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餘正陽
一尊築基修士，竟是屈尊降貴，做了小小顧家的客卿，甚至連客卿長老都不是，實在是讓他感到驚疑。
此刻。
他心中招攬這位築基修士的念頭，很是強烈，但也知曉這樣一位修爲達至築基的強者，選擇做那小小顧家的客卿，必有其的考量。
而他能代表黎家開出的條件，九成九無法打動這位築基修士，或是任何築基修士。
於是他將此事拋諸腦後。
「哈哈！此等小事，何必勞煩顧家主和貴家族的這位前輩，來我黎家跑一趟？這便是那間店鋪的租契！今日，此間店鋪便交還給顧家主了！」他面上帶着燦爛笑容，皮膚上的每一個褶皺，都似在笑。
一張租契被這位黎家的家主，交給了顧誠。
顧誠拿着這張租契，頗有種熱淚盈眶之感。
家族的店鋪，終於回到了家族手中！
當初家族內憂外患，迫於形勢，不得不簽下的這紙租契，將他們顧家的店鋪，無償割讓給了黎家至今，而此時黎家的家主，就這麼將這張租契遞給了他，將那座本來就屬於他們顧家的店鋪，於此時交還。
誠然，他們顧家依舊內憂外患。
外，有浣花巷的各個小型修士家族，虎視眈眈，欲吞併他們顧家，內，家族的實力低微，修爲最高的煉氣後期修士顧亭月不善爭鬥。
他們顧家的困境，依舊是困境。
不過因爲一個人的出現，這困境便如同紙糊的枷鎖，看似還在，實際上只是裝飾。
顧誠心中激盪，下意識看向偏廳門口。
卻見那道此時已成他主心骨、定海神針的築基前輩之身影，已是悠然邁步，離了這偏廳，往外行去。
「黎家主，此事已畢，告辭了。」顧誠轉過頭，對眼前的黎家家主抱拳，出言說道。
黎家家主自然是一通寒暄，試圖通過旁敲側擊，從顧誠這裏打探顧青的情報，可惜顧誠只是草草應付他幾句，便隨着顧青離去。
站在偏廳之中，黎家家主神情逐漸陰沉。
那座店鋪，佔據了他們黎家三成的收入來源，他們黎家培養下一代修士，所需的修煉資源，因此事少了三成，這無疑是讓他這位黎家家主，心焦無比的事。
既爲了黎家的發展心焦。
也爲了自己身懷靈根的後輩心焦。
當然，最主要的是。
他這位黎家的家主，看似擁有整個黎家，實際上不過是個傀儡罷了，任免皆在老祖的一念之間，他必須在拿出此間店鋪之後，讓家族的生意不受太大影響。
若做不到的話，他這個家主，也就做到頭了。
滿腔愁思，最後化作一聲長嘆：
「唉……這顧家真是狗屎運，可害苦了老夫。」
如是嘆息的時候。
這位七十高齡的黎家家主，理所當然的沒有想到，顧家要回去的店鋪，本來就屬於顧家，只是當年被他們黎家趁火打劫，強行佔據而已。
千絲萬縷的雨線，垂落在銀月坊市內外。
不知籠罩了多少裏的烏雲，黑壓壓的填滿了天穹，不時有藍白色的閃電，在雲層中縱橫，悶雷滾滾，似將許多雨滴震散，化作濃厚的水霧，籠罩四野。
已不是什麼時辰。
大概還未至傍晚。
但天穹絲毫不見光芒，出了銀月坊市的顧青，看着四周黑漆漆的崇山峻嶺，很有一種還在大陸之上，並未出海的感覺，長明島的極廣，已可算是小型陸地，故而待着此島上，讓他時常忘記這只是
個島。
如這般廣闊的島嶼，臨玉海域不知還有多少座，至於整個瀚海的島嶼，如繁星於夜空，不計其數。
如此，更襯托着瀚海的廣袤。
顧青以往只是來過一次瀚海，當是的他修爲低微，還被人追殺，只是胡亂轉悠了一圈，便回到了大陸之上，實在難以領略瀚海風光。
而今他來到這瀚海長明島上，不過七個月左右，其中基本都在閉關療傷，卻依舊對於瀚海的風光心折，並生出了幾分由衷的嚮往。
誰不向往天空海闊，遨遊九霄？
雨打林葉聲陣陣。
出了銀月坊市，那火櫻靈木便只可見稀稀疏疏的零星幾棵，且都是長勢不佳，其他的樹木倒是繁多的很，林間的一條條羊腸小路，通往更深處的密林，時不時有怪鳥鳴叫，黑暗中讓人有些心悸。
銀月坊市實際處於林海的中央處。
「此回，便讓某助二位一臂之力吧。」顧青瞥了眼跟上來的顧亭月與顧誠，凝成兩隻靈力大手，將這兩人抓住，便是騰空而起。
如小雞仔般被抓起的顧亭月、顧誠二人，顧亭月已見怪不怪，對這位前輩的行事風格，有了些許適應，顧誠則是有些心驚肉跳的感應着周遭，那無處不在的壓力，體內的靈力運轉似都被壓得滯澀。
這位前輩若要殺他，恐怕比碾死螞蟻還要容易！顧誠意識到此一點，面上更加恭敬。
顧青周身淡淡的金光籠罩。
他並且催動靈力，護住己身。
雨水稍涼，讓他有些沉醉，他以肉身猛地破開雨幕，踏空急遁，風雨之聲灌耳，猶如萬千擂鼓之聲，在他的耳畔連綿不絕響動。
一條條雨線被碾碎，被顧青的肉身碾碎成水霧，他尖銳的破空聲，蓋過了天際雷霆。
附近的修士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紛紛避讓，一道道神識探了過來，卻並不是試探，只是將視野擴展，意圖瞧瞧何人發出如此動靜。
卻不料，那遁光竟是如此之快！
神識朝着遁光來處探索的修士，只能在雨幕中察覺到一道氣流軌跡，即便是修爲在煉氣後期的修士，也就是以神識感應到，一道淡金色的長虹，貫空而去，眨眼無蹤，其引發的波動久久不熄！
顧青的急遁，讓被他以靈力大手攥住的顧家二人，皆是心驚膽戰，兩人聽着耳畔那掠過靈力大手的風聲，目視四周的一切，紛紛化作幻影被拋在身後，只覺不過眨眼間，四周的一切就都慢了下來。
飛速的下墜。
而後戛然而止。
兩人周身的靈力大手，如泡影泯滅。
顧誠落在地上的時候，看着前方的浣花巷，還有些腿軟，這可比他御劍飛遁的速度，不知快出多少倍。
他定了定神，還想說些什麼，掃了幾眼四周，只見顧亭月這個姨娘，卻已不見那位顧前輩的身影。
顧青篆畫靈符的速度，不可謂不快。
饒是如此。
他用光了所有的符紙，也花費了十日的時間。
這期間安夢還給他研墨二十四次，每次都將靈力消耗一空，而後再使用中品靈石補充，終於將煉氣一層的修爲，推進到了圓滿地步。
「你神闕穴的陰符，已趨於圓滿，第二枚陰符，某希望回來之後，可看到你將之凝出。」顧青站在黑水潭前，看着清澈潭水中的幾尾魚兒，「無非是復刻第一枚陰符，你可嘗試將之絲毫不差的觀想出來，直接印刻在第二個需要打通的竅穴，儘量選擇周身大穴。」
站在顧青身後的安夢還，重重點頭。
「主人，小奴定會做到的。」
安夢還堅定道。
顧
青已決定，將此次篆畫出來的靈符，盡數交給顧家售出，自己則是外出歷練，看看這瀚海的大好風光，安夢還自然是不能帶在身邊。
這女娃的修爲還是太低。
且，顧青也需要這女娃監督顧家衆人。
顧青不打算在顧家衆人的身上動什麼手腳，他不需要顧家衆人的忠誠，若是顧家這邊不識好歹，當真敢貪墨什麼，他自可隨時換別的家族合作，譬如那黎家。
他選擇顧家，只是因爲這個家族和他有些緣分而已，緣分這東西很是奇妙，恰巧，他不排斥緣分。
黑水潭水波滾滾，魚兒躍出水面，一口吞下了一隻水蚤，又砸入水中，激起浪花朵朵。
顧青並未久等。
很快顧亭月與顧誠便已趕來。
兩人皆是有些忐忑，有些激動。
先前被黎家強行佔據的店鋪，回到顧家之後，迅速便給顧家創造了利益，但由於顧家的家底如今太薄，對於這座店鋪的利用，可謂是相當之低，收入就連這店鋪在黎家手裏的時候，十分之一都達不到。
黎家原本管這間店鋪的那個掌櫃，時常在見到顧家親自掌管這間店鋪的家主顧誠之後，出言嘲諷，偏生顧誠還沒有什麼好反擊的。
且不知是否是黎家下絆子，他們顧家如今竟是在以往關係還算過得去的家族，接不到半塊靈石，就連顧家的姻親家族，也是如此。
不過，顧誠也並沒有太過焦慮，他知曉，只要拿到了家族築基客卿顧前輩篆畫的獨家靈符，並在店鋪之中源源不斷的出售，便可將他們顧家的店鋪，在銀月坊市打響名氣。
按照姨娘所言，家族築基客卿顧前輩的靈符，多半是在陸上那邊帶來的，他們長明島上根本見不到！
物以稀爲貴！
這位顧前輩的獨家靈符，只要威能過得去，必定會收到追捧，這，乃是他們顧家崛起的機會！每每想到此處，顧誠都渾身顫抖。
他已是太過激動。
絲毫沒有注意到顧青冷漠的神情。
或許也注意到了，卻也沒有在意，畢竟家族的這位築基客卿顧前輩，始終是如此冷漠。
「前輩。」顧亭月與顧誠同時抱拳道。
顧青微不可察的頷首。
他回過頭看向顧亭月，盯了一會兒，將顧亭月看的目光躲閃，臉色有些發紅，又看向顧誠，猶如實質的目光，將顧誠從幻想中拉回。
顧誠的心，有些發沉。
他低下頭，不敢直視這位築基前輩。
雖說這位前輩的身份，只是他們顧家的客卿，甚至連客卿長老都不是，遠低於他這個家主，但事實上這位前輩隨手滅殺了他，都不會受到什麼追究，不論是島主那邊，還是主家那邊，都不會給他出頭，爲了他這個煉氣中期的螻蟻，得罪一位築基期的修士。
「某將遠行。」顧青將顧亭月、顧誠兩人看得發毛，這才緩緩開口，「過往十日所篆靈符，可盡交給汝二人售賣，迴歸之日，若發覺汝二人中飽私囊……」
「斷不敢！」
「亭月願以道心起誓……」
聞聽所言，令顧誠、顧亭月連忙開口。
顧青轉過身去，繼續看向那黑水潭。
他擺了擺手，說道：「不必！料想汝二人也無矇騙於某的膽子！除此事外，便是某這侍女，將會留在顧家監督你二人，其修煉所需一切資源，暫由汝家族提供，汝二人可有異議？」
「固所願也。」
「此事便交給亭月即可。」
顧誠、顧亭月兩人出言應下。
顧青這才略作沉默，朝着身側一甩袖袍。
立時五色光華在黑水潭岸邊蔓延，很快坍縮成了一沓又一沓的靈符，一階，二階……顧誠看的是眉開眼笑，幾乎抑制不住喜色。
如同白花花的靈石就放在腳下，若非那位前輩還在，顧誠恐怕已按耐不住撲了過去。
顧誠這時意識到什麼。
他微微擡頭，已不見那位前輩的身影。
只留下一句話。
「某遲則半年，短則三月，必歸。」
宏大的聲音迴盪在黑水潭附近。
安夢還、顧誠、顧亭月三人皆是沉默了片刻，直到這宏大的聲音散去，顧亭月走向安夢還，顧誠則是撲在地上，清點起了那些靈符。
「靈石！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靈石！」
「姨娘，有了這些靈石，咱們顧家還愁不能蒸蒸日上？當日你所言之事，竟成真矣！」
顧誠那略顯年輕的聲音，壓抑着響起。
顧亭月卻並未因此感到多少欣喜，她來到愣神的安夢還身側，看向安夢還目光的方位。
她暗自嘆息一聲。
築基修士，踏空而去，倏忽無蹤，可真是瀟灑無比，逍遙來去，好生叫人羨慕！可這世間修士，得成築基者百不存一，她如今雖壽元充沛，也時常有人說以她的天賦，將來定能築基，可真能功成麼？
顧亭月知曉自身短板何在，她雖說天賦不錯，修爲進境也快，但至今也未經廝殺，未曾煉氣大圓滿，就開始恐懼破鏡失敗會身死。
「亭月姐姐，日後便請你多多照顧了。」安夢還笑意盈盈的回過頭，看向顧亭月。
「如何談得上照顧？夢還妹妹，此實乃我之幸事！」顧亭月也是笑吟吟的迴應，一雙亮晶晶的眼眸，彎成了月牙，讓人見之心喜。
「這顧家雖小，但也算是個落腳之處了。」
顧青離開顧家之後，便前往銀月坊市。
他之所以選擇做這顧家客卿，原因還是在於顧家的弱小，做了這個弱小家族的客卿，他不止能得一個落腳處，還有絕對的自主。
且，對於這個弱小家族，也可進行一定的支配，譬如讓這個家族的人，爲他做些什麼事，可以說，算是變相統領了一個小勢力。
當然，他也無法讓這個家族的修士，去做太多的事，除非他強行逼迫，那非他所願。
若是不選擇這麼個孱弱的小勢力，而加入什麼大勢力做客卿，以他如今的修爲自然綽綽有餘，且得自大勢力的供奉，定不會太少。
但那勢必會讓他失去些許自主，且大勢力的內部往往錯綜複雜，即便是他也要如履薄冰，更何況當初他帶着傷，若是貿貿然加入什麼大勢力，說不定就是上門給人送菜，找死去了。
「此番傷勢已盡復，吸收了那李恆陽大半的修爲，不知這我之實力，達到了何等地步？」顧青貼地飛遁，無聲無息的穿行在密林中。
他先前自認吸收了李恆陽的大半修爲過後，實力應達到了築基後期，但那做不得數。
真正的實力達到什麼地步，還是需要找到合適的對手，進行驗證的，如今身處瀚海臨玉海域長明島，他自然是要出海，歷練一番。
不論是妖修、人族修士，還是什麼其他的存在，總歸要印證一番實力的同時，設法獲取修煉資源。
雖說他已決定暫停大五行凝真妙法的修煉，但古魔之力的修煉，似更加消耗修煉資源。
「此海域輿圖，可照見方圓多少裏？」
「這位道友，此海域輿圖標註極全，且內蘊羅盤之妙，可辨別方位，實在是出海歷練的不二選擇！如今只需十塊中品靈石……哎哎！莫走！道友且留步！八塊中品靈石如何？」
剛至銀月
坊市，嘈雜的喧鬧中，便有兩個聲音被顧青抽離，引起了他的些許注意。
海域輿圖，和羅盤，他自然要準備。
不然的話，海域茫茫，什麼情況都有可能出現，若是迷了路，說不定會飛到哪裏去。
若是到了什麼危險地界，說不定死得都不知道，是以顧青剛入銀月坊市，便放開五感，捕捉着四周關於海域輿圖，以及羅盤的情報。
「此海域輿圖，到底可照見方圓多少裏？」顧青幾步邁出，如清風穿過人羣，便是來到了一處攤位前，看着那剛剛轉過身來的攤主。
這攤主對方纔那個客人，口中中罵罵咧咧。
驟然眼前多了一道身影，待得看清，立時一驚。
他認出了顧青！
這攤主赫然是曾經被李恆陽脅迫，追蹤顧青的五行宗修士，其身形圓滾滾，此事的他，不知胖了多少，一雙小眼睛都陷到了坑裏。
「這位道友見過顧某？」顧青眯了眯眼。
此人的反應很是古怪。
這副模樣，似是見過他這張臉一般！
明明，他從未沒見過這胖修士。
是曾經在枯榮坊那場拍賣會上見過？
不對，那時候他穿着掩息袍！
還是，在什麼別的地方見過？
顧青如是猜測。
他實在是想不到，眼前之人，便是曾遠遠墜在他身後，使得李恆陽知曉他進入石碑空間的位置之人。
以顧青對李恆陽的瞭解，他以爲被李恆陽利用，鎖定他位置的傢伙，早就被李恆陽挫骨揚灰了呢，哪想到李恆陽竟然留其一命。
可見，顧青對李恆陽的瞭解，還是有些淺薄。
李恆陽此人絕說不上心狠手辣，其雖身爲魔門女幹細，可毫不顧忌的對幾百年師徒之情的師尊出手，但並不會肆意殺戮，這也是爲了他自己的修爲，殺戮過重，有傷天和，有損修爲。
如此，他結丹便會越發無望。
「呃……氣息是有幾分相似，敢問這位顧道友，是否曾在那北澤枯榮坊，參與過一場拍賣會？在下餘正陽，正好有門捕捉修士氣息的功法，故而才能認出道友。」
攤主額頭冷汗差點冒出，立刻便順口胡謅。
雖說是順口胡謅，但也算是有理有據，並且點出了顧青曾參與過枯榮坊拍賣會。
如此，若顧青只是煉氣修士，他也就糊弄過去了。
可顧青畢竟是築基修士！
顧青略作沉默，而後冷笑一聲：「呵！」
「當初顧某身着掩息袍，爾豈能認出顧某？即便是閣下的捕捉氣息之法門，極爲高深，可繞過掩息袍，可今日，閣下如何捕捉得到顧某的氣息？嗯？」
顧青死死地盯着這攤主。
攤主，也就是餘正陽，心中依舊有些哆嗦。
眼前這傢伙可是在那恐怖的築基後期，甚至是假丹境界老怪物手中，活下來的人物！
其，恐怖到什麼地步？
至少在築基期！
他竟是在這傢伙面前，撒了個漏洞百出的謊，用句凡間俗語，真是百歲老壽星喫砒霜，那個嫌命長啊！
他若是讓這傢伙盯上了，那豈不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真是倒黴催的，他何必跑到這破銀月坊市來擺攤？今日若能過此劫，他這輩子長明島……臨玉海域都不打算來了！大不了再回陸上，繞一大圈！
「不買莫要擋路！你這……道友！在下認錯人了，告辭！」一個煉氣大圓滿境界的修士，在餘正陽攤位前頓足，出言呵斥顧青，卻是感應到顧青身上逸散的一絲氣息，立時臉色化豬肝，趕忙混入人羣。
餘正陽見此，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苦也！苦也！」
他心中嘆息兩聲。
旋即。
他面對顧青的灼灼目光，認命似的低頭，一把撲過來抱住顧青的靴子：「前輩！前輩，晚輩也是遭人利用！晚輩也是被那老不死的傢伙，用師妹威逼，纔敢追蹤前輩啊！前輩明察，小子……嗚嗚嗚！」
餘正陽說哭就哭，還哭的很大聲。
顧青的目光微閃，泛起幾分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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