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褚清恩不耐煩對揮了揮手,又喝了一杯酒,擡眼間卻突然望見了坐在對面隔間裏的凌錦棠,隔着不算太遠的距離他將凌錦棠的長相看得一清二楚,當下動了心思。
他眯着眼睛道:“那是誰?”
下人道:“沒見過,恐怕不是chūn月樓的人。”
“嘖。”褚清恩看着對面姜庭知同他的親暱舉動,越發肯定自己心中猜測,道:“不是chūn月樓的,那也去問問,瞧他伺候旁邊人喫東西的舉動,倒挺熟練。”
下人支支吾吾地道:“少爺,這恐怕不好吧?能上二樓隔間的人非富即貴,咱們還是別去招惹了。”
褚清恩擡腿就在下人膝蓋處踹了一腳,不悅道:“整個益州除了我褚家不能得罪,還有誰家不能得罪?識相的就讓小廝送壺酒過去,該怎麼說怎麼做,你自己心裏清楚。”
褚家在益州頗有聲望,又家大業大,先前褚清恩就已經仗着家中勢力闖了不少禍,只是都被壓了下來,現在更是有恃無恐,下人叫苦不迭,卻還是照他說的去辦了。
姜庭知被凌錦棠喂得差不多飽了,碟子也空了大半,仍舊還沒骨頭似的賴在凌錦棠身上不肯起,凌錦棠以爲他又在打什麼主意,卻沒想到他只是安安靜靜地靠在他身上打瞌睡。
隔間的門被敲響,chūn月樓的小廝同他們笑着彎腰客氣道:“二位,花魁已經選出,這是chūn月樓照例送的一壺桑落酒,給您呈上來了。”
凌錦棠倒沒在乎這麼多,點點頭道:“放下吧。”
第十一章
凌錦棠執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輕聲道:“殿下還喝嗎?”
姜庭知腦袋抵在他肩膀處蹭了蹭,搖搖頭道:“不喝了,等回西都,讓你嚐嚐什麼叫烈酒。”清亮的酒液滑入琉璃杯中,dàng出一道淺淺的水紋,下方花魁已經選出,拍手叫好聲不絕,更有甚者已經拋出了身上帶來的金玉,只爲此刻博得美人一笑。
花魁不賣身接客,但若是自己願意,來往富商中隨便選一個一夜chūn宵自然是可以的。
只看今晚這金釵落入誰手。
凌錦棠看得興起,一杯酒喝完回味間卻覺得似乎酒香不如原先醇冽濃厚,味道顯得單薄又寡淡,他以爲自己是有些喝醉了,又倒了小半杯,含了一點在口中細細咂摸了一會兒,終於覺出有些不對勁。
他喃喃自語道:“這酒……不是桑落酒吧?”
“怎麼了?”姜庭知見他自言自語,玩笑道:“這chūn月樓白送的酒裏摻了水不成?”
凌錦棠搖了搖頭,正要說些什麼卻忽然覺得頭有些暈,隔間的門再次被敲響,門外站着的卻不是chūn月樓的小廝,而是兩個體格明顯大了一圈的打手,朝凌錦棠的位置客氣地道:“這位公子,我家主人請您過去。”
凌錦棠以手撐額qiáng打起jīng神禮貌道:“你家主人是誰?若不說清來意,我又怎麼過去。”
姜庭知終於坐直了身子,卻連眼角餘光都沒分給這兩個人,而是伸手護在凌錦棠身邊,眼神迅速且敏銳地幾乎瞬間便鎖定了對面的某個位置,他很早就注意到了這時不時落在凌錦棠身上的視線,但並不怎麼在乎,畢竟凌錦棠的相貌是個人都會多留意幾眼,但現在當着他的面就來要人,是得了失心瘋嗎?
站着的那兩個人語氣雖然還算恭敬,但態度卻及其qiáng硬,見凌錦棠不動,gān脆就要上前一步qiáng行帶走他,口中道:“公子,您最好識相點主動跟我們走,我家主人想要見您。”
凌錦棠尚未回話,姜庭知嗤笑一聲道:“倒真是天高皇帝遠的沒人管啊,你家主人,是對面那個斜眼王八嗎?”
話音剛落,剛剛送過來的那壺“桑落酒”被他翻手一震從桌面上跌落,姜庭知擡腿就將酒壺直接踢到了對面的隔間裏,青瓷瓶碎落的聲音叮叮哐哐響了一地,坐在對面的褚清恩大概是沒想到會來這麼一出,氣急敗壞地提着被打溼的衣裳就要衝過來,又被眼前飛過來的一個酒杯“唰——”地給震在了原地。
兩個站在他們這屋的打手愣了一下,剛要衝上來就見姜庭知一手摟着凌錦棠站起身,一手掀翻了桌子,輕飄飄的動作卻彷彿裹挾着萬鈞之力朝他們而來,桌子四分五裂間灰塵滿屋,姜庭知還嫌不解氣,剛剛喫完的七八個碟子被他也當順手的武器全部使了出去,會蘭煜正在一樓喝酒,聞聲奇怪地擡起頭,小聲嘀咕道:“拆家呢?”
又喝一杯酒,他終於意識到被拆的那間屋子是láng王和王妃的隔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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