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牀前明月光
“呵!”吳岱情輕笑出聲兒,若有所思的望着時閏片刻,轉身向來時的方向走去,“給你兩天假期,你卻片刻也沒消停。”
“那明天我是去還是不去啊?”時閏向吳岱情的方向挪了一下,手臂自然的挽上她,時閏微微向前傾着身子,笑意盈盈的望着面無表情的吳岱情。
明知道時閏是故意的,吳岱情卻沒有與她繼續鬥嘴。她引着時閏沿着泳池向背對着孔白與薄寧的方向走着,腳下溼滑,吳岱情垂眸望了傾身向前的時閏一眼,語氣平淡:“好好走路。”
時閏乖巧的站直了身子,安靜的陪着吳岱情在泳池邊兒轉了一圈兒,上了二樓,吳岱情帶她進了一間棋牌室。
房間里人不多,也不吵鬧,大家都在從容專注的玩着牌。
兩個人尋了一處僻靜的角落,時閏在路過的服務生那裏拿了兩杯酒,遞給了坐在沙發裏假寐的吳岱情一杯。
吳岱情睜開眼,目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說:“謝謝。”便又不再出聲兒了。
時閏只好隨着她坐在沙發裏。
沒一會兒,樓下的宴會正式開始,棋牌室的人也逐漸多了起來,時閏見了一些雜誌上新聞上經常看得到的面孔,兩個人面前來來往往打招呼聊天的人也聚攏了起來,時閏只能端着笑容默不作聲兒的陪着吳岱情應酬。
客套的太極話時閏跟在老爺子身邊兒這些年,拿捏的自然準確,不過她畢竟是身無一官半職,大家也不過就是礙着她的身份與她閒聊幾句,到了吳岱情那裏,情況大不一樣。
吳岱情遊刃有餘,目光時不時的掃一眼站在她身側的時閏。
“累了?”意外的,吳岱情突然偏頭問了時閏一句。
正在與她交談的人不得不吞掉了未及出口的後半句,漲紅着臉看向時閏,時閏眼圈兒紅紅的,聽見吳岱情這麼問,有些意外,又因爲衆人的注視有一絲窘迫。
她微微的點點頭,眼底難掩倦意:“站的太久了。”
時家大小姐嬌生慣養,衆人也不好言語,只等着吳岱情與時閏說完話,再繼續與吳岱情聊一會兒。
“累了去那邊兒的沙發上坐一會兒,我這兒一會兒就好了。”吳岱情微微一笑,體貼的抽出她手中的酒杯放在身側的高臺上。
時閏假意笑着,不着痕跡的掐了吳岱情一下,吳岱情眉頭微蹙,不解的望着她。時閏是有些氣吳岱情,怎麼也應該等這位什麼總說完話才叫禮貌。
“那我先過去了。”時閏這話是對着吳岱情說的,因爲睏意懶懶散散的,倒是有幾分撒嬌的感覺。
吳岱情點點頭,一直看着她坐到沙發裏才舒展開眉心,轉身繼續應酬。
睏意漸生的時閏坐在柔軟舒適的沙發裏,燈光昏暗,耳邊兒又是似有若無的鋼琴曲,眼皮漸漸地沉了。
待時閏打了一個盹醒過來時,棋牌室裏的人比剛纔少了許多,她坐的沙發是放置在大門位置的角落的,對整個房間一覽無遺。
遠處的牌桌只有一桌圍攏了一些人,遠遠的,薄寧和孔白站在吳岱情兩側,吳岱情交疊着雙腿,半倚在座位上。她神色自若,纖長的手指捏着牌面,一派悠閒。
時閏撥開身上的西裝外套,仔細的看了一眼,確定是孔白的,便整齊的搭在手腕上,起身向牌桌兒方向去。
走了幾步,便繞開牌桌邊兒的觀戰的人,時閏的視線也開闊起來。
這桌邊兒的人時閏倒是能認清幾位,都是現在在仕城有頭有臉的二代,時閏頓覺無趣,想着去叫孔白送她回家。
又近了幾步,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吳岱情對面的人身上,時閏一愣,停下了腳步。
“時閏?醒了?”吳岱情從時閏醒過來就一直關注着她,此時見她愣在原地,吳岱情眸色略沉,語氣清冷的喚了她一句。
牌桌兒的人都向時閏的方向看過來,時閏也不好躲開,只能佯裝淡定的走到吳岱情身邊兒。
將孔白的西裝外套還給他,孔白對着譚笑的方向努努嘴,嘴角一抹壞笑,時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看着牌桌兒對面的譚笑長吁一口氣:“譚小姐。好久不見。”
譚笑揚着下巴,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冷笑一聲兒,算是迴應。
時閏的表情頓時尷尬起來,她侷促不安的站在吳岱情身側。吳岱情睨了她一眼,神色依然淡淡的,她說:“塔塔剛纔來了電話說接你回去,估計也要到了。你先下樓等我,我玩完這把就下樓了。”
時願明明在國外參加電影節,時閏看着吳岱情睜眼說瞎話臉都不紅一下,暗自吐槽了一下吳岱情,嘴上還是聽話的:“那我先下去了,你快點兒。”說完,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譚笑,頓了一下,還是禮貌的說了一句,“我先走了,譚小姐。”
譚笑幾不可聞的應了一聲兒。
如釋重負的時閏轉身背對着衆人偷偷的緩了一口氣。
這種低氣壓團,雖說是因她而生,但是身處其中備受煎熬,時閏覺着能躲還是躲開爲妙。
目送時閏離開了大廳,吳岱情對譚笑說:“已經很晚了,咱們快點兒結束吧!我也急着走,就前一陣兒你建起來的那個會所的所有手續和三年的廣告合約吧!”
譚笑身邊兒的人倒吸一口冷氣,譚笑的會所建的富麗堂皇不說,它所處的那塊地皮可是價值連城,爲了那一塊地,譚笑是幾經周折,從回國開始就四處打通關係,好不容易纔買到手的。這又再加上三年廣告合約。吳岱情一把牌就想要了譚笑的命脈,真是獅子大開口。
“你呢?”出乎意料的是譚笑根本不介意,而是似笑非笑的問吳岱情準備的籌碼。
“我?”吳岱情微蹙眉頭,她沒想過會輸,所以根本沒有考慮籌碼。
譚笑看到她遲疑的神色,自然也想到了這點,她看着時閏離開的方向,輕聲兒說,“吳家在城南有一塊地,我看着挺好。”
衆人皆驚,不懂吳岱情和譚笑到底什麼時候結了如此深仇大恨。
“好!”雲淡風輕的應了,吳岱情不雅的打了一個哈欠,說,“發牌吧。我困了。”
從林家出來,秋風瑟瑟,時閏穿着單薄,不由打了一個冷顫。她特意選了光線昏暗的樹下站着,失神的望着垂落下來的枯枝敗葉。
沒一會兒功夫傳來了孔白的笑聲兒,時閏循聲望去,見孔白與薄寧相談甚歡,從眼前經過也沒注意到自己,時閏輕笑,暗想這夜色撩人,有情人終成眷屬呢。
時閏嚮明亮處走了幾步,準備追上去,正迎上了隨後而來的吳岱情。
吳岱情的身後燈火輝煌,微風拂過,髮絲輕揚,難得一見的是她從眼底都能望見即將溢出的笑意。
時閏駐足,吳岱情也停下了腳步。
站在樹下的時閏雙手拎着包,一身晚禮服潔白無瑕。
吳岱情盯着她片刻,對她招了招手,簡單的一句:“我們走了。”
時閏便歡快的小跑到她面前,吳岱情喜她聽話,笑意更深:“小兔子精。”
“你怎麼罵人呢!”時閏不樂意,訕訕的收回了本想挽着吳岱情的手。
吳岱情沒吱聲,脣角揚起一抹笑,伸手捏着時閏的下巴,貼了上去。
時閏頓時屏住了呼吸。
吳岱情眉舒目展,目光專注,鼻尖幾乎貼在了時閏的鼻尖上。
這一刻,院子裏寂靜的可以聽清遠處海潮的聲音。
月色如水,映着吳岱情臉上,將細細的絨毛都照的十分的清楚。
時閏僵硬着身子,視線被吳岱情的面容佔了去,腦中更是一片空白。
吳岱情冰涼的指尖輕輕的滑過時閏的眼瞼,端詳片刻,鬆了手。時閏頓時呼出一口氣。
“我原以爲你畫了眼妝。”一雙水波粼粼的眼睛望過來。
時閏哭笑不得,緩了片刻才組織出一句:“你就爲了看我眼瞼的粉暈。”
“嗯。”吳岱情眨眨眼睛,臨走之前曖昧不清的扔了一句:“難道你在期盼什麼?”
“吳岱情!”氣急敗壞的時閏追上吳岱情,握住她的手腕,扯了一下。
吳岱情的笑聲兒清清脆脆的,如夏風中搖曳的風鈴,時閏望着她喜笑顏開的樣子,不爭氣的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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