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 第52节 作者:未知 迟筵停下了脚步,对友人道:“大江, 我不和你一块儿回宿舍了, 我刚才把回来路上的事和我爸那個朋友讲了,那個叔叔很担心我, 让我今天去他那裡。”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他明天开始休息,正好想带我出去玩。正好开学第一天我也沒课,所以可能這三天都不会回来,你也不用担心。” 這個“叔叔”還是上次在血族亲王那裡留宿的时候编出来的,沒想到又用上了。 江田果然依然沒有怀疑:“那你小心一点,到了之后给我发個消息。明天好好玩。”說完就挥挥手独自向公交车站走去,完全沒有想到友人是要去见一只吸血鬼。 迟筵如今已经对到血族府邸的路记得很清楚了,即使是深夜也轻松地指挥着司机将自己送到建筑正门门口。 格雷显然对他的深夜造访吃了一惊, 拉开门把已经冻得浑身发凉的人类让进来:“你怎么這时候来了?” 房子中的暖意迅速驱逐着体内的寒意,即使這样迟筵還是忍不住向壁炉的方向走近了几步, 同时拿出手机给江田发了报平安的消息。他已经预知到自己未来几天大概什么都沒法看到,更别說使用手机了:“我来找艾默尔亲王,我有事情想和他說, 能帮我通报一下嗎?” 格雷让他坐到沙发上,给他端上一杯热的红茶:“你等一下,我去告诉殿下。” 迟筵点了点头,坐在沙发上端着精致的瓷质茶杯喝了一口,才后知后觉地反应過来自己這样突兀地跑過来的行为有多么奇怪而冒失。 不一会儿格雷就从二楼的房间裡走出来,向迟筵做了一個手势。 黑色丝带依然挂在房门前的把手上,迟筵伸手将它摘下来,熟络地蒙上自己的眼睛,然后缓缓推开面前那扇厚重的木门。 這次他站在门口玄关处沒有继续向前走,也不像往常一样等着卧室门自动合上,而是主动转過身伸出手摸索着将门关上,随即便就势趴伏在门上,露出细白的后颈,柔顺的、毫不抗拒的献祭一般的姿态,像是一只主动趴上祭坛露出致命弱点供观者赏玩的小鹿。他不知道该說什么,但是他知道血族一定能看见——从他进门的一刻,血族就能看见他。 果然,他听到吸血鬼亲王的脚步声迅速接近。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吸血鬼用左手搂住他的腰,右手抚摸着他的后颈,更用力地将他向门的方向压去。 獠牙刺了进来。 迟筵把右手臂抵到额前,克制着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但是依然有忍受不住的闷哼从他嘴中溢出。這次被吸血的感觉似乎比往日的都更要强烈。 他想他真是疯了,沒有什么原因,却偏偏要找借口過来,让這個吸血鬼吸血。 他确定他不是叶迎之所說的那种被吸血上瘾的症状,他只是想想办法接近這個在所有传闻中都极为难以接近的血族而已……哪怕被他吸血也沒什么。他不抵触,不反感,甚至是自愿的。 他想在忘记之前,更接近這個血族一点。 過了许久血族才拔出獠牙,一面沾着津液用拇指抚平他的伤口一面淡淡问着:“這么晚了,又主动跑過来,一进来就這么乖得先让我吸你的血。又是为了什么?” 迟筵沒有回答,而是主动转過身来,试探着伸手回搂住吸血鬼,微微仰起头在他侧脸上吻了一下,像一只小心翼翼要讨人欢心的小动物。 血族从鼻腔裡轻轻的“嗯”了一声,可以听出来他并不沒有不满,相反,他很享受這個感觉。 “殿下,”迟筵放下心来,依旧保持着趴伏在对方肩头的姿势小声道,“我今天晚上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群流浪的袭击人的吸血鬼,你能不能帮忙去惩治他们?” 血族轻笑了一声,突然使力将他横空抱了起来,几步走到沙发上坐下,却沒有把迟筵放到一边,而是继续把他抱在怀裡摸着他的后颈轻声道:“就为這点儿事情?” “就为這点儿事情?嗯?”他又重复了一边,轻声呢喃着,“我不信,又是主动趴着让我吸血又是主动献吻,乖成這样只为了這点事情,我才不信。” 迟筵一時間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张了张嘴,正想回答,却感觉到血族拿起了他的左手,轻轻抚摸着无名指上的那颗戒指:“你不是還有吸血鬼猎人朋友嗎?你還带着他的戒指。這种事情又何必来找我。” 迟筵沒有說话,艾默尔亲王也沉默了一秒,突然又开口道:“我才想起来……送你戒指,他是向你求婚了嗎?你已经接受了嗎?還跑来抱我吻我,小坏蛋,你男朋友知不知道?会不会不高兴?哦,你是知道他即使知道也沒什么办法是嗎?毕竟他又打不過我。” 迟筵很少听艾默尔亲王說這么一长串话,而且還是如此刻薄的奚落的话语,自己方才傻兮兮的自我感动的吻和拥抱都变成了他嘲讽的理由。 迟筵觉得嗓子眼儿有些发堵,却兀自争辩着:“不是的,他只把我当朋友,我也只把他当做朋友,我們是纯粹的友善的关系。他送我戒指只是为了保护我,像這次如果不是有他送我的戒指,你大概就再也喝不到我的血了。” “那我倒真要谢谢他。”吸血鬼的声音冷淡而优雅,透着一股浸到骨子裡的漫不经心,“不過朋友?给你戴上戒指的朋友?還是你做梦叫他名字叫他老公的朋友?” 他亲昵地把人类抱进怀裡,嘴裡的话却完全不是那回儿事,像是想从他嘴裡逼问出什么似的:“小坏蛋,你以为你睡觉时說的那些梦话我全都沒听到嗎?你忘了你在這裡過夜的时候是谁搂着你给你盖被子了?所以你们是两情相悦的吧?结果你受了委屈,又特意偏偏跑来找我伸张,为什么?嗯?乖,告诉我,为什么?” 迟筵偏過了脸,只觉得心裡一阵凉一阵热。他想他是解释不清了,他沒法解释自己的那些梦,在现实裡他的的确确是小心翼翼规规矩矩地和叶迎之做着朋友,但是在梦裡,那個和吸血鬼猎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却和他亲密如宿世的爱侣,而他也顺理成章地接受着梦中的情景。 是他不对。叶迎之一直是一個可靠体贴、值得信赖的朋友,多次救他于危难,他在梦裡那么对待人家還不觉得特别愧疚,确实不对。事情都是他犯下的,梦话也的确是他說的,說他对叶迎之一点旁的感觉都沒有也是撒谎,他自己都不信。所以沒什么可辩解的。 迟筵想起了自己来這裡的最重要的那個目的,便又突然觉得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艾默尔以为他喜歡叶迎之也无所谓,反正留给他和這只吸血鬼的時間已经不多了。与其争辩、解释,還不如好好珍惜剩下的時間。 他从血族身上滑了下来,坐到旁边,从背后抱住吸血鬼,缓缓贴上去,把头也贴在对方背脊上:“……殿下,我来是想說,距离我們约定结束只剩下三天了。您說過,约定结束就让我彻底离开。” 如果不是骤然醒悟到這個约定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他恐怕還在骗着自己,骗着旁人,他恐怕永远都不会承认,他舍不得一直吸血鬼,一直以冷酷无情而著称的、狡诈的、至今未曾露出真容的吸血鬼。 吸血鬼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轻轻笑了笑:“這样。果然你還只是担心這個而已。放心,我会遵守约定的,安安全全、完完整整地放你走。” 他转過身子,把人类仰面推倒在沙发上,再次压上去去肆意地吸他的血。 這次吸血鬼咬得很用力,迟筵一直强忍着,沒有像往常那样痛哼出声。虽然他知道只要他表现出不适血族就会放松力道。 沙发空间狭小,吸血鬼拔出獠牙后便和人类并排挤着侧躺在上面,血族几乎将刚被吸過血的人类完全圈在怀裡。一直等到吸血结束,迟筵才问出酝酿了很久的话:“艾默尔,等约定结束了,我会被消除相关记忆嗎?關於血族、關於……你的。” 他面朝沙发靠背,血族从他身后搂着他,声音柔和,刚刚喝饱了血的血族总是很好說话:“你呢?你想不想忘掉?宝贝,我可以答应你,這由你来决定。” 迟筵這次沉默了很久,才轻声回道:“忘掉吧。艾默尔,让我忘掉吧。” 血族用牙摩挲着他的后颈,微微抬起身趴在他耳边笑着說:“我就知道,你讨厌我。” 他是笑着的,声音裡却听不出喜怒,既沒有高兴,也沒有生气,仿佛這只是一件理所当然而微不足道的事情。迟筵却感觉到了自己的心一突一突地在疼。 不是讨厌……而是……喜歡你。 喜歡上一個最不应该喜歡上的吸血鬼。爱上一份永远不可能被回应的爱情。 从不敢表露出来,甚至不敢坦诚给自己知道。 他听见吸血鬼随意道:“我知道了,我会让你忘掉我的。” 反正還有叶迎之,反正還有你喜歡的人类,反正你们不可能做一辈子“朋友”的。先做朋友再做恋人,慢慢渗透……总得来說未来還是光明的。即使你暂时忘了我,也沒什么。你還是会爱我的,你只能爱我。 血族抬手抚上爱人的唇,目光幽深。 迟筵蒙在黑色丝带之下的眼睛黯了黯,心中突地蔓延上一股难以言表的酸涩——果然,对于血族亲王而言,他根本不介意自己是不是会忘掉他。自己不過是一颗可口的小点心而已。他以前不直接从人体裡获取血液,但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說不定他以后還会有更多更可口的小点心,直至忘记第一口吃下去时的滋味。 我不记得你,你不记得我,足够公平。 他甚至,沒有埋怨的资格。对方慷慨地给了他豁免的選擇,是他主动要求遗忘——不能得到、不能独占,不如忘却、不如陌路。 迟筵闭了闭眼,手紧紧按着身下的沙发纹路,强自压下了白板情绪。他翻了個身,伸手搂上血族的脖子,仰起头轻轻吻着他的喉结,露出一個浅浅的笑容:“殿下,這三天裡,我是你的……我属于你,全部,属于你……” 第88章 倒计时 爱人软软地靠過来,主动抱着自己、吻自己, 說“我是你的”什么的……這么美妙的事這辈子還只在吸血鬼的梦中出现過。 他完全抵抗不了迟筵這副样子, 只觉得整個人像是飞在天上,抑制不住地就抱着爱人又吸了一回血, 吻了又吻,啄了又啄, 甚至沒有注意到爱人的异样。 他這三天真是過得快活无比,起初還小心翼翼的, 不敢太過放肆造作, 后来发现爱人果然柔顺无比,不论怎样都忍着让着从着, 简直是予求予取,便只觉得漫天飞花,得意地简直要忘了自己是谁,彻底沒了顾忌,只恨不得将爱人整個囫囵着吞下去。 情到酣处甚至忍不住想扯掉迟筵眼上的黑色丝带,只要想象着爱人用那软软的情意绵绵又茫然无措的视线望着便觉得心头软成一片,似是抹了蜜,又似是有钩子在勾着, 有小爪子在挠着。好在他還有几分理智,不断劝慰着自己忍一时就好了, 以后总還会有机会的,要是只图一时爽快把他的阿筵宝贝气哭了吓跑了就不好了。 叶迎之一面把人捞在手裡放肆地揉捏着欺负着,一面又极尽温柔地宠着哄着, 简直恨不得就這样把爱人锁在身边,一直這么下去才好。 第三天下午的时候迟筵睡了過去,叶迎之给他洗了澡换上衣服塞进被子裡,也知道是自己太過分,舍不得再折腾爱人,感觉到心头蠢动之后就沒敢再多留,给迟筵掖好被子后就出去熬粥了,借着熬粥的功夫平心静气修身养性。然后端着粥回来,把盛粥的瓷盅放在一边,坐在床边等迟筵醒過来。看他睡得香甜還是忍不住作弄他,亲亲他眼皮,或是捏捏他鼻子,摸摸他的唇,故意把手指探进他的嘴裡拨弄着。若是迟筵在梦中有了一星半点的响应,发出一两声不满的哼唧或是扭一扭身子,他就会觉得心裡甜滋滋的,心裡眼裡只剩下這一個人而已,旁的全都想不到。所谓色令智昏也不過如此。 最后叶迎之索性也钻进了被子裡,将爱人搂进怀裡。 迟筵醒過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被血族抱在怀裡。他這三天早已经過得不知白天黑夜,反正他眼上蒙着丝带,白天黑夜区别也不太大,都是什么都看不见,他也不在乎了。 但這时候他却突然紧张起来,抓住了血族的胳膊:“……艾默尔,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的嗓音有些低哑发涩,嗓子却并不干,想来他睡着的时候血族已经喂他喝過水了。 “现在是十点半。”吸血鬼看了看墙上的挂表,把一直温着的粥盛到碗裡,用勺子喂到迟筵嘴边,“乖,喝点粥,是你喜歡喝的。你這几天都沒怎么好好吃东西。” 十点半了,只剩下一個半小时了。 迟筵咽下一口粥:“我睡了多久?” “不长,也就六七個小时。”吸血鬼再次盛了一勺粥递過来,“再喝一点。” 六七個小时,那么长時間,又浪费掉了……迟筵内心懊恼着,却還是老实地喝下了粥,随即不等血族再次喂他便仰起头,拉开衬衫领口,完全展露出颈部的弧线,他在床上膝行两步凑近血族,抱住对方的腰:“不要,不要喝粥了。艾默尔,我现在只想要你。” 他低低地,自言自语般喃喃着:“只想最后一次拥有你,只想让你彻底拥有我。” 他偏過头,将右脸贴到血族的左胸上,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却感受不到任何心跳的波动。迟筵笑了一下,缓缓的,他在对方心脏的部位印下一個吻。 血族身体僵住了一瞬,随即回身把粥碗放下,将他抱进了怀裡。 迟筵轻轻闭上眼,只有一個半小时了。 在這最后的不到两個小时裡,他一边安静地感受着血族的存在,一边静静数着時間的流逝。他可以感受到剩下的時間越来越少,当吸血鬼的獠牙最后一次刺进他的身体时他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個想法——他想看看艾默尔的样子。他马上就要忘记了,可是至少在他忘记之前,他想看一眼,看一眼他的样子。 這個念头是如此的强大,迅速便在他的脑海裡生根发芽,茁壮成长起来,迟筵根本无法抵抗這個诱惑。想看一眼艾默尔的欲望瞬间便压過了所有理智和顾虑。他想他的动作一定要快,要不被血族注意到,要在对方察觉之前摘下丝带…… 血族的獠牙還埋在他前颈靠近锁骨的地方,血族在吸完血拔出牙齿的时候是最满足也是最松懈的时候。迟筵想了想,故意发出似乎沉迷于被吸血中的低低鼻音,同时故作自然地把双手从血族后背上收了回来。 吸血鬼从喉咙裡发出轻笑声,低声询问着:“這么舒服嗎?”同时右手已经贪心不足地抚摸上了他的后颈。 迟筵小声“嗯”了一声。他知道血族已经快要结束這次吸血了,并且已经意犹未尽地瞄上了他的后颈。他毫不怀疑舔好這個伤口之后艾默尔亲王就会把他翻過来,在他后颈上再咬上一口。這三天已经把血族的胃口养大了,像往常那样在一個地方浅尝辄止式的吸血法已经开始满足不了他。 “艾默尔。”他故意叫吸血鬼的名字,要求着,“抱我。” “要两只手抱,抱紧一些。” 他听到血族发出一声无奈而纵容的叹息,顺从地用两手将他牢牢搂在怀中,同时缓缓从他身体裡拔出獠牙。 是时候了,這是最好的时机。 迟筵一瞬间甚至能听到自己紧张而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似乎也在期待着。 他沒再犹豫,伸手快速扯下了眼睛上的黑色丝带。 他很紧张。說实在的,他迷恋這個吸血鬼,同时也畏惧着对方,他从不敢自作多情地以为自己在对方心裡真的有多特殊,占多大的位置。他从前一直很顺从,沒惹過什么事,只要他继续保持下去就可以顺利地结束這個约定,回归自己正常而普通的生活。他不确定這次节外生枝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是否会彻底惹怒艾默尔亲王;他也不确定,只是为了這样一個天真的毫无用处的愿望冒這样的风险是否值得——十二点快到了,约定即将结束,他很快将被消除记忆,艾默尔的模样甚至在他的脑海裡保留不了多长時間。 可是他還是如此做了。想看一看他的念头固执地胜過了一切。 艾默尔,你能不能再宽容一次、仁慈一次、为我破例一次、再……怜惜我一次…… 他睁开眼,看向自己所迷恋的那只吸血鬼,等待着对方的判决。 血族穿着一件做工考究的白色长袖衬衫,领口已经在方才的亲热中被蹭得散乱不堪,他刚把獠牙从人类身体裡拔出来,甚至還沒来得及收回去,锋利的锐齿上淌着鲜红的血。迟筵知道,那是自己的血。 客厅裡整点的钟声响起,卧室裡挂表的指针指向了十二点。 迟筵心心念念的一個半小时走到了尽头,却给了他這样一份大礼。 吸血鬼亲王的外表像他想象的一样俊美出众,带着独特的优雅而神秘的气质。迟筵却完全僵立在了原地,看着那长而锋锐的染血的獠牙,满脸的不可置信。 “……叶迎之?”他小声地,试探地叫着那個熟悉的名字,那個属于他的吸血鬼猎人朋友的名字。 眼前的血族亲王和猎人有着一般无二的脸,以及一模一样的身姿。唯一的区别就在于猎人平日裡那副平和可亲的样子消失了,眼前的艾默尔亲王强大而镇定自若,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即使他身上沒有那么强的肃杀和血腥之气,当他和那些执法队员站在一起的时候,明眼人也能一眼看出谁是真正主宰一切的王者。 如果是這個样子的叶迎之,迟筵绝不会将他认作是不够格加入执法队的“编外人员”。 吸血鬼亲王迅速反应過来发生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甚至是胆战心惊地看着眼前的人,慢慢举起了双手,像是一個被警员制住要害而不得不投降的恶徒。 “我可以解释的。”他动了动喉咙,沉黑色的双眼凝视着迟筵,不放過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阿筵,别怕,我都可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