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陪伴
許書邇坐在地毯上，托腮望着鍋中不斷翻騰的湯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指尖輕敲臉頰。
瞄見丟在沙發上的課本後，稍一挑眉，拿着起身去了對面。
手掌在門上拍兩下：“岑欲遲。”
半晌沒等到門開，她直接撥過去電話。
又是好一陣等，電話被接起，她直接撂下兩個字：“開門。”
然後掛斷。
幾秒鐘後門開，許書邇把書遞過去：“你幹什麼呢，敲半天門沒人理還非要打電話。”
他言簡意賅：“睡覺。”
“那你還沒喫飯？”
“沒。”
她越過岑欲遲肩膀往裏面掃一眼：“你家沒人？”
岑欲遲側身讓出位置，方便她打量：“我一個人住。”
“你爸媽呢？”
岑欲遲微不可察的頓一下：“他們在京北。”
“哦。”許書邇點點頭，蹦出個稱呼：“小可憐。”
“……”
許書邇完全忘記自己也是一個人住的小可憐這件事，反手往後指了下：“我買了火鍋，一起喫嗎？”
也不等他回答，許書邇直接替他決定：“行了，你趕緊過來，我一個人也喫不完。”
邊說邊轉身往回走，邁進門檻換上拖鞋，隔着樓道叮囑對面的人：“穿拖鞋過來，我也自己住沒準備第二雙拖鞋，鞋套也用完了。”
“……知道了。”
關上家門過去，許書邇背對着她跪坐在地毯上，一手拿着包裝盒一手拿着筷子往鍋裏添加東西。
一滴湯汁濺到手背上，許書邇下意識縮手：“操……”
岑欲遲眼皮一跳，幾步走過去拉開她，接過她手裏的東西：“給我吧。”
“哦。”許書邇也樂得當甩手掌櫃，從沙發上拿過一個靠枕放到岑欲遲旁邊，示意他坐：“你有忌口的嗎，我給你調料。”
“不喫香菜。”
許書邇驟然擰眉：“香菜多好喫。”
“聞着臭。”岑欲遲淡淡瞥一眼密封在另一個包裝盒裏的香菜：“像臭蟲分泌物。”
“？”許書邇嗖一下重新跪起來，傾身過去一把捂上他的嘴：“我現在把你趕回去還來不來得及？”
岑欲遲下半張臉被她用手擋着，只露出雙眼在外面。
因爲坐姿問題比許書邇矮上一些，眼往上擡着瞅她。
模樣有些無辜。
掌心下的觸感一下子分明起來，許書邇輕咳一聲：“喫人嘴軟懂不懂，你不愛喫也不要玷污我的心頭好。”
岑欲遲嘴巴被捂說不出話，只好眨眼示意懂了。
許書邇這才緩慢挪開手。
快速的握拳用指尖扣了下掌心，趕走那片酥癢。
悶頭調好兩碗醬料，其中一碗放到岑欲遲面前。
肉卷也被翻騰熟，岑欲遲撈起來放到許書邇碗裏。
他拿過一聽可樂打開放到她手邊：“自己住不怕？”
“有什麼可怕的，我都自己住好幾年了。”許書邇從茶几抽屜裏翻出根吸管丟進易拉罐裏，又遞給岑欲遲一根。
“不用。”
許書邇把那根吸管也插進自己的可樂裏，咬着吸管喝了口：“一般人不都應該先問爲什麼自己住嗎。”
“哦。”岑欲遲拿過香菜盒揭開，不打磕巴的接話：“我是九班的。”
一口可樂嗆進嗓子眼，許書邇趕忙捂着嘴把腦袋偏向一邊咳嗽起來。
岑欲遲放下東西，躊躇張衛生紙擦乾手，伸過去拍她的背幫她順氣：“你急什麼。”
“誰、咳……”許書邇深呼吸兩口氣，壓下咳意清清嗓子：“誰讓你突然冷幽默。”
岑欲遲有些無語：“這也值得你激動。”
“？”
這瞧不起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許書邇直起腰桿看他：“我怎麼感覺你今天格外欠揍呢。”
她才平復好，因爲被嗆，眼眶泛着溼潤，水汪汪的。
“是嗎。”岑欲遲瞥開眼，語無波瀾：“你說是就是吧。”
“……”
不知道爲什麼，許書邇莫名想笑。
大概是因爲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從進門到現在始終是端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嘴巴說出來的話還很討嫌，透着股看透世俗的淡然。
有點搞笑也有點可愛。
“笑什麼？”岑欲遲夾起香菜丟進鍋裏，許是聞到討厭的的味道，木着的臉終於是給出不一樣的反應，嫌棄的皺皺眉：“我臉上有花？”
許書邇摸摸自己的嘴角，鎮定的壓下去，隨後注意到岑欲遲往鍋裏丟香菜的動作：“你不是不愛喫？”
他反問回來：“你不是喜歡喫？”
“……”許書邇張了張嘴：“那你受得了？”
她只點了一個番茄鍋底，現在小小的銅鍋漂浮着綠蔥蔥的香菜，對於岑欲遲來說應該是種不小的污染。
“應該沒事兒。”
他說話帶着北方人獨有的兒化，懶散的京腔尾音上揚，跟掛着個勾子似的，刮人耳朵。
“我不喫也可以。”許書邇作勢準備把香菜撈出來。
“別了。”岑欲遲制止她的動作，又撈起一些其他熟了的食材放到她碗裏，“不想委屈你。”
“……？”
許書邇被這句話打的措手不及，一時間忘記反應，愣愣的看着岑欲遲。
察覺到她的目光，岑欲遲看過去。
小姑娘眼含驚愕，嘴脣微張，模樣有些呆。
耳朵不知道是因爲熱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染上些許粉紅。
岑欲遲一言不發，仔細辨認幾秒，如願以償看到她的耳朵變的鮮紅欲滴。
終是勾脣露出進門後第一個笑，慢條斯理的補充：“不然怕你揍我。”
“……”
這人不是欠揍，是大概率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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