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_72
楊醫生應了一聲兒,吳岱情的意思她自然明白,她是時家的私家醫生,盡職盡責該是本分,楊醫生抿着脣漆黑的眼眸望了時閏一眼,說:“打吊水吧。好的比較快。”
時閏睜大雙眼驚恐的望着她,怯生生的說:“以前這個毛病你只是給我喫點兒藥片的。”
坐在她身側的吳岱情聽見時閏的話,秀眉微蹙,靜靜的望着楊醫生。
楊醫生鎮定自若,簡單的解釋:“你三個月犯了4次這個毛病了,這次又發燒了,還是打針來的快一些。”
說完就吩咐小護士去配藥,她對着吳岱情說:“吳小姐要不要先去休息,這藥需要打的時間比較長,如若打針的過程中不退燒,還要加退燒針。”
吳岱情轉身握住時閏的手,對她溫婉一笑:“我在這陪悠悠。”她目光柔和,指尖輕柔,替時閏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滿是柔情。
楊醫生沒再與她說什麼,轉身整理着隨身的工作箱,待小護士配完了藥,她才放下手中的器具,說:“我來扎吧。”
“可是……”小護士似有猶豫的看了一眼時閏和吳岱情。
吳岱情立刻阻止:“還是護士來吧,她經驗比較多。”
楊醫生擡眸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說:“她剛畢業沒多久。”那意思這位小護士的技術可能還不如她這個醫生。
吳岱情猶豫了,她望着時閏,等她給答案。
時閏欲哭無淚,小護士的確是剛來沒多久,楊醫生原來的護士上個月退休了,她怕打針更害怕疼,可是這些都沒有吳岱情散發的酸味可怕。她偷偷瞄了吳岱情一眼,迫於無奈的說:“不用麻煩楊醫生了。”她自認爲自己的答案是可以讓吳岱情滿意的,卻沒想到小護士蹲下準備的時候,吳岱情伸手阻止了她。
“請楊醫生來吧。”吳岱情對小護士抱歉的笑了一下。
窗外狂風亂作,卷着被刮斷的樹枝樹葉和雨水打在玻璃窗上,吳岱情坐在牀邊兒,哄着時閏睡覺。
第一個吊水完事兒的時候,時閏才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吳岱情小心翼翼的替她蓋好被子,出了臥室。
小護士正在沙發上看電視劇,見吳岱情出來忙起身進了臥室。
客廳裏只剩下吳岱情和和衣躺在沙發中玩遊戲的楊醫生,吳岱情坐到單人沙發裏,悄無聲息的看着電視。
溫暖靜謐的房間裏,遊戲的背景音樂時不時的遮蓋住聲音微小的電視聲兒,楊醫生應該是玩完了一局,她放下手機,揉了揉酸脹的眼睛,看向了背向她的吳岱情。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吳岱情是許多年前,那個時候她還跟在時家上一位私家醫生身邊兒做助手,吳岱情,薄寧和時願來看望時家老爺子,那時是凜冬時節,吳岱情穿着黑色的毛料大衣,一顆一顆釦子系的嚴絲合縫,那一年吳岱情的頭髮比現在長一些,也是如墨的顏色,她站在時願與薄寧身後,沒有刻意去討時老爺子歡心,只是那麼安靜的站着,看着兩位撒嬌的閨蜜,含着寵溺的笑着。
回憶起往事,楊醫生細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敏銳的吳岱情還是聽見了,微微的轉身,睨了她一眼。
楊醫生對她勾脣一笑:“怎麼不在屋子裏陪着悠悠?”
吳岱情望着她,神色漠然,眸中泛着冷意:“你不開心就要欺負病人?”
原來是爲了時閏討公道的,楊醫生笑意漸深,望着窗外,聲色柔軟:“她生病,我治病。只是這樣而已。吳小姐想多了,我做什麼都便都是故意爲之了。”
面對這樣溫婉大氣的楊醫生,吳岱情也不好再說什麼,談戀愛這件事她本就沒什麼經驗,以前家裏安排的男朋友,她不過也就是做好一個女朋友的職責,按時問候,陪着出席宴會,平時對方發一些略微肉麻的話,她也沒有什麼心動,自然就裝作看不見。
但是自從和時閏相識之後,她的感情逐漸的豐富起來,很多陌生的情緒會時不時的涌入心中,吳岱情很難確切的分辨出其中微小的差別,就像時閏昨夜在她懷裏叫時願的乳名與今天這個楊醫生表現出的親暱,她心中的想法其實是不盡相同的,但是她又說不清楚哪裏不一樣。
她像一隻剛剛脫離了母羣的幼獸,在遼闊的草原中磕磕絆絆的學習着生存的技能。
每一場劫難,若是逃生,便成了她往後安身立命之本。
吳岱情沒有任何的鬆懈,思忖片刻,問道:“你說悠悠最近犯了幾次毛病?”
“嗯,好像從她開始上班就總是鬧腸胃病,她那個身子骨弱的可以,去國外的時候都是林嫂親自過去去請了一個廚師,教會了之後纔敢離開。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明知道自己腸胃不好,還出去亂喫東西。”
吳岱情沒吱聲兒,楊醫生躺在沙發上望了她片刻,說道:“其實很多事情你沒看清楚。我不喜歡悠悠。”
“嗯?”吳岱情有些意外,疑惑的凝望着她。
楊醫生長吁一口氣,目光坦然:“很多年前我喜歡的那位小姐姓吳。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有了自己的生活,那一場沒有說出來的喜歡就變成了過往,在心裏偶爾想起就夠了。”她笑意溫柔的望着吳岱情,吳岱情尤在驚訝中,楊醫生繼續說道:“我對悠悠只是這些年相處下來的感情,你該知道不出意外我這一生都可以做他們家的私人醫生,我與僱主親密一些其實蠻自然的,畢竟這個行業會知道僱主的很多祕密,我總不好見了時家人都那麼冷淡,讓他們疑我。”
她講完這番話微微的眯起眼睛,拿起方纔放在茶几上的手機繼續玩遊戲去了。
吳岱情如坐鍼氈,此時面對楊醫生的坦然,她萬分的尷尬,她剛剛在臥室,吃了那些醋,原來都是在自己的身上,和時閏壓根沒有一點兒關係。而,楊醫生,旁觀着這一切,盡收眼底。
思及此,吳岱情有些焦躁,她站起來去冰箱裏拿了一**礦泉水,擰開**蓋剛剛放在脣邊兒,楊醫生阻止道:“你是女孩子,怎麼能直接喝涼水。”她的手指快速滑動在手機上,視線也沒有看過來,卻讓吳岱情感覺到犯了錯。
吳岱情放下水**,在操作檯邊兒站了一會兒,默不作聲的進了臥室。
時閏的吊水掛了7個多小時,最後掛了退燒針體溫才降下來一些,楊醫生留下一些新的藥品,仔細的寫了一張單子遞給吳岱情交待她明天按時喂藥,她會在傍晚的時候過來再給時閏掛吊水。
吳岱情仔細的收好,真心實意的說了一句:“謝謝。”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楊醫生拎着箱子,在臨出門的時候突然轉對吳岱情說:“我說過的話我們兩個人知道就好。有些事兒,既然從未開始,只當是別人的故事會輕鬆一些。”
吳岱情微微垂眸,躲開她的視線,應了一聲兒。
外邊的狂風暴雨漸漸平靜,再也沒有淅淅瀝瀝的聲音,吳岱情回到臥室看了一眼熟睡的時閏,纔去洗漱。
再出來的時候,時閏動了位置,她躺在牀的一側,空了半張牀留給吳岱情,牀單是新換過的,還有一牀薄被。
“時閏?”躺進被子裏,吳岱情側着身子望着時閏的輪廓,深秋時節,日出時間晚了許多,這個時間窗外還是漆黑黑的一片,吳岱情伸出手握住時閏藏在被子裏的手,避開膠布,摩挲着,她輕聲兒的問:“你喜歡我什麼呢?”
“嗯?”時閏閉着眼睛睡意朦朧,軟軟的回答:“喜歡你因爲是你啊!”
吳岱情笑了一下,柔聲哄她:“我的小兔子,睡吧。”
迷迷糊糊的時閏應了一聲兒,側身面對着吳岱情,向她的方向彎了一下身子,她的額頭抵在吳岱情的額頭上,呼吸緊密的纏繞上吳岱情。
一片靜謐中,吳岱情的手機嗡嗡的響起。
兩個人剛生出的睡意被驚擾的煙消雲散,吳岱情摸出手機對時閏說:“是寧寧。”
“這麼晚?”時閏脫口而出,又覺着不對,已經過了午夜了。
吳岱情沒吱聲而兒,接通電話放在了耳邊兒。
薄寧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了出來,聲音高昂:“我的情情,你怎麼一直不接電話啊。你媽找你都找瘋了。”
“怎麼了?”
“你爹的那個小老婆,三個小時前生了。一個男孩!你媽找不到你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我說你在獺兔幫我看店呢,估計沒聽見電話。你現在快點兒給她回電話吧。”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