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作者:桃花白茶
第19章

  來春安城這幾天,紀彬就一件事,買買買。

  引娘看得多了,也沒之前那麼生怯,去什麼樣的店鋪都能大大方方,更長了不少見識。

  從小攤販到大店鋪,什麼新奇玩意兒都見了。

  可是到了蘭阿巷子,引娘還是非常驚訝:“這裏就是工匠們所在?竟然住這麼好看的房子。”

  蘭阿巷子是由一間間房屋整齊羅列,進了能並行兩車的巷子,家家戶戶都是做工匠生意的。

  現在纔是十一月下旬,有些作坊已經在做三月風箏了。

  更別說年前要用的佛花,燈籠,綵帶等物,現在抓緊人手趕製。

  紀彬過來時手裏提着薄禮,是真的很薄。

  春安城常見的點心飴糖紮了幾包,給他之前買過東西的鋪子送去。

  這也是他來春安城的目的之一,給以後要合作的作坊送些年禮。

  當然,以他們現在的合作關係,送多少年禮也是有講究的,送多了人家看輕你,送得太少,又覺得是鄉下沒見識。

  所以紀彬挑了不會出錯的點心飴糖,就當是帶着妻子逛街時候隨意買的,路過這裏正好來看看。

  沒想到合作過的幾個作坊老闆竟然都認識他。

  畢竟小販之間的消息最爲靈通,那邑伊縣的李老二不來,他們也犯嘀咕啊。

  一打聽才知道,邑伊縣出了這樣的人物。

  再想想紀彬的模樣,氣度不凡,竟然有些大家風範,這在一個縣城小貨郎身上簡直不敢相信。

  可這次再見,紀彬換了身乾淨妥帖的衣裳,頭髮梳得整齊,竟然有幾分讀書人模樣。

  這作坊裏面的幾個老闆對他也是非常客氣。

  做誰的生意都是做,做聰明人的生意自然最好。

  從這幾個作坊出來,紀彬臉上的笑更真誠些。

  其實只是他自己來進貨,也不需要送什麼薄禮,但他要做的卻是整個邑伊縣的買賣。

  具體來說,是邑伊縣跟春安城之間的貨運買賣。

  從春安城到邑伊縣這條官道是近幾年才修的。

  平坦寬闊,若不是利用好了,豈不是辜負當地父母官的心。

  紀彬看過了,現在的春安城生機勃勃,自然帶着下面的縣城一起盈利。

  不然怎麼能隨便喫下二十幾個貨郎的貨物?

  他要把邑伊縣的東西運到春安城,再把春安城物美價廉的東西送到邑伊縣。

  之前最接近這條路的人是李老二,可他卻只吃中間的利錢,卻不想想竭澤而漁是走商路的大忌。

  哪有隻能你掙錢,別人都喝西北風的。

  互惠互利,這才能長長久久地做生意。

  紀彬終於完成心中大事,笑着對引娘道:“最近四五天累了吧,歇一歇,咱們回家。”

  引娘點頭,累其實不累的。

  但感覺學到好多東西,也見過以前從未見過的新奇東西,回去說給姊妹聽,她們說不定都不信。

  紀彬事情辦完,當天晚上傳信給柴尺,跟他說一聲自己跟引娘就要回鄉。

  原本就是客氣打聲招呼,沒想到當天晚上柴尺竟然來了。

  柴尺滿面春風,顯然最近幾日過得比他還滋潤。

  更重要的是,柴尺還帶來個好消息。

  原來王知縣到春安城的時候,得知刺史譚清已經前往都城述職,他竟然晚了半天。

  王知縣還奇怪,這也不是刺史述職的時間啊。

  按照南軍國的慣例,譚清這樣的官員三年回一次就行。

  這是譚清來春安城的第二年,就被召回京城,說是陛下恩典。

  王知縣正喪氣,刺史手下官員主動安慰,還說譚刺史走之前特意誇讚王知縣,還給他評了甲等,更有一封親筆嘉獎。

  這才王知縣一掃之前的頹態,高高興興拜會春安城的舊友。

  有這種好事,手下柴尺等人自然也受到賞賜。

  王知縣還沒忘了紀彬跟他家娘子,也給他們留了一份。

  柴尺最近忙得腳不沾地,一直找不得空送東西,聽聞紀彬他們要走,連忙把知縣送的布料首飾擺件拿過來。

  這些東西放在富貴人家或許不算什麼,可尋常人家誰在家擺花瓶啊。

  紀彬哭笑不得,可惜了這東西若能轉手當了換銀子,不比帶着當累贅好。

  不過在柴尺面前,他還是認真感謝,更是朝王知縣住所方向拜了拜。

  第二天收拾行裝上路,引娘都有些不捨得騎小毛驢了。

  畢竟小驢身上少說也有二十斤的貨物,再背上她,會把小驢壓壞吧?

  紀彬勸了幾句,才讓引娘坐一陣走一陣。

  但等到了邑伊縣,再把就近買的米麪油這種東西駝到驢上,引娘說什麼都不肯坐,只讓驢兒揹着東西。

  兩人這次回家,皆穿着新衣不說,旁邊的驢兒身上揹着那麼多年貨,一路不知吸引多少目光。

  紀彬剛到村口,就被兩頭小狼直接撲過來。

  他們一走就是快十天,小狼崽個頭都長了不少。

  看來王嬸子確實幫忙照料了。

  小狼崽圍着他倆打轉,顯然親熱得很。

  紀彬給它們兩塊糖,就見它們高興得沒邊。

  誰知道這一幕正好被路過的紀二看到,冷嘲熱諷:“人都喫不起飴糖,你還餵給狗!”

  這是狼崽的事只有紀彬,引娘,還有宣老爹知道。

  別人都以爲他們是養的小狗。

  這紀二正是紀彬繼母的大兒子,平日裏就他威風,可自從分家之後眼看着紀彬越來越有模樣。

  倒是他家成了笑柄。

  紀二能對紀彬有好臉色就怪了。

  “我家狗都喫得起。”紀彬隨口道,“你呢?”

  紀彬對這些人一點好感都沒有,說話也直白。

  這把紀二氣得在後面直罵,一直到紀彬進了自家門,紀二還在外面喊着:“紀彬!馬上過年了,你不給爹孃準備年禮嗎!你們出去喝香的喫辣的!你爹孃呢!”

  透過柵欄,紀二還能看看見紀彬在卸貨。

  米麪油雞蛋就不說了,還有那麼多新料子,更多幹果點心,還有買回來的醃肉,還有幾個兔腿!

  誰家過年這麼豐盛啊!

  紀二還知道,紀彬更是提前就跟村裏預定兩百斤的豬,說是趕在下雪後殺。

  自家都沒喫這麼好呢!

  紀二惡從心起,繼續咒罵:“爹養你這麼大不容易,還送你出去讀書,你怎麼報答他的?啊?老五跟你有點矛盾,你又是打又是讓賠錢的,現在賺了錢也應該有他一份!”

  “既然備了年貨,就要分給爹孃一份!聽到沒!”

  這些話說着,紀彬就當沒聽到,把輕鬆了的小毛驢綁到棚子裏。

  宣老爹的手藝真好。

  一個是同村裏,逼着他把“媳婦兒”讓給弟弟,面對不公平分傢什麼話都沒有的爹。

  另一個是知道他家小毛驢沒處安身,要走兩個多時辰,默默來他們修驢棚,蓋房子的“岳父。”

  紀彬又不傻,自然知道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

  雖說原身的血緣關係割捨不開,但紀彬太明白了。

  若是對紀家人有一點好臉色,那他家別想有安生日子。

  紀彬利落收拾完東西,紀二已經罵的口乾舌燥。

  紀彬忽然道:“口渴嗎?”

  紀二:?

  問這個幹什麼?

  回答他的,是引娘忽然打開院門,紀彬直接一盆涼水潑過去。

  紀彬哼笑:“抱歉,在自家門前潑水,沒想到狗在叫。”

  怎麼會這樣!

  紀彬怎麼變成這樣了!

  眼看紀二呲牙裂目,可根本不敢闖進紀彬的院子。

  因爲闖過紀彬院子的,都捱打了。

  一個是紀五,另一個就是李老二那些人。

  紀二那天雖然沒能來喫席面,可卻知道紀彬一會宴請這個,一會宴請那個,還跟捕快一起喫飯。

  試圖闖進來的,又被他弟兄毒打一頓。

  所以紀二本能有些怕。

  這一盆涼水潑下去,十一月的天氣凍得人瑟瑟發抖。

  紀彬有換洗冬衣!他可沒有!

  外面徹底消停,紀彬卻明白,紀二有一件事說的沒錯。

  就算分家了,他還是要孝敬原身的爹。

  畢竟分家是兄弟們之間分家,爹還是爹的。

  紀家人若是去縣衙告他不孝罪,那他在本地可就沒法待下去了。

  古人常說的百善孝爲先。

  別說原身只是跟繼母有矛盾,就算原身他爹毒打他一頓,孝敬還是要孝敬的。

  不然就會被戳脊梁骨。

  紀彬其實沒見過原身他爹幾次。

  每次見紀老爹,都是沉默寡言的樣子。

  在紀彬看來他卻有幾分懦弱。

  原身成親被欺辱那天,紀老爹沉默,只曉得抽旱菸。

  分家極其不公的時候,紀老爹也只是張張嘴,什麼都沒說,讓他大兒子受着委屈。

  所以原身才會氣急攻心,一命嗚呼。

  但凡紀老爹能幫他大兒子多收一句話,就不是這樣的局面了。

  若是這些也就罷了。

  那天紀彬提着菜刀去里長家中,就是爲了找紀五理論他要偷竊自家東西的事。

  又是兄弟間的矛盾,這紀老爹拉着其他兄弟去地裏幹活,要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如果是原身在,那原身定然被潑辣的繼母兄弟欺負。

  這些事原本都應該他這個當父親的料理,可最終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全交給續絃。

  如果說原身繼母是惡,那紀老爹就是惡的幫兇。

  所以紀彬有什麼事寧願捨近求遠找宣老爹幫忙,也不願跟紀老爹張口。

  可這都要過年了,還是要面對紀老爹,說白了就是讓他花錢“孝敬”。

  紀彬只希望,他們不要太過分,不然自己可是會掀桌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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