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風一樣 第34節
顯然,她低估了陳迄周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又往前開了些,車燈照射到一個站崗的武警。
他穿着亮眼的迷彩服,儘管冷風吹得臉頰通紅,也始終是直挺挺地站着,一動不動。
阮梨看着眼前訓練基地的大門,踩下油門,停穩車。
“謝謝阮醫生,我們先走啦!”
兩位大兄弟火速開溜,把叫醒陳迄周這個艱鉅的任務留給了阮梨。
阮梨無語地長嘆一口氣,直到兄弟倆的身影消失在基地門口,她才認命地解開安全帶。
車內光線昏暗。
隱約只有燈火通明的基地傳遞進來幾絲光線。
陳迄周的半邊臉隱沒在黑暗中,阮梨的視線從他的眼睫毛,一路經過高挺的鼻樑,最後滑到他的紅潤的嘴脣上。
說起來真的挺奇怪。
陳迄周嘴脣的顏色比一般女生還要粉嫩,他從不護養,潤脣膏也沒塗過。可大部分時候嘴巴都水嫩嫩的,看起來就很好親的樣子。
阮梨神情微頓,她想起些什麼,揚了揚眉。
好吧。確實很好親。
阮梨彎眼笑起來,再次擡眼時,陳迄周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他眉眼低斂着,眼睛裏全是紅血絲,正盯着她看。
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其他原因,阮梨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你笑什麼?”
陳迄周的聲音帶着剛醒的沙啞,聽得阮梨耳朵一麻。
“沒。”阮梨拒不承認,“誰笑了?”
見阮梨嘴硬,陳迄周也不想和她繼續糾結下去,他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邊解開安全帶邊輕聲囑咐道:
“回家路上注意安全,跟着導航走,不要走錯了路。”
阮梨沒聽出有什麼不對勁,哦了一聲應下來。
陳迄週一看阮梨這副表情,就是沒聽懂他的話,只得從兜裏掏出手機,當着阮梨的麪點開她的微信頭像,給她打了個語音電話。
兜裏的手機震動起來。
阮梨一臉不明所以地看向陳迄周,“我就在這兒,你打我電話幹什麼?”
“我不放心。”
“啊?”阮梨傻了。
陳迄週三言兩句,簡單交代道,“這邊偏,打不到車,你一個人開我的車回去,我不放心。”聞言,阮梨眨了眨眼。
她表情古怪,上下打量了陳迄週一番,腦子裏又不知道開始胡亂想些什麼。迎上阮梨投過來的眼神,陳迄周靜默兩秒,隨即補充一句:
“不放心我的車。”
“……哦。”
“你先接電話。”陳迄周提醒她。
“好。”
阮梨聽話地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按下接聽鍵。
陳迄周看着電話接通,沒再多說,開門走下了車。阮梨見他轉身就走,不得不按下副駕駛的車窗玻璃,朝他喊道:
“那車我怎麼還你呀?”
“——那車我怎麼還你呀。”
手機裏傳來回音,阮梨關閉揚聲器,然後便聽到陳迄週迴:“過兩天我來醫院找你。”
阮梨瞬間樂了,滿口答應下來。
等她打開導航輸入地址,陳迄周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基地門口了。
時間確實不早了。
阮梨不再磨蹭,重新系好安全帶,啓動了車輛。“前方有測速拍照,限速50公里,請小心駕駛。”
手機裏傳來導航冰冷的語音播報,混雜着陳迄周那邊窸窸窣窣的聲音。他似乎還在走路,聽筒裏的風聲吹了好幾分鐘,然後才消停。
隨着一聲關門響,電話裏的所有聲音瞬間止住,安靜下來。
阮梨抽空看了眼手機屏幕,問他:“你到了麼?”
陳迄周輕嗯一聲,算作回答。
他好像真的挺疲憊,從晚上喫飯開始就沒怎麼說話。
“要不你先去休息吧。”阮梨不忍看陳迄周勞累,說道,“我到宿舍再給你發消息。”
電話那邊的陳迄周幾乎沒猶豫,堅定地回她:“等你到家。”說完,他似乎怕阮梨多想,連忙補充,“我不想睡一半接到交警的電話。”
“……”
陳迄周還在繼續說,“另外,你要是停不進車,記得多倒幾把,別把我車蹭壞了。”
“……”
“很貴。”陳迄周頓了頓,“現在的你估計賠不起。”
“?”
阮梨疑惑地擡眼,他裝睡?
作者有話說:陳迄周:誰說閉眼就是睡覺的?
阮梨:
第9999996章丟貓·對峙
那頭的陳迄周似乎感受到了阮梨的無語,他輕笑一聲,沒再說話了。
由於時差原因,阿爾勒什除了市中心的幾個夜市,基本沒有夜生活,晚間路上流動的車輛也很少。
阮梨握住方向盤的手鬆了鬆,漸漸放鬆下來。
前方的路燈在黑夜中散發着微弱的光芒,它們每隔三米一個,順着視線望去,依稀能看清楚蜿蜒的街道。
車子緩慢平穩地行駛,她和陳迄周通電話的數字還在不斷往上跳。
兩人誰都沒說話,陳迄周保持安靜,留給阮梨足夠的注意力集中在開車上。
三月底的南疆接近初春,白天穿件薄外套就足夠。
但晝夜溫差大,加上阮梨今天早上出門得急,忘記備厚衣服,所以剛纔上車之後沒多久,陳迄周就把車載空調打開了。
到了這會,車內溫度已經有些悶熱了,引得人昏昏欲睡。
阮梨吸了吸鼻子,把車窗降下來半邊。
涼風頃刻間灌進來,總算把阮梨吹清醒了。風擦着耳邊拂過,手機聽筒裏傳來陳迄周低沉詢問的聲音,他說:“到哪兒了?”
“西環路。”阮梨看了眼導航,答。陳迄周嗯一聲,再次安靜下來。
阮梨看了眼微信縮小框裏跳躍的通話時間,許是冷風熱風交織吹到她臉上,惹得阮梨莫名感覺自己好像還在和陳迄周談戀愛,有種他們根本沒分開過的錯覺。
回到宿舍時,已經晚上十二點多了。
小區內的公共停車位都停滿了車,阮梨找了一圈才發現爲數不多剩下的兩個停車位。
一個側方,一個倒車入庫。
她目測衡量一番最後決定不爲難自己,十分自覺地選擇了後者。
宿舍小區內的停車線畫得比較窄,而陳迄周的越野車又比較大,阮梨連着倒了兩把,都沒停進去。
等第三次嘗試,倒車的提示音一響起,阮梨似乎聽見手機裏響起陳迄周輕輕的一聲嘆息。夾雜着無奈,但卻沒催促她,也沒開口說什麼,只是異常有耐心地等着阮梨把車停好。
多花費幾分鐘,阮梨終於把車停好了。
饒是臉皮厚的她也羞得耳垂都紅了,她拉下手剎,看着已經接通了五十二分鐘的電話,連忙朝着陳迄周說道,“我到了,你快去休息吧。”
“嗯。”
這次陳迄周沒推脫,一口答應下來,“你上樓記得給我報平安。”
“好。”
電話被陳迄周掛斷。
阮梨退出導航,把車鎖好後,拿着車鑰匙沿着小道往單元門那邊走。上樓打開門的瞬間,剛洗完澡的翁雅妮正好從客廳經過,她扎着丸子頭,臉上敷着面膜,見阮梨纔回來,笑得一臉揶揄。
“阮阮,你和陳隊……?”
阮梨朝她笑笑,冷漠地打斷了翁雅妮的幻想,“沒複合,沒約會,別多想。”
“不是吧,那你幹什麼去了這麼晚纔回來。”
“他之前骨折手疼,不方便開車。”阮梨嗓音平靜,安靜地陳述道,“其他人不是喝酒了麼,我就送他們回基地了。”
翁雅妮聽着阮梨特意說的他們,忍不住輕嘖一聲。
她好像想起什麼,眸中的笑意微淡,看了一眼許沁的臥室,然後輕手輕腳走到阮梨面前,小聲地問:
“你們回來的時候,是又鬧什麼矛盾了麼?沁沁她一直反鎖着門,我叫她都沒反應。”
提到許沁,阮梨臉上真誠的笑容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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