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審案
黃賜雖然放棄了抵抗，但不表示他會老老實實招供。
因爲有一些事屬於宮廷祕密，涉及到萬貞兒，他要是出賣了萬貞兒，對他百害而無一利。
如果他將萬貞兒拱了出來，他的下場將會很慘。
而由於萬貞兒是皇帝朱見深最寵愛的皇妃，萬貞兒最後絕不會受到實質性的處罰，頂多也就是被朱見深責備幾句而已。
換言之，只要黃賜不把萬貞兒牽連進來，萬貞兒就能保他。但只要他敢說萬貞兒半句“壞話”，他連最後活下來的希望都沒有了。
“黃賜，你知道你犯了什麼事嗎？”汪直問道。
“我犯了何事？”黃賜反問。
“我問你，淑妃娘娘的事是不是跟你有關？”汪直不廢話。
“淑妃娘娘的事？”黃賜故作不解，“淑妃娘娘的事與我有什麼關係？”
“哼！你少在我面前裝蒜。”汪直冷笑道，“說！淑妃娘娘的死，是不是你指使人乾的？”
黃賜詫道：“汪公公，何出此言？”
“我有證據！”
“如果汪公公有證據的話，就請把證據拿出來。”
“你以爲我不敢嗎？”
“汪公公乃東廠九公公，有什麼不敢的？”
汪直沒想到黃賜如此頑固，恨不得一掌將黃賜活劈了。
但是，他知道黃賜乃萬貞兒的心腹，要是就這麼殺了黃賜，萬貞兒一定會大鬧不可。
他以前受過萬貞兒的恩惠，而且萬貞兒以前對他確實很好，要不是這次的事情太大，且跟王默有關，他根本就不會找黃賜的麻煩。
“九公公，讓我來問他，如何？”王默說道。
汪直點了點頭，說道：“好，趙公公，你來問。”
只見王默深深望了一眼黃賜，然後笑道：“黃公公，你認不認識王懷？”
“王懷？王懷是誰？”黃賜佯裝不知。
“王懷是宮中的一個太監。”王默說道，“經九公公查知，淑妃娘娘正是被王懷害死的。”
黃賜聽了，大怒說道：“這個王懷好大的狗膽，竟敢害死淑妃娘娘，他在哪兒？我要殺了他，爲皇太子報仇。”
王默淡淡笑道：“不用了。”
“怎麼？”
“王懷已經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
“畏罪自殺。”
“這個傢伙！”黃賜憤憤不平的樣子。
“不過……”王默話鋒一轉，說道，“九公公還查出了一件事。”
“什麼事？”
“這個王懷之所以敢害死淑妃娘娘，乃是受人指使。”
“受誰指使？”黃賜問道，心裏卻是有點不安。
“你認識侯宣嗎？”
“我……”
“黃公公，你可別說你不認識他。”王默笑道，“他以前可是你的手下，幾年前，皇上見他頗爲能幹，就把他調去尚膳監提督太監。”
黃賜硬着頭皮說道：“趙公公，你沒說錯，王懷以前確實我的手下，不過……”
“據我所知，自從他做了尚膳監的提督太監之後，頗爲濫賭，輸了不少錢。”王默說道，“有人給他送錢，他先是不收，後來欠債實在太多，就收下了。”
“糊塗！”黃賜罵道，“趙公公，你有所不知，我以前教訓過他，只是他……”
王默說道：“其實，他收錢的事，皇上早已知道，只是皇上沒有處置他而已。皇上想給他機會改過自新。可誰曾想，他收錢越來越放肆，最後被人抓到了把柄。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黃賜問道：“是誰？”
“就是你啊。”王默笑道。
黃賜沒想到這件事竟然已被汪直查出來了，暗中直冒冷汗。
但他畢竟不是省油的燈，裝作很鎮定的樣子：“趙公公，這怎麼可能？我都許久沒有和侯宣見面了，我怎麼會抓他的把柄？”
王默說道：“黃公公，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要是這樣的話，我只好叫人去把侯宣叫來了。”
黃賜終於慌了。
他乾笑道：“趙公公，有話好說，你要是把侯宣叫來，只怕……”
“只怕怎樣？”
“只怕會大事不妙。”
“怎麼大事不妙？”
黃賜眼珠一轉，陡然說道：“趙公公，只要你這次放我一馬，將來我一定會報答你。”
王默一愣。
黃賜又道：“趙公公，其實大家都是太監，有什麼事非要鬧這麼大呢？你要是缺錢的話，儘管跟我說。無論多少，我都能……”
“你想賄賂我？”王默詫道。
“這不是賄賂，這是孝敬。”黃賜笑道。
“無恥！”王默罵道。
“九公公。”黃賜突然轉向汪直，“你雖然年紀小，但宮中的規矩你應該很清楚。再者說了，你以前是貴妃娘娘身邊的人，不可能做對貴妃娘娘不利的事吧？萬一這件事鬧大了，牽扯到貴妃娘娘，恐怕……”
“你……”汪直沒想到黃賜會這麼說，不由氣得面色一紅。
“九公公。”黃賜笑道，“皇上要你查這件事，其實不是要你查到底，而是知道你精明能幹，清楚其中玄機。如果你非要……”
汪直喝道：“黃賜！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定你的罪！”
黃賜哈哈一笑，說道：“九公公當然可以定我的罪，但趙公公只怕不會答應。”
汪直聽了，不由望向王默，想聽聽王默的意見。
王默笑了笑，說道：“就算定了你的罪，也不妨礙我們查下去。”
黃賜神色一變，問道：“你們到底想查什麼？”
王默怪笑道：“你知道我們想查什麼。”
黃賜想了想，叫道：“不可能！就算你們查到底，結果也是一樣。”
“咦。”王默說道，“難道你知道幕後真兇是誰？”
“我不知道！”黃賜一口否決，“我什麼都不知道！”
“說！是不是梁芳？”汪直沉聲問道。
“哼！”黃賜乾脆什麼都不說。
“黃賜，你要是敢不說，休怪我……”
“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說。”
啪！
汪直一掌打出，正中黃賜右臉。
黃賜內功頗深，但汪直的內功也深厚，頓時將黃賜打得嘴角流血。
“你說不說？”汪直怒吼。
黃賜冷冷瞪了一眼汪直，什麼話都不說。
王默看出黃賜不會把萬貞兒供出來，不由暗想：“朱見深那傢伙真想爲淑妃娘娘報仇的話，不可能讓汪直查這件事。可他又擔心我會因爲淑妃娘娘的死而離去，所以又不得不查，且還讓我做主。”
念頭一轉，突然說道：“黃賜，你想活命的話，就把主謀供出來。”
黃賜翻了一個白眼，面帶不屑之色。
“你可以不說，由我來問。”王默笑道，“我問你，梁芳是不是主謀？”
黃賜聽了，覺得奇怪，忖道：“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
“如果梁芳是主謀的話，只要你點個頭，我答應你，我不會再追究下去。”
黃賜心想：“難道這傢伙知道就算查到萬貞兒身上，皇上也不會殺了萬貞兒，所以就想拿梁芳交差了事？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我倒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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