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 第35节 作者:未知 “杰瑞,杰瑞!” 迟筵听到呼喊声和脚步声,反应了片刻才反应過来对方是在喊自己。他回過头,正好看见亚历克斯正向自己走来。 “你也是刚从学校出来嗎?回宿舍?那一起回去吧。” 迟筵有些惊讶:“你怎么沒有参加今天的派对?” 在他的印象裡亚历克斯和他的朋友们可都是彻头彻尾的“派对动物”,今天居然這么晚還在学校待着,這才令人奇怪。 “因为发现了更值得期待、让人克制不住的东西。”亚历克斯轻声回答道。 “对,我也同意,有时候学习起来只要沉浸进去就会觉得停不下来。所以有句话叫做‘求知若渴’,求知欲和食欲真的是两件无法遏制也无法掩盖的事情。”迟筵附和道,“顺便问一句,你昨天晚上来找我有什么事嗎?”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昨晚我和我的朋友们有一個聚会,我還缺一個‘伴儿’,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和我們一起。” “那可真遗憾,希望下次有机会我再参加你们的聚会。”迟筵嘴上說着,心裡想的却是那么晚即使他沒打算睡觉也是不会和亚历克斯和他的朋友出去狂欢的。 两人一边說话一边向宿舍的方向走,一路上黑逡逡的,只有路灯散发出昏暗的橘黄色的光,将路旁灌木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们抄了一條近路,此时正走到两栋楼的中间,這條路不算短,却只能依靠两边大路上的路灯打进来的光来照明,因而更显得幽暗。 “一定会再有机会的。”亚历克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所以沒什么关系,我昨天正好遇见艾米丽出来,就邀請她一起去了。” “那很好。不過我今天看到艾米丽好像受伤了,你知道這件事嗎?” 亚历克斯的蓝眼睛暗了暗:“是嗎?那她可真是不小心。” 迟筵一直走在靠墙的一侧,他发现亚历克斯越走离自己越近。他们如今刚好走到路的中部,亚历克斯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对着他。 “杰瑞。”他低下头,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你能帮我一個忙嗎?” 迟筵不习惯和人這么接近,向后退了一步:“什么事?” “我好像生病了,有些难受,希望你能帮我一個小忙。”他的眼睛中隐约出现了奇异的红色光晕,目不转睛地盯着迟筵的眼睛。 “什么病?急性肠胃炎嗎?我送你去校医院?”迟筵此时也感觉到自己這位邻居确实有些不对劲了。 亚历克斯那一刹那似乎有些愣住,下一秒却警觉地直起了身子。如同准备进食的雄狮又发现了其他的觊觎者。 路的尽头,他们来的方向那一边的街道上的路灯下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黑色的汽车。 他的目力远胜過一般人,可以清楚地看到极为细节的东西。那车的前窗半开着,裡面坐着一位灰色头发的中年男人,男人胸前挂着一块暗金色的怀表,怀表的表壳上铭刻着一些花纹。 他眯起了眼睛,更仔细去看——怀表上那凹凸不平的纹路是无数丛生荆棘,以及其中被紧紧缠绕着的一支玫瑰。 被荆棘缠绕的玫瑰,那是艾默尔亲王的象征。 亚历克斯的瞳孔紧缩了一下。 后车窗紧紧闭合着,他无法窥见裡面的情形,只能隐约看到一個被映在车窗上的黑色轮廓。 第60章 網络安全 后面那個人影是……亲王殿下本尊? 只是想到那個可能性就令亚历克斯的心因畏惧而战栗起来。 他想起了之前听說的艾默尔亲王来索菲斯度假的传闻,然而這個消息沒有得到证实, 他還为那些老家伙们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就特意三令五申地叮嘱他们這些“年轻人”最近要老实一些而嗤之以鼻。 “亚历克斯, 亚历克斯?”迟筵叫着自己的邻居,他可以看见身后停靠着的那辆黑色汽车, 但以他的视力实在是看不到更多的內容了,只是隐隐觉得有些眼熟。但是說实话, 满大街一模一样的汽车实在是太多了,這并不足为奇。 他只能看见亚历克斯突然站直了身子, 脸色也变得苍白无比, 有些紧张地盯着那辆汽车,舔了舔牙。 “我沒事了, 我想起来我有东西落在学校了,你先回去吧。”亚历克斯看向迟筵,目光中有些惋惜。 但是日后总会有机会的。而在艾默尔殿下面前肆无忌惮地进食可不是什么好選擇。 冒失地提着這個人类进献给向来以神秘冷漠和阴晴不定而著称的亲王殿下也不像是一個好的主意——虽然這個人类的血闻起来格外香甜。 “你真的沒事了?”迟筵再次確認。 亚历克斯点点头,有些急切地想轰对方走,他不确定那辆车停在這裡有沒有什么特殊含义,是否和自己有关,不论如何眼下都不适宜再和這個人类纠缠下去:“真的,刚才大概只是急性阑尾炎犯了, 现在已经缓過来了。学校裡有药,我回去拿了吃了就可以了, 你快回去吧。西蒙就在附近,他会過来找我。” “那好,”迟筵点点头, “我先走了。” 亚历克斯感受着新鲜的人类的气息离自己渐渐远去,一动不敢动地站在原地垂手等待着。好在亲王殿下似乎真的只是路過而已,并沒有搭理他的打算,片刻之后,那辆黑色的汽车便消失了。 亚历克斯也随之脱力地靠在一边的墙上,拿出手机给西蒙发消息。他真的需要西蒙来找他了,他得和谁讲一讲這神奇的经历,再隐晦地将這個消息传出去。 —————— 迟筵独自回到寝室,把书包扔到椅子上,从中把笔记本和平板都掏了出来充上电,然后随意地仰躺到床上开始刷手机。 楼上的派对果然還是那么吵。 facebook上有一個新的好友申請——来自“yingzhi, ye”,对方的头像是一只蓝白异国短毛猫。 那個拼音名字一看就是国内同胞,迟筵沒迟疑地通過了好友請求。 他想了想,主动发去消息:“你好,請问你是?” “我叫叶迎之,在欧洲工作,目前在索菲斯度假,偶尔会去ahu听课。我是混血,我母亲是中国人,但我从小在欧洲长大。我在ahu下面的中英文学习互助小组低下发现的你,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所以想請你教我学中文,可以嗎?【捂眼】” 沒過五秒钟对方就像被查户口一样一口气交待了一大堆自己的身份来历,最后還附带一個苹果手机自带的捂眼不看的小猴子表情。 迟筵怀疑对方是早就編輯好了這一大段话,就等着给自己发過来。他滑动手指翻回去看這位叶先生的個人资料,性别一栏明明是男,“叶迎之”也不像是女孩子的名字……一個已经工作的大男人還喜歡装可爱……不過這样看来对方应该是個开朗好相处的人吧? ahu是他现在在交换所在的大学“澳大利亚人类大学”的缩写,他为了提高自己的英文水平就加入了ahu下设小组裡的一個中英文学习互助小组,在這裡他可以帮想学中文的人学习汉语,同时請对方帮自己提升英文水平。不過迟筵从沒發佈過消息,沒想到居然有人会主动找上他。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头像,是大一入学的时候父亲给他在学校礼堂前照的照片,的确笑得很傻……“你笑起来很好看”什么的,对方以为他在撩小女生嗎?就算是撩男生至少也得有点诚意放张自己的照片出来吧?就知道拿短毛猫卖萌,谁知道你是人是鬼。 迟筵戳着对方头像上那只呆猫肉呼呼的傻脸,手下却飞快打字道:“好的,沒問題。” 作为华夏子孙当然应该热情帮助渴望学习中文甚至在社交賬號上使用中文名字的混血同胞,虽然他觉得对方中文很好,不太需要自己来指点。 不過对方中文好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這位叶先生說過他的母亲就是中国人。 得到肯定回复的叶迎之很快回给他一個脸红害羞的表情和一個开心的表情。 真是开朗又调皮,虽然已经工作了但是年龄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吧?入学早又沒有继续读研究生的话甚至有可能和自己同龄甚至比自己小呢? “你介不介意告诉我今年多大了?大概年龄也行。”如果对方真的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同龄人那么交谈的时候也可以更随意一些。 “24.”那边停顿了两秒,给出了回复。 果然,只比自己大三岁。迟筵暗暗想着,突然又想起一事:“对了,你英文名是什么?” 对方常年在国外生活工作,应该更常用英文名吧。 “tom.”這一次,用了五秒钟对方才有了回复。 “真巧,”迟筵拿着手机干笑着,“我英文名叫jerry。” 风靡全球的《tom and jerry》,译名《猫和老鼠》。 這次汤姆·叶回复得倒快:“真是個可爱的名字。” 迟筵的干笑僵在了脸上,他该夸对方有绅士风度嗎? 他想了想,打下一句话:“你的中文名很好听。” 并不是故意夸赞,而是真心实意地如此认为。 叶迎之,叶迎之……单是咀嚼着這個名字,便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真的是,非常动听。 两人一直聊着,不知不觉就過了两個小时,迟筵甚至沒有意识到楼上已经沒了声音,派对已经结束了。 直到十一点半的时候叶迎之给他发来消息說“太晚了,你该休息了。晚安。”,迟筵才意识到 時間真的不早了。 “你也是,早点休息。晚安。”他微笑着點擊“发送”,沒有意识到自己一天的心情都因這個突然出现甚至未曾谋面的新朋友而变得轻快起来。 从此之后两人就保持着每天的文字信息联系。 迟筵曾经问過叶迎之自己该怎么帮他学习中文,叶迎之轻松自如地回道:“我认为学习语言最重要的是要运用,所以只要這样和我聊天就可以了~希望你不会嫌我烦【调皮】。” 一如既往地在句尾给自己加了一個可爱的小表情。 叶迎之给他讲自己在欧洲的住宅,他說那是一片很大的庄园,自己住在有上千年歷史的古堡裡,古堡前的花园裡种满了白色和红色的玫瑰花。 吹牛吧。迟筵心裡并不太相信对方所說的话,按照歷史课本的說法欧洲的传统贵族早在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就沒落了,现代掌握着金钱权势和地位的全部都是资本家。不過這個年纪心浮气躁的年轻男性喜好吹牛好像也不是太大的毛病,他身边也有喜歡吹嘘的朋友,瑕不掩瑜。 因而迟筵只是附和道:“那可真好,有机会我也想去看一看。” “你喜歡嗎?”对方兴致勃勃地追问着,過了一会儿又发過来两张照片,“你看,這就是我最常住的房子,幸好管家那裡存着照片,我刚让他发给我的。” 照片是在白天照的,阳光灿烂,碧空如洗。果然如同叶迎之所形容的,一座黑色的巍峨古堡坐落在层层摇曳的白色玫瑰之后,庄严而肃穆,白色的花朵又为它增添了几分别样的柔美。迟筵对建筑沒研究,看不出它属于什么时期又是什么风格,只是直观地觉得它恢弘又神秘。 “這是我的现住地,也是我住得最久的地方,我還有其他几处房子,可惜现在手机裡沒有照片,還得去找管家要,要不就能让你看看你最喜歡哪一处。” “這处我就很喜歡,花很漂亮。”看得出主人是费心打理的。 不過迟筵還是并未完全相信对方的话,他室友现在就在欧洲交换,手机裡也存着一堆新天鹅堡的照片。自己沒去過欧洲也对欧洲建筑沒研究,叶迎之即便是真拿新天鹅堡那样的著名建筑照片给自己看說是他家,自己也未必能分辨得出来。 反正又不是相亲要看对方家裡有几套房,每套房條件怎么样,别說去人家裡做客,自己和对方都未必会真正见上一面,這些事也不必太较真。 就這样和叶迎之通過網络消息交流了两星期之后,除了对方喜爱說些和现实生活不符的“大话”之外,迟筵越来越喜歡這個只在網络上遇到的朋友,和叶迎之說话很投契,也很轻松,他总有办法让自己开心起来。 所以当对方向他要手机号码时他也毫不犹豫地给了他——這和他从小学开始就受到的“不要在網络上轻信陌生人”“不要轻易透露自己的個人信息”的教育简直背道而驰。 管他呢,反正這只是他在澳洲的号码,等回国肯定就会削掉不再用了。 在迟筵将手机号码发送出去二十秒后,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個陌生号码。 迟筵在澳洲這裡的社交圈有限,和老师同学们一般是通過邮件或即时信息联系,基本沒什么人会给他打电话。电话响起的那刻迟筵已经隐隐猜到這個号码属于谁了。 他指尖微顿,在屏幕上滑动接听,然后将手机拿起放到耳边。 那边传来一個低沉而温柔的年轻男声,比他想象地還要好听。他的音色给人的感觉冷静而持重,听起来和那個喜歡给自己发各种卖萌表情的调皮的汤姆叶完全不同。 “我想是时候,该請你帮我矫正一下发音了。”叶迎之轻轻說着,声音中含着一抹笑意。 迟筵听着這個声音,贴近手机的左半边脸莫名地热了起来。 他不自在地把手机换到了右手——两边脸应该一视同仁。 第61章 满月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