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十二章 不解風情
“這……”石天封猶豫了一下。
“你不說那就算了。”不問大師作勢欲起。
“大師別走，我說就是。”石天封忙道，“她是蜀山弟子，名叫靈姑……”
“你不是說過你與蜀山仇深似海嗎？”不問大師說道，“爲什麼愛上了蜀山弟子，連孩子都生下來了。”
“我……”石天封面色微紅。
“好了，我明白了，情難自禁，人之常情。”不問大師一副看透一切的樣子，說道，“你第一次到這裏來的時候，不喜歡喝酒，後來你一共來過六次，一次比一次愛喝，第五次還將我的酒騙去了不少。
你最後一次來時，帶着你的孩子，說天下沒有比這更安全的地方，非要把孩子交給我照顧。
我等了你一個月，你不來。
我又等了你一個月，你還是不來。
我等了你三個月，就知道你騙了我，於是我就把你的兒子送人了。”
“送給誰了？”石天封問道。
“我以後會告訴你。”不問大師說道，“我問你，你把孩子放在這裏後，是不是打算死在蜀山？”
“是。”石天封被不問大師看破，面色一紅。
“後來你沒死成，覺得報仇無望，又認爲我會照顧好你的兒子，所以你就乾脆失蹤了這麼多年，對嗎？”
“對。”
“你可真行啊。我一個出家人，哪會養孩子？”
“但我信不過其他人，萬一我兒被……”
“你擔心你的孩子被蜀山山主派人找到，帶來蜀山。你不怕你的孩子死在蜀山，因爲蜀山山主連你都放走了，更何況是你的孩子。你真正害怕的是，你的孩兒長大以後，會變得冷酷無情，殺人如麻。”
“大師果然神通廣大。”
“你別恭維我。”不問大師說道，“其實我知道你的來歷，你的的祖先名叫石鋒，乃秦國第一鑄劍師，那定秦神劍就是由你祖先作爲‘主劍’打造的。
你祖先知道神劍一成，自己必死無疑，所以他早就有了安排。
果然，定秦神劍鑄成之後，秦始皇將所有鑄劍師殺了，當然也包括你的祖先。
一千多年後，你的七世祖行俠江湖，被人尊爲‘石大俠’。
石大俠喜歡上了一個女子，但最後卻與另一個女子成婚，那女子性情大變，親手殺了你七世祖。
後來石大俠的夫人留下遺命，一定要石家的後代報仇。
到了你這一代，你天資縱橫，武功勝過石大俠當年，本以爲那個女子早已死了，誰想三十多年前，卻被你查到那個女子沒死，而是居住在蜀山。
你更沒想到的是，那個女子竟然是蜀山山主。
你武功再高，也打不過她。
她知道你是石大俠的兒子，先後放了你三次。
當她得知你將她的門徒拐走時，下令追殺你們夫妻，結果靈姑誤傷致死，你便將孩子交給我，打算與蜀山山主同歸於盡。可你還是打不過她，被她關了兩個月。
她想打探孩子的下落，就故意放你走，你猜到了她的想法，就沒再來過這裏。”
聽到這裏，石天封已是淚流滿面，種種回憶涌上心頭。
不是他無情，而是他十分了解那個女人。
靈姑是她特別鍾愛的弟子，可當靈姑不聽她的話時，她就翻臉無情。
雖然靈姑的死確實有誤傷成分，可以那個女子的冷酷，又有什麼幹不出來？
所以，他寧願孩子將來罵他，揹負棄兒的罪業，他也不敢到這裏來。
“你現在回來，是不是認爲你有把握對付蜀山山主了？”不問大師問道。
“是的，我修煉的神功已經大成，就算拼了性命，我也要與那個老……蜀山山主玉石俱焚！”
“你拼不過蜀山山主。”
“我……”
“我也拼不過。”
“怎麼可能？大師……”
“我只能告訴你，這都是命。”不問大師說道，“你知道我爲什麼會一直守在這裏嗎？”
“大師知道蜀山那些女人冷酷無情，一旦出山，勢必會造成武林浩劫，所以……”
“我沒這麼偉大。”不問大師說道，“我只是遵照家師的遺命辦事而已。其實許多年以前，蜀山不是這個樣子的，只因四百多年前，蜀山發生了一件大事，纔會導致蜀山女子爲尊，男子地位低下。”
“願聞其詳。”
“蠶叢與魚鳧，開國何茫然！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
不問大師緩緩說道，“話說許多許多年以前，蜀地有一個古國，叫做古蜀國。這古蜀國是由古蜀人興建的，而古蜀人有兩個厲害的大王，一個叫做蠶叢，一個叫做魚鳧……”
……
七月初七，俗稱七夕。
傳說這一天晚上，喜鵲會在天上搭橋，讓牛郎與織女在天上相會。
王默第一次知道七夕是八歲那一年。
那年七夕，何衝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人，情緒有點低落，跟他說了牛郎與織女的故事。
而今想來，何沖年輕的時候，也有喜歡的人。
人不風流枉少年。
誰又沒有幾個喜歡的人呢？
是夜，王默見獨自一人走到月下，擡頭望着夜空，望着月兒。
他記得一個人跟他說過，當他看到月亮的時候，就等於看到了她。
這個人就是丁靈。
他盯着月亮看了一會，果然看到了丁靈。
他笑了。
可是很快，他又看到了一個人。
那是阿醜。
儘管阿醜樣子很普通，但在他心底，阿醜獨一無二，無人能比。
當然，丁靈也是獨一無二的。
望着望着，他竟是同時看到了阿醜與丁靈。
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有種不祥之感。
果然，當丁靈與阿醜見面後，阿醜面色就變了，對丁靈充滿了敵意。
他心慌慌，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這是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困局。
以前可能也有過，只是不像這次如此強烈，由內心深處擺到了檯面上。
正當他爲之頭疼不已的時候，一人劃空飛身而來，霓裳羽衣，婷婷嫋嫋，活像神話中的仙女。
碧海羅剎！
王默心頭微微一震。
雖然少冬兒穿的像個女神，輕功之高，儼然仙女，可對於王默來說，少冬兒早已“死了”，現在的這個少女，真名叫做碧海羅剎，無論再怎麼裝扮，都有一種魔女氣質。
“王幫主。”少冬兒宛如仙子緩緩落下，故意擡起衣袖，遮住自己的半張嬌容，營造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韻味，定力稍淺之人自是抵禦不住，“許久不見，甚是想念，今晚真是一個大好日子，我來看看你。”
“許久？”王默清楚地記得她十天前找過自己，怎麼能算許久，“少莊主，沒有很久吧，我們十天前……”
“不解風情。”少冬兒將衣袖放下，微微白了一眼王默，“你不歡迎我麼？”
“不是不歡迎，而是……”
“過了今晚，明日就是我們的大戰之日，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麼事？”
“天亮之前，我們是朋友，不許提敵對的事，可以嗎？”
王默見她一臉期盼，不知何爲，心頭不禁一軟。
於是，他點了點頭，說道“可以。”
少冬兒朝他稍微走近些，擡頭望着夜空，膚如凝脂，彎彎柳葉眉兒，眼眸明亮，睫毛很長很長，從頭到腳散發出一股誘惑人的香氣，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美人兒。
她應該是精心打扮了，所以今晚顯得給外美麗，有那麼一瞬間，王默都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生而爲人，誰又會拒絕美呢？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愛美的人是怪物。
王默不是怪物，所以他的反應很正常。
不過理性告訴他，少冬兒可以和他做朋友，不可能和他侶。
但不知怎麼回事，有個魔鬼般的聲音卻又在誘惑他爲什麼你不能和她侶？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哪個大英雄身邊不是美人繞環？英雄愛美女，美女愛英雄，中外一樣，古今一同，真英雄不怕美人多！
“不！”王默心頭大叫一聲，“我不能……”
“爲什麼不能？”那魔鬼般的聲音說道，“你不是誰的誰，你愛誰就是誰，你又不是柳下惠。”
“我雖然不是柳下惠，但我有我的底線！”
“底線？什麼是底線？你告訴我！你出賣了你的靈魂嗎？還是你作奸犯科了？”
“我……”王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制內心魔鬼，心道，“我不會受你的控制！我就是我，不會因爲誰改變，更不會被所左右！”
霎時之間，王默清醒了。
“你……”少冬兒目中閃過一道極爲複雜的光芒，既有點失望，又有點佩服，“你沒事吧？”
“沒事。”王默笑了笑。
這一笑，說不上有多迷人，但就是帥氣。
少冬兒見了，竟是不由低了低眉眼，雙頰緋紅，心頭砰砰亂跳。
“你沒事？”王默問道。
“我……”少冬兒轉瞬恢復正常，“我也沒事，我們什麼都可以聊嗎？”
“可以。”王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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