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重回舊地
半日車程，終於抵達京城。
兩扇巍峨的硃紅門前排起了長隊，城門尹官在對進出京城的馬車進行一一檢查。
商亭羨的馬車也被攔了下來。
方景序皺眉道：“最近京裏出什麼事了嗎？這麼嚴？”
他掀開簾子往外瞅了眼。
那些城門尹官好些個都換了新面孔，他不認識。
商亭羨並不關心外面的情況，他問方景序：“一會你打算上哪？”
方景序笑道：“怎麼，你要收留我？”“我回八王府。”
“呃……那算了！”方景序汗毛都豎起來了，“你知道我最怕見到八王爺。”
“你怕八叔，八叔卻很喜歡你。”
“別！八王爺的喜歡，我受不起。”
“你不肯跟我回八王府，又不能去大理寺，那你去哪？”
“這個你就別操心了，京城這麼大，我朋友多，有的是地方住，實在不行，我上官舍住去。”
京裏有官舍，專供沒有住宅的官員居住。
裏面的環境勉勉強強。
且人也多，大部分都是八品以下的官。
商亭羨還是不放心他，想了想道：“這樣，一會我讓青野去給你置辦一個小點的宅子，你先住着，等吏部的調任文書正式下來，再說。”方景序驚訝道：“病秧子？你真要給我買宅子？”
“不是買，是暫時租一個。”
“租一個多麻煩，你乾脆給我買一個吧，我要求不高，二進二出就行。”
“方聘生！！”
“嘿嘿，好好好，租一個就租一個。”不要白不要。
方景序樂得跟只老鼠一樣。
恨不得跟商亭羨貼貼抱抱。
商亭羨卻一臉嫌棄的看着他那副死樣，直搖頭。
但他知道方景序這些年的俸祿，大部分都用於資助那些讀不起書的仕子了，所以當了這麼多年的官，至今連一座小宅院都買不起。
這份善心，他是敬佩的！外頭，青野騎在馬上，新換的這批城門尹官不認識他。
一個滿臉絡腮鬍的尹官盤問道：“車上是什麼人？來京城做什麼？”
態度很不好。
青野掃了那尹官一眼，從腰上掏出了八王府的令牌。
量給那人看。
尹官湊近一看，嚇得雙腿一軟，趕緊放行，對着馬車抱拳作揖道：“原來是世子回城，多有得罪。”
都知道八王爺有兩塊金牌。
一塊他自己用。
一塊給了商亭羨。
商亭羨嫌麻煩，就讓青野拿着，方便進出城門。也不用自己出面。
青野問那尹官：“最近出什麼事了嗎？這麼嚴？”
尹官一改方纔的態度，面帶笑容恭恭敬敬的回道：“科考臨近，所以比平時嚴了一些。”
“往年也沒見這樣。”
“這個……小的也是奉命檢查。”
“具體檢查什麼？”
“呃……”尹官看了眼青野身後的馬車，然後走近道，“這位大人，有些話，在這不好說。”
青野意識到：城裏定是發生了非常嚴重的事！
他正欲再問……
商亭羨的聲音從身後的馬車裏傳來：“青野，先進城。”青野立刻夾緊馬肚子：“是！”
馬車經過硃紅大門，來到了長安街。
玉君將簾子撥開一道小縫往外看，只見一角，便能感受到京城的富麗繁華，玉樓瓊閣聳立，人羣簇擁，車馬喧譁，城內的景象令人眼花繚亂。
四十年，京城已經變了樣。
她有些不認識了。
但這條長安街，她記得！
十里長街，直通朱雀大門，再往前走，便能看到宮牆了。
那人……就住在裏面！
時隔四十年，她重回舊地，心境已是大不相同。
這次回來，她要彌補自己當年犯下的錯，親手將那白眼狼挫骨揚灰！但在挫骨揚灰之前……
她要將那人的真面目公諸於世！
還姜皇后和陸舟行一個清白！
積壓在心裏的情緒突然上涌，她不禁眼眶溼潤。
雲柳見了，問道：“老夫人，您沒事吧？”
她收回目光，搖了搖頭。
馬車在這時停了下來。
只見一輛馬車擋住了去路，一名身着青衣的女子從馬車上下來，朝商亭羨的馬車走來。
女子臉上噙着溫柔的笑，眼睛很亮。
不說生得有多好看，但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尤其是身上的氣質……
優雅端莊，高貴從容。她似乎等了商亭羨很久。
不……
是盼！
和趙鈺兒盼方景序的那種盼不同，她是真正的盼！
方景序看到她，扭頭和商亭羨說：“你小子，一回城，就有人來接了。”
語氣盡是羨慕。
還帶着三分調侃。
七分看熱鬧。
商亭羨打開車簾，女子已經走到面前。
女子看到他，眼底閃過一抹溼潤，溫柔道：“阿羨，你終於回來了。”
“你怎麼在這？”
“義父前幾天出城了，臨行前，吩咐我來接你。”“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在義父眼裏，你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女子莞爾一笑。
商亭羨在她面前，沒有了生人勿近的氣場。
這時，方景序從馬車裏探出腦袋，臉上帶着吊兒郎當的笑道：“池月姑娘，你也太偏心了吧？眼裏就只有亭羨，明知道我也在，卻把我當空氣，也不關心兩句。”
女子名叫池月。
是八王爺收養的義女。
大商亭羨三歲！
她精通醫術，性子溫和，像大姐姐一般的存在。
也是個極爲聰明的女子。
她看向方景序道：“方大人，你紅顏知己衆多，哪裏還需要我來關心？”“冤枉啊，我哪來的什麼紅顏知己？冤家對頭倒是不少。”
池月笑。
商亭羨道：“先回去吧。”
池月問：“那方大人可是和我們一起回王府？”
方景序聽到八王府出城了，開心道：“當然一起回，先住上兩天，等亭羨給我找到宅子，我再走。”
宅子？
池月疑惑的看向商亭羨。
商亭羨：“回去再說。”
池月點頭，打算返回馬車上。
卻聽商亭羨突然交代青野：“去和玉君姑娘說一聲。”
青野應聲，立刻調轉馬頭，往玉君的馬車去。
同時，池月也朝後方那輛馬車看了去。
只見青野和馬車裏的人說了句什麼，一隻素白修長的手指勾開簾子，朝青野點了下頭。
雖然只露出半張臉……
但也驚豔到了池月。
也許是感受到了前面投來的目光，玉君也隨之看去。
正好，兩人對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