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
聞渺每天都在噴藥塗藥,整整一個星期,她身上的甜香味都被藥水味覆蓋掉。
幾處傷口癒合得挺快。
她一直沒告訴紀予她被人欺負的事。
也沒告訴奚梓真相。
顧酌每天早上都會出現在她樓下,整整一週,沒有缺席過一節課。
3班人目瞪口呆兩三天之後,也就習慣了。
不傻不瞎不聾的人,都感覺出了點什麼。
漸漸的,開始有人傳他們之間應該有點什麼。
傳言的力量很強大,本來沒什麼的,傳着傳着,好像也就有那麼一點什麼了。
特別是奚梓,一邊在校規面前替兩個前桌捏一把汗,一邊又在腦補中激動不已。
然而這些就是局外人自我高|潮,兩位主角那邊風平浪靜。
他們對此完全不知情。
週中,聞渺抽了個時間找駱雅把書店的兼職辭了。
給的理由是要期中考了,需要時間複習,而且這學期之後的活動基本都是在週末,時間衝撞的挺嚴重。
駱雅特別喜歡聞渺,但是她也覺得聞渺說的對,小姑娘這個階段還是應該以學業爲主,稍作思慮後,她同意了。
於是,聞渺在北城的第一份兼職就這樣夭折了。
她挺難受的。
週末,還親自去了趟“留駐”跟大夥告別。
看到李艾嘴邊的得逞笑容時,她頭一次對自己的決定有了質疑。
她是不是做錯了?
可是沒辦法。
她找不出證據證明是李艾做的。
李艾對她的敵意和知道她有貓奴屬性這些信息根本不能給她定罪。
所以聞渺,活得再努力一點吧。
等你變得足夠強大,這些壞蛋就再也欺負不了你了。
包括那個夢境常客。
時光悄悄溜走。
在一部分同學起早貪黑奮發圖強十幾天和一部分同學忐忑不安臨時抱兩天佛腳的兩極分化複習中,銘遠高一全體同學迎來入校以來的第一次大規模考試。
這次考試打亂班級,週二下午第一節課下課,學習委員夏玥把考試座位分佈表拿到教室。
心急的同學擠餅乾疊羅漢地擠在講臺上查看。
擠不進去的同學就讓其他人幫忙看。
教室裏聲浪雜亂。
第一科考語文,夏玥進來的時候,聞渺和奚梓正在互相提背詩文,沒打算去跟他們擠。
聞渺背,奚梓聽,背《沁園春長沙》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
女孩的音調輕柔平緩。
顧酌正在刷物理題,聞聲,擡眸微微側頭望向她。
聞渺反坐在椅子上,食指抵着下巴,粉嫩的脣一開一合,吐字清晰,嗓音流暢舒服。
“考完試就換座位了。”
右邊過道旁傳來討論換座位的聲音。
他們的聲音挺大的,周圍幾個人都聽到了。
小姑娘背書的聲音戛然而止。
奚梓皺起眉,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卡頓,稍稍提示:“憶往昔。”
小姑娘這才繼續往下背:“憶往昔崢嶸歲月稠。恰同學少年……”
他有些疑惑,爲什麼一聽到換座位,她反應會這麼大?
難不成她有這個想法?
眼尾輕挑。
他不要其他同桌。
要是她真有這個想法,並付諸行動,那恐怕有人真得去坐講臺了。
背完書,聞渺轉回去坐正。
滾動換座位這事費神費力,大夥嫌每週一換太過頻繁,後來經過協商,都同意期中期末大換血就行。
所以第一次換座位以後,3班座位反而固定了下來。
她有些想笑。
剛剛被人一提醒,她不禁想起當初暗下的決定。
不知不覺快兩個月過去。
現在,她可一點都不想換了。
他不嫌她麻煩,她哪來的臉覺得他是個麻煩?
聞渺正暗自傻樂着,高陽和孟維從教室外進來,擠進人堆裏。
奚梓趁機大聲說:“高陽,幫忙看看我們幾個在哪裏考。”
很快,高陽的聲音從人堆裏傳出來。
“聞渺,3班8號。”
“顧酌,3班9號。”
奚梓一聽,樂了:“喲,同桌就是要整整齊齊的。”
前排沒人理她,而是默契地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奚梓,你8班1號。”
奚梓頓時愁眉苦臉起來:“啊……我不想要1號。”
聞渺轉回去看着她,她解釋道:“明天又要降溫,有的老師不關門,坐門邊冷,我一冷手就抖,手抖寫的字就不能看,不能看老師就要扣書寫分。”
“你可以多穿點,再帶個暖手袋。”聞渺認真說。
第二天考試,週二的晚自習不用上。
放學後要佈置考場。
8877的排列方式。
桌椅明顯不夠,剩下的十套得去桌椅儲藏室搬。
男生搬桌子,女生配合他們搬椅子。
聞渺手上的傷口剛好,大家都不要她搬。
課桌裏的書要全部清空,教室外面的儲物櫃空間足夠。
她把暫時用不到的書收進去。
然後帶着古詩文工具書和作文素材回了“江汀岸”。
考試第一天第一科,聞渺去得很早。
語文是她的拿手科目,幾天前紀予哥哥給她找了幾份高一往年的期中考卷,她看了看,是挺難的,但她對自己有信心。
她是考場第二個到的。
考試第一天確實挺冷,坐到貼着自己考試信息的座位上後,她從揹包裏掏出考試用品放在桌子上,又掏出個熱水袋來放在膝蓋上捂着手。
最後纔拿出作文素材來專心瀏覽。
陸陸續續有人進入考場。
其他班的男生一看到她,登時像看到夢中女神一樣激動。
須臾,他們騷氣十足的炫耀話語便在年級大羣裏出現。
對此。
廣大女同學只想“切”一聲,再給他們一個白眼。
廣大男同學則紛紛表示:羨慕!
沒過多久,顧酌走進了3考場。
3考場男同胞的激動沒持續多長時間,就換女生們瘋魔了。
年級羣裏很快被她們的土撥鼠發言佔領:哇哇哇!啊啊啊!嗚嗚嗚!好帥!好近!救命,心臟飆到高速駕駛值!
某男生亂入一句:膚淺。
女生羣起而攻之:膚淺?顧酌,南市區中考狀元,瞭解一下。
之前壓根不知道此事的人統統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得到了刷新。
這個世界太他媽魔幻了。
又帥又有型又有錢學習還巨好,還讓不讓其他男同胞活了?!
整個考場的人視線時不時匯聚在一二組最後一排的位置。
3考場監考老師是2班的地理老師。
年紀不大,和學生幾乎沒有代溝。
發試卷時見此情形,他忍不住開玩笑道:“你們是來考試還是來看人的?”
靦腆的人臉一紅,扭過頭去安靜如雞,開朗活潑的人嘿嘿笑幾聲,也收斂了一些。
輕鬆結束上午的考試,下午的物理考試聞渺還是很早就到了教室。
顧酌開考前10分鐘進入考場,手裏拿着一杯熱牛奶和一瓶冰礦泉水。
進來後,他把熱牛奶放到了聞渺桌子上。
動作十分自然。
考場裏的人都沸騰了。
年級羣裏再次爆|炸。
【我單方面認識顧酌快三年了,從來不知道他這麼溫柔。】
【3班的出來說一句,那是你沒見過世面。】
【哈哈哈,單方面也太騷了。】
對於絕大部分同學來說,晚上的政治考試更輕鬆。
六點半開考,八點鐘,就有三分之一同學起身交了卷。
顧酌早就寫完了卻沒交,把卷子放到一邊,靠着椅背,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聞渺用眼尾餘光掃了他一下,又低頭繼續答後面的論述題。
她寫字不算慢,卻在八點十五分左右才寫完最後一道題。
手隱隱發疼。
停下筆,她輕輕甩了甩手,捏了捏指頭。
最後檢查了一遍選擇題,確認答案後,她起身交答題卡。
這時距離考試結束時間只剩十分鐘。
顧酌也起了身。
他們兩的答題卡疊放在一起。
聞渺快速掃了一眼他的答題卡,大題只寫答題大綱,幾乎每個點都有,就是不展開寫。
真任性啊。
他不想考第一了嗎?
還是說,任性也能考第一?
交完卷出來,兩人一起走出教室,一起往校外地鐵站走去。
自從上次聞渺出事之後,顧酌晚上回家基本都跟着她坐地鐵。
聞渺知道,他是在保護她。
背後的含義是什麼,她不敢戳破,也不敢深入去想。
怕把自己深困其中,無法脫身。
第二天上午考數學,提前交卷的人很少很少,考完,到處都是哀嚎聲。
聞渺還是沒做出最後一題第三問。
沒思路。
顧酌的數學答題卡十分漂亮,字跡剛勁有型,一點塗劃都沒有。
完全是一氣呵成的傑作。
考完試,奚梓把他的卷子拿過去對答案,對完後,抱着聞渺求抱求安慰。
聞渺也跟着對了一下,選擇填空題有兩個答案不一樣。
數學倒是穩了。
但下午考化學,她的天敵,安慰奚梓的同時,她也順便安慰了一下自已。
煎熬萬分的化學考試結束時,她整個人差不多也廢了,像一顆蔫白菜,提不起一點精神。
她的短板實在是太短了,交完試卷去喫飯的路上,碰到化學老師她都不敢上前打招呼。
下午的歷史又讓她恢復了點精氣神。
第三天早上的英語聞渺和顧酌都提前半小時交了卷。
英語考試結束,祈福在羣裏通知大家考完試先別走,回教室他交代一下校運會和籃球賽的各項事宜。
“校運會從下週四開始,兩天,分集體項目和個人項目兩種,集體項目就兩個,8×200米接力,跳長繩。個人項目就很多了,我就不在這裏浪費大家的時間,你們下來自己看,得分也算在班級總分裏,希望大家充分發揮特長,積極踊躍報名。”
“籃球賽在下週六和週日,兩天,男籃女籃都得有,你們平時在一起上體育課也彼此瞭解了,第一年,重在參與,會打的都可以去試一試。”
祈福走後,翟張揚拿着報名表站上講臺,鼓舞大家報名運動會項目。
響應不是很熱烈。
根據論壇的介紹,按往年的情況,校運會的積極性遠比不上籃球賽。
籃球賽纔是重頭戲,籃球最能讓人熱血沸騰,腎上腺素飆升。
即使是週末,大家也都願意來學校觀看。
捱不住翟張揚的嘴炮轟炸,聞渺和奚梓都報了一個團體項目,一項個人項目。
接力跑和女生800米。
下午的生物和晚上的地理都不是讓人特別頭疼的科目,不過這兩門聞渺都沒有提前交卷。
乖乖坐到考試結束鈴聲響。
體委太難了。
翟張揚穿梭在各個考場攛掇衆人報名比賽項目和班級籃球隊。
男生開學跟1班的對戰取得勝利,而當時的最大功臣是顧酌,因而這次他們都想他繼續參加。
然而從開學到現在兩個多月了,顧大佬依舊我行我素。
羣裏討論得激烈也不見他冒個泡。
繞是翟張揚這麼個沒臉沒皮的人也不好意思開口問他。
好在上次對賭事件過後,3班男生私下苦練球技,現在的水平與當時不可同日而語。
所以沒有顧酌的參與,他們雖覺得萬分可惜,卻也不至於六神無主。
相較於男生那邊早早開始蓄力,女生這邊就一派與世無爭、歲月靜好了。
女孩子們連跑個八百都要哼哼唧唧,想臨時組建起一個籃球隊難如上青天。
半天過去,只有四個人報名。
李佳媛、張恬、奚梓、季樂樂。
見最後一個硬是湊不齊,翟張揚急成上竄下跳的猴子,求爺爺告奶奶的,一個一個發消息給剩下的女生。
因爲上次藝術節的榮譽,看到消息的時候,聞渺準備報名。
結果她打完內容剛準備發消息時,翟張揚發了個[囧]的表情包過來。
體委太難了:【發錯了,忽視我。】
目少:【?】
體委太難了:【手誤。】
目少:【我報名。】
對方正在輸入中……
差不多輸了半分鐘,翟張揚才甩了個[喫鯨]表情包過來。
然後又是“對方正在輸入中……”
等了半分鐘。
體委太難了:【別想不開,沒事兒,沒人咱們就棄權。】
目少:【我沒有想不開,不棄權,這不已經滿人了嗎,我會打,只不過可能不是很厲害,要是有其他人,我可以做替補。】
體委太難了:【真會打?】
目少:[嗯]
好吧。
那邊,翟張揚顫巍巍地寫她的名字,下筆之前又確定了一遍。
體委太難了:【真會?】
目少:[嗯嗯嗯]
目少:【真會。】
這下翟張揚終於把聞渺的名字寫上去,轉頭就把這個事跟朋友傳開了。
期中考試結束,顧酌叫上龍彪小海和三四個小弟去了“野戰”。
宋洺過去蹭燒烤。
幾人落座。
老規矩,每個種類先來五串,肉不算,肉得按百起叫。
龍彪他們幾個跟宋洺不是很熟,宋洺卻是聽說過他們。
幾個大哥看着宋洺最小,調侃得很歡:“你個小少爺也來喫這玩意兒。”
宋洺感覺自己受到了誤解:“我哥都喫我怎麼了?”
龍彪吸了口煙:“你哥跟你不一樣,你要有他一半不要命我就稱你一聲哥。”
宋洺八卦之魂噼裏啪啦燒起來,但他很尊重他哥,顧酌不願意讓他知道的他從來不問。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打聽,龍彪故作高深,沒說,只道:“你哥不讓說,等他哪天高興了告訴你。”
宋洺泄氣:“那估計要等入土那天了。”
幾人大笑起來,顧酌也跟着輕輕扯了扯嘴角。
食物上桌,香味撲鼻。
除了宋洺被顧酌攔着以外,其餘幾個人都開了啤酒。
喝到一半,有個不怎麼熟的小弟給顧酌遞了根菸,顧酌猶豫了一下,沒接。
不怎麼熟小弟開玩笑道:“顧哥是不是嫌這煙低級?”
小海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屁!酌哥根本不在意這些。”
顧酌淡淡道:“不嫌,單純不想抽。”
“那羣嬌滴滴的崽子們又要打球賽了,到時候去找個樂子。”龍彪說。
一羣人又笑了起來。
宋洺看着顧酌:“哥,你上不上?”
“不上。”顧酌說。
宋洺不意外他不上,沒再繼續問,隔了一會,小聲嘀咕道:“我挺驚訝的,聞渺姐姐居然會打球。”
顧酌突然擡起眼:“誰?”
宋洺懵了一下:“渺渺姐姐啊。你不知道嗎?她報名參加了,論壇上都傳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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