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血洗(下)

作者:蘇三微
仙路長青第二百五十九章血洗「發生什麼事了?」

  「那不是秦家二少爺的乳孃!她怎麼……」

  巨大的聲響,令秦家老宅內頓時一驚。

  而後一道道驚呼聲,從趕來查看的衆修口中傳出,不多時,宅院中已亂成了一鍋粥。

  幾個秦家修士糾結着一大幫賓客,呼啦啦圍住了顧青、馮闊所在的房間,一道道驚疑不定的目光,透過敞開的房門,集中在顧青與馮闊身上,其中幾個修爲較高的修士,仔細瞧了幾眼,就紛紛面色大變,已是將馮闊認了出來。

  「那是馮家老祖!」

  「馮家老祖爲何會在此?」

  「那癱在地上的血屍是誰?方纔那秦家二少爺似氣沖沖的持劍衝入了此房間,那血屍莫不是秦家二少爺?」有修士指着房中靠近門檻處的血泊中,大半個身軀都被打碎的一具屍體。

  一個鬚眉黝黑的驢臉修士,灼灼的目光,從這具血屍之上移開,眯眼看向顧青:「不知前輩駕臨,秦四寒有失遠迎,還請前輩恕罪。」

  這驢臉修士說着,竟是面沉如水,眉眼低垂,站在院中,遙遙抱拳對顧青行了一禮!

  「呵!某入你秦家殺人,你反倒讓某恕罪。」顧青似有些意外,收回看向上方的目光,盯着這驢臉修士,口中譏諷一句,而後來到牀榻旁。

  顧青將林聽雪抱起,緩步自房間內走出。

  馮闊也是緊隨顧青之後,從房中走出。

  轟隆!

  直到這時,那因顧青隨手一擊的餘波,而從中間裂開的房屋,朝着兩側倒塌之勢才達到頂峯,砸在了兩旁的地面之上——這秦家老祖安置林聽雪的屋舍,正對着池塘,附近是一片栽種着零星靈木的空地,並不存在其他的建築。

  倒塌的房屋激起飛揚塵土,原本亂成一鍋粥的院中,極快的陷入了安靜之中,只剩下細微的風聲,嗚咽着刮過,吹皺了一池春水。

  衆修的目光大都集中在馮闊身上。

  他們這些賓客,大都是望月谷附近的修士,是以,對於這位馮家的老祖都有所聞名。

  故而當下他們也就自然而然的,忽略了一旁那修爲氣息只有區區煉氣一層的顧青,許是已將顧青,當成了馮闊這位馮家老祖的侍從。

  也有少數修士,覺察到了顧青走在馮闊之前,似地位猶在馮闊之上,故而將目光落在顧青的身上。

  而那鬚髮黝黑,長着一張驢臉的修士秦四寒,便是深深知曉,顧青絕不簡單的修士之一。

  事實上。

  通過那血屍躺地的方位,秦四寒已認定,這走在馮闊之前的黑衣短髮修士,雖表露出來的修爲只有煉氣一層,實則乃是築基修士!

  「秦河既冒犯了前輩,自然死有餘辜。」秦四寒面無表情的瞥了眼那具血屍,迴應道。

  與場中其他修士,猜測那血屍乃是秦家二少爺,也即是秦河不同,秦四寒作爲旁支出身的秦家三長老,已是認出了這具殘破的血屍,那血淋淋往外流着腸子肚子的腰間,一塊碎裂大半的玉佩。

  那是,老祖親賜給秦河的護身玉佩!

  「煉氣十二層,靈力渾厚……」顧青上下打量幾眼秦四寒,如是出言,「你在秦家是什麼地位?」

  秦四寒對於四周若有若無看向他的,那一道道鄙夷目光恍無所覺,恭敬地迴應道:「回前輩的話,在下秦四寒,雖出身秦家旁系,但蒙受老祖大恩,被破格提拔爲了秦家三長老。」

  顧青面無表情的頷首,掃了四周衆修。

  「便請馮道友出手,驅散無關人等。」顧青以幾乎是命令的語氣,對一旁的馮闊出言道。

  「秦家嫡系某一個不會留,馮道友應當知曉該怎麼做。

  」與此同時,顧青那冰冷到不帶絲毫情緒波動的傳音,也在馮闊的耳畔響起。

  馮闊聞聽顧青之言,原本略有不忿。

  可顧青的傳音,讓他心中一震,驅散了剛剛生出的那點兒不滿,深深看了秦四寒一眼。

  「馮某得到消息,秦家老祖壽元耗盡,已是暴斃在了其洞府之中,諸位道友散了吧。」馮闊神識一動,其宏大的聲音在秦家老宅內響起。

  「秦家老祖已死?!」

  「這秦家老祖都已二百餘歲了吧,死了也並非意外之事……聽聞秦家老祖都是靠着一門邪門祕法才能吊命到如今,未曾想會在今日暴斃!」

  衆修當中有個煉氣八層修爲的壯碩漢子,其原本緊挨着一位秦家女修,與那秦家女修舉止親暱的,聞聽馮闊之言後,眼神陡然一變。

  他一把推開那秦家女修,眼含熱淚,吼道:「以馮前輩之尊,斷不會哄騙我等煉氣小修!哈哈哈!老天開眼,讓那秦老狗於今日暴斃,妹妹,你看到了麼,那秦老狗終是暴斃身死了!只恨不能將之鞭屍千百次,以解我心頭之恨……」

  說着,此煉氣八層的壯碩修士,仰望蒼天,捶胸頓足,被他推到一旁的秦家女修則是面色練練變幻,如開了染房一般,最後慘然一笑。

  就這麼短短一會兒過去。

  場中賓客已是應馮闊之言,四散離去。

  只餘下如這煉氣八層的壯碩漢子一般,與秦家有所牽扯的修士,和秦家的一衆修士,還留在場中。

  當然,那些離去的賓客們,大都也不過是出了秦家老宅,就近尋了個地方,觀望起來。

  秦四寒的頭越發低了。

  以他判斷。

  那一襲黑袍的短髮修士,應當是和老祖今次要納的小妾,有什麼非同一般的關係——老祖今次要納的小妾,眼下可就抱在此修的懷裏。

  是以,他不可抑制的有些擔憂。

  這黑袍短髮的修士,是否會屠滅他們秦家?

  這並非是他杞人憂天。

  畢竟,修真界中一言不合滅人滿門的修士都不在少數,眼下,他們秦家老祖新死,實力跌落到了谷底,他會有此種擔憂,再是正常不過。

  ‘老祖身死,竟沒通知於我……

  ‘那些人,在想什麼?

  擔憂的同時,秦四寒心中不滿也已達到極點。

  作爲秦家的三長老,秦家老祖身死之事,他竟然是從外人口中聽說的!這無疑是個天大的諷刺。

  顧青邁步來到秦四寒的身前,面無表情的盯着秦四寒看了幾眼,出言說道:「帶某去尋你秦家嫡系,今日之後,你便是秦家的家主。」

  「前輩,這……」

  秦四寒還未迴應。

  不遠處的兩個煉氣中期白髮老者,就俱是神情有了變化,其中一人取出了傳訊符,另一人則是出言要說些什麼,顧青漠然的轉頭看去。

  他腳下一動,下方磚石就碎裂開來,被他的腳背一撞,其中幾塊立時便飛彈而起,破空而去,打向了那兩個煉氣中期的白髮老者。

  咻!

  短促的破空聲,讓兩個煉氣中期的白髮老者神情俱是大變,兩人各自催動周身靈力,便要躲到一旁,避開那在半空中就化作了粉末狀的磚石碎片,卻是根本避之不及,就被擊飛了出去!

  噗噗噗噗!

  密集的血肉被穿透之聲,令人頭皮發麻。

  兩個煉氣中期的白髮老者,靈力瞬時被打碎,身形在化爲粉末的磚石碎片,打得是千瘡百孔,落在地上,成了兩堆毫無生氣的血屍。

  啪!

  一枚傳訊符摔在地上,啪的一聲四分五裂。

  「何人還有異議,儘可早做言說。」顧青微微閉目,神情並無任何變化,以平靜的語氣說道。

  場中的秦家修士,除了方纔那兩個煉氣中期的白髮老者之外,包括秦四寒在內,共有十七人,這十七人當中,煉氣後期的僅有秦四寒一人,餘下的十六人,皆是煉氣前中期的修士。

  其中,還有兩個只有煉氣一層的少年,兩個少年一男一女,驚懼的縮在一個面容堅毅的中年男子身後,此面容堅毅的中年男子,修爲乃是在場秦家修士之中第二高,爲煉氣八層,僅次於秦四寒。

  至於選擇留下的,與秦家有牽扯的修士,括那煉氣八層的壯碩男修在內,共有六人,修爲以那煉氣八層壯碩男修最高——這六人之中,有五人皆是與秦家有仇,深恨秦家的那位老祖,唯餘下一個年紀不大、模樣儒雅的青年,因受秦家大恩緣故,此時眉頭緊皺看向顧青。

  「閣下出手如此狠辣,莫非忘了這乃是在長明島上?」這儒雅青年,一襲白衣如雪,修爲在煉氣五層,目光緊緊盯着顧青,如是開口。

  「哦?那又如何。」

  顧青看了不看這儒雅青年。

  儒雅青年咬了咬牙,還欲說些什麼。

  秦四寒卻是瞥了眼這儒雅青年,於此時單膝跪地,高聲開口道:「願任憑前輩驅使!」

  「老祖新死,那些嫡系多半聚在我秦家的寶庫,和老祖的修煉洞府之中!秦六龍,秦五虎,你二人帶着我秦家旁系,封鎖老宅內外。」

  「場中嫡系者,便是這幾人。」

  秦四寒回首吩咐了一句,而後在場中連點,指出了其中六人,他每點到一人,顧青便隨手抓住一團氣流拋灑而出,將其點到的人打成血霧,頃刻間,場中已是血霧繚繞、血泊遍地。

  待得場中嫡系死盡,也不過是一個眨眼間的事罷了,秦四寒手腳有些顫抖,爬起身來:「前輩且隨我來,寶庫和老祖修煉洞府比鄰,皆是位於我秦家後山地下,那裏有重重陣法,隔絕內外,應當還未察覺到老宅這邊的動靜。」

  顧青點點頭,抱着林聽雪,跟在秦四寒身後。

  他回眸看了眼跟上來的馮闊:「勞煩馮道友留在此處,以天地之力封鎖四周,待某迴轉再言其他。」

  馮闊捋着鬍子,熄了撈些好處的心思,正色道:「秦家老祖作惡多端,竟得罪到了道友的身上,秦家合該有此一劫!道友就放心去吧,有馮某在,這秦家老宅方圓五十里,飛鳥不進,蚊蠅難出!「

  顧青跟着秦四寒一路行出秦家老宅,來到秦家老宅後方,這裏已是相當靠近望月谷的中心處,谷中其他地方稀薄的霧氣,在此地濃厚了不少,聚散不休的翻滾霧氣,似在朝着地面之下鑽去。

  待穿過秦家老宅後方的矮山坑道,走入一處斜着通往下方的甬道,顧青的眉頭微動。

  他的神識已是鋪散開去,掃過周遭千丈,察覺到幾道修士的氣息之後,一觸即回。

  其中一道修士的氣息,頗有些古怪,雖只是煉氣七八層的程度,但卻能給顧青一種厚重之感。

  他摸了摸下巴,眼神微動,勾起了嘴角。

  「前輩請看,那便是我秦家寶庫,料想老祖新死,那些嫡系定在忙着瓜分寶庫,好逃往外島逍遙……」

  秦四寒指向甬道的盡頭處。

  那裏有一座三四丈高、五六丈寬的巨門。

  這巨門通體暗黃色,不知是以何種材質打造而成,只是目光落在其上,就有種厚重之氣撲面而來。

  秦四寒飛身來到這暗黃之色的巨門前,手中靈光一閃,取出了一塊身份銘牌,朝着此身份銘牌當中,彈指打入一道黯淡的靈

  光,而後將這身份銘牌拋向巨門之上,繁複紋路的缺口處。

  咔嚓!

  隨着秦四寒的身份銘牌,貼在這巨門之上繁複紋路的缺口處,這座巨門猛地一震。

  隨即,便自中心處出現了蜿蜒的裂紋,而後巨門循着這蜿蜒裂紋分向兩端,沒入了兩端的巖壁中,濃郁的靈霧自巨門後方涌出,一座堆砌着大量靈器、法器等物的寶庫,出現在顧青的眼前。

  幾個煉氣後期的男女修士,正在寶庫當中將一樣樣東西收入儲物袋,忙的是不亦樂乎。

  此座暗黃色厚重巨門的開啓,使得這幾個修士心下一驚,幾道目光唰的一下看了過來。

  「是三長老秦四寒!」

  「三長老,你不去主持宴席,來此做什麼?」

  「這煉氣一層的小修是誰?」

  「那不是老祖新納的妾嗎?」

  「四寒!老祖有令,讓我等搬運寶庫至他處,你來了正好,快將你身前那堆下品靈石收起……你不是說過,要給旁支子弟每月漲些靈石麼?老夫便以秦家大長老的身份允了!」

  這幾個煉器後期的男女修士,見秦四寒到來,各自的神情劇烈變化一陣,紛紛開口。

  其中那自稱‘秦家大長老的乾瘦修士,面色更是已恢復如常,笑着讓秦四寒收起一堆下品靈石。

  可顧青分明察覺到,此人已是暗自凝聚靈力,在身後祭出了一件波動很是微弱的法器。

  「爾等今日身死,非某之過也,蓋因果之變,故某不取爾等殘魂入魂幡。」顧青神情平靜,語氣冷漠的出言道,朝着前方輕踏一步。

  秦家幾位嫡系修士,俱是眉頭皺起。

  這些人有的滿臉冷笑,有的面色凝重,有的則是悄然退後,用寶庫中的靈石山遮掩身形,腳底抹油,朝着寶庫後方的通道飛掠而去。

  「你……」

  那秦家大長老眉頭一皺,吐出一字。

  「受死!」可也只是一字,他便話音一轉,而後霍然祭出了已醞釀許久的一擊,將背在身後的手猛地前按,打出了一道暗色的雷霆,同時擊向顧青與秦四寒,隨即更是接連取出十幾道符籙拍出。

  一時間風雷電火的種種攻伐手段,密密麻麻的砸向顧青與秦四寒,而這些繁雜的攻伐手段遮掩下,那道暗色雷霆幾乎悄無聲息的落在秦四寒身上,噗的一聲將秦四寒周身靈力打散,令之融化!

  顧青對於秦四寒的身死,神情未有半點兒波動,啊只是朝着前方一揮手,暗色的雷霆就被他生生打散,緊接着,他的手中靈光一閃。

  一團黑光自他手中出現,瞬時間化作一杆通體漆黑的丈許長大槍,被他握持在手,朝着四周輕輕一掃,將那風雷電火,盡數掃滅,而後他的身形一晃,便似化出無數道殘影,飛掠在這寶庫之中,一槍砸向那秦家大長老的右側肩頭!

  嘭!

  秦家大長老目眥欲裂,只覺一道人形兇獸襲來,嘴脣一顫,就被一槍砸在了肩頭,其周身凝聚的靈力頓時爆散開去,半個身軀化作血雨,眼珠爆凸而出,被巨力震碎的五臟六腑在血雨中亂飛。

  場中其他的秦家嫡系修士,瞧見自家大長老一擊偷襲,就將三長老秦四寒誅殺,正自欣喜,就接連眼前一花,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便紛紛身死——不過是一個眨眼的工夫過去,這些人或是被長槍點爆了頭顱,或是被槍頭砸碎了半個身軀,已是成了一地的碎屍。

  踏踏踏……

  邁步走過熱氣未散的血泊,顧青一手執槍,一手抱着林聽雪此女,身上黑袍不染纖塵。

  他已是來到了秦家寶庫的最深處。

  前方是一條閃爍着淺淡藍色熒

  光的通道,通道的四壁中嵌着一塊塊藍色晶石,而他所感應到的,那煉氣八層的厚重氣息,就在這通道中。

  「閣下身爲秦家老祖,就如此放任某屠滅秦家嫡系?」顧青嘴角勾了勾,突兀朗聲開口。

  「呵……只要秦某還有命在,再開枝散葉就是了。」隨着顧青出言,這通道的盡頭,一道身影浮空而起,而後一雙明亮的藍色眼睛睜開。

  藍色的眸光照亮四周,顧青遙遙瞧見了一張極端俊美,甚至俊美到了妖異程度的臉頰。

  「看來,你便是卦中那人。」這張妖異臉頰的主人,出言問道,他那藍色的晶瑩眼眸,帶着幽深的滄桑之色,和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因卦象假死,便以爲能避此劫?」

  顧青面無表情。

  他已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秦家老祖精於卜算之道,近日算到有劫數將近,於是便欲假死避劫,只是其假死的手段,實在稱不得高明,或者說,實在拙劣的很。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今我將死,不論是壽數,還是劫數,皆避不開,那便不避好了。」妖異臉頰的主人,也即是秦家老祖,如是說着,已是自通道深處的陰影中走出。

  一具乾瘦到僅剩下骨架的黑袍人,頂着一張飽滿的妖異臉頰,緩緩朝着顧青走來。

  顧青目露些許疑惑。

  心中雖有疑惑,但顧青並未有半分猶豫,他單臂用力猛地別過長槍,朝着前方一送,令長槍旋轉着貫射而出,隨即微微躬身,腳下一踏,身形便是爆射而出,緊隨長槍之後奔襲而去。

  嘭!

  乾瘦黑袍人略有驚愕,身軀噗的遭高速旋轉的漆黑大槍貫穿,被大槍帶着飛騰而起,周身骨骼盡數碎裂,連帶着頭顱的半個身軀,撞在通道頂端的石壁之上,將那裏砸得塌陷,深深嵌入了其中。

  滴答……滴答……

  暗紅色的血,一滴一滴的自上方滴落,顧青停下身形,仰頭看着那嵌入上方石壁,被許多尖銳的石棱貫穿的半具乾瘦身軀,那張妖異的飽滿臉頰,愕然還未散去,爆凸的雙目顯得無神而空洞。

  「此人似要說些什麼。」顧青一招手,那杆深陷在石壁中的黑色大槍,就輕顫着飛回了他的手中。

  他一躍而起,持槍將這秦家老祖嵌入石壁的殘軀挑落,順帶着自石壁的頂端,打落下來一塊岩石。

  顧青將漆黑的大槍收起,目光瞥了眼那秦家老祖的殘軀,先是撿起了地上的那塊岩石。

  這岩石爲沾染着些許藍色的鐵灰色澤,質地略有柔軟,入手有種發黏的溫暖之感,觀其方纔遭受撞擊都未碎裂的特性,應是一種靈材。

  顧青翻手收起這塊岩石,這纔看向那秦家老祖的殘軀,他蹲下身形,在秦家老祖的身上搜颳了一通,而後神識在其殘軀之上寸寸掃過,凝在了這具殘軀的丹田氣海位置,他不由得眯了眯眼。

  這秦家老祖的丹田氣海中,道基已是縮小到了兩三丈大小,且很是虛幻,其上佈滿裂紋。

  也不知,這些裂紋是早就存在於秦家老祖的道基之上,還是因他先前的那一擊纔出現。

  此時,隨着秦家老祖的身死,其修爲復返天地,這虛幻的道基幾乎沒什麼動靜的消散。

  顧青收回按在秦家老祖身上的手掌,催動體內微弱的靈力,手指一彈,將一道微弱的火焰彈出,令之落在秦家老祖的屍身之上,那火焰初時只是燃燒着秦家老祖帶血的衣衫,很快席捲其全身。

  顧青收起搜刮出來的東西,神識在此條通道中寸寸掃過,順着通道來到了一座洞府前方。

  看着陣法輝光籠罩的洞府,顧青周身古魔之力運轉,目蘊金光,身形更挺拔了少許

  ,似輕飄飄的一掌按在了其上,那陣法輝光急劇閃爍起來,不多時,竟是肉眼可見的黯淡下去,直至熄滅。

  轟!

  顧青的手掌,按在洞府的石門之上,竟是直接將一扇石門拍碎,整座洞府都晃了三晃!

  顧青快步走入洞府,自洞府內找到了一座丹爐、兩座陣盤,神識細細掃過整座洞府,未曾發覺什麼遺漏之處,這纔回到秦家寶庫當中。

  他並未收取秦家寶庫之中的靈石等物,只是將此間的靈材取走一般,又將方纔那秦家大長老祭出的法器,一對相連的暗色圓環收起。

  ‘倒是可惜了這麼多的殘魂,不能投入魂幡。顧青有些可惜的搖搖頭,一甩袖袍,激起勁風,將四下的碎屍裹挾着,盡數灌入了秦家寶庫盡頭的通道中,將這些秦家的子孫與其老祖付之一炬。

  ‘可能知曉陰符模樣的修士,應已誅絕。顧青順着甬道回到秦家老宅後方的矮山之上。

  斑駁的陽光正灑落而下,天穹的雲層已散開,化作了如萬千水波模樣的一朵一朵白雲,矮山之上古木參天,綠草如茵,不遠處,那丈許寬的山澗流水湍急,顧青將一切收歸眼底,似鬆了口氣。

  方纔他出手誅殺秦家嫡系之時,之所以藉助那漆黑大槍靈器,主要還是因爲,他怕若手撕了那些人,會忍不住將他們的氣血一併吞了。

  ‘這是受殘存魔念影響,還是受道心魔種的影響?亦或……顧青眉頭輕皺,朝着山下縱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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