖死後,爲了防止後人盜墓,也爲了防止當年炮轟功臣樓害死的那些患難兄弟的後人掘墓,曾於同一天從金陵13個城門同時出殯,而且車馬儀仗完全相同,使人難辨真僞。

  而陵墓最獨特之處在於,將以前歷代帝陵前的筆直神道改成一個彎曲的形狀,頗出人意料。

  孝陵的神道以彎曲幽長有別於歷代帝王陵前道路的寬闊直接,一直使人們百思不得其解,並由此附會出很多傳說。傳說最廣的是太祖篤信天象,採用北斗七星陣圖佈置了這座陵墓,整個陵墓固若金湯,無懈可擊。

  江慕庭領着落霞,顏沉月,竹音,江展彥,高昂,海雲天等高手,還有一干錦衣衛虎狼之兵前往太祖陵墓。他突然駐足,笑着說:“沉月,你怎的與單木人達成同盟了?”

  “他是他,我是我。你不想人家跟着,何苦拿我說事?”顏沉月冷冷的哼道。

  江慕庭側身對草叢裏笑道:“單兄辛苦了,小弟有失遠迎呢。”

  草叢裏蕭瑟的風聲猛然響起,“哼!”

  一個猥瑣瘦小的矮老頭身穿紅衣,彈射出來。一衆錦衣衛驚駭,紛紛拔出武器對着他,劍拔弩張。

  “住手。你們在一丈外守護,沒有我的命令不可隨便跟上來。”江慕庭嚴聲制止,又打發了錦衣衛,領着衆人繼續走向墓地。

  單復冷冷哼氣,看了落霞一眼,卻沒有說話。

  江展彥躊躇了一下,上前拜見:“展彥見過舅父。”

  “不客氣。單某不配做你的舅父。”單復冷喝一聲,走過了他。

  因爲是單娉婷養育之故,江展彥稱呼單復舅父也不爲過。可是單復的態度一直不友好,也許其中還有別情。

  想到單娉婷曾爲爹爹獨守空房,一生寂寞,收養江展彥聊以自慰。到頭來還是要失去義子,孤老終身。這個罪虐又是如何還得?唉,爹爹還在霧影山的密洞裏,不知如何?

  落霞一直沒去想這些事,此時想來更覺鬱悶。我爲月曦之事對一切心灰意冷,爹爹他們生死不明,商婉姐姐至今怕是不能出谷。曾經以爲自己很能耐,原來不過是廢物,什麼事也做不了,什麼人也救不得,活着當真無用。

  因爲祭祀之期臨近,江慕庭早已動用工匠在陵墓的外圍進行修繕工作。可見一些匠人出沒。見江大人領着一衆人等入陵園趕緊避讓。江慕庭引着衆人來到偏園一座石門前,淡淡的笑道:“這裏從來沒有人畜來過的痕跡,我查探了多日,詢問了不少匠人,根據民間遺留的線索考證出一個非常神祕的信息。據說太祖祕密打造了一個暗宮,裏面陪葬了成千上萬的妃嬪宮女,大量的金銀珠寶,當然還有那個傳國寶藏。”

  單復冷喝:“江慕庭你好興致,當別人都是陪你來玩的?別賣關子了,你可是有辦法進去?”

  江慕庭斂笑,冷嘆:“木人兄還是急性子。既然這裏是暗宮,一定是佈滿機關的。怎麼輕易進得去?”

  “那你這麼多廢話!哼!”單復怒哼。

  落霞看了看四周,對顏沉月說道:“顏姑姑,你看這座皇家陵墓林木蔥蘢,花草茂盛,獨此處萎枯,竟無一絲雜草。”她彎身捻起一點沙土細細觀看,果然奇怪。原來沙土是褐色的。“竹音,你說這是什麼?”

  竹音冷冷的道:“七步斷魂砂,江湖中早已滅絕的一種劇毒。難怪這裏寸草不生,這個皇帝真是好陰毒。”

  此言一出,在場衆人莫不變色,人人足下都沾上了毒砂粉。

  “義父!她可是說真的?”江展彥驚呼。

  江慕庭微微一笑,“年代久遠,即使劇毒也該散失藥性了吧。彥兒怎如此沉不住氣?”

  “到了門前還等什麼?江慕庭,你不會懼怕這裏面的機關吧?”顏沉月冷言譏諷。她靠近落霞以防不測,死士的使命便是不顧一切保護韓家子孫的安全。

  江慕庭看向落霞,指着石門旁邊一個小凹槽,“你身上的佛珠便是開啓這道石門的鑰匙。誰也想不到吧。”

  落霞定睛一看,那凹槽裏面分明是個圓圓的小洞,果然如佛珠大小。她不再猶豫,摘下手腕上的玉佛按了下去——

  轟隆隆一陣巨響,陰風撲來,殺氣接踵而至。電光火石間,這些武林高手反應那個叫快,紛紛離地而起,避開石門後射來的冷箭暗器。

  風未靜止,落霞率先躍入洞穴,蒼芒左右劈砍,打落無數暗器。

  江慕庭忽道:“果然好膽量!”也跟着縱入。其他人當然不願輸了膽氣,一一隨入。

  走了一陣,到處佈滿機關,一路心驚膽戰,自然不易。突然,陰暗的空間赫然開朗,牆壁上的火把油燈神奇的自燃,滿目金碧輝煌,珠光寶氣,裝飾豪華,遍地黃金。真比皇家宮殿還要氣派。

  “不過是太祖墓地,金銀之冢。江慕庭,你就是要找這些東西?”單復氣得白鬍子倒豎,一雙瘦骨枯爪突然抓向江慕庭。

  江慕庭耳鼓震動,輕鬆避開他的偷襲,“哎,木人兄莫要急躁,江某絕對沒有虛言,你們看這裏——”

  他走到擺設的一把木椅跟前,笑道:“各位有沒有注意到這件傢俬擺在這裏有何不妥?這裏的東西無一不是價值連城的寶物,而這把木椅陳年舊物卻放在這裏,難道不奇怪嗎?”

  江展彥奔過去仔細擺弄木椅,竟沒有任何異常。

  “義父,有古怪嗎?”

  江慕庭嘆道:“沒有。”

  落霞環視四周也無異常,不過看這裏面的擺設佈局應該是按照易術佈置的。月曦學識淵博,若是她在這裏一定可以看出一些蹊蹺來。

  想起月曦,心中痛楚,她看了看竹音,心道:江慕庭將我們引入這暗宮裏,一定是有預謀的。若是被他找到那個寶藏,我們是無法離開的。找不到寶藏,就更不會放我們任何一個逃走。竹音啊竹音,今生我欠你的情,來生也無法還的。所以,我要送你出去。

  “江慕庭,你休要故弄玄虛!你還想騙我們多久?你究竟是何目的?”落霞橫刀指向苦思的江慕庭。

  “齊落霞,你敢如此藐視我義父!”江展彥也拔出天玄劍對着她。

  高昂和海雲天表情複雜,不動聲色的站在一邊,似乎不想幫忙。

  “罷了。我已經去請了上官姑娘來,她是關鍵人物,少了她,這場戲怎麼收場?唉,其實她又沒死,你們何必拼命呢?”江慕庭坐在椅子上,突然出語驚人的笑着。

  此時,若是有一把劍指向落霞的咽喉,她也不會退縮,她會上去質問說話的人,你說得是真是假?你有沒有騙我?

  如果要用她的性命交換月曦沒死的消息,她不會半點遲疑,只要她還活着,我的命何足掛齒?

  月曦,月曦,這個女子,我深愛的女子,我永生永世無法忘掉的女子,你真的活着嗎?你可知道,我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再無法忍受一絲希望的破滅?你活着,你活着嗎?

  往日一幕幕突然清晰的迴盪在腦際,她顫抖着幾乎拿不穩手裏的刀,嘶啞的喉嚨發出迴天滅地的咆哮:“江慕庭,你騙我!!!”

  長髮怒揚,蒼白的臉痙攣扭曲,一陣青紫色的霧氣籠罩着她的周身,真氣運作,蓄勢待發。

  “修心訣之精要修心,修心無爲,氣定神閒,無慾無求,無波無瀾,世間有我即無我,無我即有我,萬物歸一,盡在我心中。”

  清淡空靈的聲音猶如天籟絕響,緩緩流淌在心田,有種安定人心撫慰悲痛的魔力,好想多聽聽這個聲音,忘了周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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