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風一樣 第27節
阮梨蹙眉,剛換好鞋,耳邊傳來許沁輕嘲的笑聲:“你沒窮到這種地步吧?捨不得帶男人去酒店開房,帶回宿舍?”
聞言,阮梨眼神頓時冷下來,同樣冷聲警告道:“說話放尊重點。”
“怎麼?你都敢帶回來沒臉讓人說啊?”
阮梨皺起的眉頭鬆開,她看着許沁,語氣平靜。
“許沁,你有病吧?”
眼前的許沁鬆開抱臂的手,往前走了兩步,顯然因爲她的話不高興了。就在許沁張嘴剛說出一個字,打算回懟阮梨時,翁雅妮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阮梨移開視線,不想再搭理許沁。
而翁雅妮也察覺到了氣氛十分不對勁,她的目光在杵着站立於客廳中的兩人身上來回流轉,然後小心翼翼地問:
“怎麼了?”
許沁冷笑一聲,先發制人,“問我們優秀的阮醫生咯。”
阮梨聽着許沁陰陽怪氣的話,怒火中燒,忍不住罵道:
“你是聾麼?我說了是朋友來幫我修鎖的,你有完沒完?”
“朋友?”
許沁還在繼續說着,“這房子不是你一個人住,你帶男性朋友回來之前不需要支會我們一聲嗎?”玄關處的翁雅妮快速捕捉到引起兩人爭吵的原因,她看見阮梨生氣了,連忙趕在前頭,搶先開口解釋:
“等等。”
阮梨循聲看過去,只見翁雅妮雙手合十,尷尬地笑笑,“阮阮和我說過了,她讓一個男性朋友幫忙修門,還讓我轉告給你。”
“但我忘了,這件事是我的問題,你們別吵了。”
話說到這種地步,阮梨也不想再和許沁交流下去。她深深地看了許沁一眼,走到沙發旁,提着招財進了臥室。
週末。
因爲李奶奶還在icu裏的緣故,阮梨沒跟佟楒話去下級醫院坐診。後來幾天,她開始有意無意地避開和許沁接觸。
阮梨從來不是什麼大度的人,更做不到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不過考慮到她和許沁即是同事也是室友,還要朝夕相處好幾個月,倒也沒鬧得太難堪。
李奶奶在icu裏待了五天後,成功轉回普通病房。
但她的gcs昏迷評分不高,睜眼反應和語言反應甚至只有一分。阮梨管牀的病人裏,就屬李奶奶情況最嚴重,所以她也格外關注這個病人,每天要往李奶奶的病房裏跑好幾趟。
胡旭看着李奶奶從icu出來,才放下心回去工作。
他們中隊最近沒任務,都集中在訓練基地由陳迄周帶隊訓練。
儘管這樣,胡旭也不能說出來就能出來。
他們作爲武警、軍人,原則上一般是不允許回家,必須留營住宿,頂多週末有名額可以准予外出。而那幾天,陳迄周因爲手臂骨折放了病假,阮梨在查房時,偶爾能看見他來醫院幫胡旭打聽老人家的情況。
陳迄周不會在醫院停留太久,他心繫部隊,且責任心重,每次看望完就走了。
星期六早上,阮梨值完晚班打算宿舍,路過李奶奶病房發現胡旭來了醫院。她往旁邊瞥了眼,沒發現陳迄周的身影。
阮梨看過去時,胡旭也正好注意到了她。
他直起腰,沒再和自己父母交流,轉而朝她禮貌地笑了笑,算作打招呼。阮梨也頷首回了個笑容,接着便擡腳走進去,她給李奶奶又做了一次gcs評分。
李奶奶的各項身體數據都能很明顯的表現出,她的情況在慢慢好轉。
阮梨也就放心地回了宿舍。
回去的路上,正巧碰見翁雅妮去上班。她手裏拿着小油饢,站在早餐店門口買缸子肉,注意到阮梨的身影,熱情地揮手喊道:
“阮阮!”
阮梨走過去,她看了眼時間,疑惑道:“你怎麼還在這兒?今天不用上班麼?”
“我調班啦,剛下夜班。”
翁雅妮解釋,“你等我和你一起回去唄。”
“好。”
陪着翁雅妮買完缸子肉,兩人一起順着小道往後頭的小區走。
阮梨來到阿爾勒什也有一段時間了,但她還是有些喫不慣這邊的飲食,比如翁雅妮喫的這家缸子肉,她就覺得有點腥。“你早上不喫早餐麼?”
阮梨搖頭,“不太有胃口。”
“好吧。那個,”
翁雅妮頓了頓,突然害羞起來,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頸,“阮阮,你最近是不是新收了一個膠質母細胞瘤的病人?”
“嗯。”阮梨看向她,“你怎麼知道的?”
“之前我下早班的時候撞見她的親人,好像是當武警的。”翁雅妮抿着脣,臉都紅了,“我當時安慰了他幾句,打聽後才知道她的主管醫生是你。”
阮梨看着害羞的翁雅妮,略一思索,明白了,“你說胡旭麼?”
“他叫胡旭嗎?”翁雅妮眼睛都亮了。
“是啊。”
阮梨笑起來,她調侃道:“你喜歡他?”
“嗯……應該算吧。”翁雅妮說,“我就是想認識認識他,交個朋友。但我這段時間一直沒見到他,所以想要你幫幫我。”
交朋友?
阮梨挑了挑眉,最後發展成情侶關係的那種朋友麼?
“我幫不了你。”
翁雅妮啊一聲,表情明顯有些失落。“他今天來醫院了。”阮梨一臉揶揄,“就在病房裏,你自己去問聯繫方式吧。”
“真的?!”翁雅妮開心地快要跳起來,她拉住阮梨,勸道:“阮阮,你陪我一起去吧。”
連上一晚上夜班的阮梨並沒有翁雅妮這麼興奮,她眨了眨困到乾澀的眼睛,想要拒絕,眼前的翁雅妮抱着她的手臂甩了甩,開始撒嬌。
“好阮阮,你就陪我一起吧,我一個人不敢,到時候請你喫飯!”
阮梨一向對撒嬌就沒抵抗力,尤其翁雅妮還長得這麼可愛,她更加沒轍,最後老老實實跟着她重新回到醫院。
坐電梯來到神外科病房時,他們剛好撞見胡旭出來打熱水。
胡旭見到她們,停住了腳步,他不解地望着阮梨,問
“咦,阮醫生你怎麼又回來了?”
“有點事。”
說着,阮梨便擡手肘碰了碰身旁的翁雅妮。然而翁雅妮害羞得都不敢直視胡旭,她安靜地躲在阮梨身後,一句話也不敢說。
“回來問你的聯繫方式。”
阮梨實在困得緊,也不想等這兩人彆扭糾結,乾脆指了指翁雅妮,替她開口,“有人想認識認識你。”
胡旭面露詫異,顯然被如此直白的阮梨驚到了。他結結巴巴許久,耳垂都紅了,才慌慌張張從兜裏拿出手機,衝着翁雅妮說:
“我掃你吧。”
阮梨滿意地點點頭,小聲地和翁雅妮說了句“我先回去睡覺了,祝你好運”,便走人了。還未到電梯口,阮梨迎面遇到了周臨開。
他皺着眉,表情十分難看,望過來的眼神帶着深究和意味深長。阮梨感到不解,出於禮貌還是主動上去打招呼。
“周老師。”
周臨開應了一聲,他沒和阮梨多說,徑直往前走。
然而走出去不到三步,周臨開又重新折了回來。
他看着阮梨,深深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小阮,雖然你的私人生活別人無權過問,但作爲醫生,還是要注意點自身形象。”
阮梨擰眉,沒明白這話的意思。
周臨開繼續說道:“你是個非常優秀、有潛力的醫生,有些能避免的還是要儘量避免。男朋友的話,最好不要帶回職工宿舍吧。附近也有這麼多酒店是吧,讓大家知道了,在茶餘飯後議論起也不好。”
“……”
阮梨被氣笑了,許沁,是真有病。
9999992、生日·流言
見阮梨不高興,周臨開以爲是被自己這番話惹的,於是表情放鬆下來,不再那麼嚴肅,他耐心地引導着。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情。都成年人,男未婚女未嫁的,我說的這些話不好聽,但小阮,你也不想平白無故成爲別人空閒時的談資吧?”
說實話,周臨開前面誇阮梨的那番話全出自於真心。
倒不是因爲佟楒話看重阮梨,而是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發現阮梨這個小姑娘身上有許多優秀品質。她做手術時沉着冷靜,判斷病情果斷迅速,基礎知識掌握得十分牢固,和病人家屬交流也有自己的一套,該有的人爲關懷更是半點不少。
那份自信從容,是大多數研三畢業的醫學生無法擁有的,甚至博士都未必能做到。
幾乎毋庸置疑,她日後肯定能成爲一個有名的神外科醫生,就像佟主任一樣。
所以周臨開也是發自內心地希望阮梨能少走彎路,損失這樣的人才,對於他們科室和醫院都是件可惜的事。
“我不知道是誰在亂傳。”阮梨收起心底的氣憤,一字一句堅定地解釋道,“昨天晚上我確實帶過一個男生回宿舍,但他只是我朋友,來幫我修門的。”
聞言,周臨開瞬間皺起眉。
“只是修門的?”
阮梨點頭,“嗯。”
周臨開迎上阮梨篤定的表情,猶豫一瞬,最終選擇了相信她。他不再質疑,只是拍了拍阮梨的肩膀,勸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