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十章 失蹤者重現
“王大哥。”王默與畢勝男默默走了一段路之後，畢勝男終於開口，“碧海羅剎到底是什麼人？你是不是已經猜到了。”
王默沒有回答。
少時，他才嘆了一聲，說道“勝男妹妹，就算我猜到了她是誰，我也沒辦法對付她。”
“如果連你都沒辦法，那我們豈不是輸定了？”
“放心吧，就算我沒有辦法對付她，但我會保住竹山幫，至少不會讓竹山幫犧牲一個人。”
“王大哥，我知道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
“你這次去碧海山莊，是爲了救我，但你下次去碧海山莊，一定是爲了尊嚴。”畢勝男說道，“你要與碧海羅剎拼命，因爲只有打敗了碧海羅剎，纔有可能讓刀劍山莊畏懼竹山幫，不得尊你爲江南武林盟主。”
“其實我對江南武林盟主之位不感興趣。”王默說道，“我只是覺得，天下沒多少人夠資格做江南武林盟主，如果少宗聖活到了現在，我就服他。”
畢勝男苦笑道“少宗聖那樣的人，天下能有幾個？王大哥，能讓你服的人，我看當世就沒有。”
“不是沒有，比如說刀劍少。”王默說道，“如果刀劍少是刀劍山莊的莊主，我就服他。”
“可是據我所知，刀劍少對爭權奪利之事不感興趣。”
“這也正是我糾結的地方。唉，算了，碧海羅剎說的事，你千萬不要說給其他人聽，你我知道就行了。”
“王大哥，我並非不感恩的人，碧海羅剎原本可以不必說那些話的，可她說了，證明她不是一個心術不正的魔女頭，我自然不會說出去。”
“其實……”
“其實什麼？”
“你回雷家做你的大小姐不是很好嗎？”王默笑道，“雷家與朝廷關係密切，只要你不主動招惹刀劍山莊與碧海山莊，就沒人敢動雷家分毫。”
“王大哥，你這是趕我走嗎？”畢勝男有點委屈。
“不是趕你走，而是爲你好。”
“你真要爲我好，就讓我自己決定。我是打不過碧海羅剎，但以我的武功，除了碧海羅剎，我就不信刀劍山莊與碧海山莊還有誰能勝過我。”
王默知道她不會回雷家，至少在刀劍山莊與竹山幫的矛盾沒有得到徹底解決之前，她是不可能回去的，自己強令她回去，她也會偷偷跑回來，所以就沒在說些什麼。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五月初十這天。
王默再怎麼想息事寧人，可還是能感覺到刀劍山莊已經開始有所針對。
他曾派人去刀劍山莊問候過少正夏。
但少正夏的態度很強硬，說自己與他沒有交情，江南不允許有竹山幫這種可以威脅刀劍山莊的勢力存在，給了王默兩個選擇。
一是王默通告全武林，從此以後，竹山幫聽刀劍山莊號令，也就是承認刀劍山莊的盟主地位，少正夏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爲江南武林盟主。
二是王默解散竹山幫，今後不得在江南境內組建任何幫會勢力。
當然，王默還有第三個選擇，那就是與刀劍山莊決一死戰。
可少正夏早已考慮到這一點，語帶威脅的告訴王默派去的使者一百多年來，刀劍山莊從未輸過！能讓刀劍山莊輸的，只有滅了刀劍山莊，殺光刀劍山莊所有人，否則只要還有一個刀劍山莊的弟子存活，刀劍山莊就會一直戰鬥下去。
少正夏敢這麼說，那是因爲刀劍山莊確實有這個魄力。
如果是竹山幫，王默就不敢這麼說了。
這就是江湖幫會與武林宗派的區別。
說到底，勢力再大的江湖幫會，都是烏合之衆，首腦一死，隨時都有解散的危險。
而武林宗派不一樣，早已形成一套適應能力很強的體系。
能滅掉武林宗派的只有一種法子，那就是殺光這個武林宗派的人，一個都不能留，免得野火燒不盡，春風春又生。
終於，這一天還是來了。
五月十五，王默去了一個地方，將《富春山居圖》的盒子挖出來，回了一趟竹山幫，做了一番佈置，然後獨自一人出城，去碧海山莊見碧海羅剎。
可是，沒等他走到碧海山莊外，就有碧海山莊的人站在路邊等着，爲首之人正是石保奇。
“王幫主。”石保奇笑道，“莊主猜到你今天會來，特地令我在此等候。”
“難道貴莊莊主已有安排？”
“是的，莊主已離開碧海山莊，請王幫主見諒。”
“她要在什麼地方見我？”
“封山。”
封山位於浙江湖州府境內，而湖州府與杭州府屬於近鄰。
也就是說，王默要去的這座封山，屬於刀劍山莊的勢力範圍，而且封山距離刀劍山莊所在的梅山不是很遠，不到一百里。
其實，現在整個江南武林境內，只有三大勢力。
最大的就是刀劍山莊，不但佔據了整個浙江，還控制了南直隸的寧國府、池州府、徽州府境內的大小幫會。
其次是竹山幫，除了南直隸蘇州府之外，控制了南直隸松江府、常州府、鎮江府、揚州府、太平府、廣德州。
至於南直隸的其他府，不屬於江南，竹山幫或有影響，但未形成氣候。
而南直隸應天府，別說竹山幫，就算少蒼天在世的時候，刀劍山莊可以在江南境內橫着走，可只要進了應天府，全都要老老實實的。
因爲應天府是南京的京畿重地，曾經屬於天子腳下，即便大明後來遷都了，但南京屬於陪都，也是“京城”，可以存在小幫小會，但任何大幫大會，更不要說武林大勢，一旦將勢力發展到應天府境內，無疑是想造反。
再厲害的武林大勢，除非真的想造反，不然的話，沒一個敢在應天府設立分舵或分壇。
第三個勢力就是窮家幫。
窮家幫有九個分舵在江南，但這九個分舵早已得了命令，除了撈點油水之外，根本不敢胡來。
據說尹九斤當上幫主之後，曾想在江南形成三足鼎立之局面，可僅僅過了兩天，尹九斤就派了人去刀劍山莊，向少正夏保證，再也不敢招惹刀劍山莊。
所以，窮家幫有等於無。
王默身爲竹山幫幫主，要是踏入了刀劍山莊的勢力範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自己送上門去。
但是，王默根本沒有考慮，直接上了轎子。
似乎在他看來，別說去封山，就算去梅山，他也不會猶豫一下。
當碧海山莊的人走後，只見一羣人，約莫三十個，從碧海山莊方向走來，但他們不是碧海山莊的人，而是聖姑手下。
爲首那人正是獨孤寒煙。
獨孤寒煙停下腳步，其他人也都止步。
“沒想到碧海羅剎會撤走所有人。”獨孤寒煙說道，“看來刀劍山莊這次是真的要收服竹山幫，成爲江南武林之主。”
“島主。”一個段位乃“坐照”初段的老者說道，“爲什麼我們剛纔不動手呢？”
“動手？”獨孤寒煙瞪了此人一眼，“王幫主是什麼人？需要我們動手嗎？只要他不發話，任何人出手幫竹山幫，就是對竹山幫的輕視。”
“島主教訓的是，在下失言了。”那老者趕緊說道。
“島主。”另一個老者說道，“王幫主孤身一人上轎，會不會中了刀劍山莊的詭計。”
“以王幫主的武功，就算刀劍山莊有詭計，也傷不了他，我只擔心他過不了碧海羅剎那一關。”
“那碧海羅剎真有那麼厲害嗎？”
“你們全都給我聽着。”獨孤寒煙說道，“碧海羅剎不是人，她是魔女，除了聖姑能對付她之外，沒人可以對付。不過聖姑會不會親自出手，我也無法預料。”
衆人聽了，都是心神一凜。
聖姑在他們心中，除了是“主人”之外，還是至高無上的聖人。
普天之下，沒有一個人能擊敗聖姑，因爲聖姑是天道的化身。
既然如此，碧海羅剎的厲害，就可想而知了。
“島主，那我們現在能做些什麼呢？”
“我們只有等。”獨孤寒煙說道，“等王幫主的消息傳來。如果是壞消息，我們只能暫時離開江南，不能與刀劍山莊起衝突。我相信其他勢力也會這麼做。”
“那豈不是說，王幫主想做第二個君天佑？”
“王幫主不是君天佑，君天佑做不到的事，王幫主或許能做到，這也是聖姑爲什麼看好王幫主，而沒有選擇君天佑的原因。”
話音剛落，忽聽有人發出一聲怪笑，說道“獨孤寒煙，你說錯了，不是聖姑沒有選擇我家主人，而是我家主人拒絕了聖姑。”
霎時之間，一頂轎子出現在十多丈外，擡轎之人正是君天佑座下四大金剛，即日月星辰。
但說話之人不是他們四個，而是高翼。
包括獨孤寒煙在內，全都目射精光，臉上帶着難以置信之色。
原來高翼出現的時候，竟是腳未着地，完全憑空。
此等輕功，怕是“入神”初段的神級高手，也未必能做到高翼如此輕鬆。
這五個人消失了將近一年，聖姑曾派人查探他們的下落，可五人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
沒想到會突然來到這裏。
“高翼。”獨孤寒煙說道，“話可不能亂說。”
“難道我說錯了嗎？”
“你是君天佑的手下，應當知道君天佑一直很尊敬聖姑。”
“別說我家主人，就連我，不但尊敬聖姑，還很仰慕聖姑。”高翼說道，“可一碼歸一碼，我家主人當初見了聖姑以後，得知聖姑想要在武林中有所作爲，原本想幫聖姑，可聖姑提出的條件太過苛刻，我家主人就只有拒絕了。”
獨孤寒煙淡淡說道“聖姑之所以提出那麼苛刻的條件，就是在拒絕君天佑，這你都看不出來嗎？”
“是嗎？”高翼說道，神色看上去不在乎，“事情早已過去，無論是誰拒絕誰，都不重要了。我來這裏是想請你幫我傳個話給聖姑。”
“什麼話？”
“我們五個已加入了崑崙派。”
“這是君天佑早已安排好的事吧？”
“當然。”
“你們五個會真心把王默當成崑崙派掌門？”
“這個你以後會看到。”高翼說道，“所以請你見到聖姑之後，就告訴聖姑，崑崙派不會聽命於任何勢力。”
“崑崙派掌門不是你們五個，此事你們做不了主。”
“我們是做不了主，但我相信掌門的想法跟我們一樣。”高翼笑了笑，說道，“主人的眼光很準，他既然選擇把崑崙派交給掌門，說明掌門不會讓他失望。”
獨孤寒煙聽了這話，頓時有種落了下風的感覺。
“好，你們五個的意思，我一定會傳達給聖姑。還有其他事嗎？”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說。”
“我最近得到了一個消息，你師母的那個大仇家，似乎還活在世上。”
別人不知道獨孤寒煙的師母是誰，但獨孤寒煙自己是知道的。
聞言，她不禁面色一變。
“你說的是姆赤烏？”獨孤寒煙問道。
“對，就是她。”高翼笑道，“此人有多厲害，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言盡於此，告辭。”
話落，五人連同轎子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高翼有這等鬼魅般的身法倒還罷了，連日月星辰都具有這等輕功，可見五人實力比之失蹤前，有了質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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