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作者:桃花白茶
第52章炭火,皮貨。

  古代冬天最好的兩樣東西。

  紀彬訂了炭火之後,就等着他們拉過來呢。

  其實一共訂了三大車,其中一車已經停在邑伊縣雜貨店。

  這些炭火都是上等炭,雖說不是最好的銀絲炭吧,但也不是尋常人家用得起的,而且是專用用來取暖的炭火,跟做飯用的不同。所以並不售賣,只是自己用。

  當然了,還有送人。

  大冬天的,送炭火不比送別的強?

  現在十月下旬,天氣已經開始冷了,一早一晚溫度已經很低,該燒炭還是要燒的。以前沒錢也就算了,現在有錢,自然不能凍着自己。

  所以很早開始,引娘已經收拾自家的皮貨去給兩人做冬口口裳,紀彬則買了炭火爐,還給引娘買了暖手的袖爐,寫字手冷了就抱一抱。

  這三車炭一共一萬兩千斤炭火,聽着挺多,但其實根本不經用。

  不說送人了。

  只講紀彬自己家裏,他不常在家就算了,在家的時候,家裏炭火肯定不會斷。讓家裏舒舒服服,一天少說也要二十斤,從十一月十五開始燒,一直到正月十五。六十天就要一千兩百斤炭。

  家裏要準備一千兩百斤。

  刺繡坊地方大,一個冬天要個兩千斤不過分吧。

  還有釀酒坊要少些,給個一千斤足夠,做酒要來回跑動,不如刺繡那麼需要炭火。

  這加起來,都要四千兩百斤。

  不然怎麼說冬天不好過,就是這個原因。

  像去年湊湊合合過,那也是過,如今舒舒服服過,更是過。

  大家經常說的薪水其中的薪字,就是來自炭火的意思,朝廷都會給官員們發放炭火,或者折成銀子,可見這炭火有多重要。

  所以過年好難。準備過年要用的東西更難。

  好在政局穩定的朝代,都會限制炭火價格,不能太低,太低做炭的百姓無以爲繼。也不能太高,那樣大家都買不起。

  紀彬這一萬兩千斤炭火,一共花了一百一十兩。

  對紀彬來說自然是不貴的,可讓普通人來說,那是想也不敢想。

  就爲取暖?花這麼多銀子?

  要知道一百一十兩,普通人十年也賺不到。村裏人取暖,頂多用木柴,又或者稻草,再不行牛糞。閒的話自己燒出來也行,買炭火?他們想都不敢想。

  或許今年可以想想了?其實一斤木炭也才十八文對不對。

  而且紀彬買的是上等炭,他們買普通炭火也行啊,估計只要七八文就行。想要以後瑟瑟發抖,在家裏也什麼都做不成的冬天,現在是不是可以改改了?

  紀灤村的人沒發現,他們對銀錢的概念已經悄然發生變化了。

  除開自家,刺繡坊,釀酒坊之外,還剩下七八千斤炭火,則被紀彬送到各個好友親朋家中。還是上面說的,大冬天的,送炭火可太實在了。

  你想想大雪紛飛的冬天,你在屋裏凍得瑟瑟發抖下不來牀,這時候給你送炭火,你不開心嗎?再說已經到年底了,藉着送炭走動走動,維繫一下感情,這可太要緊了。他是做生意的,做生意就不能那麼冷淡。

  紀彬先給岳父岳母家,還有本村的親爹都送了些。一人五百斤的定額,大家都一樣。至於繼母?那是誰,他不認識。

  岳父岳母對他一向好,這不用講。

  親爹畢竟佔了個親,古代那麼注重孝道,他在明面上不會怠慢,花小錢省大麻煩,紀彬很願意這麼做。

  送炭到岳父岳母家中,堰河村不少人都去圍觀。瞧瞧宣老爹宣老孃這家,過得多舒服啊,雖說他家原本在堰河村就算可以。

  但女婿做了大買賣,讓他們一家跟着賺錢,不止他們賺錢,堰河村不少婦人女子也靠着刺繡坊補貼家用呢。

  聽說有家小女子一個刺繡能賺四百文,現在求親的人家排着隊在門口等,門檻都要踩破了。看着就羨慕。

  現在要過冬了,還送幾百斤炭火過來,真是好福氣啊。

  宣老孃自然笑得看不到眼睛,嘴裏還唸叨∶哎呀,紀彬也不知道省錢,每日花的錢我們都掙不料。

  這話說的,更讓人心裏發酸好吧。

  而且人家宣老爹還在女婿那做事呢,肯定又能賺筆錢,真好啊。

  至於紀彬親爹,他看到炭火的時候什麼也沒說,送炭火的人也不敢講什麼。畢竟東家跟他爹之前的關係,大家都是明白的。更是知道這親爹之前做過什麼,東家能送炭已經很好了!這麼心慈的東家可真不多啊。這話一說出去,又是一樁好名聲。

  然後是合作伙伴,雖然他的合作伙伴諸如鄧杉他們,其實手頭挺有錢了,但這是他的心意,也是聯繫感情的方式。

  包達一家,李裁縫母子,鄧杉三兄弟一家,里長一家,再有徐木作,劉鐵匠。前者六家都是一家三百斤,後者是兩百斤。

  聽着熱鬧,其實三百斤也不到三兩銀子,但包含的情誼卻無價。畢竟紀彬能在買炭火的時候想着他們,說明是自己人。

  還有引娘在荊高莊的夫子,給荊夫子還有荊姐送的炭卻格外不同,而是最上等的炭火,燒着一點菸都沒有。

  從蘭阿巷子買也要八百文一斤。這兩家都送了一百斤過去。

  其實引娘屋子裏也是這種炭,但是紀彬沒聲張。

  包達跟李裁縫兩家一直受紀彬照顧,這自然沒什麼說的。他們明擺着是自己人。

  釀酒坊裏,包達就是紀彬的影子,這是大家都知曉的,而李裁縫通常在引娘有事的時候照看刺繡坊。

  所以單獨給他們完全沒有問題。

  里長就更不用講了,完完全全的合作關係。劉鐵匠跟徐木作也差不多。

  鄧杉三兄弟家倒是有些不同,經過陶罐那事,紀彬對他們非常敬佩。

  換了旁人,肯定是承受不住的,可他們三家還是齊心協力,纔有了現在的好日子。

  這次來送貨的人是鄧家大哥,他剛把酒瓶送到,就聽釀酒坊的人說又做新酒了,讓鄧杉去找東家商星新酒罈的事。

  又來生意,這是好事啊。

  鄧杉大哥一過來,就看到滿院子的炭火,紀彬笑∶巧了,正要給你家送呢,這九百斤炭火,一會你帶回去。

  他們家做的就是陶罐生意,對炭火一點也不陌生,一看就看出來,這麼優質的炭火肯定不便宜。

  紀彬見他推辭,笑道∶大家都有的,是不是不拿我當朋友。

  鄧杉大哥知道紀彬在開玩笑,但還是下意識點頭,下意識收下了。說完炭火的事,就要討論做新酒罈。

  紀彬對這種便宜酒罈要求不多,只要結實就行,普普通通酒罈剛剛好,畢竟四文八斤的酒罈,差不多就行了。

  鄧杉大哥是實誠人,自然不會嫌棄紀彬訂便宜酒罈,認真記下要求之後,說等幾天就送樣品過來。

  這當然好。

  鄧家三兄弟做事他放心。

  等鄧家大哥把炭火帶回去,一家看到炭火之後更是驚訝。

  最近紀彬買炭火的事他們也知道,畢竟他們村裏也有去紀灤村賣酸果的。可誰能想到,紀東家竟然還想着他們?甚至給他們一家三百斤。這讓人如何不高興。

  不止是爲炭火高興,更是爲東家能想起他們高興。

  酸果酒酒罈的事搞定,紀彬又要帶着柴力去邑伊縣了。畢竟這裏的炭火都已經送出去,還有縣城的呢。

  雖伊縣雜貨店不用說,紀彬讓周掌櫃已經燒起炭火,保證進到雜貨店的客人們感受到溫暖,一冬天準備了兩千五百斤的炭火,不僅前面店鋪要用,後面宿舍也是要用的。

  剩下的則是送到柴尺家,蔡運那,還有蔡姐姐,引娘三姐三姐夫萬秀才,孫旺家。各家也都是三百斤。

  用的理由也簡單,就是反正從春安城買了,就順便多買了些,希望朋友們不要嫌棄。這怎麼會嫌棄,反正炭火這東西家庭必備,誰也不會嫌少。

  一圈送下來。

  收回來的禮物也有許多。各家基本都回禮了。

  岳父岳母給送了自己種的東西,鄧杉他們送了燒製的漂亮花瓶。孫旺甚至送了幾條活魚活蝦。還有各種東西,反正瞧着就熱鬧。

  不得不說,花了這麼錢,他們之間的關係顯然更好。想必明年的合作,也會更密切。人跟人就是這麼聯繫起來的吧。

  紀彬處理完這些事,直接長舒口氣。

  人情往來,第一年總是艱難的,以後就簡單了,按照單子直接一劃拉就行。引娘已經躍躍欲試了,明年她也可以的。

  一開始互相送禮,過年的氣氛就已經有了。

  古代的冬日總是比較難過,可這個冬天,顯然跟之前不同。

  紀彬家可能是最不一樣的。

  去年他蓋個房子都摳摳索索,僅僅過去一年時間,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誰提起來,都要誇一句厲害。

  紀彬倒是不在意這些事,他一邊給各家送炭火,一邊在等一件事。那就是酸果酒西良好。他還想趕在年前賣出去一批。

  而且人家鄧杉家酒罈都做好了,一次性送來五百個八斤酒罈,後續還要再送來五百個。

  酸果酒頭一次釀造,就要釀八千斤,這個數字很驚人了。可整個釀酒坊,包括紀彬在內,卻對這酒信心十足。

  這麼說吧,如果酒賣不出去,他們這個月工錢不要都行。酸果酒已經好喝到這種程度了!大家肯定有信心啊!

  而且在過年前多賺一筆,這可是好事。

  紀彬在家安心等酸果酒,順便看了下引孃的作業,開口道∶放假之後的作業,你都做一半了?

  引娘點頭∶是啊,我準備寫完之後,認真看看燕姑娘寄來的茶經跟香經。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初五,冬至剛過,荊高莊的私塾也暫時停課了。畢竟過了十一月,天氣越來越冷,上課也上不好的。在紀彬看來,約等於寒假。

  但是哪有剛放假,寒假作業就寫一半的學生?引娘也太用功了。

  其實引娘原本想親手做些冬衣的,但被紀彬制止了,這麼冷的天,做什麼衣服,他們是請不起裁縫了嗎?

  這個歪理讓引娘根本不知道怎麼反駁好嗎!

  等她再反應過來,手裏就多了盒蜜餞,讓她找朋友去玩。小姑娘家家的,沒事喫喫果子,嗑嗑瓜子,消磨下時間多好。

  引娘乾脆把她畫的九九消寒圖給掛出來,雖然筆法還有些稚嫩,卻能看出些靈氣。一天畫一筆,時間過得也挺快的。

  等到十一月十號那天,紀彬期待已久的酸果酒終於釀成裝壇了。

  紀彬帶着引娘去看,見外面風大,讓她披上狐皮斗篷,兩人這纔去釀酒坊。

  白絨絨的皮毛顯得引娘臉更小,愈發精緻的眉眼全是鬆快,半點沒有農家女子的怯懦跟生份。

  兩人剛到釀酒坊,就聞到撲面而來的清香。大冷天,若是溫一壺這樣的酒,日子豈不快活。

  紀彬看着滿滿當當的幾百個酒罈,看向引娘道∶我跟柴力明日就出發去春安城,只是你還要幫忙做一件事。

  引娘也不問什麼事,直接點頭。她肯定會做的!

  說走就走,紀彬可不是耽誤事的人。

  而且早一天出發,就能早一天回來,若是被下雪攔在路上,那可就寸步難行了。

  第二天一大早,紀彬跟柴力都穿了厚厚的裘皮衣裳,鞋子也是皮質的,裏面鋪滿絨毛。這些引娘早就讓人做好了。

  不過看着這些東西,引娘忽然想到去年,去年這會紀大哥什麼都保暖的東西都沒有,卻踏上去春安城的路。

  而且還是走過去。

  當時她還不知道紀灤村離春安城有那麼遠的距離,是她騎着小毛驢也很遠的距離。紀大哥,真的是很厲害的人。

  他也從來沒對誰說過辛苦,自己當時什麼都不懂,就知道傻樂。

  這麼想着,引娘手裏收拾的東西更多了。

  讓紀彬有些哭笑不得∶我就是去送個酒,順便給老梁,平老闆他們送點節禮,不用帶這麼多東西。而且我跟柴力都坐牛車,風不大,沒事的。

  引娘只好點頭,但又裝了不少點心,等着路上喫。

  紀彬帶着八千斤酸果酒正式出發,他帶着酒走,與此同時釀酒坊繼續做新一批的酒,都不耽誤。至於黃米酒那些都不用紀彬擔心,還按照之前出貨的情況走就行,兩邊互不干擾。

  這八千斤酸果酒到了邑伊縣,先送了五百斤到知縣夫人的酒肆裏。之前因爲酒罈的事,他們一直有合作。

  而且知縣夫人家的段家酒肆,是唯一同時售賣黃米酒跟黃桂稠酒的地方,但每個月都有定額的數量,肯定不會影響春安城那邊的銷售。

  跟知縣夫人打好關係,酒坊老陳跟平老闆都理解,所以不會有什麼事。

  這次的酸果酒當然不例外,紀彬敢直接送過去五百斤,也是送了樣酒讓知縣夫人嘗過的。喝過酸果酒的人,誰會不誇讚呢。這不就直接訂了五百斤。

  紀彬又分出五百斤出來,讓縣裏的車伕送到盤臨縣洪玉海的店鋪,讓他在那也售賣。又留了一千斤放在邑伊縣的雜貨店,凡是過往的客人,又或者貨郎們,都可以散賣兜售。當然,買給貨郎們的是批發價十五文,賣給客人的話,那就是十七文不等。紀彬沒有給定額的價格,讓他們自己把握。

  至於貨郎跟酒肆賣給客人,可以在十七到二十文中間選擇,具體是多少,紀彬自然不會干預。但超過二十,那是不行的。

  這個酒跟之前單獨供應的黃米酒,黃桂稠酒不同,那是一家售賣,一家定價。可酸果酒是要賣給許多人,許多店的,最高定價跟最低定價,都會在紀彬手裏。高了破壞市場,低了大家一起不賺錢,那就沒意思了。

  這分出去一共兩千斤,剩下的六千斤再次檢查裝上平頭車,直接出發去春安城。明明十月份剛回來,這不到一個月又過去,好難。

  路上邑伊縣車伕倒是有些吞吞吐吐,最後不好意思的問紀彬,他明年想把平頭車換成大的太平車,這事可不可行。

  其實就是問紀彬,以後這種拉貨的,還會不會找他。

  大家都看得出來,紀彬用車的時候可太多了,而且邑伊縣的車都小,並且大多是一頭牛拉,兩頭的都沒有。

  因爲拉貨這活基本都是按重量跟距離收費,若是換成大車,拉得越多越賺錢。可這個車伕老薛又怕換了大車,投了成本,以後再沒生意做。所以才小心翼翼地問紀彬。

  不過心裏覺得,這是真財神啊,他們算是看出來了。

  邑伊縣拉車的生意,基本都是老薛一家的,全都是他們親戚,所以若有若無的看向這邊,等着老薛給暗示。

  紀彬看看他們,笑道∶只要還是認真做活,我這的貨物還會更多,但若漲價,或者有事,必須要提前說。不然這車我也可以自己買。

  這話一說,老薛立刻保證∶放心,我們絕對不幹那種沒譜的事!

  紀彬是怕老薛他們做了壟斷生意,再強逼漲價。

  比如說什麼今日就要拉貨了,突然問他多要錢,誰讓邑伊縣拉大車的都是他們家的人。這種情況很容易發生。

  所以這會告訴老薛,他要是想做大車生意,隨時都能做。他有錢買車買牛,手裏還有人,所以這要老實點的。

  紀彬半是給糖半是敲打,老薛心裏也明白,他確實有些小九九,如今被這麼一說,,只能點頭。因爲紀彬說得一點都沒錯。人家會怕他?

  再看看旁邊怒目而視的柴力,誰敢有什麼小心思。

  等過了年,他就可以換成大車!再買頭牛,以後掙更多錢!這日子想想都開心啊。

  到春安城的時候,分店的魯石已經在門口接人了。

  至於其他掌櫃的,紀彬特意吩咐不用來找他!不然太尷尬了!

  但紀彬剛在分店喝口茶,幾個作坊店面的夥計就被他們東家掌櫃派來問好,又問紀彬在這待幾天,什麼時候有空去喫飯。

  這可太忙了。

  紀彬只能說他這次是來賣酒的,賣完酒回家。

  這話一講,蘭阿巷酒坊老陳就跟過來了,老陳知道紀彬在做新酒,也知道他會賣這酒,肯定頭一個來。

  老陳剛坐穩,平喜樓的平老闆也到了。

  雖說紀彬這次做的是低檔酒,但平老闆也是好奇的。畢竟以紀文山的水質,還有紀彬的態度,這酒應該不難喝。不管怎麼樣吧,有新酒他能不來嘗?

  紀彬看着他們,直接道∶這次只是果酒,不容易醉人,只是家裏喝着玩玩的。畢竟不是糧食釀造的酒,度數都不會太高。

  平老闆道∶別說了,讓我們先嚐嘗再說。

  老陳看看平老闆,沒想到有一天他能跟春安城最好的酒樓老闆坐在一起嘗酒,這在以前根本不敢想啊。

  此時那些酒剛剛卸到倉庫裏,紀一飛還帶着車伕們去休息喫飯。徐傑跟魯石一個看店,一個去打酒。

  這酒拿上來確實不怎麼好看,畢竟沒那麼清澈,看着就是低檔酒,跟黃桂稠酒那樣的美貌程度比,真的差遠了。

  平老闆介意.但老陳不介意啊。

  說實話,在紀彬的黃米酒出現之前,老陳那的酒都是便宜酒,喜歡便宜酒的人可太多了。

  但是老陳跟平老闆同時舉杯,等飲下之後,兩人表情截然不同。

  老陳是欣喜若狂,平老闆是不敢置信。

  可兩人同時喊出聲∶我要五千斤!

  老陳跟平老闆對視一眼,似乎不敢相信對方說的是什麼。

  老陳彆扭道∶平老闆,這種低檔酒你們是不賣的,就別跟我搶了吧。

  話不是這麼說,只要是好喝的酒,那我們平喜樓肯定有。平老闆義正詞嚴道,而且這麼好喝,肯定不會便宜的。

  兩人說完,又看向紀彬。對啊,這個酒多少錢一斤啊。

  紀彬比了個十五,怕他們誤會,立刻道∶十五文,建議售賣價十七到二十。

  ???????什麼價格???

  這酒的味道,十五文一斤???

  你這樣賺錢嗎?平老闆直接道,你傻了?這麼好喝的酒,只賣十五文?除了沒黃桂稠酒好看之外,也沒那麼順滑,味道真的好。

  紀彬認真道∶當然賺錢,而且就是十五文一斤,我還覺得價格高呢。按他想的,若是七八文最好,只是要從紀灤村運過來,成本運費人工,只能這樣了。

  這酒的價格讓老陳忍不住淚目,雖然比不上最低價的酒吧,但也是大家都能喝得起的了!而且這也太好喝了吧。價格簡直讓人心動。

  老陳又道∶五千斤,我要五千斤。

  平老闆猶豫片刻,他們平喜樓就沒賣過這麼便宜的酒,若是賣了豈不是砸招牌,可這麼好喝他們卻不要,更是砸招牌啊。

  我也要五千斤。平老闆咬牙道。

  紀彬看着他們的表情,開口道∶其實我這裏只有六千斤,剛還拆了一罈,我還打算送給你們一人兩壇,估計賣的也就五千斤吧。

  ????只有五千斤?!那還運過來幹什麼!

  要是在以前,老陳肯定不敢這麼跟平老闆說話,可現在兩個人據理力爭,都想要更多的酸果酒。

  這酒雖然看着有些渾濁,酒更是散賣的。

  可味道好啊,那種清香酸甜,還有酒釀的清爽,一口下去讓人心情暢快。是一種喝了很爽快的果酒!是不管男子女子,都會喜歡的那種!

  說話間,紀彬還讓魯石他們也嚐嚐,畢竟自己這雜貨店以後也是要賣酒的,嚐嚐比較好。可這一嘗,簡直淚目。太好喝了吧。這就是神仙酒釀吧?

  作爲邑伊縣本地人徐傑,還有已經回來的紀一飛,聽說這是邑伊縣遍地都有的酸果釀出來的,人都傻了。

  那東西不是餓極了,誰都不喫的。

  頂多做點酸糕,又或者煮茶,這樣都有種奇怪的澀味。可現在竟然做成這麼好喝的酒?太神奇了吧。

  可見沒有不好喫的食物,只有沒找到的配方。

  他們店員在這嘗酒,老陳跟平老闆的爭執也告一段落。

  兩人誰也沒吵過誰,所以準備平分,一家兩千五百斤,這行了吧?

  誰知道紀彬搖頭∶我們分店要放兩千斤,剩下的你們分。

  啊?這合理嗎?

  你們雜貨店也要放兩千斤?這不合理啊。

  他們每人要五千斤,現在變成每人一千五百斤?這不行!

  最後紀彬設辦法,只好讓他們一人拿走兩千斤,自己分店剩一千好了。

  太難了,怎麼會有這樣兇殘的買家?

  至於特意留下來的一千斤酒,紀彬當然是分給平時合作的商戶,還帶了些包裝好的山貨一起送過去,算是今年的節禮了。

  看看這一千斤,一家送兩壇八斤裝的酒,就知道平時合作的作坊到底有多少了。眼前這兩位肯定也有的,少了誰都不會少他們的。

  只是東西送到詹明家裏,他竟然還沒回來,不過家裏人說時常有通信,詹明一切都好,估計要十二月才能到家了。

  這位賺錢比自己都很。

  紀彬心裏感慨着,準備先去休息。

  畢竟今天剛到春安城,這酒都分完了,還是先休息一下,明天肯定還有應酬。做生意好難。

  紀彬這裏剛到春安城,但家裏的情況他肯定想象不到。

  在紀彬出發的時候,分了五百斤給知縣夫人的段家酒肆,又分了五百斤到盤臨縣。還留了一千斤在自家雜貨鋪。

  他在路上這三天裏,酸果酒已經在邑伊縣打出名氣。

  先是段家酒肆的常客喝到,然後是雜貨店的老主顧們喝到,最後送了一天到盤臨縣,那邊的客人們也喝到。

  短短一天時間,這個酒的味道口感直接征服所有喝到這個酒的客人們。這可一點也不誇張。

  畢竟這酒不算貴,而且口感有種奇怪的爽感,似乎是酸果的味道直衝天靈感,但那股清甜又把味道拉回來。

  這是一種很爽快的甜酒,它不綿甜,沒有回味,就是爽。在辛苦之後,誰會不喜歡這樣的一口酒?而且有人發現了,這酸果酒肯定更適合夏天冰飲。

  當然了,現在也很合適!

  溫熱之後,那股酸爽似乎又被中和了,讓人更加感受其中的清香。這股清香讓人回神,讓人快樂。

  反正就兩個字,好喝!

  知縣夫人都好奇這酒什麼味道,讓家裏婢女第二天去取些回來。誰知道婢女第二天上午就去了,但卻被告知酸果酒已經售空。售空?不是五百斤嗎?這就賣完了?

  還好婢女機靈,轉道去了雜貨店,走了周賬房那邊的後門,這纔拿到十斤酸果酒。天啊,這酒到底有什麼好喝的。不對,酒就沒有好喝的,除了黃桂稠酒。

  可一想到黃桂稠酒也是紀彬家的,說不定這個也不錯?

  知縣夫人聽了婢女的話,笑着賞了她一杯。兩人喝完之後,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出震驚。確實好喝,確實值得大家瘋搶。

  知縣夫人當機立斷∶你快去,不對,喊個跑得快的小廝去,再買五十斤回來,我們家今年用這個招待客人。快去。

  婢女立刻去找門前的小廝。

  可小廝顯然是空手而歸。

  沒辦法,昨天這個酒的名氣就出來了。

  而且雜貨店只賣十七文,買個十斤酒,也就一百七十文,連一錢銀子都不到啊。那一千斤酒,連十兩銀子都不到。大方點的都能包圓了。

  但雜貨店有紀彬的囑咐,一個人最多買二十斤酸果酒,多了不行。雖然大家不明白東家的意思,可肯定照辦的。

  紀彬就是想用第一批酒打出名氣而已。喝的人越多,名氣就越大,以後銷路越廣。

  這話同樣也說給老陳跟平老闆了,他們兩人顯然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看來紀彬的酸果酒,一定會成爲春安城最受追捧的好酒了。至於顏值?那都是小問題了。

  既便宜平價,味道還好的酒,這還不夠嗎?

  紀彬帶着酸果酒去春安城的第三天,人還沒進城門呢,在盤臨縣開店的洪玉海就回邑伊縣了,直接去雜貨店進酒。

  沒錯,洪玉海都來了。

  他那的五百斤酒也賣完了啊,洪玉海親自跑過來,準備再定個五千斤。因爲他覺得這五千斤絕對賣得完,畢竟他自己都喜歡得不行。

  可得知雜貨店同樣賣完的消息,只好直接去紀灤村!

  誰讓他是紀彬好兄弟,誰讓另一個好兄弟包達在釀酒坊,他就是有這個底氣!

  但走到路上,洪玉海只覺得同路的人越來越多,大家好像都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紀灤村的釀酒坊。

  好傢伙,跟他同樣想法的不止一個人啊!還不止一家店!

  此時的釀酒坊還在熱火朝天地進行第二輪酸果酒釀造,可他們很快就會被包圍,因爲買酒的人都追到家門口了!

  而紀彬纔剛剛在春安城分店裏睡醒,對自家的情況一無所知。可春安城的情況好不到哪去。

  昨天下午老陳跟平老闆把酒運走,老陳還沒來得及售賣,人家平喜樓已經開始上新酒了。這次的噱頭沒有黃桂稠酒那麼大,可平喜樓突然上新酒,還上得這麼便宜的酒,這正常嗎?本身就不正常好吧。二十文一斤的酒在平喜樓出現?別是把二百寫成二十了吧。

  可經過確認,就是二十文一斤的酒,基本上所有客人都有了興趣,立刻點名要喝。

  這一喝,可就止不住了。

  但平老闆記得紀彬的話,每個人不能多買,他乾脆直接揮手,一個人最多買兩斤。可是就算只買兩斤,也擋不住大家的熱情啊。

  一晚上的時間,酸果酒已經揚名了。既因爲它好喝,也因爲它是平喜樓最便宜的酒。

  所以起牀的蘭阿巷老陳發現,他什麼都不用做,也不用宣傳酸果酒,更不用找老主顧過來試喝,只要擺出酸果酒的名聲,那就可以賣出去了啊。

  原來在家躺着數錢的感覺是這樣的。真的好快樂。

  老陳當然沒忘了,這都是紀彬的功勞。在他眼中,紀彬就是紀財神,就是活財神!

  可是這個搶購速度還是讓他震驚,甚至有些人張口就要一百斤。這怎麼能行!

  紀彬可是講過,每人最多買五十斤的。可是老陳自己也給砍了數字,一人最多買十斤!多了不賣!原本以爲趕來賣酒的人會生氣。

  誰知道他們意然高興得很,一問才知道,人家平喜樓一人只買兩斤!

  虧了虧了,但話都放出去了,也只能這麼做。

  不到一天時間,老陳這邊的兩千斤酒銷售一空。

  既有從平喜樓來的客人,也有見這酒賣得極好,所以來嚐嚐的。畢竟十九文一斤,真的不貴。平喜樓也只比老陳這貴一文錢而已。都便宜啊。

  一時間,酸果酒在春安城遍地開花。

  而這個酒的味道自然不用講,它要是不好喝,平老闆不會冒着砸招牌的危險買回來。

  所以紀彬剛洗漱起牀,分店也擠滿賣酒的人。但是這五百斤夠幹什麼的,根本不夠賣的啊。

  紀彬知道酸果酒會很搶手,但這受歡迎程度也太誇張了。

  可是想了想,馬上要過年了,現在家家戶戶都在囤東西準備過年,畢竟古代過年跟現代不同。現代大超市過年也就放兩天假,卷一點的一天也不放,大家可以隨時買到東西。古代不一樣啊,天寒地凍的,人都不願意出來,做生意的更少了。所以要提前購置好過年需要的東西。

  酸果酒正好趕上這個節骨眼,誰不想買這麼好喝的酒招待客人呢。

  但買是買不成,畢竟就這幾千斤,賣完就沒有了。

  趕到雜貨店找紀彬的其他酒肆老闆一聽到這話,眼睛都瞪圓了,一個勁地說∶這怎麼行?我不是聽說,這酒誰都可以買嗎?

  對啊,老陳都這麼講的,應該沒錯吧?紀老闆紀財神,你就別藏着掖着了。

  紀彬被圍得頭疼,但真的沒東西啊,他也沒辦法。誰能想到竟然如此受歡迎?

  而且都沒喝過酸果酒的酒肆老闆來湊什麼熱鬧?

  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黃米酒跟黃桂稠酒都是出自紀彬的手裏。

  如今他帶來這種新酒,還是讓平喜樓都購置的新酒,就算沒嘗過也知道好喝的很啊。

  紀彬笑着讓酒肆酒樓老闆們安靜,直接道∶我也不瞞大家說,紀灤村的釀酒坊確實在做第二批酒,估計十一月底能有一萬斤。

  見有人要說話,紀彬擡擡手,示意自己先說完∶但是這個月底天已經很冷了,肯定大雪紛飛,兩邊來往的大車肯定是不會走的,畢竟拉車的牛驢都要凍壞,沒人會上路。

  可等到開春年後,我一定把酸果酒運過來,若是真心要買,不如提前預定。我這邊的規矩,定好數量,交一半的定金。等到正月十四之前,肯定給運過來。

  紀彬說話擲地有聲,條理清晰。

  說白了,年前一點貨也沒有,不是他不想給,而是運輸條件不行。想要的話現在定數量,給定金,年後肯定給他們運過來。

  老陳跟平老闆過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其實在場的許多人老闆紀彬都不認識,畢竟他就算做酒的生意,也一直是專供給老陳跟平喜樓的。

  當然了,紀彬不認識他們,他們卻認識紀彬的。

  之前就說過,紀彬在刺繡行業,酒行業的名聲,那可是響亮得很。

  但是紀彬這話一說,那是訂酒是要交錢的,不少人心裏有些猶豫。畢竟他們只是聽說過紀彬的名聲。合作,這還是頭一次。

  平老闆卻道∶紀彬,平喜樓定一萬斤的酸果酒,我馬上給定金。老陳不甘示弱∶我家也定一萬斤,肯定有吧?

  紀彬∶?

  你們是來砸場子的嗎?開口就兩萬斤了?

  你們這兩萬斤還行,可現在到正月十四,也就兩個月時間。我頂多拿出三萬斤,你們這就佔三分之一了啊。紀彬哭笑不得,要不然還是少買點。誰知道紀彬話還沒說完,剩下的老闆們着急了。

  剩下的一萬斤我包了。

  別啊老周,你講不講道理,分我五千啊。別聽他們的,我家要五千。對對對,我現在就定金。

  剛剛安靜下來的場面瞬間又鬧騰起來。

  魯石,徐傑,紀一飛三人麻木地看着這一幕。他們雜貨店分店從開業到現在,就沒見過搶着送錢的。好像不收錢就是不給面子一樣。

  最後紀彬跟平老闆,老陳勉強維持住秩序,這才排了個隊。而紀彬也硬生生多擠出一萬斤出來。

  也就是說一共四萬斤的酸果酒份額,平老闆跟老陳佔了兩萬,剩下的兩萬在場十幾個老闆們分。

  至於定金?

  呵,你不想交就往後站,有的是人想交。

  不要擋路好不好,人家平喜樓都在買,你不買你就是傻子。

  等全部登記完,又是厚厚一沓訂單。

  夥計們有些傻眼。

  怎麼辦,這一幕好像見過,不過上次見這麼厚訂單的時候,他們沒看到東家談生意的過程,只知道那訂單真的很多!

  等其他老闆東家們離開,平老闆道∶酸果酒敞開了賣,絕對不止這個數量,你們酒坊要提高產量了。

  肯定是,這些老闆們剛聽到風聲就能定下來幾萬斤的酒,如果他們發現這個酒真的好賣呢?以整個春安城的體量,紀彬預計一個月消化十五萬斤不成問題。這個數字看着多,對一個如今超過九萬人口的春安城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當然這個人口包括春安城郊區,只是主城的話沒那麼誇張。畢竟在古代,有這麼多人口的城市,已經很不錯了。這也是當地刺史治理有功的原因。

  以紀彬來看,此地近幾年風調雨順,再加上治理有方。如果不出意外,這些人口還會增加。只要的豐年盛世,人口增加是必然的。

  說遠了,反正現在的釀酒坊速度肯定是不夠的。

  紀彬點頭∶可馬上過年,釀酒坊不會有什麼大動靜,等到過完年就立刻招人。這次招人還是翻倍的招。

  不然他爲什麼要讓宣老爹多建客舍,爲的就是準備擴招。

  平老闆道∶對啊,要繼續招人的。看看你這生意,真的越做越大了。

  紀彬看看手裏的訂單∶也就,還好?

  這還好?那誰夠好啊!

  紀彬倒是又笑了笑,用這五千斤酒投石問路,還真的問對了。五千斤換四萬斤訂單,還挺值?

  雖然這兩萬斤裏面,有平老闆跟老陳的兩萬斤吧,但他倆也不是爲朋友才訂這麼多的。而是酸果酒的味道值得。

  不過平老闆這次過來,也只是湊巧訂酒而已,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紀彬商議。

  平老闆笑着道∶上次你在平喜樓請了彩帛商會的老闆掌櫃們喫飯,是不是。

  紀彬點頭,這不是上個月的事,他爲了賣皮貨所以請大家喫飯啊。怎麼又提起這事。

  老陳似乎明白什麼,拍拍紀彬道∶都跟彩帛商會的老闆們喫飯了,那我們酒商會呢?

  紀彬微微錯愕,但很快反應過來。各行各業都有商會。

  彩帛商會有了,酒商會肯定也有啊。

  紀彬下意識問平老闆∶酒商會的會長,是你嗎?

  平老闆點頭,從後面小廝手裏拿來一張請帖∶酒商會明日小聚,會邀請新開酒肆酒坊老闆參加,你要不要去。

  這,這肯定去啊!

  去認識認識同行,這是好事啊。還會有更多訂單到手,他上次只是跟彩帛商會的人喫飯,都能拿那麼多單子,這也就說明這些商會的厲害之處。

  而且也說明了,經過酸果酒,他們紀灤村的釀酒坊正式踏入春安城酒行之中。

  以前雖然提供黃米酒跟黃桂稠酒,但這些酒的價格昂貴,數量算不上多。客人也大多是京城中的少數富人。

  可酸果酒不同,一旦酸果酒真正開始售賣,滿春安城都能看到它的身影。

  所以這個時候,酒商會的大門就會自動向他敞開。

  之前不是平老闆跟老陳不帶他玩,而是達不到標準,畢竟柳掌櫃跟紀彬關係那樣好,他家的刺繡坊還不能加入春安城的彩帛商會。

  雖然帶他去跟商會成員喫酒,但要邀請進來,人家商會自然有自己的要求。就算是會長,那也不能一言堂。酒行業商會是一樣的道理。

  可現在不同,現在憑着酸果酒,紀彬直接到了標準。而平老闆作爲酒商會的會長,當然第一時間送來邀約!

  紀彬彷彿已經看到更多訂單在跟他招手了!早知道就讓釀酒坊快點招人,趕在年前多賣點了啊。真是失誤啊。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導航

熱門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權所有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