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十章 化珠
“沒有？”少師正的語氣變得特別異樣，尖銳刺耳，“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早就被貝長林收買了嗎？”
“小人沒有做過對不起老爺的事。”
“那我問你，除了貝長林，正夏那個逆子是不是也找過你？”
“找過。”
“冬兒呢？”
“也找過。”
“你跟他們說了什麼？”
“小人什麼都沒說。”
“當真？”
“小人句句屬實。”
“很好，那是我錯怪你了，你起來吧。”少師正笑着，坐回輪椅上。
阿杰站起身來。
忽然間，阿杰的雙手放在了少師正肩膀上，內力源源不斷的打入少師正體內。
少師正面色通紅，神色痛苦的叫道“你……你幹……幹什麼……”
阿杰不說話。
很快，少師正就沒了氣息。
阿杰長舒一口氣，心想“總算死了。”
他正要把雙手拿開，但不知怎麼回事，卻是拿不掉。
“咦？”阿杰念頭一轉，陡然運足全身功力，想要毀掉少師正的身體。
可是，少師正雙目微微睜開，面上露出一種掌控一切的詭笑，任由阿杰發力。
“阿杰。”少師正說道，“你太讓我失望了。我把你當你兄弟，你卻要害我。”
阿杰想大叫，可是整座密室之中，已籠罩在一種神通之下，猶如結界，即便阿杰叫破了天，外邊也不會有人聽到。
“爲什麼？！”阿杰不甘心的大吼一聲，仍是沒有放棄發功。
“奇怪，這話應該是我問你纔對。”少師正笑道。
“我太瞭解你這個人了！”阿杰叫道，“你已經懷疑我，不管我有沒有背叛你，你都會殺了我。與其被你所殺，倒不如先下手爲強。”
“那你知道我爲什麼要懷疑你嗎？”
“爲什麼？”阿杰確實不明白。
貝長林、少正夏、少冬兒確實都找過他，他也確實一句話都沒說。
自從進入刀劍山莊以後，五十多年來，他對刀劍山莊忠心耿耿，日月可鑑，從未做過一件對不起刀劍山莊的事。
少師正憑什麼懷疑他？
“你聽說過‘永樂之計’嗎？”
永樂之計？
阿杰不知道是什麼。
“所謂‘永樂之計’，就是由永樂皇帝朱棣，於遷都北京之前，親自下達的密詔。”少師正說道，“密詔共有十八計，我雖然不知道其他十七計是針對誰的，但其中一計就是針對我刀劍山莊。”
“我不清楚。”
“你當然不清楚，不過你就是十八計之一。”
“我……”
“在你進入刀劍山莊之前，你就已是大內密探。”
“我當年才六歲，怎麼可能……”
“六歲又怎麼樣？就算是一歲，甚至剛出生，都有機會被人操控。”少師正說道，“你六歲時，就被一個人選中。
那人請來了西域一位居住在孜珠山的神人，而所謂‘孜珠’，就是六座山峯的意思。
那位神人乃西域原始教派的最後一位大成就者，在他虹化之前，他得了皇帝的密旨，去了南京，但沒有見到皇帝，而是見到了我所說的那個人。
這位神人施展本教一種神祕之術，爲你灌輸了一道印記，從此以後，那人就是你的主人，無論他說什麼，你都會聽他的，比死士還要忠誠。”
“我怎麼不知道這麼多？”阿杰說道。
“你當然不知道這麼多，因爲你只知道那個人纔是你真正的主人，你奉命進入刀劍山莊，不爲別的，只爲了找一樣東西。”少師正笑道。
“找什麼東西？”阿杰神色變了變。
“這個東西對朱棣來說，十分重要。”少師正說道，“當然，對於你的主人來說，也十分重要，非得拿到不可，否則他們便會寢食難安。
可是，你潛伏了這麼多年，一直找不到那個東西，而我實話告訴你，因爲這個東西，我曾祖父不惜重傷了他的義弟，他最信任的人，也就是顧雲飛的師父。
所以別說是你，就算是我的子女，除非我願意拿給他們看，否則連他們都看不了。”
“這麼說，我的任務根本不可能完成！”阿杰冷聲道。
“只要你活得夠長，比我死的晚，或許可以完成，畢竟我臨死之前，一定會將這個東西交給我的兒女。”少師正笑了笑，“只可惜你就快死了，又怎麼還能死於我之後呢？”
“我上當了！”阿杰陡然叫道。
“確實如此。我要殺你的話，在我得知你是大內密探的時候，我就可以動手了，可這麼多年來，我一直留着你，就是知道你爲了能夠得到我的信任，絕不會做一件有損刀劍山莊利益的事。
說真的，你比許多弟子都忠心，我要殺你，根本找不到理由。不過現在嘛，你要暗算我，這個理由足夠你死一百次。”
“少師正，你果然城府極深，是個梟雄！”阿杰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想要自盡。
可是，他連自盡都做不到。
“你……你……的武功……”阿杰神色大變。
“你要是早點動手，我就死在你手中了。”少師正笑道，“我的武功雖然沒有完全恢復，但就在剛纔，我已感覺到了某種力量，憑着這種力量，我不但可以恢復武功，還能成爲天下第一人，我那女兒魔功再高，也擋不住我隨手一揮。”
“你……”阿杰有種絕望的感覺。
“你知道我爲什麼不要你自殺嗎？”少師正說道，“因爲你一死，身體就會化掉，結成一顆黑色的珠子。此珠一出，你的主人就會知道你死了。我還不想讓他知道你已死掉。”
“你想留我多活幾天？”
“不是，我只是讓你換一種死法，雖然有點痛苦，但能讓你多活半天。”
“你……你好歹毒！”
“論歹毒，你的主人似乎不遜色於我。”
“你……你是怎麼知道‘永樂之計’的？”阿杰想了想，“難道是錢神通？”
“不是。”
“柳少侯？”
“也不是。”
“那是誰？這兩個人都有可能知道‘永樂之計’，而他們與你都有某種結盟關係，如果不是他們，還會有誰？”
“大內臥龍藏龍，只要我想，難道還找不到比他們更合適的盟友嗎？”
阿杰嘆了一聲，說道“除了錢神通與柳少侯，我就不知道其他人了。”
“你想不想知道你的主人是誰？”少師正突然問道。
“不！不要告訴我！”阿杰大叫，寧願自殺，也不想知道自己的主人叫什麼名字。
“他叫……”少師正偷偷說了也一個名字。
聞言，阿杰驚呼一聲，根本從未想到主人的名字就是“他”。
剎那間，一股神魔之力從少師正體內涌出，打在了阿杰身上，阿杰將死未死。
三個時辰後，阿杰的身體一點點變小，最終化掉，但有一顆黑色珠子出現了。
只不過，珠子的外邊包裹着一團神魔之力，將它的氣息與外界隔絕，除非阿杰主人的實力已經到了人仙地步，否則無法感應到阿杰已死。
“果然被我說對了！”少師正冷冷說道，“既然你不義，那就不要怪我無情了！等我神功大成，參悟了《斬龍訣》最後一招，新賬舊賬我一併找你算清楚！”
須臾，那顆黑色珠子漸漸化掉，猶如人間蒸發，消失得乾乾淨淨。
接下來，少師正施展神通，封住了密室。
外邊原本就有人守着，不敢有人硬闖，而就算有人敢這麼做，也闖不進來。
少則五日，多則七日，他就可以神功大成，屆時宇內之中，強如那五個人仙，也鎮不住他。
……
莫干山。
挺拔峻峭，秀麗多姿。
巳時正，也就是現在的十點整，王默來到了山腳下。
未幾，他走到了山頂。
迎風站立於懸崖邊，舉目眺望，封山早已不見，猶如被天神移走了一般。
他不由心驚“如果不是帝梟幫忙，我肉身再強，只怕也會灰飛煙滅。”
不多一會，有人來到山頂，但不是少冬兒，而是顧雲飛。
王默見了顧雲飛，一點也不意外。
反倒是顧雲飛，有點詫異。
“你就是黑帝？”
“不錯。”
“參見少主。”顧雲飛走上幾步，朝王默行禮。
王默笑道“我又不是你真正的少主，何必多禮呢？”
顧雲飛說道“無人之時，你就是我的少主。”
“好吧。”王默說道，“你能到這裏來，想必是見到了江獨步吧？”
“見到了。”顧雲飛說道，“是他告訴我少主將會在莫干山與碧海羅剎決戰，我才趕來這裏見少主的。”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麼？”
“是的，不過在此之前，我想跟少主說一件事。”
“什麼事？”
“我見到了宮本一忠。”
“宮本一忠？”王默愣了愣，“就是你說過的那個人？”
“對。”顧雲飛道，“幾年前，我第一次見到此人，爲他的武功所震驚，便想請他幫我對付少師正，但他沒有答應。
要不是我勉強接下了他的一指，他認爲我武功還可以，放過了我，我當時就得死了。
後來在空明島，我聽到薛宗盛提起宮本一刀，就問了一下，結果才知道宮本一忠是宮一刀弟弟宮本八郎的孫子。”
“我當時也在空明島，這件事我知道。”王默笑道。
“我原本以爲再難見到宮本一忠了，誰想我這次到江南來，不過幾天，就看到了一個人，認出他就是宮本一忠。”顧雲飛說道，“我跟在他後面，被他發覺，將我引到一處。我見他實力比當年似乎更高，就想請他幫忙，同時也是一種權宜之計，不然的話，我也找不出跟蹤他的理由。”
“他還是不答應？”
“少主怎麼知道？”
“如果他答應幫你的話，我想你也不會叫我少主了。”王默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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