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潘越山怎么拦也拦不住,他只能回過头看着妻子,讷讷问:“那现在怎么办?”
汪琇稍显平静說:“坐沙发等吧。”
“等什么?”
“等电话啊。既然那通电话這么重要,肯定還会再打来的,到时候不就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了嗎?”
“对对!”潘越山走過去坐下,然后发现少了個人,“老余呢?什么时候走的?”
经历過动荡的九河市,街面上的垃圾還沒完全清理干净,老余大步向前,踩着一個又一個垃圾袋,终于追上了九哥。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九哥转過身,变了副面孔,问:“余哥,你老实說,那潘家真的沒什么背景嗎?”
老余冷冷一扯嘴角,有些瞧不上九哥现在這样的畏缩:“我认识潘越山十多年了,我還不了解嗎?”
九哥犹豫地說:“你沒听见那個汪琇的话嗎?說那通电话可能是他们儿子打来的……”
“一個beta,你信他有什么大本事嗎?”老余更是不屑,“人沒死在南塔市,都算他福大命大了。”
“可那些军队……”
“只要接到那通电话就清楚了。”老余抿了下唇,“明天我会再到潘家一趟,如果沒有变化,就還是按原计划进行。”
九哥想不通:“余哥你帮我們老大這么多,老大对你很好,你也不缺钱,干什么非得和這一家子纠缠?”
老余阴着脸說:“這俩夫妻偷了我的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九哥心头一跳,纳闷:“什么东西?”
老余冷笑一声:“我也要毁掉他们最重要的东西。”始终却不提究竟偷的什么。
九哥更纳闷了,就那俩……還能偷他的东西?
潘家夫妻俩這一等就是等了很久。
主要是潘尹川半睡半昏過去了,前一天下车的时候都還不觉得,等睡到第二天,他连眼皮都撑不开,手指都抬不起,更别說下床了。
他是被食物香气给唤醒的,经過一番天人争斗之后,他的双眼终于睁开了一條缝。
這一看,简言站在床的右边,手裡端着托盘,托盘裡是食物。
床的左边,怀聿坐在那裡,膝头還放着一本厚厚的工具书。
“醒了?”怀聿问。
潘尹川挤出一個“唔”字,想挣扎着坐起来,但实在动不了,就好像影视作品裡的鬼压床一样,有心无力。
他放弃了,只从喉咙裡挤出来一句:“我要打电话……”
怀聿看着他在被子裡挣扎,一会儿功夫,潘尹川的皮肤就蒙上了一层薄红。
怀聿說:“错過了。”
“错過了?”潘尹川懵了一下,“什么是错過了?”
怀聿看着他:“昨天說回来再打,但回来之后你并沒有打。所以错過了。”
潘尹川咬牙切齿:“那是我的错嗎?”
“那個omega抱着你大哭不止,眼泪都打湿了你的领口……是你的错。”怀聿慢條斯理地說。
难怪昨天我领子被撕烂了。
潘尹川木着脸心想。
“還沾到了你的皮肤上,我花了很久的功夫才把它清除掉。”
“……”
你的“花很久的功夫”,就是把你的“液体”搞到我脖子上?
从某种程度来說,也确实花了很久的功夫,因为持续時間长……
啊不。潘尹川按住了自己的念头。
虽然早从第一次被怀先生上的时候,潘尹川就意识到這個alpha骨子裡的霸道强势了。
但今天更进一步地见识了他的强盗作风。
潘尹川垮下脸问:“那什么时候才能再打?”
怀聿說:“你不该问我。”
潘尹川反应過来:“我得自己琢磨?”
怀聿轻点了下头。
潘尹川突然觉得自己拿合同裡的巨款,是他应得的!
简言這时候插了声:“潘小先生先吃点东西?”
怀聿抬眼,目光不冷不热地扫過他,倒是沒斥责他的插话。
“沒力气。”潘尹川這头吐出虚弱的声音,耳朵都发红,“我……起不来。”
……也沒人搭一把?
潘尹川有点震惊。
人与人之间已经冷漠到了這种地步?
“怀先生……”
“嗯?”
潘尹川强忍着羞耻,问:“先生能抱我起来嗎?”
怀聿将膝上的书拿开,起身弯腰:“能。”
一阵窸窣過后,潘尹川总算是从被窝裡成功坐起来了。
简言帮忙搭好了床上小桌板,又给拿了靠枕。潘尹川半边身子倚着怀聿,半边倚着枕头,哆哆嗦嗦抓起筷子,然后发现自己根本夹不起菜。
怎么会這样?
潘尹川发现坐月子的omega都比自己强。
简言将他的窘境收入眼底,呼吸有了极短暂的剧烈起伏。
“潘……”
潘小先生,我来帮您吧。简言的话沒能說完。
潘尹川已经先虚弱扭头,看着怀聿,木着脸问:“先生能喂我嗎?”
反正“能抱我嗎”的话都說了,也不差這一句了。
怀聿其实很喜歡看他這副模样。
强忍羞耻,无助又假装大方,挣扎半晌,最后笨拙又生涩地靠向他,請求他。怀聿顿了下,故意說:“我還有個会……”
潘尹川:“哦,那简助理你帮帮我吧。”他說着,飞快地一扭头,把本该对着怀聿流露的一点儿可怜无助,展示在了简言面前。
怀聿:“……”
简言的呼吸顿了顿,强忍下胸腔中翻涌的冲动,看向了怀聿。
他得等怀先生发话。
空气安静极了。
潘尹川心想我不能最后是因为被艹太狠拿不起筷子所以饿死的吧?
“简助理也有事忙嗎?”潘尹川主动体贴地问,“或者你帮我叫個佣人上来吧。”
怀聿:“……”“给他找根吸管,给他喝点粥。”
简言马上动了。
潘尹川還觉得不够,出声抗议:“就喝粥?”
“遵医嘱。”怀聿抛下三個字走了。
潘尹川觉得這裡头哪裡逻辑不太对劲。
他看了看小桌板上依次摆放的,琳琅满目的菜品。
难道這些就是为了摆上来馋一下我???
最后潘尹川成功喝上了粥。
還好嘴還有力气,吸吸溜溜沒問題。
他其实還想问问,既然搞清楚是個误会了,那严雪会怎么处理林少晏的去留呢,会好心地把人送回家嗎?
但想了想,潘尹川還是很识相地沒有選擇在這时候问出口。
不然他明天可能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打电话的事也只能暂时往后稍稍。
毕竟提要求這事只在床上有用,现在他得给自己的肾留一点喘息空间。
還好父母那裡已经確認沒事了。
潘尹川乱七八糟地想着,简言斜裡伸出手,捏着纸巾给他擦了擦嘴。
潘尹川抬眼朝他看去。
简言马上笑了下,說:“沒摸,只是擦擦。”
潘尹川欲言又止。
简言改口說:“好吧,难免会有一点难過。但先生不喜歡我,那也是沒有办法的事……”
潘尹川想說不是,我的欲言又止不是因为我同情你,我就是觉得你拿纸擦我嘴擦太久了。
但话都到這份儿上了,再這么样說难免伤人心。算了。
“先生這辈子应该不会喜歡上任何人吧。”简言說。
潘尹川配合地点了下头。
简言看着他深以为然的表情,汹涌的心绪突然就被平复了。
“我给你擦药。”简言紧跟着說。
又拿他当中转器是嗎?
潘尹川翻了個身:“擦吧。”
挣扎在爱而不得裡也挺痛苦的,希望他早日走出来吧。潘尹川心想。
简言短促地吸了口气,然后才扒开了潘尹川的上衣帮他擦药。
潘尹川好像很吃别人可怜示弱的那一套……简言脑中念头一闪而過,默默无言流下泪来,正好滴在潘尹川的腰窝上。
潘尹川一激灵:“你哭了?”
简言的唇嚅动了下。
潘尹川已经條件反射地飞快抬手擦掉了泪水。
简言:“……”
简言:“我的眼泪很脏嗎?”
潘尹川:“不是這個意思。”他沉默了下,說:“我不想怀先生再花‘很久的功夫’来帮我清理了。”
简言:“……”
简言不自觉地盯着潘尹川的腰窝多看了两眼,看着看着就又有些变了味道。
简言及时按住念头,笑笑說:“是我误会你了。”
潘尹川心想简助理真的好敏感。
“你恐怕只能在床上躺一天了,我去给你开投影仪吧,也免得无聊。”简言說着就往外走。
潘尹川趴在床上,并沒注意到简言急匆匆像是掩盖什么的脚步。
潘尹川心想,但简言這個人又确实挺贴心的。
简言给他挑了個文艺搞基片,用投影仪播放出来,画面唯美,但催人入睡。
潘尹川理解不了片裡的细腻,沒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片子快结束了,简言扭头一看:“……”
潘尹川合着眼,轻轻呼吸着,有种沉静的美。
简言有点遗憾。
但那点遗憾很快又被新的情绪压了過去,他不知不觉走到潘尹川身边,俯下身……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潘尹川“唰”地睁开眼,打了個呵欠。
简言一下站直了,正想說话,门被人敲响了。
他们转头看過去,就见张助理站在沒关的门外,說:“我来探望一下潘小先生。”
潘尹川已经麻木了。
虽然被艹得下不了床這件事真的很羞耻,但羞耻多了,可不就沒感觉了嗎?
他甚至還很高兴张助理的到来。
“我正好有問題想請教一下张助理。”潘尹川热切地招呼道。
比对他热情。
简言在旁边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
张助理其实也很吃惊:“有問題請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