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三章 龍虎山第一高手
“嗯。”文中行說道,“五老峯主在世的時候,你不敢來這裏拿這本經書。五老峯主羽化後,這三十多年來,你因爲不敢確定他是真死還是假死,所以不敢來。”
“不是不敢來,而是時機未到。”道人突然將那那本《玄靈度人經》拿到手,“我閉關修煉三十年,直到最近纔出關。這本《玄靈度人經》原本屬於我天師府,我將它收回,天公地道。”
“所以我沒有出手阻攔你。”
只見那道人朝外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在看什麼“那少年與你什麼關係?”
“沒關係。”
“既然沒關係,我可以帶走他嗎?”
“不可以。”
“我非要帶走呢?”
“那我們兩個只好全死在這裏了。”
“你想與我同歸於盡?”
“反正你我與張三丰乃屬同一時代的人,活了兩百三十來歲,應該也活膩了,不如……”
“你是你,我是我。”
“這麼說,你還想活下去?”
“我不但要活下去,我還要成爲真仙。”
“那你走吧。”
那道人想出手試探文中行,可想了想,畢竟沒有把握。
而武功到了他這般境界的大宗師,最忌親自出手,因爲無論輸贏,都會影響心態。
想要成爲真仙,不光是武學修爲到了極境,心態也要跟上,不然的話,也會有滯留的危險,要麼形神俱滅,要麼成爲地仙,要麼淪爲鬼仙。
“你的徒弟不是‘半仙’嗎?”
“是啊。”
“那這小子是你什麼人?”
“我都說了,我和他沒關係。”
“那你爲什麼要幫他?”
“那你爲什麼要帶走他?”
那道人聽了,不由想動手,可是他忍了忍,笑道“你故意氣我不是?”
“你知道就好。”
“我不會與你交手的,至少一年之內,我不會……”
“錯過這次,以後就沒機會了。”
“爲什麼?”
“因爲我是人,我也逃不過天人五衰。”
“你要死了?”
“強如五老峯主,也躲不過死劫,更何況你我?”
“不要把我說進去!”那道人又想動手,可還是忍住了。
“好,不說你,就說那幾個人吧,你自認比得上他們?”
那道人知道文中行說的是哪幾位,淡淡說道“他們雖然活得夠長,但說到底,也是人。他們能做到的,我一定能做到。他們做不到的,就讓我來實現。”
“你這麼有信心,我自愧不如。不過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什麼事?”
“你將來要是做了不合規矩的事,即便那幾位大能不找你,我徒兒也會找你。”
“我都不怕你,還會怕‘半仙’?”
“我那徒兒太低調了,你以後見了他,就知道我說的並非虛言。”文中行說道,“他是有望成爲真仙的存在,比他小的人物之中,白玉皇與梅逴龍這兩個人,也有希望成爲真仙。”
“你好像忘了一個人。”
“誰?”
“就是纔剛退隱的不老聖人。”
“他?”文中行笑道,“他要是成了真仙,也是個妖仙,必將不容於天地之間。”
那老道哈哈一笑,說道“你又是不是仙,怎麼知道妖仙不容於天地之間?”
“你這麼說也對。”文中行居然贊同,“對於自己不瞭解的事,看來還是不要妄加評斷。張宗化,你既然已經拿到了你想要的,爲什麼還不走?”
張宗化!
原來這個道士就是張宗演的那個堂弟。
張宗演乃正一派第三十六代天師,十九歲就做了龍虎山天師府的掌門人,精通道術,元世祖忽必烈封他爲“真人”,羽化後加贈“真君”。
論年紀,此人比武當派開山祖師張三丰要大一點。
張宗化是他的堂弟,年紀和張三丰差不多。
不過張宗化屬於“大器晚成”類型,六七十歲時纔在江湖上頗有點名氣。
天師府地位最高的當然是“張天師”,但天師府不是指一座府邸,而是張天師代表整個正一派,接受朝廷統領,向正一派所有宗派發號施令的象徵。
當然,天師府是有府邸的,就在龍虎山。
可天師府也不是一座府邸,它包含了天師府所有宮觀。
鼎盛時期,南方但凡有點名氣的道觀,或多或少都要受天師府節制,不管是不是正一派的道觀。
龍虎山的那座天師府,就是天師府的大本營,俗稱本府,乃天師居住的地方,同時天師也在這裏發號施令。
不過明朝建立以後,朱元璋認爲“天師”太高,取消了天師封號,而是改稱“大真人”或“真人”,所以嚴格來說,天師府的大真人不能叫張天師。
那張宗演有一個兒子,乃次子,叫做張與材。
張與材做天師府第三十八代天師的時候,元廷出於統治的需要,封這位天師爲“正一教主”,主領三山符籙,位居諸符籙派之首,並最終形成了正一派。
而也是在元朝,全真派北宗南宗融合,吸納了其他道門宗派,形成全真派。
龍虎山宮觀院庵甚多,都可以視爲天師府的範疇,這些宮觀院庵又都可以依地位大小劃分爲上、中、下三等,被江湖中人稱爲上府、中府、下府。
當然,龍虎山之外的宮觀院庵,也有天師府的下府,但因爲不在本山範圍內,屬於“派出機構”,所以只能叫下府。
天師府只有一座上府,那就是上清宮。
張宗化當年跑去重陽宮鬧事之前,就是上清宮宮主,上府府主。
他被完顏德明與樓觀四老聯手擊敗後,潛心修煉了幾十年,原本想報仇,可元朝早已滅亡,全真派勢力大減,根本不是正一派的對手,他也懶得動手了。
後來,他沒再擔任上清宮宮主,卻被尊爲“總府主”,地位尊崇。
現任上清宮宮主是他的徒孫,也就是他的大弟子張鶴齡的第一高足。
張鶴齡也做過上清宮宮主,但過了百歲之後,就卸任了,專心修煉。
張宗化收徒甚晚,跨度也很大,大弟子張鶴齡一百三十多歲,關門弟子今年才二十四歲,兩人都是張氏宗親,也就是具有天師血統。
張鶴齡有一個弟弟張鶴鳴,也是張宗化的徒弟,但已死了幾十年。
張鶴齡率衆前來白鹿洞書院鬧事,就是要爲自己的親弟弟報仇。
至於張宗化,從未想過要爲自己的二徒弟報仇。
他早已看透了世俗,只想追求武道最高境界,那就是成仙。
所以,他來白鹿洞書院的事,別說其他人,就連張鶴齡,也不知道。
“你好像巴不得我走似的。”張宗化說道。
“不是巴不得,而是你若不走,等你的徒弟們來了,看到你在這裏,場面豈不是很尷尬?”
“這麼說,你認爲白鹿洞書院沒人打得過我的徒弟了?”
“你的大徒弟張鶴齡雖然比不上我徒兒,但他好歹也是做過上清宮宮主的上府府主,即便五老峯主的三個徒弟聯手,也勝不了他。況且最厲害的冷賢,已然廢了,張鶴齡還不得橫行無忌?”
“你這是在譏諷我教徒無方?”
“豈敢,豈敢。”
“哼,張鶴齡因爲弟弟之死,耿耿於懷幾十年,我雖然是他師父,但人心最是難測,我能約束他一時,還能約束他一世?”
“所以我沒說你不對啊。”
張宗化笑了笑,說道“文老兒,無論你怎麼激我,我都不會出手。不過有一件事,我想問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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