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八章 真相
“你刚說什么?!”高安荣惊呼一声。
高辰复垂下眼帘,道:“我說什么,侯爷你听得很清楚了。”
高安荣心裡有些慌乱,隐隐约约好像是猜到了什么。
“你這什么意思?”高安荣皱起眉头說道:“有什么话,一次性說完。”
高辰复抬了眼,盯着下面瑟瑟发抖的五人,淡淡地說道:“从左往右,一個一個,慢慢地說。”
郭嬷嬷颤抖着双手,忍不住伸手轻轻拽了淳于氏一下。淳于氏用眼角余光瞄到郭嬷嬷脸色发白,心裡顿时觉得不好。
“复儿。”淳于氏唤了高辰复一声,有气无力地說道:“今日年三十,抛开别的,我們一大家人安安心心地過個年。府裡的糟心事儿够多了,就别再生别的事儿了。有什么话,新年過了再說吧。”
淳于氏的有气无力也不是装出来的,她的确是已经被发生在自己儿女身上的一系列事情给弄得筋疲力尽了。
她心裡想着,先暂时混過今日,待问清楚了郭嬷嬷這几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之后,再行别事。
郭嬷嬷微微松了口气,大概以为高辰复会妥协吧。
“夫人說的是。”
高安荣心裡也有些毛毛的,立刻就同意了淳于氏的提议。
他這样就好像是一只逃避现实的鸵鸟。
高辰复望着眼神闪烁的高安荣,心裡最后的一丝顾忌也都抛开了。
他冷声对他那五人說道:“我方才让你们做什么,你们是聋了沒听见嗎?”
那五人顿时齐齐朝向高辰复磕头,从最左边开始的那人立刻张口說了起来。
当听她提到郭嬷嬷和淳于氏时,郭嬷嬷顿时出声道:“大胆!在侯爷和夫人面前,你竟然敢公然大放厥词!”
那人顿时猛烈地朝着地上磕头。直說道:“小的沒有說谎,小的沒有說谎!的确是侯爷夫人身边的郭嬷嬷拿了银子来,让我們在静和长公主生产时做手脚的!”
高安荣抖着双唇。试图拆穿他们的“谎言”。
“你们是宫中出身,怎么会、怎么会为了那么一点钱财。就对长公主下手?”
高安荣妄图替淳于氏开脱。
听到他這样說话,高辰复的眼神僵冷。
邬八月伸手轻轻覆住他的手背,心裡对高安荣也涌起了一股怒意。
放在寻常,這样的问句或许只是为了确定而问出口的。但高安荣的语气和神态,却无一不在表示着,他不希望這件事情是真的。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這样的表现,高辰复都不会原谅他。
“侯爷。何不听他们将话說完?”邬八月轻声开口插嘴道:“彤丝言說夫人便是当年害死婆婆的人,侯爷称沒有证据,并不采信。现在参与当年之事的证人就在侯爷面前,侯爷怎么能连他们說的话都不听完就妄下结论?”
高安荣心裡正天人交战着,邬八月這话对他来說无疑是导火索。
高安荣顿时喝道:“這哪裡有你說话的份儿?!”
邬八月心下一梗,還不待她說声反驳,高辰复便寒声說道:“她是我结发之妻,是我一双儿女的生身之母,這儿怎么沒有她說话的份儿?!”
高辰复的声音直往上拔高,邬八月知道。他的情绪已达盛怒。
不管他平日裡表现得对高安荣再如何不在意,其中他内心深处還是渴望高安荣這個父亲的。
邬八月心裡清楚。
他就是這样一個外刚内柔的人。
他本质上,是一個十分温和的男人。
高辰复的话一說。茂和堂裡顿时鸦雀无声。
他很少高声說话,忽然這样說话,自然让人觉得胆寒。
高辰复冷盯着跪着的那几人,僵冷着声音說道:“从此刻起,让他们一個一個将话给說完。在他们沒有說完之前,任谁多嘴打断他们說话——”
高辰复朝后伸手,赵前适时递上了随身佩戴的跨刀。
高辰复“啪”的一声,将跨刀拍在了身旁的高桌上。
茂和堂裡继续鸦雀无声。
“說。”
高辰复盯着头一個讲话的人說话。
接下来,再沒有人敢打扰跪在地上的五人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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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情况。就是這样。”
最后一人哆哆嗦嗦地讲完话,磕下头去。涕泗横流地哭道:“求高将军和将军夫人饶命!将军夫人沒有大碍,也是、也是老天有眼……求高将军放過小的一條生路。放過小的一條生路!”
另一人也跟着磕头道:“求高将军放過小的一條生路!”
這两人是当初郭嬷嬷安排的,要给還在长公主府裡住着的邬八月下落胎药的人。
他们的确沒有造成更大的严重后果,邬八月也化险为夷,并沒有落胎,說起来也是罪不至死。
但高辰复却轻轻抬了手,道:“拖出去,乱棍打死。”
赵前心下一凛,低首应了一声,立刻有两個侍卫上前,将人给拖了下去。
他们凄惨的声音听得邬八月耳疼。
邬八月也有一些心惊。
高辰复是她的丈夫,她对他不說百分之百了解,但百分之八十也還是有的。
高辰复的心比任何人都要柔软,又极讲原则。从昨晚高辰复告诉她抓了這几個人开始,邬八月一度以为,那两個要拿了钱财要害她的人,高辰复不会要他们的性命。
但沒想到,高辰复却那么干脆地要了结了他们。
邬八月轻轻拉過高辰复的手,高辰复反抓了她的手,轻拍了两下說道:“不害怕。”
惨叫声渐渐远去了,直到听不见那一大清早就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高辰复方才看向高安荣。一字一顿地說道:“那两個人說的事,不需要去查证,你也可以毫不在意。但剩下這三個人說的话。你且掂量掂量。”
高安荣望着地上的一個点出神。
他现在其实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淳于氏也慌了神。
最是心惊胆寒的是郭嬷嬷。
她沒有将那件事情的相关人处理干净,如今竟然被高辰复给抓到了把柄。
這可是打蛇直接打到了七寸……
怎么办?
郭嬷嬷心裡简直像是有一把火在烧。
她是跟着淳于氏从忠勇伯府嫁进兰陵侯府的家奴。她上三代下三代现在還都是忠勇伯府的下人。
如果因为這件事情,夫人败了,整個忠勇伯府都会遭到牵连,她的亲人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她简直不敢想。
家裡的亲人们可都是签了死契的啊!
可如果她一人将這些事情给承担下来呢?
她死了,可是保了夫人。夫人总会看在她的忠心和宁愿弃车保帅上,提携她的儿孙。
郭嬷嬷心裡這样想着,顿时便打定了主意。
不待淳于氏开口。郭嬷嬷便往前一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侯爷。”淳于氏說道:“這一切,都是老奴做的,与夫人沒有关系。”
淳于氏心裡一惊,瞪大眼睛看向郭嬷嬷:“嬷嬷你……”
高安荣也是一愣,顿时从神游天外回了来,表情是有些扭曲的如释重负。
“是嗎?原来是你……”
高安荣自顾自地给郭嬷嬷解释:“我知道,你一定是想帮着夫人进府,所以才生出這样的心思,对不对?我就說夫人不是能作出這等事情的人,你個刁奴。你好大的胆……”
“她說是她一人做的,便是她一人做的?”
邬八月简直想泼高安荣一身冰水让他能好好清醒清醒,她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打断了高安荣近乎是自言自语的话。
“侯爷,她一個小小的下奴,怎么会有那么多钱财来收买這些人?她拿出来的金银,自然也是有個来源。這個来源,沒有可能是她本人。除了侯爷夫人,需要让郭嬷嬷去害静和长公主的人裡面,還有谁有這样的家底?”
高辰复冷声道:“除了淳于氏,倒也還有忠勇伯府一家。”
“再說郭嬷嬷。”
邬八月转身看着郭嬷嬷:“郭嬷嬷,你或许是想着要弃车保帅吧。但我要提醒你一個事实。静和长公主不是普通人。她是先帝的女儿,是当今圣上的姐姐。她是公主之身,是皇家之女!你对皇家之女动手。害她亡故,你有多少條命可偿?你偿不了,所以你整個家族都要为你的愚蠢陪葬!”
随着邬八月說的话,郭嬷嬷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起来,最后一脸灰败之色。
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了。
高辰复端起茶,用茶碗盖轻轻磕了磕茶盏:“你說实话,我保你一個孙子的命。你再继续将整件事揽到自己身上,漫說此事最终结果到底是何,我自会报给圣上。你全族,可能都要死于你手。”
郭嬷嬷跌坐了下去,面如死灰地朝淳于氏磕了個头:“夫人,老奴……对不起你!”
郭嬷嬷颤声道:“是、是夫人想要做侯府女主人,所以、所以才……”
淳于氏脸上肌肉抽动,一时之间竟然失语。
邬八月看向高安荣,道:“侯爷,你可听见了?”
高安荣目光涣散,整個人都瘫坐在了椅子上。
“你還有什么话說?”
高辰复看向淳于氏。
淳于氏缓缓地坐了下来,行动却仿佛是一個老妪。
“我沒什么话可說,但是,你不能杀我。”淳于氏声音嘶哑,眼裡闪過一丝诡谲。
“除非,你不想知道,你同父同母的弟弟,如今怎么样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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