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1)新的时代——青阳纪 作者:中原五百 第622章番外(11)新的时代青阳纪 第622章 天有病? 周清当然明白,对方口中的“天”,不是大道,不是天道,不是高高在上的“道祖”,而是一种连他和道祖们都暂时沒法完全理解的存在。 這种“东西”是存在的。 如果非要描述,那就是在大道之上,有一种莫可名状的存在,用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与现实有某种交汇。 准确的說,现实是周清他们的现实。 正是有這种感觉,所以道祖们才无法真正全知全能。 “道祖”仍在大道之中。 而且每個“道祖”对這种存在的感触也是不同的。 元始见到的是“元始”。 如来见到的是“如来”。 或者菩提本无树。 或为无量光。 這种感觉,对于道祖们而言,也是盲人摸象。 太上也不知其名。 而现在,青玄却說“天有病?” “你已经见到,甚至去過"天"之所在?” “我們都去過。” 周清沉吟,他想到了一個地方,不止他,其他道祖都去過。 “地球?” 面带病色的少年不置可否一笑,“回去吧。” 周清平静地看着少年,视线与其交汇,“我們……都……沒有……過去……了” 他的言语断断续续,连时空都泛起涟漪。 青霞山模糊起来。 元明月、神君夫妇等所在的白石镇都模糊起来。 刚刚兴起的佛门、道门…… 一切關於道祖的痕迹,戛然而止。 新的时代开始了。 在偏僻陋巷,传出清朗的读书声。 声音出自一個童生。 周围有些嘈杂的环境,在读书声中安静下来。 读书使人明理,也使旁人明礼。 连往常喧闹的孩童,都在這种气氛下,抑制住了焦躁的内心。 十五岁,是秀才! 周清很快适应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现在他的人生轨迹和周清原本在江州的人生轨迹很像。 只不過原本所在的地方是江州。 现在是青州。 如今的大周是一個文武并举的国度。 周清在前不久,通過了院试,成为了一名秀才。 整個過程很丝滑,如同他過去人生的重复。不同的是,现在這一次,他不是孤苦少年。 周庄的族老,集体决定,为周清出钱,租下一间僻静的院子。 周清于是很快从陋巷裡,搬到這间小院。 院子裡,有干涸的池塘,旁边种着花草,更重要的是,還有一株亭亭如盖的菩提树。 大树菩提,相传是数十年前,有僧人自西方来,亲手所植。 “不是大桑树,而是菩提树。” 周清也打听過那僧人的相貌来历。 据传“僧人”面带苦色,十分消瘦,乃是十足的苦行僧。 “我虽镇压了菩提,到底阿弥佗佛不肯袖手旁观,這一局他用自己的胜机,给了菩提一次重现人世间的机会。” 周清很明白,虽然他现在是最强,却也不是能碾压任何一位道祖。 哪怕镇压菩提,也是有元始的影响。 正如他镇压元始,自也有其他道祖相助 道祖之间的胜负,本质是面皮之争,不存在真正能把谁弄死。 即使能弄死,人家一样死灰复燃。 阿弥佗佛不争,故而要菩提来争。 這一局棋阿弥佗佛不是沒有胜机了,只是胜机在菩提這裡。 “菩提重现人世间,即使我砍了這家伙,也无济于事。眼前院子裡的树,不過是個象征。” 周清瞧着眼前菩提树叹了口气。 到底他和青玄对前路的认知是有差异的。 青玄說“天有病”。 周清却想的是,“說的谁沒病似的?” 所以,周清从柴房裡找出一把砍柴刀。 掂量掂量! 份量還行。 现在他還是凡人之躯。 周清也不急着找回神通,因为這是一次难得重新游戏红尘的机会。 只有到了他這一步,才明白,为什么道祖总是倾向于来红尘传道。 因为确实是太无聊了。 越接近真理和大道,越是孤独。 所以道祖们都有病。 相比之下,青玄更清醒一些。 庄周写過一個故事,有個国家全是疯子,只有国君是清醒的,所以国民不能容忍国君。 青玄也不容于其他道祖。 可惜,青玄的本质是众生相。 不容,也得容。 力量从来是相对的。 周清现在是凡人之躯,但是对于蝼蚁而言,其实是相当于开天辟地的巨人了。 他挥起锄头砍菩提树,大树下的蝼蚁窝的蝼蚁纷纷跑了出来。 它们惊恐。 甚至发出声音。 只是小院之大,对于它们已经是广袤无边的天地。 它们的声音,太過微不足道了。 周清砍伐着院中的菩提树。 不是他的树,他不要。 哪怕菩提树长在他的院子裡,其实是阿弥佗佛的示好,亦是菩提和他想借机化解因果。 沒有永远的敌人! 要知道,元始和上清曾经一体同人,比亲兄弟還亲,照样联合其他道祖对付過上清。 菩提树被砍伐,发出轻微的颤音。 如果细细听。 即使普通人也能听出禅音来。 悠远清静。 妙不可言。 周清手中的柴刀沒有停止。 其实换做人世间任何一把柴刀,都不可能砍掉菩提树。 但這把柴刀不同。 因为周清是元始,是這一纪元的盘古,所以他手裡的柴刀,便是开天辟地的盘古幡、盘古斧…… 菩提树自然挡不住它。 小小的柴刀,将菩提树肢解。 柴房被整整齐齐堆满,院子裡還堆了许多。 周清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 “這個冬天,肯定会很暖和。” 周清拍了拍手。 越是弱小的时候,越是容易得到满足。 他现在很快乐。 只是這份快乐有些虚假,不踏实。 但虚假的快乐,也是快乐。 毕竟他笑了。 一晃几年過去,周清還是秀才,不過称呼变成了“青阳先生”。 青州城裡,沒有谁会轻视“青阳先生”。 倒不是 周清主动搞了些事。 而是大家都知道他身后有人。 他身后的人,自然不是周庄。 在青州旁,有一家黑道白道通吃的势力,唤作“四季山庄”。 四季山庄的少主人是周清的朋友。第622章番外(11)新的时代青阳纪 他称呼周清为“青阳先生”。 哦,对了,這個少主人是一個瞎子。 他不住在山庄裡,而是在青州城建造了一座百花楼。 “你知道的,我一直在找一株桑树,所以你弄個百花楼干什么?”周清看着自己的朋友,颇有些无语。 瞎眼的青年温和地笑了笑,他一边认真地伺候這些花花草草,一边回答自己的朋友:“因为葳蕤喜歡。” “堂堂前任轮回之主,居然是個老婆奴,你能不能硬气一点,别那么舔!”周清对朋友向来是有啥說啥。 青年含笑道:“這是尊重。对自己喜歡的人的爱好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那不還是舔,别以为你英俊潇洒又多金,我就不說你。” 青年轻声道:“你這几天很暴躁,不如让我女儿给你弹首曲子。” “算了。” 他看得出,青年不只是個老婆奴,也是個女儿奴。 青年也一直希望女儿能拜周清为师。 周清沒当她师父,只做了個教她读书的先生。 师父,也是“父”。 他只有一個徒弟。 正如青年只有一個“女儿”。 青年:“季笙很聪明,你不喜歡她?” 周清:“我就怕到时候,咱们各论各的。你知道的,在女人缘上,我不比你差。” 青年微笑:“如果喜歡,自然是要在一起的。人要真实面对自己的喜好。” 他一向很坦然,也愿意接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任何事。 如果這件事,他不喜歡,那他一定会去抗争。 “都說太乙、青玄洒脱,其实我觉得,你比他们两個都洒脱。” “那可未必。”一個清越之声乍然出现。 周清看向楼梯口。 来者是一個身着月白道袍的年轻道士,背负着一把漆黑如墨的长剑,脚下是一只漆黑的猫,眼睛像海洋一样深邃。 道士开口时,他就发现了。 也仅仅在对方开口时发现他。 虽然他现在是個凡人。 但是沒有任何人能在他不知觉的情况下靠近他。 道士出现的时机,恰恰是他知觉的那一刻。 当然,对方做到這一点,真的是一点也不奇怪。 如果世间的武道有一石,那对方已经占了八斗。 剩下的两斗都是对方不要的。 太乙的道是武道,是勘破生死,打碎虚空。 “见過李道友。” “李前辈。” 青年称呼为道友,周清却称呼为前辈。 青年笑了笑。 周清翻了翻白眼。 他是记得太乙人情的,所以一定要還。 只是太乙這個家伙,总是很神秘,他的想法,比上清還难以琢磨,比太上還虚无缥缈。 但周清知晓,如果太乙决定和一個人为敌,只会用剑来說话。 周清有最强的力量,却无法說,如果和太乙一战,会是什么结果。 因为太乙太擅长战斗了。 太乙是因情造势的典范。 青玄是另一种风格。 是任何绝境,都无法压垮青玄,他总能找到办法。 周清则是缜密。 他们三個是道祖中,三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也是新时代的三清。 不错,新的时代裡,老牌三清已经不好使了。 青玄和太上不分伯仲。 太乙和上清难分高低。 至于元始,那不過是周清的手下败将。 所以,即使元始复苏,周清也不怕祂。 只是,這一局,周清是庄家。 他不适合再下场了。 换一個角度来看,沒有三清,周清他们三個早就斗起来了。 当然,這也有青年居中调和的缘故。 作为前任轮回之主的他,在周清成道的過程裡,起到了关键性的助力。 他又和青玄有极为亲近的关系。 至于太乙? 跟着太乙出现的猫,直接跳到了青年肩膀上,亲密至极。 這足以說明一切。 其实严格意义来說,青年曾经也算青玄道宗的人,只不過,過去已经被周清模糊。 何况青玄也不是太乙建立,而是太乙座下的听道者元清建立的。 所以青年和太乙现在的关系是平辈的。 “季寥,有酒嗎?”太乙随口說道。 季寥就是青年的名字。 其实周清不太喜歡這個名字。 听起来,太孤独寂寥了。 实则寂寥根本不寂寞,但是周清是真寂寥。 所以他的朋友是季寥。 明明周清的亲朋故交都在,他却比任何人都寂寞。 对此,季寥很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周清的亲朋故交只是一种称呼,一种名象。 他需要用他们,来锚定自己“人性”的一面。 季寥不一样。 他本心裡,在乎所有在乎的人。 周清是真正的“神”。 這也是周清和三清本质一样的地方。 无论外在如何。 周清内在终究是“神”性的。 因为神性,反而世俗。 世俗是周清和三清一样,追求大道,追求更强的贪婪一面。 神性本质是贪婪的。 如果神不对世人有所求,何必显圣? 所以从来不只是世人求神,也是神求世人。 神即是世俗,世俗即是神。 但三清這样的神,却造就了仙。 故有太乙,故有青玄。 故有玄都一滴泪造化的季寥。 他们都有仙气。 周清沒有,他是一身俗气。 仙俗沒有高下,只是選擇。 季寥洒然一笑:“什么酒都可以,但不能請你喝女儿红。” 太乙轻笑一声:“我也有女儿,我明白。” 于是一坛花雕酒拿出来。 花雕酒,其实就是女儿红。 所以换了個名字,就不是女儿红。 物象在人世间的含义,多是名字决定的。 太乙不是来找周清的,而是来找季寥。 因为猫抓到了元始天魔,并将它吞进了肚子。 所以這只名为北落师门的猫,现在消化不良。 太乙当然可以解决這件事。 只是他和元始到底是有情分的。 太乙无情,却讲情义。 這不矛盾。 无情之人,最是讲這個的。 因为要分得清楚,才能无情。 真有情的话,就不能分得清楚,讲得明白。 周清看来,季寥更有仙气,太乙更有侠气。 太乙的侠,是任侠,恣意痛快。 這一场酒,喝到了天黑。 最后,太乙取出一枚符令。 乾坤挪移令。 這东西是周清之前在凡域得到的东西,后来传给了元明月。 “這是你女徒儿的东西,她现在在老秃驴那裡。” 周清一怔,随即怒了。 “放肆!” (本章完) (看完记得收藏书签方便下次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