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立憲
岑春蓂是有一番抱負的人，特別是上面還有非常出色的老爸和哥哥的情況之下，岑春蓂的壓力就更大。他很想證明自己，告訴別人，自己並不是靠着老爸和哥哥的。父親和哥哥對他甚至是有陰影。
可惜岑春蓂很有抱負，但比起他的老爸和哥哥，岑春蓂能力上差了很多，手段上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要是沒有自己父親和哥哥的光環，岑春蓂還真走不到現在的位置。他越是想要擺脫自己老爸和哥哥的陰影，就越是有一些急躁。來到湖南獨當一面之後，岑春蓂面對湖南的複雜局面，其實做的不算很好。
特別是岑春蓂能力真的有限，最近局勢稍微平靜下來之後他就開始和地方士紳扯皮。現在的滿清，只要是有一點抱負的官員都知道，想要出成績必須要支持洋務。
因此岑春蓂來到湖南之後，也是大力扶持洋務。包括在軍事上、商業上、教育上都是如此。這可是惹怒了湖南不少舊派讀書人。
湖南革命黨很活躍，但同樣舊派讀書人的勢力也很強。很快岑春蓂就開始和湖南的那些舊派讀書人幹仗。可惜這些人在湖南同樣勢力龐大，支持者衆多。因此岑春蓂被他們搞的是手忙腳亂。
反而把革命黨的事情放在了一邊。
以至於本來在滿清朝廷掛上名字的禹之謨、甯調元、劉道一幾個人都開始慢慢的露頭。只不過他們還不能太高調，只是檢查沒有那麼嚴而已。
這一天張學文再次和禹之謨談現在的形勢。
禹之謨很出色。
這一點張學文早就知道。只不過爲了平衡一下組織內部的關係，張學文必須要讓禹之謨隱藏一段時間。利用這段時間，張學文不停的進行調整，也在不停地提高自己在同盟會湖南分會內部的地位。讓自己這個會長做的名副其實，而不是傀儡。
其實這段時間張學文做的很不錯。
張學文利用自己在巡警系統的地位，在新成立的幾個巡警局當中大肆的安插自己的人。不敢說巡警系統成爲張學文的一言堂，張學文也真正的成爲了巡警學堂一把手。
然後不停的往新軍派人，慢慢的控制着新軍的思想。也用自己的地位，開始慢慢的接觸新軍的幾名中高級的軍官。把自己的影響力也擴散到新軍當中。
最後通過同盟會內部的一些崗位調換，慢慢的增加自己在同盟會當中的實力和影響力，洗去禹之謨的影響力。
可這只是爲了保持張學文在組織內的地位，也爲了保證組織內的團結。張學文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打壓禹之謨，因爲禹之謨是一個很出色的人才。
野心不大、能力很強。甚至在張學文眼中，禹之謨擁有宰相之才。
因此每次有重要事情的時候，張學文還是會和禹之謨商量。
“騙騙孩子而已。”
禹之謨立馬就不屑的道。
立憲？
清朝是弄出了“預備立憲”，但是同時還弄出了“路線圖”。弄出一大堆的東西，什麼“軍機處之事不可儀”、“八旗之事不可儀”，總共出來了“五不議”。
明眼人一看就是扯淡的。
禹之謨可不相信那些東西。
“不過，稽亭兄，這對於我們卻是一個好機會。”
“你的意思是……”
張學文立馬笑眯眯的道：“革命黨，朝廷不容許。如果是立憲派的形式出現，朝廷總不能反對吧。”
“立憲派？”
禹之謨沉默。
禹之謨已經是明白了張學文的意思。張學文這是要借殼面世，用立憲派的面目讓革命黨公開活動，擴大革命黨的影響力。這個想法是很好的想法，但是如何操作卻不是那麼容易。
“想法不錯。不過子清，你有沒有想過。立憲派，對於這個感興趣的都是地方士紳，這個立憲本來就是爲了安撫他們的。我們雖然也有同樣資格的人，但並不多。而且大部分都像你這樣有官職，並不能直接出面。”
立憲，立憲。
什麼是立憲。立憲就是滿清朝廷控制力下降，特別是對於地方的控制力下降很多。與此同時崛起的就是地方實力派，特別是那些士紳階級。
他們看到滿清朝廷控制力下降之後，就希望能夠拿到一些權力。而滿清朝廷也明白自己控制力不行，想要維持自己的統治就需要這些地方實力派的支持，因此弄出了所謂的立憲。
就是告訴地方實力派，以後這個天下就是朝廷和你們士紳集團一起統治。不要被那些革命黨迷惑。
因此立憲最積極的都是那些地方實力派。同盟會這邊名望高的人倒是不少，但他們基本上都已經是官府掛了號的人。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出來當立憲派。
而有些有實力的人，都是在當官。就如張學文、仇亮這些人，他們是不能直接出面當立憲派。而不少同盟會學界領袖如胡元倓，真的只是教書匠。
讓他們出來當立憲派，和那些當過官的地方士紳勾心鬥角，沒有一個是他們的對手。所以找一個有能力、有名望的人出來當立憲派，也不是那麼容易。
“稽亭兄，困難是有。但最主要的還是要看我們怎麼操作。”
“你有了想法？”
“恩。你看看，這是我選擇的一些人選，只要我們同盟會在後面搖旗吶喊，就一定能夠有足夠的聲勢。”
禹之謨接過張學文的東西。
仔細看了之後，慢慢的露出笑容，道：“不錯，子清，你這個思路不錯。我們大力推薦一些湖南學界的人，然後拉攏一些商界之人。的確是能夠造聲勢。”
“稽亭兄，我跟你說實話。在我們湖南革命當中，你可知道我最擔心的是什麼？”
“軍隊？”
“同盟會本部？”
看着張學文不停的搖頭，禹之謨就搖搖頭，道：“我真是猜不到了。”
“我們湖南的士紳。”
“爲什麼？”
禹之謨一愣。
湖南士紳？在張學文的反清綱領當中，聯手士紳也是很重要的一項。這一點禹之謨也是非常贊同的。在湖南這種紳權強大的地方，和士紳階級合作是非常務實的做法。
“稽亭兄，因爲士紳他們關注的僅僅是他們的土地，他們的家族。對於他們來說，只要不去影響他們的利益，他們大部分人是不會關心太多其他的事情。當年滿清能夠進入中原，就是因爲不少士紳選擇和滿清合作。不然滿清那點人，怎麼可能統治中原。如果我們革命成功之後，讓士紳拿到了權利，他們同樣只會關心自己家的一畝三分地。對於他們來說，皇位的變化，只要不影響他們的利益，他們就不會關注的。”
“不說這些。稽亭兄，你有沒有發現我們的組織形式還是太簡單了。”
張學文換了話題。
禹之謨很聰明的沒有追問，只是在心中把張學文的話記在了心裏。因爲張學文是同盟會湖南分會的會長，他的想法有可能是未來同盟會湖南分部的政策。
只是現在的禹之謨還沒有想明白。
因爲說起來張學文也是湖南士紳之家，而且還是湖南士紳當中很強大的那種。
“這一點我這些日子也有一些感觸。我們同盟會這一年多來的發展太快，而且陸陸續續從日本回國的不少同盟會會員，他們都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鄉。然後在家鄉就開始自己幹。這都是因爲我們組織建設不周到的原因。”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張學文點點頭。
這一年來，湖南同盟會人數超過千人。這還只是同盟會會員，同盟會除了這些會員之外，還有一大堆的外圍組織。而最大的問題是，同盟會湖南分會還沒能夠完全覆蓋整個湖南。
目前的同盟會湖南分部的主要工作只是集中在了長沙府和長沙府的周圍。
因此張學文希望能夠重新梳理一下同盟會湖南分部。
“稽亭兄，我的意思是這樣。我們把湖南分區域弄幾個下屬的組織，讓我們同盟會在湖南各地都有組織力量。”
“恩。”
禹之謨點點頭，但很快道：“子清，這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是需要時間的。”
“我知道。”
皇權不下縣。
這是幾千年來的中國現狀。但張學文明白，想要最大程度的釋放一個國家的力量，國家的控制力必須要強大。和這個時代革命者只考慮怎麼推翻滿清不同，張學文考慮最多的是推翻滿清之後的事情。
因此張學文才要加強同盟會湖南分會的力量，張學文要把湖南牢牢地我在自己手中。不是後來民國那種今天下野，明天重新上任那種軍閥似的治理。
而是像新中國那樣，對於鄉村也能夠直接控制的湖南。到時候任何一方勢力來了，張學文也不會害怕。所以增加同盟會湖南分會的實力，勢在必得。張學文要讓同盟會在湖南完全紮根。
“稽亭兄，這個就需要你。你短時間之內要拿出一個最適合的方案。輕重緩急，你要自己把握。”
“好，等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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