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办法
吕世闻听,不由哈哈大笑道:“哥哥好心,想陪着我去张家要人拼命,但张家上百乡勇,刀枪齐备,就是我們個個都算三头六臂,也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我們去了也是白白搭上性命的。”
赵大海一头雾水的看着吕世道:“难道不是嗎?兄弟這般神神秘秘,却有什么好办法不成?”
“办法倒是有一個,只是這一去哥哥便是做不成官了。”老师现在想明白了一個关节,心中大定,也是轻松起来,于是开始取笑起赵大海的很。
赵大海听吕世這么一說,不由哈哈一阵大笑,不過笑声中却是充满了凄苦。
“哥哥为何发笑?”脸色莫名其妙的问道。
“我笑兄弟你太小看了哥哥我的为人,某虽然粗鄙,但义气二字還是有的,张家哥哥对小弟多有照拂,沒少了在這裡蹭吃蹭喝,這就是恩义,我若连這個都忘记,眼看着张家家破人亡,那我還是個人嗎?更何况,我怎么能眼看着我的乖女儿失去父母亲人伤心?如果让我带着一個整天哭哭啼啼的女儿過活,那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再說了,我是個漂泊无定的性子,也不忍心看着孩子随我风裡雨裡遭罪。”
說到這裡,不等吕世接话,紧接着又是一声长叹:“還有就是兄弟不知道,上面已经有了风声,咱们這個小皇帝,听信了那清流腐儒之言,就要裁撤了這驿站了,马上老哥哥我便是個无家可归成为流民的下场,還怕的什么来?”
被赵大海一提醒,吕世倒真的想起了這個事情。
崇祯登基,接手的是這個大明的烂摊子,整個大明已经是千疮百孔入不敷出,朝堂上下也被连年的阉党清流争斗的破烂不堪,阉党一味收刮,清流一味党争,万事已经休矣。
其实细细追究大明败亡,也不是真的亡在李自成,亡在满清,而是亡在了這满朝堂的清流党争之中。
崇祯皇帝朱由检继位伊始,先是大力清除阉党,這是大明中兴的希望,开始朱由检抓准时机铲除了魏忠贤的羽翼,使魏忠贤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然后一纸诏书,贬魏忠贤凤阳守陵,旋之下令逮治。在其自缢而死后,下令磔尸于河间。此后,将阉党二百六十余人,或处死,或遣戍,或禁锢终身,使气焰嚣张的阉党受到致命打击。
崇祯皇帝铲除了魏忠贤集团,曾一度使明王朝有了中兴的可能。但要命的是,也失去了对朝中朋党的制约,朝堂成了一面倒的只会空谈的清流一言堂,致使崇祯的政策受士大夫集团的摆布。
比如现在,清流们为了打倒而打倒,为了反对而反对,清流之间也出现派系争斗,比如你說吃饭拉屎,我必须說不吃饭我便绝对不拉屎,好了,为了反对,那我就坚决不拉屎。
当党争到了這個时候,那還怎么罢了?于是朝堂再沒有反对声音。
但单单在国家经济上,其实清流更不如阉党,大明后期财税入不敷出捉襟见肘,
由于满朝堂成了一言堂,整天在小皇帝耳边进言——陕西大旱不過是言官和地方督府的意造,为的就是抵抗前些时候要求的追缴积欠的手段。
追缴积欠和必须完粮,這就是开源,不给赈济,裁撤各地驿站,這便是节流了,现在又省下全国十几万的钱粮支出,但却造成几十万丁壮失业,并且造就了一個轰轰烈烈的歷史人物——李自成。
知道了這些,吕世只有无奈,现在不知道李自成在哪裡,也不知道大变革的结果,但自己算是看到了這政令下,先一個不要命的赵大海出现。
除死无大事,现在既然是這样,吕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哥哥下定决心,那小弟我這裡就直說了。”
赵大海左右看看,突然笑道:“我看看我自己,就只是這身上衣物手中铁枪,便沒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了,难道兄弟拿我消遣?”
“哥哥你除去這身东西外還有一個最最紧要的东西,哥哥难道忘记了嗎?”
“什么?”
“朋友。”
吕世一說朋友,赵大海似乎终于明白了吕世所指,眼前突然一亮,再次一拍大腿道:“不是兄弟提醒,我還真是忘了,对啊,我有班朋友在的啊。”想到此处,豁然起身,兴奋的在屋子裡走来走去,心中盘算着谁可信任舍命出手,但想想后却又颓然的叹气坐下。
“怎么,你的朋友裡沒有可以托付的嗎?”吕世不解的问道,心中也难免失望。
“那倒不是,只是那张家堡城高壕深,跟個小县城似的,且堡内就有百多乡勇,加上张家子弟族人,一招呼间就又是二三百,张家经营多年,又与那卫所勾连,不知道倒买了多少官军制式军械,攻守器械完备,武器也精良的很,就是我那兄弟肯于拼命,那也是白白死伤人命,却一定拿不下张家堡,到那时不但搭上我兄弟手下的性命,就是张家堡裡被抓的乡亲也一定遭殃。”
吕世知道,在古代攻城一是蚁付蹬城,就是依靠云梯绳索,光靠人力死战,现在的杆子大多采取這個死打硬拼的办法。
第二個就是地道炸城,不過這时候的**還不叫**,严格意义上說应该叫***,同时配方還不纯,還在裡面迷信的加上许多其他物质,简直就不纯上更加不纯,所以炸城的威力不大,挖掘地道只是想通到城内,来個裡应外合。不過這方法却是要牵连时日,而杆子最怕的便是浪费時間,因为那就可造成官军和附近互保地主乡勇的围剿。
還有就是现在普面应用的凿城法,就是组织一批死士,跑到城下,用大锤敲打城墙砖石,然后掏空裡面的夯土,但這也是损失惨重的打法。
所以现在的杆子都不愿意攻打坚固堡寨,還是劫掠那些沒有防护的村镇,抢掠百姓的粮食物事,然后把抢光了财物的百姓裹挟了,壮大自己,然后呼啸而去。
在当时杆子虽可聚拢起三五万之众,但全是一家一户的一起上阵,男女老幼都有,且老弱占六成左右,闹哄哄的只是凑数,远看声势震天,人如海洋,可真正的青壮十不有四,且根本沒有操练,只是丢下锄头拿起棍棒农民,更不要說是刀枪铠甲了,铁兵刃只有個個杆子头的亲信家将才有得配带,却也是壮壮门面的时候居多。
這样的队伍只能做些剪径的勾当,人多时也攻打下各地散落小的庄堡,打打顺风仗,而一旦碰到硬骨头,伤亡有一两成的时候就一哄而去,作鸟兽散了。
這就是明末农民军的现状,为什么李自成动不动就号称百万,却只能成为流寇横扫各個乡村,裹挟更多的百姓,而很少打下真正的大城市,即便是耗时费力打下如开封洛阳一样的大城,也是掳掠一番就马上抛弃,虽然這和当时的农民军狭义的思想有关,但更大的原因就是和当时的农民军的這种组织有关。個军都带有老营,拖家带口的,如何是打仗,到不如說是流民大搬家更恰当一点,一旦官军反扑,那就是一個惨败的结局。
为了救自己的亲人,却要搭上朋友的性命,這是赵大海仗义之人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现在我只是想知道,在這個时候,哪裡還有朋友愿意与你我同舟共济。”這是吕世的话
赵大海看着這個平时无可无不可的兄弟,现在一脸严肃,看看這真的是要为了张老实拼命了,一個相识不久的人都愿意为一個老实人批命,那自己多年与张家亲厚的人,怎么能退缩?于是长叹一声道:“其实我倒有一個好兄弟,就在那卧牛山上聚义起寨,唤作過天星的,只要我說句话,他一定义无反顾的应约而来。”
“那人为人如何?”吕世急急问道。
“义气,知恩图报。”
“這便成了。”吕世双手一拍大喜道。
“可是——”赵大海很为难,为了自己的事情却要兄弟赴死,心中多有不忍。
吕世见赵大海为难,轻笑道:“如果我告诉他,我有办法不要爬成便可下张家堡,并告诉他,在张家堡裡存着大量的粮食金银,你說你的兄弟敢不敢干上一场?“
“有不死战就得张家堡這样的好事?如果真是這样,哪個不敢干?先不說救人,就是這粮食,是這些杆子最想要的物资,也会死命相夺的。”
“這便成了,
“你真有這般手段?可不要拿我的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赵大海将信将疑的道。
“哥哥但放宽心,我哪能做那为一人而死伤众多兄弟们性命的蠢事?”吕世信心满满的道。
“那好,我便带着兄弟走上一遭卧牛山,听听你的锦囊妙计。”
二人计议停当,也不休息,安顿了张家大嫂和小丫三儿,连夜赶奔三十裡外的卧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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