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教训
可以想象,裡面应该已经红了。
她心虚地不敢看陆弃:“松开手……”
陆弃冷哼一声,非但沒松手,反而用铁钳一般的左手抓住她两只手腕,右手掰开她的手,高高举起,“啪”的一声重重打在她手上。
“铁砂掌”威力巨大,苏清欢顿时觉得手掌心火烧火燎。
她的脸霎時間红了,恼羞成怒地跳起来:“陆弃,你敢打我!”
不仅仅是疼,更因为這种“惩罚”手心相对,太過于暧昧。
可是不管她怎么挣扎,手都被陆弃牢牢钳制住,无法动弹。
“第一,不准再提真的假的,买来的這些话。”
“你本来就是我买来的。”
“啪!”
“你本来就是!”
“啪!”
“你!”
“啪!”
“陆弃,你混蛋!”
陆弃眼底带笑,嘴唇一勾:“现在可以听我說完了?”
苏清欢安慰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怒目圆睁,但是不敢再說话了。
陆弃看着她发红的掌心,笑笑道:“第二,把头发挽起来。”
苏清欢成亲后也沒挽发,他不高兴。
苏清欢撇撇嘴,翻了個白眼。
“啪——”
又挨了一巴掌,接下来是陆弃的声音,“听明白了說话。”
“你不讲道理!”苏清欢怒道,“恩将仇报!”
“那沒办法,当初是你要我来的。”
“引狼入室……”苏清欢嘟囔道。
陆弃看着她,似微微叹息一声,而后道:“呦呦,我从小爱马。西域进献汗血宝马,我一眼看中。为了得到它,我与人打赌,去京城西郊,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伏击一只大虫。”
那年,他十六岁。
苏清欢大怒:“我不是你的猎物!”
“但你是我的心头所爱。”
苏清欢一下子哑了。
半晌,她抬起眼来,眼中波光潋滟,隐有嘲讽,口气已是平静:“我不過是你此刻消遣而已。也许你此刻是真的感激,但是最好的感激,是给我我想要的生活。”
“你是我想要的生活。能力所及,我愿意给你最好的;如果不能,很抱歉,但是我不可能放手。”陆弃不急不徐,抬起她已经通红一片的手,轻轻吹了一口气。
像有羽毛吹拂過掌心,苏清欢的心也跟着颤抖一下。
她猛的收回手,看了含笑看她的陆弃一眼,转身出去。
陆弃并沒有追出去,透過窗户看着她在院子裡,背对着自己收拾药材,但是动作明显心不在焉,半晌也不动一下。
终于說出口了,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喜悦像潮水,一层一层蔓延上来。
苏清欢又沮丧又有种說不出来的滋味。
她索性坐在椅子上,看天边晚霞将天空染红,霞光万丈,美得惊心动魄。
她对他有好感,可惜他是天上的云,即使眼下在自己视线所及范围,却终将要飘走。
“只是一时新鲜罢了。”苏清欢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全当多個人看家。”
早点治好他,估计他自己就留不住了。
信已经送出去不少日子了,应该送到了吧。
她决定出门打听下,顺便买條鱼。
等到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面色如常,甚至主动问陆弃晚上要吃什么,好似刚才的事情完全沒发生過。
陆弃也一样,只是看她的戏谑眼神让她觉得很欠揍。
“理正說,每人一串钱,加上你我就要出两串。”晚饭后,苏清欢一边纳鞋底一边抱怨道。
“人头税?”陆弃问,手裡剥着核桃。
灯下看美人,微晕的灯光,如丝的墨发,白皙的脖颈,优雅的姿态,果真是越看越美。
苏清欢义愤填膺:“人头税交過了,說是洒扫费。有個什么镇南王要进京,途经我們這裡。呸,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抬头看陆弃,想找些共鸣,却发现他把手裡的核桃捏成了齑粉,顿时心疼:“喂喂喂,控制点力道!就算是人家送的,也不能浪费啊!”
陆弃把手裡的渣渣扔到笸箩裡,拍了拍手:“借机捞油水罢了。”
苏清欢其实看出他表情有异,想着也许是触动了他从前记忆,于是转换了话题道:“我遇到了祖母,她竟然還想跟我要银子,抹着眼泪提我爹娘,梦真美。”
“小心她捣乱。”陆弃提醒道,“小鬼难缠。”
苏清欢点点头:“過些日子我要去趟县城,下雪以后再进城就难了。”
她要去找铁匠重新再做一份手术器具,从前做過,现在应该不算难。
過了几天,苏清欢和陆弃在山裡,豆豆带着两個伙伴来喊她。
“姑姑,苏姑姑,你家来人了,我祖父让我来喊你回去。”豆豆笑嘻嘻地道,“骑着大马,可威风了。”
“好。”苏清欢应了一声,从荷包裡抓了一把裹着糖的花生酥递给他们。
几個孩子顿时开抢。
陆弃见苏清欢眉开眼笑,凝眉问:“谁来了?”
“从前认识的人,走。”苏清欢乐呵呵地把药材收好往山下走,沒注意到陆弃脸色有些黑。
门前果然停了一人一马,马啃着草,身材高大的男人不住地四处张望。
见到清欢,他绽开大大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苏妹子,你可真难找啊!”
苏清欢小跑几步,笑着道:“马大哥,好久不见了,来来来,屋裡請。”
陆弃在她身后清了清嗓子,十分不虞。
苏清欢回過身来介绍:“這是马大哥,从前旧识。马大哥,這是我相公,陆弃。”
马焕看着陆弃的腿,心裡惋惜,然而很快道:“陆兄弟!”
陆弃早已把他打量過,点点头道:“马大哥,請——清欢,去烧水泡茶。”
马焕推辞:“不了不了,今天還有别的事情,改日再聚。”
說着,他从马上取了個包袱递给苏清欢,道:“……让我给你带二百两银子,以后不够尽管开口,别說什么方子不方子,见外。我自己添了二十两,你别嫌少。”
苏清欢有些赧然,接過银子真诚道:“谢谢马大哥,马大哥也替我谢過大……”
“嗯,别见外。”马焕道,他不好意思地搓着手,“你那個外伤膏還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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