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六章 人皇將隕,人間最後華彩!

作者:僞戒
古潭村,一柄凝氣而成的巨劍,自西南方遙遙指向了三元醫館。

  一劍指出,百道氣息呼應,四片區域內的萬象門弟子全部沖天而起,不在隱藏自身的氣息,一往無前的撞向了大陣。

  此等聲勢,自然是瞞不過大陣內圍殺任也的七位老燈的。那身披斗笠的釣魚翁,先是疾掠着抽身,隨後便向一位師弟傳音:“茂山,萬象門多位弟子被截身死,想來那攻方的主帥,已經通過路引察覺到此處的殺局了。他凝氣劍指此地,正是想豁出命來,救下這小人皇。這樣一來,我們就更不能放過這小子了……你速去主陣,穩固此地殺局,不要讓萬象門的弟子闖陣打擾,也可令我們的人感知大陣氣機升騰,竭盡全力的自中途阻攔。”

  “好!”

  一位白髮蒼蒼的超品老者,在聽到釣魚翁的吩咐後,便立即從混戰中抽身,並向北方飛掠而去。

  不多時,茂山老翁找到了位於北側的鎖空陣陣眼,此地距離三元書館大概有不到兩裏左右,陣眼在一處書局內,且有四位三品巔峯的神通者守護。

  陣眼以三品奇石爲基,以三面熠熠生輝的旗幟爲主陣令旗。茂山來此後,便盤腿坐在奇石旁邊,右手抓起漂浮的令旗,瞬間入定。

  衆所周知,在瘴氣迷霧中神識感知最多隻有十米遠,所以茂山老翁若想親自主陣,那隻能坐在此處陣眼之內,並以主陣令旗爲媒介,再引動二百餘面每九米相連的陣旗,這纔可行操控大陣之事。

  他盤膝入定後,左手掐訣,右手輕搖令旗,口中唸唸有詞:“九霄雷霆飛龍躍,吾以星海灌明月——此陣助殺,開!!”

  “轟!”

  茂山老翁極力催動腹內的星核,以令旗爲媒介,將自身的星源力源源不斷的灌向大陣,令其全面復甦。

  蒼穹之上,一輪淺淡的明月異像若隱若現,似要那穿透瘴氣迷霧,光撒此間。

  茂山老翁借明月之力,於三元醫館內演化出一道高達數十丈的淺淡巨人虛影,再如倒拔楊柳一般,令其擡起一眼難窺全貌的巨大雙臂,狠狠抱向了九曲青雲竹。

  他不但戰力極爲恐怖,而且頭腦極爲聰明,自然也知曉丁混戰力無雙,此刻被困在九曲青雲竹之下,乃是浪費頂尖戰力之舉,所以他主陣後,第一時間便要救出此人。

  地底深處,丁混的身軀被青竹根莖包裹的如糉子一般,無數根莖倒刺宛若仙針,將他扎的像是一隻刺蝟,鮮血橫流,劇痛難忍。

  這也就是丁混的肉身遭此大難,若是換了精通法術的神通者,恐怕在青竹根莖中連一息的時間也難存活。

  他即便是全身被束縛,遭受着血肉寸寸撕裂的劇痛,但也依舊沒有食言升品,只以三品肉身之力,不停的積蓄力量,想要掙脫青竹的束縛。但很可惜,他每一次衝擊,都只能令青竹微微晃動,小部分根莖崩斷,卻無法徹底掙脫。

  “轟!”

  陡然間,落地生根的九曲青雲竹竟劇烈搖晃了一下,且丁混感到捆縛自己的根莖,竟突然斷裂了一大半,令自身痛楚減緩。

  他瞬間凝神,仔細感知着外部的氣息,也發現了茂山老翁借大陣之力,演化出一尊巨人虛影,想要營救自己。

  書局陣眼內,茂山老翁的星源力被源源不斷的抽走,他臉色變得極爲蒼白,甚至連軀體都略微抖動了起來。

  他費力的擡起雙臂,遙遙的操控着巨人虛影,心裏瘋狂怒罵:“天道不公啊!這狗日的人皇至寶……明明才只是一棵幼苗,可能連二品之階都沒有,但卻能在紫氣的催動下,如一座神山,難以撼動!”

  “啊!!!”

  茂山老翁臉上的皮肉瘋狂抖動,近乎於透支的催動着星核,令自己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給我撞開!!”

  “嘭!”

  那巨人虛影不在張狂的想要倒拔楊柳,而是抽身後退,雙臂聚攏,用肩膀狠狠撞擊着遮天蔽日的九曲青雲竹。

  “嘭,嘭!”

  一下,兩下……山崩地裂的聲音響徹天地。

  茂山老翁操控着巨人虛影,足足撞擊了十幾下後,才令青竹根莖拔出泥土,青竹本體發生傾斜。

  “轟隆!”

  在茂山老翁的幫助下,丁混再次一次蓄力後,終於掙脫束縛,身軀撞塌了一片土地,自地底飛身衝出。

  不遠處,已戰至精疲力盡的任也,此刻是真的沒有神力再去催動九曲青雲竹了,這至寶雖然無敵,可卻也像是一座無底洞一般,需要他的神力和紫氣供養啊。

  它以二品幼苗的姿態,強撐了這麼久,顯然已是極限了。

  人皇印,人皇劍,凰火爐,九曲青雲竹,陰冥體神娃,還有白蟒天君的神蛋……等一系列的神物,那都需慢慢蘊養,慢慢等待開花結果,可它們此刻就像是一羣童工,在跟着懷王這個半大孩子一塊打江山。

  “嗖!”

  九曲青雲竹無法在被越來越稀薄的紫氣供養,雖自身未受到任何損傷,可卻無法維持異像,只回歸幼苗狀態,嗖的一下飛入了任也的眉心。

  半空中,丁混渾身染血的飄立在瘴氣迷霧之中,神識感知着與四位超品大戰的任也,心中甚是驚愕。

  起先,他覺得任也不配令自己出手,可對方卻一人獨戰玉面公子八人:隨後,他親自下場與其交手,數百回合後,他覺得對方算得上是一位強勁的對手……

  現在不到一炷香後,他竟然有些迷茫,心中也不知,自己若是極盡昇華,催動神血與其對戰,究竟還能不能贏。

  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丁混有些愣神,雙眼逐漸變得有些炙熱,且還帶着一絲絲羞愧。

  “丁混!!!速速殺入戰局,生擒那小人皇!”茂山藉助大陣之力,向丁混傳音道:“攻方的主帥已經從地堡中走出,白日探寶的時間也快結束了,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

  喊聲入耳,丁混卻身姿挺拔的漂浮在半空中,一動未動。

  “快去啊!!”茂山帶着顫音吼道。

  丁混終於自霧氣中緩慢回頭,目光冰冷且厭惡盯着陣眼方向,幽幽開口道:“你們明知我心中之意,卻強行出手壞我心境!此舉惡毒至極。交手前,我曾立誓獨戰人皇……此刻若是違背誓言,他將贏我一生!我心裏也會有一位永遠也無法在戰勝的對手!!”

  “既拿我當自己人,又怎麼會如此壞我心境?!”

  “若是那幾位神穿者有令,你們又怎敢違揹他們的意願?”

  “今日起,我與你們七人結下血仇!當塵埃落地之時,我必殺你們七人!”

  丁混強壓怒氣,言語冷漠至極的迴應後,便極爲果斷的飛掠離開,直奔大陣外趕去,根本沒有在參與圍攻任也。

  神通者入三品之後,術法,法寶,那都只是敗敵的手段,而凝自身之意,纔是通往大道彼岸,一步步走向至高的路。這也是爲什麼林相也曾告知任也,要感知意,明悟意,最終立意的原由。

  越強大的神通者,越將活過漫長的歲月,在這其中,心中若是沒有一條大道理想和不可破的執念,那又如何能熬得住呢?

  丁混在枯樹下盤坐八年,以道痕磨礪肉身,其中萬般痛苦,就只有他一人知曉。八年間,他有所明悟,以“天下英才盡是磨刀石”而立意,此等志向也必然伴他終生。

  可剛剛那七位老怪無恥出手,已然是違背了他公平一戰的誓言,此刻若是任也真的身隕了,那丁混也將永遠也無法知曉,自己究竟能不能戰勝人皇……

  心中之意無法達成,即便他敗盡世間所有天驕,那人皇也是他終生無法越過的大山,夢魘,自此大道難尋,或將終生也無法走向至高。

  所以,當茂山邀請他一同圍殺任也時,丁混心中只有厭惡和不恥,他覺得這幫老怪物已經在面壁中喪失血性,根本不配稱爲之面壁人。

  “轟!”

  他果斷遁走,感知着不遠處的另外一道氣息,準備去幫助另外一處戰場。

  ……

  距離古潭大概五里遠的位置,守方的指揮官曹羽飛,此刻正在經歷着生死危機。

  許清昭,阿菩,唐風,龍首四人突然出現,且各個手段詭異,戰力驚人,竟能與他自己身邊的兩位超品戰的有來有回。

  一片開闊的草地之上,龍首帶領着阿菩,唐風,正在與兩位超品老燈糾纏,但他們的戰力對比七山老人,是要稍微差上幾分的,所以三人合力,便能將他們與曹羽飛分開,從而給愛妃的“單殺”創造空間。

  半空中,一位身着粗布衣衫的老者,渾身爆發着澎湃的星源力,瞧着唐風冷笑道:“小小三品,也想用詭異的祕法亂我心神?!!老夫苦修百年,內心堅如磐石,早對男女之事毫無興趣……又怎麼在你等低微的把戲下慾火焚身?”

  “啪!”

  唐風根本不搭理他,只催動着內心的慾望,有節奏的打着指響。

  對方乃超品之人,心志堅定,遠非普通的三品神通者那樣,可以很輕易的被自己的慾望之力所影響,但他還是堅信:“是人都有慾望,你踏馬的今天就是絕經了,老子也會讓你痛苦的拿起茄子!”

  他透支神力,操控他人慾望時,也在“引火焚自身”,內心慾望升騰,似要將他的血肉之軀撐爆。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作爲小隊內排名上四位的決定天才,他必須要爲愛妃爭取時間,哪怕晚上用掉百斤牛肉,槍挑狗哥,那也得堅持住!

  “轟!”

  唐風氣息爆炸,雙指極爲緩慢的扭動,只聽啪的一聲,對面那位布衣老燈,身體突然僵了一下。

  一息後,嘴硬的老者紅着眼珠子大吼道:“熱啊,熱啊!!浴火要令我爆體而亡了……”

  “刷!”

  他猛然擡起雙臂,瞬間撕開了下身布袍,全身赤果的站在那裏,雙眸已然喪失理智。

  龍首見此絕佳良機,瞬間操控着金線,就要斬殺對方!

  與此同時,旁邊的阿菩以千機流體幻化出無數暗器,齊齊暴射向老者。

  “啊!!!”

  那老者的心頭瞬間蕩起一股瀕死感,心知不破此局,怕是要身隕在此了。

  萬般危機下,他突然大吼道:“沒有人可以操控我!!!沒有人!!”

  “噗!”

  他猛然操控飛刀,果斷且兇狠的自赤果的下身斬過,一股鮮血噴出,一條幹巴巴的蚯蚓晃動着落地。

  慾望之火頓時如遇極寒之水,頃刻間熄滅。

  龍首與阿菩瞬間一愣,卻見那超品已然清醒過來,連續操控着法寶,以揮刀自宮的代價,堪堪擋住了這致命的一擊。

  “臥槽?!!!”

  唐風呆若木雞:“要說狠,確實還是你們混亂比較狠!!!你踏馬忍不住,你倒是跟我說啊,咱真沒這個必要啊……!”

  半里遠,一座青山腳下。

  曹羽飛身穿的保命金甲已經破碎,兩件護身法寶也失去了光華,他黔驢技窮的漂浮在半空中,七孔竄血,全身被幻化成兩隻大手的陰陽二氣攥住,一動也不能動。

  他雖然很強,遠超同階之人,但完全不是已經發瘋般拼命的許清昭對手。

  她真的很急……

  “轟!!”

  許清昭面容極冷的催動着凰火爐,令正片天空都倒灌下了烈陽天工火,焚燒着曹羽飛的身軀與他那件詭異的保命之物。

  他飄飛在半空中,口中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嚎,感覺自己的全身正在融化,皮肉如膿血一般,正貼着骨骼流淌。

  “我……我們談談……你跟着人皇,無非也就是要一些機緣罷了……!”曹羽飛看着眼前的那個瘋女人,大聲呼喊道:“但他能給的,我面壁人都能給!”

  “離字!”

  許清昭雙手掐訣,再次提升天工火的烈度,並用凰火爐內的陣法,將他的身體猛然吸向火爐內部,想要將其囚禁。

  曹羽飛激動道:“放我走,給你一件至寶碎片!!!我說到做到,我可以在此立誓……!”

  “他平常叫我愛妃……你說,你給什麼樣的至寶,才能令我背叛他?!”

  許清昭冰冷的聲音響徹,咬着銀牙道:“若是識相,你就散發氣息,命那七個老傢伙撤去大陣!!不然,本宮會把你屍身燒成灰,磨成粉……拘你陰魂,長跪懷王宮門前百年!!”

  曹羽飛一聽這話,心裏絕望的一批,人家倆是踏馬伕妻,這如何能買通?!!

  天要亡我

  “啊!”

  他仰面看向蒼穹,不甘的怒吼着。

  ……

  古潭村全境,此刻已如修羅戰場一般,到處都在發生着搏命的亂戰。

  萬象門的弟子雖然不懼生死的向大陣衝擊,但那守方的神通者也都不是怯懦之人,甚至個性癲狂程度更勝一籌,不然也不會被宗門選中,來此爭奪古潭宗的機緣。

  若論人數,守方的三個小隊是整整一百五十人的滿編,而攻方這一頭,卻滿打滿算只有一百二十九人,其餘二十一人早都已經被俘虜了,路引沒有流出,自然也就無法補充新人入門。

  再加上,這一百二九人中,除去任也小隊和春哥小隊,以及儲道爺外,還有近十人是散人神通者,他們雖然也有陣營榮辱感,但卻絕對達不到會爲誰拼命的地步,自然也就不會向萬象門弟子那般不計生死。

  雙方此消彼長,在人數差距上是很明顯的。

  其二,王長風與六位超品離開地堡的時間有些晚了,他們來到此地後,對方的殺局已成,這臨時整備力量衝擊大陣,屬於是慌亂中發動總攻,實際效果肯定是要差上一些的。

  再加上,王長風等人距離大陣稍遠,趕路時又被躲藏在瘴氣迷霧中的三品偷襲,頗爲耗費時間,所以他們的衝擊也很緩慢。

  “噗!”

  瘴氣迷霧中,一位超品道士在斬殺一位敵方三品後,便咬牙說道:“長風,我先前就說過!!!這臨陣發動總攻,等於是正中敵方圈套,那鎮內的超品,已派出一人主陣,令其堅如磐石!而我外圍的弟子也在途中被以逸待勞的敵方之人偷襲,他們躲藏在迷霧中,只需感知我們的氣息,就可以痛下殺手,如此一來……我們今日可能就要被清出古潭宗了!”

  “下令撤吧!!只需周旋,等待探寶時間結束便可!”

  他苦口婆心的勸着,其話語也有幾分道理。

  王長風一邊向前廝殺,一邊也感知着大陣內的任也氣息,對方神光枯竭,氣息羸弱,這已是瀕死之兆。

  他心中也非常絕望:“難……難道這小人皇真的要隕落在此了嗎?!”

  迴天無力了?!

  王長風臉色凝重道:“不能放棄,我等盡人事,聽天命,纔可無愧於心!!繼續向前!”

  他雖然心裏已經斷定,這一次任也怕是要凶多吉少了,但還是沒有放棄,只拼盡全力的殺向終點。

  ……

  大陣內,任也血染蒼穹,氣息已衰敗到了極致。

  他先戰丁混,隨後又一直獨戰三四位超品,已然是底牌盡出,手段用盡的狀態了。

  九曲青雲竹沒了紫氣和蓬勃的星源供養,幼苗萎靡,已經回到了意識空間內沉睡,而他先前在長生觀得到的丹丸和阿菩製作的暗器,以及各種進入祕境前購買的符籙,此刻也已經全部用光……

  他左臂被釣魚翁的法寶砸中,骨骼碎裂,骨頭茬子穿透了皮膚,此刻就如一條軟趴趴的大蛇,貼靠在身軀旁邊,已經無法動彈了。

  他連番血戰,腹部內的星核早都黯淡無光,神力不顯了,此刻就連手中的人皇劍,頭頂的人皇印也愈發變得沉重。

  瘴氣迷霧中,任也腹部被利刃豁開了一個大口子,鮮血汩汩外流,若不是他此刻用淺淡的星源力封堵傷口,恐怕腸子都要流出來了。

  人皇一路至此,連番血戰,第一次內心蕩起了即將要身隕的感覺。

  不遠處,儲道爺由於拖住的超品較少,所以狀況稍微比任也好一些,但也是強弩之末,眼看着就要身死道消了。

  反觀,對面六位超品,情況卻要比任也二人強上不少,他們本就是面壁人中存活已經的老怪,不但戰力驚人,且打法極其不要臉皮。

  這六位超品在大戰中,始終保持着三人僅咬着任也和儲道爺,不讓他們躲進迷霧中隱去身形,而另外三人則是一直在迷霧中忽隱忽現,手段盡出的行偷襲之事。

  對方全是超品,又用這樣穩如老狗的打法,自然也就不會遭受到太多創傷。

  醫館的廢墟上空,任也大口咳血,身體搖搖欲墜,顯然已經無法維持浮空而立的狀態了。

  他攥着染血的人皇劍,心裏感知了一下時間,卻發現此刻距離白日探寶結束,至少還有半炷香的事件。

  這……這半炷香,又如何能堅持下來?!

  他髮絲沾染着鮮血,披散在臉頰旁,低聲衝着儲道爺傳音:“你……你……你能走就走吧,拖延時間,等待……等待離開!”

  “貧道要是能跑,我踏馬……踏馬還用你提醒?”儲道爺喘息着罵道:“那幾位老王八蛋視我如生父……一步不離的跟着我……我跑個屁啊!”

  “小崽子,你還有保命的手段嗎?”

  奎山老翁笑嘻嘻的出現在任也身邊,出言嘲諷道:“你那紅衣乾爹,就沒給你幾樣超品符籙傍身?!!哈哈,你到底是不是他種下的種啊!!”

  任也雙眸冰冷的瞧着他,只抿着嘴脣,也不搭話。

  “莫要多說,速速生擒此人!!!曹羽飛也危險了!”釣魚翁大聲提醒。

  “小崽子,一切都結束了!”

  操控着一百零八根的陰森老怪,雙眼怨毒的盯着任也,一字一頓道:“我說過,你要是落在我手裏,你會生死無門的!!諸位師哥,你們用氣息壓制他!!我來封他!”

  “好!”

  “轟隆!”

  一言出,有四人同時出手,極力運轉氣息,催動各種法寶,準備捆縛任也。

  同時,也有另外一人死死纏住儲道爺,完全不給他趁機溜掉的機會。

  大陣外,丁混猛然回頭,看向三元書館,且感知到了陰森老怪的氣息後,輕聲呢喃道:“……你……你要隕落了嗎?!真……真的不該如此啊!”

  “嗖嗖!”

  數十根銀針,自木盒中疾疾飛掠而出,直奔被四道超品氣息完全禁錮的任也飛去。

  “噗,噗噗……!”

  十幾根銀針,頃刻間便扎進了任也的頭顱,在太陽穴,額頭,雙耳下落位,準備封鎖他的神識。

  “噗噗……!”

  又是十幾銀針針打入了任也的身軀,紮在他的腹部之處,準備禁錮他的星核。

  一根根銀針,封鎖着任也的靜脈與四肢百骸,一股渾身即將崩裂的痛處與屈辱感,直頂天靈蓋!

  “啊!!!!”

  任也雙眸睚眥欲裂,腥紅的眼球凸起,整個身軀都顫抖了起來,發出了一聲萬般痛苦的慘嚎聲。

  人皇身隕前的怒吼,席捲天地!

  儲道爺猛然回頭看向他:“不……不能吧!”

  大一片開闊的草地上,唐風,龍首,阿菩三人,全部臉色蒼白的扭頭,呆呆的看向了三元醫館。

  “讓他們徹掉大陣!!住手!!”

  許清昭雙眸涌出淚水,俏臉第一次露出了癲狂的神色,衝着被烈焰焚燒的曹羽飛,嘴脣顫抖吼道:“我保證!!!若他身隕,我即便窮其一生之力!!!也要世間在無面壁人!”

  陣外,王長風急急停下身軀,呆呆道:“完了……完了,古潭宗不是我們能爭的了……守歲人會打碎此地!”

  驟然間,天地安靜,所有人都在遙遙看向三元醫館。

  陰森老者操控着銀針,臉色猙獰道:“我這銀針,比你師父的紅袍如何?哈哈哈,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真以爲憑藉幾件至寶就能縱橫遷徙地了?!”

  “人皇?!給我跪下!!”

  “轟!”

  他雙手向下一壓,任也全身的銀針竟都抖動了起來,隱隱穿透向血肉之中。

  “刷!”

  節節骨骼崩裂的劇痛,令任也自一片血色中擡頭。

  他雙眼死死盯着對方,似在生命盡頭爆發出最後的華彩。

  “人皇要死!!怎可沒有陪葬之人!!!”

  “你們都活不了!!一塊走吧。”

  一聲怒吼,席捲天地!!

  “翁!”

  暗淡無光的人皇印,突然如旭日一般閃耀,那搖搖潰散的紫氣,自瘴氣迷霧中再次聚攏,如滔滔大河一般灌入了大印之中。

  任也在瀕死之前,用最後的意念和力量去催動紫氣,準備站着昇天。

  “轟!!!”

  一印昇華,天地震盪!

  紫氣沖天而起,竟然瞬間驅散了整座三元醫館的迷霧。

  萬道霞光落下,只照任也一人之身。

  “噗噗……!”

  全身的銀針,在這一刻盡數崩散而飛。

  任也單臂持劍,雙眸冰冷的看向陰森老翁,開言道:“吾乃人皇,此地降格!!!”

  “轟!”

  蒼穹中,祥雲翻滾,一道道霞光落下,籠罩在了三元書館的內院。

  這一刻,凡光照之處,盡數淪爲二品之地!

  他在身隕之前,再次催動紫氣,升格人皇印入三品!!

  雖然光照之地只有內院,無法影響大陣的其他位置,但這對任也來說卻足夠了。

  “我……我被天道壓制了!!怎會這樣!”

  “我淪爲二品了!”

  陰森老者不可置信的呢喃了一句。

  “老傢伙!!!!你是我第一個陪葬之人!!”

  任也渾身浴血,宛若從地獄中衝出來的惡鬼,只瞬間便來到了陰森老者身前。

  他被霞光籠罩,降入二品之後,全身氣息被任也鎖定,竟連逃跑的資格都沒有,渾身僵硬,宛若雕塑。

  “跪下!!”

  “噗!”

  一劍起,陰森老者的頭顱,瞬間飛掠而起,無頭屍體漂浮在半空中,搖搖墜落而下!

  這一變故發生的極快,那超品老者在任也面前,就這樣像是豬羊一般被瞬間斬殺。

  長劍染血,滴落在地。

  整座古潭村,瞬間變得落針可聞。

  迷霧中,丁混臉色蒼白的看向大陣,結巴道:“瀕死之身,竟屠超品?!”

  “他屠超品了?!!!”

  王長風嘴角抽動道:“他還在動!”

  “轟!”

  任也是以瀕死之身,極盡昇華,根本無法將人皇印的降格,維持太長時間,最多隻有不到十息,蒼穹上的霞光隨時也可能會潰散!

  畢竟這一次,他沒有大胖龍的半座巫妖國的氣運加持,只靠自身力量,只能令光照之地聚在內院!

  “人皇——強徵!”

  任也隔空擡手,按向了陰森老人的頭顱。

  “刷!”

  一道光芒耀起,那木盒與一百八十枚超品銀針,竟在他紫氣昇華的情況下,瞬間撞入了他的眉心。

  “嘴髒的老王八?!!!你也配談論我師父?!”

  “轟!”

  任也取了銀針,便直奔那位叫奎山的超品老人衝去。

  他也在光照之中淪爲了二品,此刻自然是不敢力敵,只瘋狂逃竄,狼狽喊道:“大哥,救我!”

  “天道都救不了你,你大哥又算個屁!!!

  “噗!”

  一劍過,直接穿透奎山老翁的胸膛。

  “噗噗噗……!”

  任也拔劍繚出十數道劍影,當場將奎山剁成了碎塊,飄散在了半空中。

  此間降格,人皇三息內再屠超品。

  陣中,正在與人交戰的張靈火,久久無言後,輕道:“這纔是……天驕之人!!”

  “來啊!!!你們這羣廢物!”

  他持劍看着四散而逃的幾位老頭子,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持劍追去。

  “奎山,陰山!!!”

  幾位老怪同時怒吼,聲音悲慟至極!!

  “他維持不了多久!!先散!!”釣魚翁咬牙道:“我今日必殺他!!”

  就在這一刻,迷霧中的儲道爺突然感覺意識空間中的那樣信物,突然在紫氣升騰中閃爍出了光芒。

  他稍稍愣了一下,立馬給任也傳音道:“借我氣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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