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真陽掌
嘉興府乃浙江“下三府”之一。
所謂“下三府”，指的就是浙江北部，除了嘉興府之外，還有杭州府和湖州府。
嘉興府下轄七縣，分別爲嘉興、秀水、平湖、桐鄉、嘉善、海鹽、崇德。
嘉興府的治所就在嘉興縣。
這天下午，王默、無一用、郭勝、田義一行四人，走到距離嘉興府城還有十多裏時，便往一個地方去了。
他們要去的地方叫“馬家莊”。
據無一用所說，馬家莊有一個他的好友，他想帶王默去見見這個人。
王默雖是覺得這事有點奇怪，但無一用這麼做，肯定有理由，所以他並沒有拒絕。
不久，四人到了一座莊子外。
只見此地住戶不多，也就三十多戶人家。
然而王默剛一進莊，就發現這個“馬家莊”一點也不簡單。
這裏的人，凡他所見，都懂得武功。
他想問一問無一用這是怎麼回事，可是無一用沒有說話的意思，他便憋在肚子裏。
很快，四人到了一處帶有庭院的人家外。
無一用緊趕幾步，到了大門外，朝裏喊道“馬兄弟在家嗎？”
話音剛落，只聽裏面傳出一個男子聲音“馬某在的，敢問是哪一位？”
“是我啊，馬兄弟。”無一用說道。
“原來是無兄弟，真是稀客。”隨着話聲，一個五十多歲樣子的布衣大漢從屋裏走了出來，個子雖然不高，但身材頗爲壯實，走路虎虎生風，“無兄弟啊，上次你在我這裏喝了七天七夜的酒，好不海量，這次既然來了，至少也得喝九天。”
無一用笑道“我這次來並非爲了喝酒。”
布衣大漢望了一眼王默、郭勝、田義三人，並不認識，說道“原來無兄弟帶來了朋友……”
“馬兄弟。”無一用沒有急着爲雙方介紹，而是朝裏瞅了一眼，問道，“你表兄在嗎？”
“在啊。”
“怎麼不見他出來？”
“他正與人較勁呢。”
“較勁？”無一用詫道，“較什麼勁？”
忽聽屋中傳來一個聲音“無兄弟，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我現在不能出去見你，你不介意的話，就請進來吧。”
沒等無一用開口，又有一個聲音說道“哼！姓彭的，就算你有幫手，老夫也未必會怕你們！”
“他們不是我的幫手。”
“不管是不是，總之老夫今天一定要打敗你。”
“你這人真是古怪，我與你無冤無仇，爲什麼你非要和我過不去呢？”
“什麼無冤無仇？三年前要不是你搶了老夫的東西，老夫會找到這裏來嗎？”
王默聽到這裏，心中不由叫怪“這兩個人分明是在屋中相鬥，誰也不讓誰，可看這個姓馬的主人，卻一點也不擔心。難道他就不怕兩個人激鬥起來，將屋子毀了嗎？”
“咦。”無一用跟着布衣大漢進了庭院，叫道，“彭大哥，你到底在跟什麼人較勁？此人好大的膽子，竟敢與你過不去。我倒要進去看看他是哪路神仙。”
然而，沒等五人走到屋前，忽聽屋內傳來“砰”的一響。
下一刻，便見一人出現在門邊，一身紅袍，相貌醜陋，乃是個蒜頭鼻子的怪老頭。
“你小子是什麼人？”怪老頭朝無一用翻了一個白眼，語氣頗爲傲慢。
無一用待要搭話，忽聽郭勝淡淡說道“我倒是誰，原來是你這個姓章的老怪。”
怪老頭起先沒注意到郭勝，聽了郭勝的話之後，面色不由一變，急忙定睛看向郭勝，先是皺了皺眉，然後神色微微一驚，叫道“你是‘百歲刀’郭勝？”
“不錯，我就是郭勝。”
“姓郭的，老夫與你素無來往，你突然跑到馬家莊來，莫非也是彭大海請來的幫手？”
“我不認識彭大海。”
“你不認識彭大海？那你……”
“我家公子游玩到此，我便也到了這裏。”
“你家公子！”姓章的怪老頭甚是驚訝，目光一轉，在無一用和王默兩人身上轉來轉去，“誰是你家公子？”
“不是我。”無一用笑道。
“那就是你了。”姓章的怪老頭把目光盯在王默身上，面上露出不信之色，說道，“姓郭的，他當真是你家公子？”
“有問題嗎？”郭勝反問。
“據老夫所知，你這個人一向獨來獨往，從不服人……”
“那是以前。”
“這麼說，你最近才叫他公子的？”
“也不是最近，已有兩個多月。”
姓章的怪老頭待要說些什麼，屋中突然傳出彭大海的聲音“喂，章老怪，你今天不是要打敗我嗎？怎麼不打了？你要是怕輸的話……”
“哼！”章老怪冷笑道，“老夫會怕輸？彭大海，今天算你走運，下次老夫再找你算賬。”
說完，就要離開此地。
“慢着。”布衣大漢說道，“你當這裏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你敢攔老夫？”章老怪問道。
“我爲什麼不敢？”布衣大漢說道，“你可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馬家莊。”
“這裏當然是馬家莊，我說的是你現在所處的地方。”
章老怪明白了，怪笑一聲，說道“哦，原來你想和老夫鬥鬥。”
“你要是能接下我一掌，你就讓讓你離開。”
“笑話，別說一掌，即便是一百掌，老夫照樣……”
“看掌！”
布衣大漢說完，陡然一掌拍出，掌力並不是很強，但含着一股熱氣，也不知使用的是什麼武功。
章老怪看不出這種掌法的厲害之處，並沒有放在眼裏，隨手一掌打出，笑道“你表哥都沒辦法勝過老夫，你有多大道行，竟敢想與老夫交手？老夫若不把你……”
話未說完，面色不由大變，急忙將功力運足。
啪！
兩人手掌甫接，布衣大漢全身不動，穩如山嶽，章老怪卻是向後退了一步，面色通紅。
“你……你用是什麼掌法？”章老怪又驚又怒。
“你看不出我的掌法路數嗎？”布衣大漢問道。
“老夫怎麼看得出？”
“那好，你聽清楚了，我用的是‘真陽掌。’”
真陽掌！
章老怪十分震驚。
他雖然是第一次領教真陽掌，但早在他二十多歲的時候，就已聽說過這種掌法的大名。
傳說這種掌法是一個名叫“真陽子“的道士所創，而這個道士，當年曾跑去武當山找張三丰比武，雖然輸給了張三丰，但真陽掌之名，從此傳開，被譽爲武林一絕。
真陽子有一個徒弟，叫做雙陽子。
這雙陽子武功高強，仗着“真陽掌”的威力，也不知打敗了多少成名多年的高手。
然而早在七十多年前，隨着雙陽子一死，“真陽掌”就失傳了，江湖上再也沒有人懂得這門掌法。
“你與雙陽子有什麼關係？”章老怪問道。
“沒有關係。”布衣大漢淡淡說道。
“如果沒有關係，你怎麼懂得他的絕學？”
“懂得真陽掌就一定與雙陽子有關係嗎？”
“那你的真陽掌是從何處學來的？”
“我師父傳給我的。”
“你師父是哪一位？”
聞言，布衣大漢說道“我師父不出名，就算我說了，你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誰。”
章老怪面色一沉，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馬。”
“老夫知道你姓馬，但老夫要知道你的真名。”
“你想報仇嗎？”
“老夫……”
“好吧，我告訴你，我名叫馬玄武。”
“馬玄武，老夫記住你了！”章老怪說道，“下次見面，老夫一定能破掉你的‘真陽掌’。”
“你要是能破掉我的‘真陽掌’，我便叫你一聲爺爺。”布衣大漢笑道。
言下之意，章老怪根本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哼！”章老怪說道，“你等着吧，告辭！”話罷，飛身離開院子，不知去向。
布衣大漢若想出手阻攔的話，一定攔得住章老怪。
可是他沒有這麼做。
他之前雖然將章老怪打退了，但章老怪不是等閒之輩，若是強行阻攔，少不了會有一番激鬥。
反正他已找回面子，根本犯不着與章老怪大打出手。
這時，只見一人從屋裏走了出來，正是馬玄武的那個表哥，也就是彭大海。
王默見這個彭大海長得其貌不揚，就跟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普通老頭一樣，心頭不由一愣“難道無一用想讓我認識的人就是他？”
“無兄弟。”彭大海笑了笑，說道，“你什麼時候與‘百歲刀’做了朋友？”
“彭大哥，我怎麼敢與郭兄做朋友？他比我出名多了。”無一用說道。
如果是以往，郭勝少不得要“嗆”無一用兩句。
可郭勝不是毛頭小子，而是老江湖。
他知道無一用是王默的朋友，而他只是王默的隨從，絕不會當着王默的面與無一用“過不去”。
所以，他就故意裝作沒有聽到無一用說的話。
“這麼說，你與這位公子是朋友了？”彭大海望向王默，心裏卻在想，“奇怪，這人看年紀也就二十七八歲，居然能讓‘百歲刀’郭勝尊他爲‘公子’，難道此人來歷不凡？”
“是啊。”無一用說道，“我與這位老弟是朋友，他的名字叫何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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