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帳中計議心欲反
白象伸手請黑石入座，黑石搖頭不坐，問道：“白象兄弟，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永生不忘。你今日叫我過來，究竟何事？若是有用我之處，還請明言，我當全力相助。”
白象向着黑石深深施禮，道：“多謝黑石大哥，不忘舊日之情！我秦軍雖降，可是被折辱太甚！我等幾人商議，想要起兵反出，特請黑石大哥相助！”
黑石大喫一驚，強自鎮定。看了看幾人，緩緩說道：“白象兄弟，原來你讓我過來，是想起兵造反嗎？”
白象還沒說話，那周猛卻說道：“黑石兄，不是我們想要造反，是我們想找一條活路！”
黑石轉頭看着周猛，道：“章邯大將軍和項羽將軍和談，免了刀兵爭戰。章邯將軍更是被封爲雍王，可見對我秦軍的看重。甚至現在統帥大軍的，也是我原來秦軍的長史司馬欣。如此厚待秦軍，你們爲何還要如此造反？”
白象慘笑道：“大哥，你在楚軍中，不知我秦軍的苦楚。項羽將軍有令，秦營中不得有三日之上的存糧。實際上，只給一日的糧食，卻要我們這些降卒三日食用。而且都是陳糧敗米，每日一餐，也不過是勉強果腹。我們飢餓已久，卻只能忍耐。”
黑石又驚又怒，問道：“當真如此？你爲何不去上將軍司馬欣那裏稟明此事？”
周猛冷笑道：“沒有稟明此事？我們數次去找那上將軍司馬欣，卻只讓我等忍耐，根本無用。他歸降楚軍，又升爲上將軍，哪裏還顧得上我們的死活？”
白象接着說道：“若只是剋扣口糧，倒也罷了。我們知道身爲降卒，難保不被提防。可是那諸侯國的將領，卻視我等秦軍降兵如豬狗一般。但凡有勞作，便喝令我秦兵去做。更是驅之如同奴僕，稍有忤逆，便多有責罰。即便無事，也多加侮辱折磨，更以欺辱秦兵爲樂。我秦軍多有死傷，卻是求告無門。軍中早已怨聲載道，不是我等要反，只是若是不反，早晚也會被折磨欺辱而死。”
周猛跟着說道：“不僅如此。我們都被章邯那老賊給害了！他投降楚軍，得封雍王，卻要我們爲先鋒，攻打故國。若是當真能勝，倒也罷了。可是如果敗了呢？”
看着黑石，周猛冷冷說道：“函谷關險峻，關中兵馬也不在少數。如果楚軍和諸侯軍戰敗，必然會挾裹着我們回返東方。黑石兄，你也知道秦律，我們這些降卒的父母兒女，只怕都要被連累問罪被殺！與其如此，不如就此造反，爲我們自己，也爲秦國的家人，說不定還能謀得一絲生機！”
黑石率領這千餘親兵歸降於兵後，由於痛恨秦法嚴酷，一心想推翻秦國，所以作戰勇猛。對於兵又是極爲忠心，因此於兵對待他們幾位親厚，和楚軍並無不同。是以他不知這些投降後的秦兵，竟然如此悽慘，心中也是極爲憤怒。
可是他性格沉穩，雖然憤怒，卻並未熱血上頭一般，什麼都不顧。看着白象，問道：“你們想要起事反出，可準備好了嗎？楚軍如此苛待秦軍，必然也極爲防範。不知你們想如何開始！”
白象說道：“正要和黑石大哥商議！我秦兵飢餓已久，並無戰力，若是貿然起兵，定然會全被滅殺。而黑石大哥你最早歸降楚國，又得那楚軍的副將信任，所以想請黑石大哥，助我等一臂之力，救我等水火之中！”
黑石皺眉問道：“白象兄弟，你們打算讓我如何幫你？”
白象和周圍四人對視了一下，見那周猛等人都緩緩點頭，方纔說道：“黑石大哥，我們倉促起兵，決然不是楚軍和諸侯國聯軍之敵。爲今之計，只有刺殺楚軍和諸侯國聯軍的統兵人物，方纔有一絲勝算。”
黑頭眉頭皺的更緊，卻聽那白象接着說道：“黑石大哥，你深得那楚將於兵的信任，統領秦國降卒爲他的護衛。只要你說服這千餘降兵，我等再各領一支精銳，約有五百人。帶我等潛入楚營，一起動手，將楚國和諸侯國的大將統統斬殺，楚軍必然大亂。到時候我秦兵在一起發兵，必然能勝！”
白象說完，雙目炯炯，盯着黑石，卻見黑石緩緩搖頭，半晌不語。
周猛的神色漸漸冰冷，說道：“黑石兄，難道你忘了你也是秦人了嗎？難道你忘了白象兄弟捨命救你的生死之情了嗎？難道你就忍心，看着我二十萬秦軍，就這樣被凌辱而死嗎？”
黑石搖搖頭，道：“白象兄弟，諸位兄弟，我黑石雖然降楚，卻並未忘卻秦人的身份，更沒忘白象兄弟的救命之恩。所以不想眼睜睜的看着你們，自投死路！”
白象忍不住說道：“黑石大哥，諸侯軍欺辱我們過甚，早晚也是死，你要是不肯幫我們，我們真的就死定了！”
黑石輕輕拍了拍白象的肩膀，說道：“白象兄弟，先前我真不知秦軍竟然如此苦楚！不過你們想要起兵造反，卻是絕不可行。於兵將軍饒我們一命，待我們這些降卒極爲親厚，大家早已歸心。莫說我絕不會對於兵將軍不利，即便是我和大家說，要斬殺於兵將軍，只怕也會被這些降卒斬殺，將頭顱獻給於兵將軍。”
不等白象說話，黑石接着說道：“而且你們也太小看楚軍的將軍了。你們在章邯將軍帳下，未曾和秦軍大戰，便即歸降。我可是隨同於兵將軍和項羽將軍一同作戰的。不說別人，便是這兩人在千軍萬馬之中，也是縱橫來去，無人能敵。即便是我率領着千餘降兵，加上你們說的五百精兵，想要偷襲這兩人，已是死路一條。更不要說楚軍中當陽君英布，蒲將軍，季氏三兄弟等人，都有萬夫不當之勇。我們即便是能偷入楚營，也是自尋死路。”
這時，一個一直未曾說話的秦將冷森森的說道：“黑石，你投靠楚軍日久，只想保得自家平安，便把這些楚將說的如此威風嗎？今日你不答應的話，你還想走出這個大帳嗎？”
此言一出，登時整個大帳立刻安靜下來。黑石看着白象，輕輕問道：“我不答應，便要殺我。白象兄弟，你也是這個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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