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她的醫術,還在你之上?
玉君儘量放慢語速,趙太醫和沈太醫一邊聽,一邊頻頻點頭,待玉君說完,二人對視一眼後……
趙太醫先說話:“公子開的藥方,其中黃連清心瀉火,專治上焦之熱,甘草黃岑,桂枝幹姜,則和解散寒,生津養陰,再加之其他藥材,溫寒相間,倒是張良方,可是……這上熱下寒之症,多由陰虛火旺所致,應當用熟地黃纔對,爲何公子,用生地黃?”
玉君說:“一般,男性患者,用熟地黃,女性患者,用生地黃,可趙太醫剛纔說,患者下肢冰涼,伴有有腹痛,因此可以判斷,患者是氣血下沉……而寒由下起,熟地黃又主性溫,既然已經用了甘草黃岑散寒,若再用熟地黃,恐怕熱症下移,寒散又熱起,反而不利,而生地黃性涼,具有涼血的作用,更好的加大的甘草黃岑的藥性,所以此症,我才用生地黃,不用熟地黃。”
趙太醫聽得恍然大悟!
就連看玉君的眼神,也由原先的不屑,到多了幾分欣賞讚嘆。
還有好奇!
這小公子看起來也才十五六歲的樣子,可對藥理的熟知程度,卻絲毫不亞於他,單單一個上熱下涼之症,便能道出這麼多細節來。
可趙太醫又想,僅憑這一個藥方,就斷定這位小公子醫術不凡,未免有些草率,於是……
趙太醫道:“公子言之有理,這上熱下寒,治起來不難,就是有些麻煩……公子能從患者的反應中對症下藥,可見對藥理是熟悉的。那,我再出一症,公子再開一方?”
“好。”“嗯……這風邪上入於腦,如何開藥?”
“內虛邪中,多以熱爲本,實則是內傷積損,頹敗而然,非外感風寒所致,中風者體質不同,症狀表現也不同。”
“公子不妨大膽言之。”趙太醫臉上閃過一抹期待。
玉君只稍作思索,便道:“中風者,若口能言,便用麻黃五錢、獨活四錢、細辛二錢、黃芪三錢、黃芩三錢……若口不能言者,則用麻黃三錢、桂枝五錢、杏仁三錢、石膏七錢、人蔘三錢、炙甘草三錢、當歸三錢、川芎三錢、乾薑二錢。”
趙太醫點頭,認可。
玉君繼續道:“另外中風後,極度眩暈者,用白朮八錢、炮附子十錢克、炙甘草三錢、生薑兩片、大棗六枚。”
“那,若中風者,肝陽暴亢、風火上擾,伴有口舌歪斜,偏身麻木,且舌苔薄黃,脈弦有力……應當如何開藥?”
“治則,鎮肝熄風、滋陰潛陽,主方,鎮肝熄風湯加減,用懷牛膝、代赭石、龍骨、牡蠣、白芍、玄蔘、龜板、天冬、茵陳、川楝子、生麥芽、甘草。如果肝陽上亢甚者,可加天麻和鉤藤以增強平肝熄風之力……心煩甚者加梔子、黃芩以清熱除煩……頭痛較重者加羚羊角、石決明、夏枯草以清熄風陽……痰熱較重者,加膽星、竹瀝、川貝母以清化痰熱。”
“風痰瘀血、痹阻脈絡?舌質暗淡,舌苔薄白,脈弦滑?”
“治則,祛風、養血、活血、化痰通絡,主方用大秦艽湯加減,開方用秦艽、羌活、獨活、防風、當歸、白芍、熟地、川芎、白朮、茯苓、黃芩、石膏、生地。如年老體衰者,加黃芪以益氣扶正……如嘔逆痰盛、苔膩脈滑甚者,則去地黃!再加半夏、南星、白附子、全蠍等祛風痰,通經絡。無內熱者可去石膏、黃芩。”
對於趙太醫的問題,玉君對答如流,且有理有據,
顯然在藥理方面,她已經壓了趙太醫一頭!
而趙太醫聽她說完,已經不由擡起袖子擦了把額頭上冒出的汗……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位年紀輕輕的小公子,對藥理已經熟知到了這種程度,就連他這個有幾十年行醫經驗的老御醫,也自嘆不如!
於是道:“連風邪之症,公子都能一一答上來……如此,我也沒什麼要問的了。”
寧王在旁,眼神裏滿是自信和驕傲,若不是對玉君百分百的信任,他今日,也不敢將她帶進宮來。
而事實也證明,他沒有信任錯!
寧王瞥了眼皇上的方向,試圖透過面前那面明黃紗帳,看清父皇的表情,心想,玉君連趙太醫的拷問都答上來了,父皇該沒有疑心了吧?
皇上也仔細聽完了趙太醫和玉君的話,默了半晌後,問趙太醫:“這麼說,這位小公子確實懂醫,且她的醫術,還在你之上?”
趙太醫面露窘迫。
玉君道:“草民豈能同趙太醫相比?趙太醫醫術精湛,懂的東西遠比我多,只是碰巧,趙太醫問的這兩個問題,草民正好有所研究。”
趙太醫那張老臉紅了,趕忙道:“小公子不必擡舉我,光是這兩個問題,就足以證明小公子醫術了得……而我,不過是佔了年長你幾十歲,多看了幾本書罷了。”
皇上喘了口氣,道:“一個小小的年輕人,連你這個太醫院院使都覺得自愧不如……可見太醫院上下,朕是時候要重新考量了。”
趙太醫渾身一緊,不敢言說。
雖然對玉君的醫術,他由心佩服,但也着實丟了自己的臉面……想他一把年紀,連個十來歲的年輕人都比不過。
旁邊的沈太醫,更是大氣都不敢出……心想,幸好不是自己先問,否則這會面紅耳赤,就該是自己了。
正慶幸着……
皇上就點了他:“沈太醫,你怎麼說?”
沈太醫一怔,忙道:“呃……臣認爲……不必再問了。”
再問,丟臉的就是自己。
這等蠢事,他還是不幹的好。
省得成爲太醫院的笑話!
畢竟這麼大年紀了,在太醫院待了大半輩子,等着光榮退休呢。
所以這臉,趙院使丟就行了。
寧王也在這個時候,趁熱打鐵道:“父皇,既然趙太醫和沈太醫都認同了玉公子的醫術,那麼兒臣便請父皇允許,讓玉公子替您診脈問病。”
紗帳內,許久沒有傳來聲響。
寧王摸不準父皇的想法,只能靜等。
直到皇上身邊伺候的老太監李遂將紗帳拉開,道:“玉小公子,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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