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三窟不及我孤注一擲
入夜,陸昭入了中軍帳篷,卻並未瞧見沈羽,便是穆及桅也不知去向,他心中疑惑,正欲出去尋找,便見沈羽與穆及桅一身溼透的進了帳篷,渾身上下沒一處乾的,還盡是些泥土雜草。陸昭那一隻獨眼瞪大瞧着倆人:“你們這是去了什麼地方?”
沈羽坐在火邊,對他招招手:“陸將,坐下,我們有事兒和你說。”
陸昭有些遲疑的坐在沈羽身邊:“夜中便要行軍,此時還有事?”
沈羽卻搖頭:“有變。暫緩暫緩。”
陸昭更是不解,穆及桅起身伸手拿過他手中的酒壺,灌了兩口長舒了一口氣,這才慢慢地將之前發生的事兒跟陸昭說了,聽得陸昭面上風雲變色,半晌沒說出話。
“如今恐怕真是得按兵不動。”穆及桅擦了擦面上泥水:“回來的路上,我一路都在琢磨,這地道自朔城通向此處,不用繞過密林河流,也不用擔心山石路險,一路暢通,本該有兩三個時辰的路程,不到兩個時辰便可有一個來回。雖然只得一人通過,爬起來也有些費勁,但總好過在林間行走,又被敵軍探子發現。”他說着,打了個噴嚏,皺了皺鼻子,又拿了陸昭的酒喝下一口,搓了搓手:“若我們還依計前行,若能救得王子亦,你們五人,可從此通道一路來此營中,暢通無阻。但……”
“但眼下還有個玄機,”陸昭神色凝重:“你們所說傳消息的那人,定然知道這地道的所在,也知道這地道的用途。可那地道除了能通往朔城,是一處隱祕之所,其他的我們一概不知。若此人是哥餘人,傳信迷惑你我,我們着了他的道兒,難保再去的時候他們不會多做手腳,地道雖然短了路程,可若他們兩頭一堵,咱們,可就成了鍋裏的螞蟻,甕中的鱉。跑都跑不了。”
穆及桅身子一抖,只道:“你這一說,我還真覺後怕。若我上去,周遭圍着數百個哥餘人,我命休矣。”
沈羽沉吟片刻:“陸將說的有理,此人藏頭露尾,確實也不能盡信。但我們此番知道了這地道,或許也可有所變通。”她凝目沉思,開口又道:“我們一直都猜測那些哥餘人在朔城地底下做了手腳,但今日,我與穆公才親眼所見。這地道的出入口,定是依據其所在的屏障所建,一如山頭土坡,一如荒草叢生之地,好掩蓋,也隱蔽。哥餘人歷代善於鑽地打洞,在那樣的土坡之下,都能挖出一個這樣似模似樣卻又不會垮塌的地道……”沈羽說着,卻倏的停下,腦海中劃過那日在狼絕殿收到的字條上的字,現下想來,八個字中,唯獨那個“破”字,愈發的清晰。
她眼睛直直的盯着腳下的土地,神色肅然,不着一詞。
陸昭看的有些心急,張了張嘴想要問,卻又沒言語。穆及桅倒是饒有興致的看着沈羽,估摸着她該是又想到了什麼法子。兩人便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酒,靜靜地等着沈羽徑自琢磨。
半晌,沈羽才鬆了緊皺的眉,擡手竟將陸昭手裏的酒壺接過來,喝了一口酒,擦了擦嘴笑了笑。
陸昭瞧着沈羽那樣子,這才問道:“少公想到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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