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風一樣 第56節
“不過只是現在,”阮梨頓了頓,她言笑晏晏,眼神坦然又真誠:“以後還真不一定。”
話音剛落,眼前的三人立馬齊刷刷地望向阮梨。
劉鈞鵬眼底藏不住的驚訝,他看向同樣愣了愣的陳迄周,很快笑起來。
他總算明白,阮醫生是怎麼追到陳迄周這個悶葫蘆的了。
6999999、意外·昏迷
“這我支持。”劉鈞鵬揶揄道,“到時候成了,我應該算半個見證人,陳隊和阮醫生不得請我們喫飯啊?”
眼見着劉鈞鵬越說越離譜,陳迄周無奈地扯了扯脣,拉上阮梨走人。
“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
因爲陳迄周晚上還有些事需要回基地處理,阮梨擼了會招財,便和他跑到附近的餐館裏喫晚餐。
期間,陳迄周幾次想問些什麼,但最後什麼也沒說。
他有許多問題想不明白,最令他困擾的就是阮梨突然轉變的態度,她這幾天異常主動熱情,甚至還打直球。
陳迄周感到好奇不解的同時,卻又有些擔憂。
他不敢問,或者說是害怕答案和自己想象中的有出入,害怕再次淪陷時,輕鬆提出分手離去的那個人還是阮梨。
眼前的阮梨在笑着和他分享招財的一些趣事兒,陳迄周望着她的眼睛有些出神。可儘管這樣,儘管理智告訴陳迄周,他在感情上期許的迴應阮梨不一定能給,還是避無可避地心動了。
原來阮梨只需要走一步,剩下的路他都會主動。
陳迄周輕斂眼睫,在心裏嘆了口氣,果然,第一眼就心動的人,真的會喜歡很久很久。
他就不能和阮梨相處,就不能看她。
開車送着陳迄週迴基地,阮梨目睹他走進大門,這纔開車離去。
路上,阮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綠燈時,想到今天晚上的事情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阮梨總覺得自己打直球的行爲陳迄周不喜歡。
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是陳迄周的反應不對。
他好像藏着許多心事,阮梨完全不知道陳迄周在想什麼,猜不準,更摸不透。
阮梨皺眉,總不能是她自作多情以爲還有機會,實際上陳迄周已經走出來了?
越想,阮梨心裏越沒底,她晃了晃腦袋,企圖把這些糟糕的想法趕出腦外,但仍舊是無濟於事。
這天晚上睡覺前,阮梨想了好久,最後還是迫於明天要上夜班才沉沉睡去。
上完夜班的那個早晨,從醫院回到宿舍的路上,阮梨拿出手機正想給陳迄周發條消息,卻先收到了唐寧寧的微信消息。
她發過來一條語音,語氣難掩興奮。
“最新好消息分享給你,我昨天晚上跟我媽徹夜長談後,她支持我和李津韜離婚了。”
阮梨聽完語音,挪開放在耳邊的手機,打字回覆:【好事啊,我提前幫你慶祝一下,把你購物車裏最貴的包發給我,我幫你買。】
發過去後,阮梨在這條消息的後頭緊跟了一個“帥”的沙雕熊貓表情包。
“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啊!”
唐寧寧樂出了聲,她的笑聲在語音最後戛然而止,隨即下面就跟了張某寶的購物車截圖,在圖片最中央的是一個耀眼顯目的粉紅色包包。
g家的。
阮梨的目光順着包包圖片看向最後一欄的價格,只見上面顯示着——
29500。
兩萬塊,把她賣了也湊不齊。
阮梨靜曬兩秒,果斷打字回覆着:【圖片加載不出來,沒看見你發過來的是什麼。】
唐寧寧:【騙我你是狗。】
【網不好,下輩子聊。】
發送完這句話,阮梨還沒來得及退出去,就看見唐寧寧扣了個問號過來,然後給個豎中指的表情包,罵道:
【狗。】
阮梨笑了笑,她默默花了半個多小時給唐寧寧挑了款自己經濟能承受範圍之內的包,接着熟練地翻找到之前保存的唐寧寧家地址,下單,付款。
被唐寧寧一打岔,阮梨忘記要給陳迄周發消息的事情。她以爲自己給陳迄周發過消息,忙過兩天到休假那天早晨,阮梨直接開着車往陳迄周他們的訓練基地跑。
停在基地門口前頭的停車位上,阮梨拿起手機找到陳迄周的微信一看,才發現自己壓根沒提前打過招呼。
她糾結地咬了咬手指,思慮片刻,還是不死心地給陳迄周發消息。
【你在基地嗎?】
等了幾分鐘,那頭的陳迄周並未回消息,阮梨只好又打字發送着。
【上次來的時候我看見招財的那袋貓糧見底了,所以我買了袋過來。】
【我還以爲前兩天給你發了消息,現在一看才知道根本沒發……】
兩條消息發過去,阮梨正想着要不要再補充解釋一下,車窗外突然傳來整齊劃一的口號聲。
阮梨循聲擡頭,看見一列列身着迷彩色作訓服的武警隊員從基地門口小跑着出來,而隊伍最前頭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的倒三角身材格外矚目,他作戰靴的褲口扎進靴內,戴在頭上的帽子遮蓋住額頭,帽檐下的眉眼鋒銳凌厲。
阮梨定睛一看,發現果然是陳迄周。
看起來他應該是帶隊在早訓,他們跑的方向是迎着阮梨這邊來的。
阮梨笑起來,她擡手把駕駛位的半截車窗玻璃全降下來,然後把手肘撐在車沿上,視線落在陳迄周身上。
基地偏,來往的車輛和人員都不是很多。
走在一側的劉鈞鵬很快注意到了阮梨,她看見劉鈞鵬眼底先是一愣,隨即其他武警隊員也陸續看了過來。但礙於在訓練,他們每個人都只是瞥了一眼然後匆匆收回目光。
在陳迄周看過來的那一瞬間,阮梨臉上的笑容愈加燦爛了,她還沒來得及有更多的反應,眼睫向下瞥,注意力被反光鏡裏的小貨車給吸引住。
阮梨稍稍偏過腦袋,看着那輛加速行駛過來的貨車,心跳莫名一慌。
她快速回頭,眼見着不遠處小貨車的速度越來越快,它筆直地行駛着,似乎帶着目的來。
阮梨擡頭,重新看向陳迄周所帶領的幾十個武警隊員的位置,再轉頭時,貨車還在朝着他們逼近。
陳迄周和劉鈞鵬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迅速帶着隊員們往旁邊撤離,給貨車騰出位置。
然而,這輛小貨車的目標好像就是他們,方向盤一拐,又一次筆直地衝陳迄周他們撞去。
他們一行人身後是高高的圍牆,退無可退,更加無處可躲,有好幾個來不及躲閃的武警隊員被貨車撞倒撞飛。
阮梨顧不得思考太多,果斷啓動車子,轉動方向盤,想要逼停這輛貨車。
誰知道貨車司機把方向一轉,跟不要命了一樣瘋狂踩油門。
這次他對準的方向正是陳迄周所站在的,阮梨不由得握緊了方向盤,她幾乎沒猶豫,對準小貨車的車頭撞去。
貨車司機沒料到阮梨會這麼拼命地阻攔自己,他車頭一歪,兩輛車瞬間撞向旁邊高大的樹木。
連着撞斷了四五棵樹,車子才停下來。
那一瞬間,阮梨只感覺到握着方向盤的掌心有些發麻,緊跟着,眼前的視野一模糊,腦袋傳來疼痛的同時周遭的一切聲響瞬間褪去。
剩下的,只有刺耳的耳鳴聲不斷重複着。甚至連車子什麼時候停下來,阮梨也沒感知到。
任憑她如何努力睜大眼,面前依舊是一片朦朧,什麼都看不清,耳邊傳來車子刺耳的警報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阮梨感受到手臂兩邊被一股力道抓住。
阮梨費力地擡眼望去,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看到了陳迄周。
他神色焦急,平日裏那雙淡定自若的眼裏滿是慌張,隱約閃着淚光,像是快哭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錯了。
也許真是錯覺。
畢竟阮梨從來沒看見陳迄周掉過眼淚,這麼想着,身體的疼痛逐漸傳遞進大腦,她再也支撐不住了,便順從着閉上了眼睛。
等阮梨睜開眼時,視線裏是有些發黃的天花板。
她感受着全身的痠痛,先是木訥地眨了下眼,然後嚥了咽口水企圖潤一潤乾澀到有些發疼的嗓子。
阮梨環視一圈,發現躺在隔壁病牀上的人下半身鮮血淋漓,殷紅的血液正順着病牀往下滴。
還沒來得及觀察更多,視野裏率先出現一身熟悉的白大褂,阮梨聽見男醫生說了句:
“你這掐着點醒啊?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分鐘,現在感覺怎麼樣?頭暈頭痛嗎?”
阮梨想要說話,誰知道剛一開口就被自己沙啞粗魯的聲音嚇到了,她只好搖搖頭。
男醫生見她清醒過來,開始注意形象被逗笑了。“你的頭顱ct結果顯示沒什麼大問題,有些輕微腦震盪,不需要住院治療的啊,回家多休息,不要做劇烈運動就行。”
醫生交代的話阮梨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她耐心地等醫生說完,然後便起身離開了急診搶救室。
阮梨的額角有外傷,血已經止住,也用紗布簡單地包紮好了。
關於自己怎麼會受傷出現在醫院裏,阮梨不太能想起來,她皺起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額角,手還沒碰到紗布,頭頂籠罩下來一片陰影。
阮梨掀眼望去,發現是陳迄周。
他衣領略顯凌亂,胸膛起伏着,隨後明顯鬆了口氣。
阮梨迎上陳迄周擔憂的眼神,丟失的那段受傷的記憶慢慢涌上腦海,她張嘴想說話,卻被陳迄周搶先了。
“你頭還疼嗎?”
陳迄周看着始終沉默不說話的阮梨,剛放下的心瞬間又提上來,他緊張地握住阮梨瘦弱的肩頭,目光在她白淨的臉蛋上來回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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