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門客
宮人來傳寧王進殿。
進去之前，寧王和玉君說：“林老夫人在這等一等。”
玉君淡淡點頭，看着寧王進去。
到了內殿，龍榻前落着一面明黃色的紗帳，隱約能看到蕭貴妃坐在牀邊。
寧王行至紗帳前，面露擔憂，擡手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皇上又咳嗽了幾聲，蕭貴妃爲其順氣。
待好了一些，皇上纔有氣無力的隔着紗帳問道：“你今日入宮，可是朝中又出了什麼事？”
“回父皇，朝中無大事。”“那你這個時候進宮來做什麼？”
“兒臣聽說父皇病情不見好轉，十分擔心，所以進宮來看看父皇。”
“你有這份孝心就行了，不必親自來一趟。”皇上的語氣，帶有一絲怒意，因爲禮部泄題和未央園的事，他對寧王的氣現在還未消。
“父皇久臥牀榻，兒臣怎麼能不來？”寧王正色道，“兒臣知道御醫到現在都還沒能診出父皇究竟所得何病，心中焦急，寢食難安，所以今日自作主張，請了一位懂醫的小先生，來給父皇把脈。”
“懂醫的小先生？”皇上半睜的眸子，緊緊盯着紗帳外的寧王。
“此人現在就在殿外，還請父皇恩准，讓她入殿，爲父皇看病。”
“哼！”皇上蒼白的臉上威嚴可見，喘了喘氣道，“朕的病連宮中御醫都束手無策，難道你在外面隨便找來一個懂醫的小先生，會比御醫還厲害？燁禮，朕只是病了，不是糊塗了！咳咳咳……”
“父皇！”聽皇上咳嗽，寧王更是擔憂了，忙道，“您知道景兒自小患有癲疾，姜太醫悉心照料多年也未痊癒，但這位小先生卻有把握治好景兒，自她給景兒看病施針後，景兒就再沒有犯過病，而且身子也比以前好了很多……正因爲如此，兒臣今日才斗膽將她帶進宮來。”
皇上聽完，微微皺起了眉。
蕭貴妃則順着寧王的這番話，道：“聽寧王這麼說，看來那位小先生，是真有幾分本事在的……皇上，既然寧王都把人帶來了，那不妨讓她進來替您把把脈，若能診出您所患何病，那便好……若不能，就逐出宮去，也沒什麼損失。”
皇上沒說話，表情上卻有些動搖了。
……玉君等在殿外，太陽出來了，陽光照在她腳邊，金燦燦的，暖和和的。
突然一道小小的身影蓋住了光線，慢慢來到她身邊。
“姐姐。”輕細柔軟的聲音響起，萱公主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這，她揚着頭，笑容滿面的看着玉君。
玉君低眸，滿目溫柔：“萱公主。”
“你認識我？”萱公主眼睛亮亮的，睫毛也很長。
“認識。”
“那姐姐呢？你是寧王哥哥什麼人？”
“……門客。”玉君當下，只想到這個詞。
“什麼是門客？”
“等公主再長大些，就知道了。”
“我五歲了，已經長大了。”玉君笑着。
門外的兩個太監聽得直迷糊，眼前明明是個小公子，怎麼公主叫她姐姐？
哪裏弄錯了嗎？
不過瞧着小公子，確實生得周正漂亮。
晃一眼，也着實像個女子！
萱公主歪着腦袋看着玉君，眼神裏充滿了好奇，問：“姐姐，你爲什麼穿着男子的衣裳？”
玉君反問她：“公主既見我穿着男子的衣裳，又爲何要叫我姐姐麼？”
萱公主想了想，說：“因爲你就是姐姐。”
玉君笑了笑。
沒有多做解釋……
這時，照顧萱公主的嬤嬤小跑了過來：“公主，你怎麼又回來了？”
嬤嬤說着，便要帶公主離開。萱公主一把甩開嬤嬤的手，藏到玉君身邊，說：“我要進去和父皇母妃待在一起。”
嬤嬤說：“娘娘和皇上有話說，公主聽話。”
“不！”萱公主突然牽起玉君的手，仰着頭說，“姐姐，我帶你進去。”
說着，便要拉玉君進去。
兩個太監趕緊攔住。
沒有皇上的命令，他們不能讓玉君進去。
正這時，殿內的小太監出來傳話了：“小公子，皇上召見。”
萱公主開心的跳了起來：“姐姐，萱萱帶你進去。”
說着，萱公主便拉着玉君進去了。
內殿裏，一股濃濃的藥味撲鼻而來。
玉君一聞，便知道皇上近日在喝什麼藥了！太醫院的那幫御醫，是真的無用……他們給皇上開的藥，都是些進補滋養的溫藥，不僅對皇上的病情沒有任何作用，還會越補越傷，照這樣繼續下去，不出半月，皇上的病，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寧王見玉君是被萱公主牽着進來的，不免心生好奇。
萱公主鬆開玉君，然後撥開紗帳走了進去，撲到牀邊，喊了聲：“父皇。”
看到萱公主，威嚴肅目的皇上立刻換了一張慈祥的臉。
蕭貴妃則嚴肅道：“萱萱，不是讓你和嬤嬤出去了嗎？你怎麼又來煩擾你父皇？”
萱公主記得母妃在來的路上叮囑過自己，不準在父皇面前提姐姐二字，所以，她小手一伸，指着玉君：“我帶哥哥進來。”
皇上透過紗帳，看到了寧王口中的那位小先生。
玉君走到寧王身後，拱手參見：“草民玉君，參見皇上。”
她沒有下跪行禮。
寧王見她雖然目光低着，但神色從容，沒有半分緊張。
紗帳那頭，許久沒有動靜。
直到皇上又咳了起來。
玉君聽着皇上的咳嗽聲，眼角微微蹙了蹙，似是已經辨出了病因……
半晌，待皇上氣息勻上來，才聲音低沉的說道：“朕看你年紀輕輕，像個書生，寧王卻說你的醫術比宮裏的御醫還好，就連景兒的癲疾，你都有把握治好，可是真的？”
玉君微微伏了下身子你，回道：“世子所患癲疾，正是草民擅長之症。”“如此說來，景兒的病，是有望痊癒了，那朕的病，你可有把握？”
“斷症開藥，需先望聞問切，診脈辨穴，草民不敢妄下斷定。”
“那朕問你，你師承何處？”
“草民並無師承，但曾在鄉間隨一位赤腳大夫學過。”
聽到赤腳大夫四個字，寧王看了玉君一眼……似是在告訴她，不必說得這麼直白。
果然，皇上不再說話了。
這時，太監來稟報：“皇上，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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