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尚書嚴華

作者:半熟蛋
林崖見秦蕭蕭加入其中,熱情地招呼道:“蕭蕭姑娘,你也來幫忙。”忙活到現在,他總算騰出手來擦了把腦門上細密的汗珠,“我是男人,這些事,交給我們來做吧。你和黎姑娘在車上坐一會兒,我們很快就弄好了。”

  秦蕭蕭明白林崖的好意,但這一次,她不想領受他的這份關心,立馬投入除雪工作,熱火朝天地工作起來,一邊做,一邊說:“我是女人,這種事,我能做。”

  李牧原本安坐車內,風吹簾起,他在間隙裏見到秦蕭蕭熟悉的身影走過,不禁心動,湊到車窗邊上,將耳朵貼到一旁,想聽聽他們在說什麼。纔剛坐定,李牧便聽見秦蕭蕭與林崖兩人上述這段對話,幾乎想爲秦蕭蕭拍掌叫好。

  這位蕭蕭老大,果然是天下難得的妙人,武功出衆、性情磊落,與他實在投契。縱然是時刻戴着僞裝的面具欺騙世人的李牧,此時也不由得在無人盯梢的馬車內,自然流露出自己的真性情,痛快地揚起嘴角,無聲地笑了起來。

  這個小插曲發生在車內,被偷聽壁角的兩人誰也沒能發現李牧的動靜。林崖一向是個直腸子,聽得秦蕭蕭這麼一說,頓時覺得自己狹隘了,心悅誠服地致歉說:“蕭蕭姑娘,是我失言了。”

  話已說開,兩人都是襟懷坦蕩之人,誰也沒再把這樁小事兒放在心上,齊心協力地幫着大夥兒一道除起雪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條路地處偏遠,一向照不到多少太陽,兼少人煙,地氣寒冷,一下雪,路面上就積起厚實的冰層來。衆人手腳並用地忙活了半晌,只除掉了約莫三分之一的冰面。

  人們悶頭幹着活兒,時間一久,難免有些枯燥,三三兩兩地靠在一起嘮起嗑來。秦蕭蕭與林崖挨在一塊兒,離其他人都有些距離,許是爲了打發時間,秦蕭蕭主動與林崖攀談起來:“林將軍,我聽小容說,今兒宮宴上六部尚書都來齊了?”

  “是啊,白尚書、許尚書他們都來了。”林崖嘴快,本想接上一個秦尚書,話到嘴邊,忽而想起秦蕭蕭與秦悼兩人的糾葛來,忙住了嘴,沒再說下去。

  此時的秦蕭蕭心裏想的全然不是林崖猜測的那回事,她對於秦悼無念無想,只想從林崖口中旁敲側擊得到關於那位嚴尚書的消息。誰知林崖對於她的意圖全然不知,深怕自己說多說錯,戳中她心中的痛處,一副緊咬牙關,不肯多說半句的樣子。

  除冰的活兒幹了這麼些時候,人們原本凍得僵硬的四肢因爲持續的活動變得舒展活絡,身上也熱了起來,暖意融融的。眼瞅着冰面越來越小,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就要完工了,秦蕭蕭沒時間再和林崖兜圈子,直截了當地問道:“除了這幾位尚書,今兒赴宴的是不是還有一位姓嚴的尚書?”

  林崖見秦蕭蕭的關注點不在秦悼而在嚴華,心中懸着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也不去細想秦蕭蕭爲什麼忽然問起一個素不相識的尚書來,大喇喇地回答道:“是啊,嚴尚書一向不喜歡參加這種活動,像平日各位大臣家裏的宴飲聚會,他都只是命管家送份厚禮過去,自己不怎麼出席的。”

  爲了更好地向秦蕭蕭說明他對於這類活動的排斥,林崖舉例道,“例如仇公公、李相公這類朝中極顯赫人物的席面,他也只是到個場,送個禮,略坐坐就走了。所以嚴尚書在朝中爲官這麼多年,沒什麼要好的同儕,一向獨來獨往慣了。”

  這麼說來,這位嚴尚書算是個中立派,既不是牛黨,又不是李黨,秦蕭蕭一針見血地想。她聯想到當日在郊外林中此人對自己不依不饒、至死方休的樣子,委實無法想象他能夠在波詭雲譎的朝堂之上始終獨善其身,不參與任何一方的權利爭奪。

  “這位嚴尚書,是不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秦蕭蕭試探性地問,不知道這位尚書是否深藏不露,向所有朝臣隱瞞了自己有一身好武藝傍身的事實。

  秦蕭蕭的猜想落空了,林崖痛快地承認了嚴尚書武功過人,他向秦蕭蕭絮叨:“豈止是有些功夫,嚴尚書當年可是武狀元出身,憲宗皇帝親口讚譽的‘武學奇才’,有着一身好本事、真功夫。只是如今上了年紀,又身居高位,鮮少見他親自與人切磋比試了。”

  說着,林崖自己陷入了回憶之中,上一次聽說嚴尚書出手是什麼時候呢?他想了許久,只記得一個模糊的時間,“好些年沒見嚴尚書比劃過拳腳了,不知道他那些厲害招式,如今還能不能派上用場。”

  能,當然能。秦蕭蕭想起嚴尚書對自己使的天門十八式來,招招狠厲,式式到位,完全不像一個經年不習武的人能在瞬間使出來的本事。看來,他把很多人都蒙了過去。

  “林將軍,既然你說這位嚴尚書武功這麼厲害,你可知道他師從何派,使的是哪一路傳世功夫?”既然問了,秦蕭蕭今兒打算在林崖這兒刨根問底,將關於嚴尚書的所有事情瞭解清楚。

  這個問題可問倒了林崖,他撓撓頭上戴的小帽,面露難色:“蕭蕭姑娘,這我可真不知道。我沒親眼見過嚴尚書的身手,也沒聽別人說過他的武功路數。不過,想來應該是很厲害的功夫。”

  山三派的天門十八式,自然是了不得的功夫。何況以此人運用百川歸一的熟稔程度來看,他對於天門十八式的理解和運用較山三派這一輩中的傑出弟子鄭可賢更勝一籌。只是秦蕭蕭不明白,山三派一向門規森嚴,從未聽說有弟子下山入仕的,那這位嚴尚書,是如何習得天門十八式的呢?

  盤算着嚴尚書的年紀,他若是山三派弟子,應該是鄭可賢的師叔伯一輩。秦蕭蕭對於山三派上一代弟子知之甚少,她想着師父莊亦諧素日愛記各大門派的譜系關係,說不定能從他那兒得到些線索,抱着萬分之一的僥倖心理問道:“林將軍,你可知道,這位嚴尚書的名字?”

  這個問題可比之前幾個好回答多了,林崖不敢在衆人面前直呼尚書名諱,做賊心虛似的湊到秦蕭蕭身邊,小聲地告訴她:“嚴華。”

  “嚴華?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鄭康家中,關山度一聽到秦蕭蕭發問,沒有多想就果斷地否認自己聽說過江湖上有這麼一號人物。秦蕭蕭本就沒指望他,旋即將目光轉向大師兄梁聞喜。梁聞喜自然感受到小師妹向自己投來的熱切目光中的期待,歉疚地移開腦袋,給出了和關山度一樣的答案。

  從黎小容和林崖那兒意外得到了關於嚴華的那麼多情報,秦蕭蕭一鼓作氣,除完冰後藉口找鄭康有事,沒有隨衆人一塊回光王府,徑直來到這兒找她的兩位師兄弟們商量,看看這位嚴尚書是否曾在武林中活躍過。

  “若真如你所言,他使得是天門十八式的功夫,那必然與山三派脫不了關係。”梁聞喜見秦蕭蕭問的鄭重,在邊上給她出主意道,“這樣吧,回去之後我請師父給山三派的嬴掌門修書一封,問一問他們門下是否收過一位名爲嚴華的弟子。”

  關山度則對梁聞喜一板一眼的正道作風不以爲然,正大光明地給秦蕭蕭出起餿主意來:“何必這麼麻煩,回去的時候拐彎去趟山三派,隨便找個山三弟子讓他把門派裏的弟子名錄找出來,我們看一遍不就完了。來回寫信磨嘰時間不說,人家山三掌門未必肯告訴我們實話。”

  從道義上來看,梁聞喜的方法自然萬無一失;但從效率上來說,關山度的方法雖然路子野了些,但是更有可能得到有用的信息。畢竟武林中人一向秉持着江湖、朝堂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則,若真有山三弟子出將入相,或許會有損山三派幾代英名。

  見秦蕭蕭神情失落,關山度開口說:“要我說,這嚴華就算真是山三弟子,他下山之後完全可以改名換姓,以另外一個身份做官啊。你靠着這一個名字就想找到他,簡直做夢。”

  “是啊,師妹,關師弟話糙理不糙,或許這位嚴尚書原先不叫嚴華這個名字,你又該如何在茫茫武林中找到他的痕跡呢?”梁聞喜附和着關山度的意見。

  秦蕭蕭並不這麼想,她目光炯炯,堅定着自己的想法:“一個人通常會在衣着打扮上掩飾自己,但很難改變自己穿鞋的習慣。若一個人十數年如一日地穿着一樣的鞋子,此人必定極爲自負,極爲自愛。這樣的人,必然十分珍視自己的名姓,不會隨意捨棄的。”

  關山度狹長的雙眼中閃爍着狡黠的、玩味的光芒,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嚴尚書產生了極大的興趣,自言自語地說:“有點意思。”

  莊亦諧唯二的徒兒們交換着眼神,嘴角邊揚起不易察覺的笑容,是惺惺相惜,也是所見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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