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三章 哈哈老仙
“高翼！”廳內的雷絕叫道，“難怪你會讓姜大師去冒犯少莊主，原來你師父曾得罪過少莊主的太祖父！”
“哼！”高翼又是一聲冷笑，卻未開口說話。
只聽廳中人說道“那飛天遁地大賊王臨死之前，將一身所學傳授給了一個少年。那少年非尋常人家，他祖父姓高，自號青丘子，學問淵博，與劉伯溫、宋濂齊名，並稱‘明初詩文三大家’，又和三位吳中地區的文學大家合稱‘吳中四傑’，乃明初十大才子之一……”
“前輩說的這個青丘子，可是蘇州人高啓？”華千鈞忽然問道。
“沒錯，就是此人。”廳中人說道，“這位才子孤高耿直，十幾歲就名動江南。其時天下大亂，烽煙四起，張士誠據吳稱王，其麾下有一個大官，聽說高啓之名，請他做幕僚，在座之人多是巨儒碩卿，唯獨高啓，不過十六歲。
然而高啓後來厭惡官場，藉故離開，隱居吳松江畔，不問天下事。
大明立國後，洪武皇帝頗爲賞識高啓，想讓他做戶部侍郎，可是這位才子固辭不受，終於惹惱了洪武皇帝。幾年後，有人說蘇州知府造反，被處以極刑，高啓受到牽連，竟被腰斬……”
聽到這裏，高翼突然冷笑道“朱元璋那個狗皇帝殺我祖父，如果不是他早就死了，我必定親手砍下他的腦袋！”
這話無疑是犯上作亂，若是換了別的地方，肯定會被視爲亂黨。
但這岑香樓中幾乎都是江湖中人，或多或少都做過“以武犯禁”的事，雖是喫驚，卻也沒什麼人真會將高翼當做反賊。
而華千鈞聽說過高啓大名，認爲高啓是個“英雄”，也不可能做那“卑鄙無恥”之事。
只聽華千鈞吟道“大樹無枝向北風，十年遺恨泣英雄。班師詔已來三殿，射虜書猶說兩宮。每憶上方誰請劍，空嗟高廟自藏弓。棲霞嶺上今回首，不見諸陵白露中。”
此詩正是高啓身前所作，名爲《嶽王墓》。
詩中的“棲霞嶺”，就位於杭州西湖畔，嶽王廟的後面。
華千鈞乃“軍人”，突然吟出高啓這首憑弔岳飛嶽王爺的詩作，絕非故作驚人，而是有感而發。
別人不清楚他的真實身份，但雷絕清楚，忍不住說道“華兄弟，你……”
然而，華千鈞不等把話說完，就打斷他的話“雷大哥，這位高前輩乃名人之後，如果我與他再起衝突，未免太不禮貌。”
“那不知華兄弟有何高見？”
“我想問問這位姜大師，究竟知不知道箱子裏的大寶貝是什麼。”
“阿彌陀佛。”姜城子的聲音響起，“華施主，此事與你無關，還請自便。”
華千鈞說道“如果箱子裏的大寶貝是活物，那就與我關。”
活物？
衆人都是詫異。
什麼活物屬於大寶貝？
有人笑道“難道箱子裏的活物是個絕世大美人不成？”
話音剛落，就聽高翼哈哈一聲大笑，震得許多人都是神搖心慌。
幸虧高翼只笑了三息，要不然的話，也不知會有多少人會被他的笑聲震傷，甚至是奪走性命。
“你猜對了。”高翼說道，“這箱子裏的大寶貝就是一個美人，但算不上絕世大美人。真正的絕世大美人，天下只有一位。”
聽了這話，方笑武心頭大震“難道……難道箱子裏的美人就是莊主夫人？”
忽聽那廳中人說道“高翼，你把這個美人抓來，無非是想見真正的絕世大美人。但我告訴你，那位絕世大美人不會見你。你還是把箱子裏的美人放了吧。”
“哼！”高翼冷聲說道，“我要見誰，還輪不到你來多管！”
“是嗎？”廳中人道，“如果我告訴你，我見過這位真正的絕世大美人，你可相信？”
“你……”高翼聲音一變，“你當真見過她？什麼時候？”
“半月之前。”
“放屁！那位絕世大美人隱世多年，除了她的僕人之外，誰也不知她住在何處，你又不是她的僕人，怎麼能見到她？”
“我當然不是她的僕人，但你知道我是誰嗎？”
“就算你是皇帝，若沒有她同意，你也見不着她！”
“哈、哈。”廳中人又是一聲怪笑，“我當然不是皇帝，不過當今皇上見了我，恐怕也得叫我一聲老前輩。”
驀地，有人想起了一個傳說中的大人物，不覺失聲叫道“你老是……是……”
“是什麼？”廳中人問。
那人卻不敢叫破。
“你說啊，我不揍你。”
“晚輩……”
“快說，不說我揍你。”
那人趕緊說道“晚輩要是沒有猜錯的話，你老就是‘三山五嶽仙’中的那位‘桃花仙’哈哈老人。”
王默聽了，不覺暗暗喫驚“原來這人與‘涼涼仙’一樣，都是世外高人，乃傳說中的前輩人物。難怪他敢那麼跟高翼說話，就憑他的身份和年紀，高翼也得叫他一聲前輩。”
“三山五嶽仙是什麼人？以前怎麼沒聽說過？”有人問道。
“那是你孤陋寡聞。”有人說，“距今大概五十年前，武林中有八位高手，修爲絕頂，行蹤飄忽，猶如仙人，由於他們各自隱居於泰山、華山、衡山、嵩山、衡山、黃山、廬山，以及雁蕩山，所以被尊爲‘三山五嶽仙’。
這位哈哈老仙隱居於恆山，六十多年前就已名震江湖，近三十多年來，卻不曾聽聞他老人家的消息。世人都以爲他老人家已經去世了，其實他老人家武功蓋世，怎麼可能會死？叫我說，他老人家現在就算不是真仙，至少也是個半仙。”
這人原本是想吹捧一下“桃花仙”哈哈老人，然而哈哈老人聽了之後，卻是罵道“蠢材，你說我是半仙不就是給我惹麻煩嗎？要是讓那個真的半仙找上我，我可頭疼了。”
那人一時嘴快，未想到這一點，經哈哈老人罵了以後，纔想起“八仙”當中有個最厲害的就叫“半仙”，自己只圖巴結哈哈老人，卻忘了這位“八仙”中的第一人。
“晚輩該死。”那人急忙伸手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
王默見了，不由暗想“不知這個半仙是哪位，居然能讓‘桃花仙’如此忌憚。”
這時，那宮裝女子冷冷一笑，說道“管你是什麼‘三山五嶽仙’，還是什麼‘四海八荒仙’，這岑香樓是我花狐堂的地盤，沒有我花狐堂人的同意，誰都不許擅入！”
“你想下逐客令？”哈哈老人問道。
忽聽“奪”的一聲，宮裝女子右手一揚，一道精芒閃過，插入大廳前的石板中，入石六分，乃是一支“狐尾箭令”。
此令是花狐堂最高級別信物，一旦發出，就代表周圍不得有外人在場，否則就是與整個花狐堂爲敵！
霎時之間，先前那些看熱鬧的人，走了大半。
王默正在想自己要不要走，忽聽廳中傳出哈哈老人的聲音“哈、哈，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處。高翼，別說我沒提醒過你，你與刀劍山莊爲敵，總歸不是什麼好事。像你師父當年，輕功何等高強？最後還不是被少蒼天所重傷？少師正固然比不上少蒼天，你又何嘗比得上飛天遁地大飛賊？言盡於此，走了。”
衆人只道他要從廳裏出來，誰想等了十幾息，卻不見他的蹤影。
忽然，只見一人走了出來，正是蟲不三。
“你們這些傢伙都不怕死嗎？還不快滾！”蟲不三喝道。
聞言，記野等人全都走了。
畢竟真要犯了花狐堂的大忌，誰也吃不了兜着走。
愛洲移香齋也走了，臨走時還特地望了一眼王默，意思是叫他也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王默想了想，待要轉身離去，那宮裝女子陡然喝道“你現在還不能走！”
王默一愣，說道“敢問前輩，在下爲何還不能走？”
“你是後面來的，已經犯了我花狐堂忌諱，留下來等候發落！”宮裝女子儼然女王，語氣不容王默有半點質疑。
王默忍了忍，終於還是沒有發作。
“祖狐使，我們師兄弟也犯了貴堂忌諱，是不是也要等候發落？”周元開玩笑道。
祖琳不敢做主，而是望向宮裝女子。
“周元。”宮裝女子說道，“你萬象殿與我花狐堂齊名，都是武林大勢，況且你還是丁堂主座下得力干將，本座不會爲難你，你與你師弟洪大力可以留下來。”
周元拱手道“多謝。”
他隱隱猜到了此人身份，但沒有喊破，以免惹惱對方。
“蟲不三！”這時，祖琳喝道“你以爲你有姓高的撐腰，就不把我花狐堂放在眼裏了嗎？我告訴你，別說是你，就算是姓高的，也不敢與我花狐堂爲敵！”
“祖狐使。”蟲不三笑道，“我剛纔幫你們花狐堂喊退了那些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放肆！”
剎那間，一人拔劍出鞘，朝蟲不三刺了過去，速度極快，劍招嚇人。
蟲不三見這人修爲不在自己之下，急忙退入大廳之中。
眼看那人就要連人帶劍飛入廳內，一根筷子被人扔了出來，恰好打在劍上，發出“噹”的一聲，雖未打斷長劍，卻也將那人震得倒飛出去。
“花狐堂堂主容蘭蘭見了老夫，也不敢如此放肆。你再敢出手，老夫要你劍斷人亡！”
高翼的聲音從廳中飄來，冷如寒鐵。
那人是花狐堂的一個護法，落地以後，待要繼續殺入廳中，宮裝女子將手一舉，說道“此人不是你所能匹敵，稍安勿躁。”
“是。”
那人乖乖退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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