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扣住他!”申遠輝等人暴喝出聲。
修良眼皮一跳。
不!
這時候恰恰不能扣住潘尹川!
得放他回懷聿身邊!
修良讓兒子給潘尹川戴上最新款緩衝器,當然不是出自什麼好心。
只是因爲裏面埋了一顆微型炸彈,按下按鈕就會爆炸。
什麼打賭。
什麼愛有幾分。
……都只是爲了掩蓋這個目的。
“老大!別,別動手……沒必要搞得這麼劍拔弩張。”修良飛快出聲,一手扯住了身邊的人,“我說過了,的確是修岺的錯。讓修岺道道歉,讓小潘回到懷聿身邊,這事就此揭過……”
“當然,懷聿要是不滿意的話,我們另行商談賠償條件。”修良深吸一口氣,說得情深意切,“畢竟都是兄弟。”
申遠輝驀地回頭,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他。
他們選擇讓修良來當這個“執刀人”是有道理的。修良性情急躁悍勇,因爲他兒子的緣故,他對懷聿一直心有不滿……
但臨到頭了,居然是你小子先縮回去了?
申遠輝沉着臉沒有就此鬆口。
但攔路的保鏢已然做出反應,他放開了潘尹川,任由他回懷聿的身邊去。
修岺這時候抑制不住地從喉中擠出了痛苦的呻吟聲。
“父親,你想到過這一幕嗎?早知道……早知道……”他本來身體就不太好,這會兒受了槍傷一疼起來,跟要了命似的。
“……起碼我這一槍,應該有它的價值。”他陰沉沉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親爹,還對修良攔下了他,沒讓他上成潘尹川而耿耿於懷。
修良:“…………”
潘尹川:“……”
修良氣急敗壞:“給老子閉嘴!”
修岺也不爽呢,綁人是你的主意又不是我的主意,挨槍子還是我……
但他也知道,這會兒不能揭親爹的短。於是只語氣森森地問潘尹川:“這幾天我對你怎麼樣?你告訴懷先生。我連你一根毫毛都沒有動。”
這下所有人都看向了潘尹川。
潘尹川已經走回到懷聿的身邊了,他根本不知道今天會怎麼收場,所以他接下來要回答的話也就尤爲關鍵。
如實?還是造假?
怎麼說纔有利於懷先生?
念頭百轉間,懷聿將他猛地拽到了自己身邊坐下,隨後右手搭在他的脖頸間,正抵住那條金屬項圈。
修良注意着他的動作,心頭狂跳不已。
懷聿卻看也不看,問:“修岺,你在威脅他嗎?”
修岺竭力擡頭:“我當然不是威脅他!如果我對他不好,他還能好好地回來嗎?”
申遠輝難以忍受地打斷道:“夠了!”
他冷冷地看向修良:“別天真了,以爲事情真的這樣就能揭過嗎?剛纔懷聿的話都聽見了,魯南市,魯南市……他在記咱們的仇呢!”
申遠輝能在研學社排行老大,當然不僅僅是因爲他年紀最長。
他的性格說好聽點叫穩重,說難聽點叫苟。
但苟不代表別人打了你的左臉,你還要把右臉遞上去,妄圖用軟弱來換取對方的一絲垂憐。
申遠輝話音剛落,身形驟起,踩着石桌騰空而起,掏槍,扣扳機。
一氣呵成。
這一槍直奔潘尹川而來,卻是從側面打來的。
要的就是一顆子彈同時貫穿潘尹川和懷聿。
但懷聿動作更快,他右手順勢按住潘尹川,將他猛地往旁邊一帶,撞翻兩張椅子,同時左手擡起。
“砰——”
正中申遠輝的額心。
“辦公室坐久了,動作都不利索了?”懷聿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手臂甩動,子彈擊中另一個撲來的alpha。
這樣的場面頓時激起了所有人的殺心。
他們帶來的保鏢也紛紛動了。
“懷聿!你不要太囂張!你以爲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嗎?”不知道是誰怒罵了一句。
緊跟着一陣腳步聲近。
竟然是數個挎槍的士兵,將這裏包圍了起來。紛亂的局面瞬間得到了平穩。
潘尹川哪裏見過這麼大的陣仗?心臟砰砰,跳得飛快。不由一手按在了腰間,那裏插着他從修岺那裏偷來的槍。
“砰”、“砰”
接連兩聲突兀響起。
“誰?誰在開槍?”有人怒罵,“懷聿!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讓你的手下束手就擒!”
“砰”一聲,將說話那人的腦袋打爆了。
其他人終於反應了過來:“狙擊手!懷聿帶了狙擊手!剛纔那兩槍是在校槍!”
“他早就對我們存了殺心了!”有人悲憤地喊了一句,緊跟着四下散開,躲避起來。
明明他們調動了更多的士兵前來圍堵,但狙擊手一露面,就生生不敢動了。
“諸位爲何不動?難道不該爲申先生報仇嗎?”有人躲在圍繞湖水修起來的假山後,聲嘶力竭地大吼。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那當然是要用人命來換了。狙擊手再強悍也得一槍一槍打,扛過前頭的狙殺,人數就是優勢。他們終於又動了。
但剛一冒頭,就聽見一陣螺旋槳聲。
仰頭望去,是直升機。
直升機的艙門大開,兩個蒙面alpha倚靠門邊,各扶兩挺重機槍,槍口朝下,帶着絕對的火力壓制優勢。
還不止一架。
三四架直升飛機緊隨其後。
彷彿一個個絞肉機器朝他們飛奔而來。
他們絕望擡頭,該慶幸非戰時懷聿調不來戰鬥機嗎?
“下次調完陸軍,記得把空軍也帶上。”懷聿語氣淡淡地提醒他們,“這樣就不容易輸了。”
直升機帶來了強大的氣流,掀動懷聿的髮絲和衣襬。
潘尹川站在他的身側,情不自禁地閉了閉被吹得發乾的眼。
“懷聿!你這些年行事太霸道,必有自取滅亡那一天!”
“能不能有點新詞兒?”懷聿搖頭。
這時候張助理走了上前,低聲問:“先生,咱們現在走嗎?”
懷聿點了下頭,毫無留戀地轉身。
保鏢立刻護衛頂上。
潘尹川緊隨其後,開火聲齊齊在身後炸響,一時間耳膜突突,四肢發軟,短短几步路都走得踉踉蹌蹌。
懷聿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伸了過來,他屈指按在潘尹川的頸間,緊貼着皮膚,一副將人往懷裏帶的架勢。
潘尹川的步子倒總算是走得穩了。
不遠處,一輛裝甲車停在那裏。
那些紛飛的子彈和慘烈的嚎叫好像是另一個世界,潘尹川走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聽得最清晰的是自己的呼吸聲。
轉眼到了裝甲車旁,懷聿伸手,幾乎是有些粗暴地將塞進了車門。
潘尹川有些驚訝。
不該是大佬先請嗎?
這時候吳祕書邁着步伐匆匆走來,嘴裏說着:“先生!修良不見了。”
張助理咂咂嘴:“今天修良的反應有些奇怪,得把人抓着纔行,先生,不如我親自去……”
潘尹川擡頭聽着他們說話,就在張助理最後幾個字還沒說完的時候,他瞥見了一個極其怪異的動作。
吳祕書……在掏東西!
潘尹川腦子裏“轟”的一聲巨響,本能地甩動手臂,那把小巧的槍還始終握在他的掌心沒有動過。
上膛,扣扳機不放。
“砰砰砰”
接連幾聲,彈殼飛濺,一股從前面推來的力道不停敲打在他的肩上。
吳祕書轟然倒地。
潘尹川大腦一片空白,手指仍扣在扳機上。
“……子彈打完了,鬆開。”懷聿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勉強喚回了一點潘尹川的神智。
潘尹川的手指從扳機上鬆開,懷聿拿走了他的槍,但卻沒有就這樣收走,而是低頭掃了一眼說:“9mm帕拉貝魯姆手槍彈,……張行,拿點新的。”
張助理聞聲,從後面提出個大箱子打開,找到彈匣遞了過來。
懷聿將手槍重新裝填好子彈,然後才還給了潘尹川:“拿着吧。”
就跟找了個玩具哄小孩兒一樣。
潘尹川小心地重新握住手槍,心想懷先生對他還怪放心的。
這時候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問:“那個……吳祕書他……”
當時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間,他根本沒工夫多思量。現在他纔有餘力忍不住思考——我沒有打錯吧?會不會我誤會了吳祕書當時的舉動?
這時候有兩個保鏢將吳祕書的屍體拖了過來。
沒錯,屍體。
“頭部中彈,這一槍最致命。”保鏢說。
張助理笑着看向懷聿:“先生打的。”
潘尹川鬆了口氣,原來當時懷先生也轉身開槍了,那看來沒打錯。不過吳祕書是間諜?
只聽保鏢緊跟着又說:“另外七發子彈,全部打進了腹腔,嗯,脖子以下盆骨以上,都打成了一團爛。”
這一下,所有目光都看向了潘尹川。
潘尹川不太確定地擠出聲音:“我打的?”
張助理挑眉,蹲下身去看了看吳祕書的死狀,順勢將吳祕書的手往外一扯。
吳祕書當時的確是在掏槍,手都扣在扳機上了,但一發都沒能打出來。
張助理頭也不擡地說:“就是你打的。”
說完,他還挺好奇,站起身問:“你當時瞄準了嗎?”
潘尹川的聲音還很緊繃:“沒有,顧不上。”
“也對,千鈞一髮的時刻嘛。”張助理順嘴又問了一句,“以前在靶場打過?”
潘尹川搖頭。
張助理這才真的驚訝了:“第一次打?”
潘尹川點了下頭:“……嗯。”很……厲害嗎?不就是靠自動連發打出去的嗎?
張助理有點想不通,忿忿地說:“槍打得準還能通過x傳播嗎?”
潘尹川:“……咳咳咳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