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擔憂
“什麼?”王默差點跳了起來。
“怎麼了?義兄?”
“沒……沒什麼。”
“義兄,是不是我做錯了?沒有請他們下轎與見上一面。”
“沒有。”王默說道,“義弟,做的很對,我暫時還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到了京城。我只是喫驚乃皇上身邊的大紅人,怎麼會……會……”
“義兄,我雖然得寵於皇上,可我佩服有能力的人。況且這兩位大人都是的朋友,我的轎子遇到了他們的轎子,當然不能讓他們的轎子讓路。不過……”
“不過什麼?”
“這兩位大人對我有點誤會,尤其是那位華大人,曾在皇上面前罵過我。那位林大人雖然沒有罵過我,可我跟他說話,他都是一副隨隨便便的樣子。”
王默苦笑道“義弟,受委屈了。”
“這倒沒有。”汪直笑道,“我只是有點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他們會被朱陽利用。”汪直說道,“皇上是對不起他們,但皇上再次重用他們,就是想借用他們在朝中的影響力來對付朱陽,萬一他們誤聽人言……”
“不會的。”王默說道,“以我對他們的瞭解,如果朱陽真有不軌之舉,他們一定會身先士卒對付朱陽。”
“那就好。”汪直笑道。
不久,王默易容成汪直的小跟班,穿得像個小太監,與汪直出了門。
汪直所到之處,只要有人,無論對方是什麼身份,見了他都很討好。
當然,這些人之所以把汪直當“祖宗”,不是因爲汪直本人,而是大家都知道他是皇上身邊最紅的紅人,皆不敢得罪他。
王默跟着汪直轉了一會,不由有所感慨。
論官職,汪直只是御馬監的太監,品級不算高,但論權勢,卻無人出其左右,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要不是多虧了這位義弟,他哪裏能在皇城之中大搖大擺的走着。
兩人正說笑間,迎面走來了四個人。
王默原先不在意,可是當他看清其中一個人時,不由微微一怔。
“咦,怎麼是這傢伙?”王默心想。
原來,那人不是別個,正是了李子龍。
此人是“歡喜門”門主歡喜童子的師弟,劍法頗高,王默與之交過手。
如果是在別的地方,王默一定會出手教訓李子龍,但這裏是皇城,他就不方便出手了。
況且據他所知,這李子龍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樣了,乃是“官家人”。
“汪公公好。”爲首那人是一個老太監,見了汪直,一臉諂笑。
汪直微微點了點頭,瞟了一眼李子龍,對老太監說道“鮑石,這人是什麼人?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啊。”
鮑石不是一般的太監,而是宦官頭目,在宮中頗有地位,若不是汪直正得寵於皇上,他根本不會跟汪直打招呼,更不要說問好。
“這位是錢堂主的義子,名叫李子龍……”
“原來他就是那個李子龍啊。”
聞言,李子龍笑道“正是在下,汪公公好。”
然而,汪直卻不把他放在眼裏,對鮑石說道“鮑公公,這麼做可不對啊。”
鮑石聽汪直叫自己“鮑公公”,面色不由一變,趕緊說道“不知我哪裏做錯了,還請汪公公明示。”
“他雖然是錢神通的義子,但這裏是皇城重地,不能隨便亂闖,萬一出了大事,那可不妙。”
“汪公公,有所不知。”李子龍解釋道,“我義父有事要我……”
“義父也不行。”汪直說道,“皇城雖然不是皇宮禁地,但也是皇家之地,別說是,就算是義父,也不能在皇城內隨便亂走。”
李子龍聽了,心頭頗不愉快。
他的義父就是武英堂左堂主錢神通,權勢甚大。
如果不是因爲汪直身份特殊,他纔不會把汪直放在眼裏呢。
他自認沒有得罪汪直,也不希望汪直招惹自己,可是現在,聽汪直的口氣,倒好像要找他的麻煩似的。
他已經很給汪直面子了。
要是別的人。
他纔不會跟汪直解釋。
“汪公公,說的話我完全明白,但不要忘了,我義父可是武英堂的左堂主。”
“那又如何?”
“他老人家是韋公公的好朋友。”
李子龍所說的這個韋公公名叫韋舍,資歷很老,不但是萬貞兒的親信,還是後宮管事太監。
所謂後宮管事太監,就是掌管後宮事務的太監,這個太監權力很大,手底下有不少懂精通武功的太監,負責皇宮安全。
錢神通之所以能當上武英堂的左堂主,就是跟韋舍有關。
當然,韋舍權力再大,在萬貞兒的面前,也只是一個奴才而已。
萬貞兒要是哪天不高興了,隨時可以把韋舍換掉。
“韋公公啊,我認識。”汪直說道。
“既然汪公公認識韋公公,那就再好不過了。我這次奉我義父之命去見韋公公,有大事稟報韋公公,不能耽誤,還請汪公公行個方便。”李子龍說道。
汪直笑道“既然是韋公公要見,那們就走吧。”
“多謝汪公公。”鮑石說道。
鮑石乃韋舍的手下,與另一個名叫鄭忠的太監,乃韋舍的親信。
這兩個太監在汪直面前一點脾氣都沒有,但要是換了別的人,那就是反過來了。
目送鮑石帶着兩個小太監與李子龍走遠之後,王默眼見四下無人,對汪直笑道“義弟,故意刁難這個李子龍,莫非有因?”
汪直點點頭,說道“義兄猜對了。這傢伙原本是江湖中人,後來到了京城,因爲有點本事,便被錢神通收爲義子。
錢神通有四個侄兒也是太監,最厲害的叫錢能。
這個錢能乃御用監太監,鎮守雲南十二年,在雲南做了不少違法之事,甚至還叫人打死了一千戶。
不過,皇上沒有加罪他,只是將他由雲南調去了南京,叫他收斂些。
錢家在大內的權勢有多大,由此可見。
李子龍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十分清楚。我懷疑這傢伙圖謀不軌,但又暫時找不到證據,等我的人找到了證據,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王默聽了,不禁暗想“我這個義弟乃皇帝跟前第一紅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皇帝寵信的太監又不止他一個,而且這裏面還涉及到了萬貞兒,他膽子再大,也不敢拿萬貞兒的人開刀。”
轉念又想“照此看來,宮中勢力衆多,關係複雜,比之江湖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拿我這個義弟來說,他原先是萬貞兒的人,得到萬貞兒的寵信,但自從皇上將他調去御馬監做事之後,他與萬貞兒的關係就淡了。
他現在爲了皇帝,不惜得罪萬貞兒的人,就不擔心萬貞兒找他的麻煩嗎?
他現在是皇帝的紅人,可以後呢?
如果皇帝不寵信他了,以萬貞兒的權勢,想要除掉他實在太簡單了。”
王默想到這裏,不由爲汪直的將來隱隱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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