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等會有好戲看了
林念聽隨玉君回到棲遲院,將鳥籠掛到廊下後才進屋。
玉君換了身衣服,還特意把姑太太送給自己的那隻白鶴荷包,掛在了腰上最顯眼的位置。
林念聽看了,羨慕道:“真好看。”
“姑太太不是也送了你?”
“我那隻沒你這隻好看,姑祖母果然最疼您。”
“聽聽你這話,酸溜溜的。”玉君打趣她,還吩咐雲柳拿了點酸梅來。
林念聽吃了一粒。
果然酸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雲柳笑着又給她端來一杯甜茶。
林念聽喝完後嘴裏又酸又甜,兩種味道夾雜在一起,後勁香甜,卻不膩。
“爲什麼酸梅和甜茶混一塊,味道這麼好。”
“萬物既相剋,也相融。”
“玉君祖母,你老說這種深奧的話,你明明知道我沒讀過什麼書,聽不懂。”林念聽又往嘴裏送了一顆酸梅。
“這聽不聽得懂話,和讀書可沒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那些之乎者也,又文縐縐的話,我反正是一句也聽不懂……有時候跟我哥說話,他十句裏面有九句書話,聽得我雲裏霧裏,所以我都不愛跟他講話。”彷彿打開了話匣子,林念聽開始喋喋不休的說起自己和林從淮之間的那點家常小事。
有趣的,無趣的。統統說了個遍。
玉君也沒打斷她,從書架上取了本怪談小說,一邊看,一邊聽她說。
林念聽口中的林從淮,是個很喜歡作詩的書呆子。
比如,林從淮在書房裏看書,被趴在窗戶上的林念聽偷偷用蘋果砸中了頭,他非但不生氣,還拿着那個蘋果作起了詩。
又比如,因爲天氣太乾燥,林從淮流了鼻血,嚇得柳氏趕緊找來大夫,他卻氣定神閒的用手一抹,盯着手上的鼻血,又滔滔不絕的作起了詩。
諸如此類的事件……
太多!
雖然林從淮讀書厲害,可在林念聽看來,哥哥就是個蠢蛋。
但一想到哥哥過些天就要進京趕考,可能有好長一段時間見不上面,她就又一副傷感的表情,獨自哀傷了好半天。
玉君等她把話都說完了,才擡頭問道:“你是要留在我喫午飯?還是回去喫?”
說到喫,林念聽立馬恢復了原本的活力。
“留在這和您一塊喫,我要喫肉,最好再加一隻肘子。”
“午飯不宜喫太膩。”
“那水煮肉丸或者手撕雞也行。”
“念聽姑娘,還是喫點清淡的吧。”玉君吩咐雲柳通知廚房那邊,說三小姐在棲遲院用午飯,讓他們多備一份過來。
林念聽在這裏喫過午飯纔回去。
玉君午睡了一會後,就帶着雲柳去了回清堂。
二奶奶蔣氏也過來了。一塊在暖閣裏說話,
姑太太看到玉君腰上戴着自己送給她的白鶴荷包,笑了笑,誇她是個細心的。
很快到了晚宴時間。
大家陸陸續續都過來了。
姑太太注意到,林念聽也戴了她送的荷包,是一隻繡着白薔花的荷包,葉兒鋒利,花蕊清白,乾乾淨淨,很符合林念聽的性子。
見這孩子有心,姑太太親自拿了糕點給她喫。
林念聽受寵若驚。
半天才喫。
之後府裏的三位爺也齊齊露了面,給姑太太請安。
林文遠還不忘留一留姑太太:“您才住了不到半月,怎麼就急着回去?可是府裏招待不周?”
姑太太說:“我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還是回家的好。”
客套的話也只是說說,林文遠自不會強留。
等廳裏擺好了飯,大家過去入座。
鄭嬤嬤扶姑太太過去的時候,姑太太問她:“交代你的事都辦妥了吧?”
鄭嬤嬤說:“您放心,都照您說的辦了。”
姑太太沒什麼表情,只點了下頭。
鄭嬤嬤看了看這滿屋子的主子,壓着聲音又和姑太太說了句:“老太太,等會有好戲看了。”
廳裏,男女分桌。
男的桌上有酒,女的桌上只有清水。
平時設宴,女眷的桌上也是要擺酒的,但三奶奶心細,知道姑太太不喜女眷喝酒,所以特意交代管事嬤嬤,女眷桌上不許見酒。
許氏注意到了這個細節,深深的看了柳氏一眼……
心中腹誹:這柳氏,才掌家不久,倒是有模有樣了,連這種細節都能安排到位,看樣子,是有意想取代她當家主母的位置啊!
如此想着,許氏道:“三弟妹辛苦了,這段日子我病着,府裏上下多虧你打理,等再辛苦兩日,你就把鑰匙交還給我吧。”
柳氏知道許氏是生了危機感。
不過這當家的權利,她也不稀罕,冷冷道了句:“好!”
許氏嘴角揚了揚,再一轉眼時,竟對上了沈姨娘看過來的眼神……那眼神很怪,說不上來什麼感覺。
但卻讓許氏不由的心口一緊。
沈姨娘很快別過眼睛,臉上風平浪靜。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許氏也只當自己想多了……
男眷那桌,謝行也來了,在牀上躺了這些天,他早就沒了往日的神采,看起來蔫蔫的,一舉一動都刻意收斂着。
林三爺見他也在,差點要摔杯子!
林文遠打圓場道:“行兒做了錯事,也受到了懲罰,既然今天大家都在,行兒,你當面給從淮道個歉,以後切不可再犯那等糊塗事。”
謝行心裏是不願的。
但還是舉起了酒杯衝着林從淮道:“從淮,是我糊塗,差點傷了你,還請你原諒。”
林從淮斯斯文文的坐在那。
身上帶着讀書人的氣質。
對比之下,謝行就顯得太粗鄙了。
林從淮以茶代酒,也舉了起來,卻不想林三爺突然冷哼打斷道:“提劍殺人的時候氣勢洶洶,如今一句糊塗了,就要我兒原諒你?謝行,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大哥的外甥,我早一劍殺了你!”
“老三!”林文遠提醒他,“今兒是姑太太的送行宴。”
“就是因爲今天是姑太太的送行宴,不然這樣的人,我豈會跟他同桌。”
“爹。”林從淮聲音溫溫的喊了聲,輕聲細語的道,“此事已經過去了,孩兒也沒事……謝行既是有心向我道歉,我也不想再追究。”
“你!”林三爺怒其不爭,又不好甩臉子走人。
最後林從淮以茶帶酒,回了謝行一杯。
再加上林文遠和林二爺在中間打圓場,林三爺的怒火才暫時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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