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別裏古臺
“是擔心大汗嘛?”,斯琴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花瓶,身爲移相哥的正妻,她是深深的明白大汗的威嚴在草原上是多麼神聖不可侵犯。而現在她和情郎的所作所爲,又是對大汗所頒佈的《大禮撒》的一種公然冒犯。
更何況,她的丈夫移相哥可是大汗怯薛軍的一員。目前雖還在遙遠的西域替大汗攻伐諸國,但總有勝利歸來的那天。到時候,他們的下場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嗯!大汗總會回來的,他是蒙古的雄鷹,是長生天的寵兒。如今雖已老邁,但我等卻依舊不能抵擋他的鋒芒。”,完顏朵思巴沉着臉道:“但你不用擔心。你是我的俘虜,是被我搶過來的。哪怕日後不能護住你的安全,也能讓你全身而退。”。這也是在他人面前,斯琴爲什麼要自稱爲奴。
“阿哈(哥哥),真的會有那一日嗎?”,斯琴更加惶恐不安的問道。
因移相哥被選爲怯薛軍的緣故,所以成親後,斯琴並沒和移相哥相處多久,便留在封地獨守空房。至於感情,也就無從談起了。再加上自己的情郎又一直在身邊,所以兩人無可避免的就處在一起了。
但這種事總有被發現的時候,時間久了,便有風言風語傳了出來。而嚓嚓吶多作爲移相哥的心腹,見不得自己的主子威嚴受到挑釁。雖不敢對高爾斯琴做什麼,卻可以斬了當時還不是完顏朵思巴的部日固德。
好在部日固德武藝還算不錯,雖受傷,但不致死。在搶了一匹馬後,就逃離了部落。
斯琴當時還爲部日固德的不告而別而傷心落淚了好久,直到對方偷偷的傳信給自己,才又驚又喜的感謝長生天保佑情郎的迴歸。
只是如今聽情郎的意思,似乎這種在一起的時光,又要結束了。
“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有事兒的!”,完顏朵思巴沒有明確的回答,只是更用力的抱緊了對方。
而高爾斯琴也安靜的靠在對方懷裏,享受着難得的安寧時刻。
就在他們郎情妾意的時候,位於黑山城東南三十餘里的無名水澤。面積不大,水澤也不深,在平日裏,這裏也很少有牧民來此放牧。
因爲這水澤不是淡水,而是鹹水。所以周邊的水草也不豐美,在降水稀少的時節,這裏更是成了寸草不生的鹽鹼灘。
但今日,這個無人問津的水澤地卻成爲了一處屠宰場。只不過被屠殺的對象不是牛羊等牲畜,而是活生生的人。
“殺!給我狠狠的殺!”,罕禿忽指揮着底下的騎兵將一隊隊俘虜帶到苦澀的水澤前,大聲命令道。
就在一個時辰前,蒙古聯軍的騎兵追到了被擊潰的馬匪大部,然後一場壓倒性的屠殺便就此展開。已經喪失膽氣的馬匪們根本就無法阻止有效的抵抗,就紛紛投降或被砍翻在地。
但在清除了馬匪的抵抗力量後,這些投降的馬匪便也開始人頭落地。因爲對於這些背叛自己的主子,成爲馬匪的牧奴,蒙古人是絕不會原諒的。況且在追擊的路上,罕禿忽部也遭遇無數次馬匪的伏擊。
雖說造成的傷亡並不大,但這麼持續性放血也令人煩不勝煩。
況且這次追擊馬匪也不是他主動的!
那個奸詐的小王叔斡赤斤以各部都得出擊的名義,硬生生指派他來執行追擊的任務,而且他還拒絕不得。
因爲在河岸戰場的時候,脫忽部和斡赤斤部、嚓嚓吶多的騎兵是主力,按赤臺部和兀魯圖斯部是伏兵,他自己的部落騎兵則在軍中壓陣,防止馬匪偷襲。
最後除了伏擊卻不見歸來的兀魯圖斯部和他的罕禿忽部,其他部落幾乎都有傷亡。尤其是按赤臺部,幾乎全部覆滅。現在那充滿毒氣的大營雖沒那麼霧氣瀰漫了,但依舊沒人敢進去看看。
所以可以想象,按赤臺部幾乎不可能有人還活得下來了。
因此最後這追擊的任務,便毫無阻礙的落在了罕禿忽部的身上。
這是非常公平的決定,其他王爺也不會反對。
就這樣,罕禿忽部最終在這鹽鹼灘,徹底擊潰了馬匪餘部。至此,通往黑山城的道路便不會再有大的阻礙了。
當最後一名俘虜的腦袋被砍下,無頭屍體倒在被鮮血染紅的水澤邊上,還抽搐了兩下。罕禿忽提着馬匪死不瞑目的腦袋,命人去向後方的聯軍主力通報戰事的進展,就領着人向黑山城的方向趕去。
同一時刻,巴彥烏古拉城。
作爲東蒙古聯軍的大後方,這座本來完全不用擔心安全問題的城池卻充斥着戰火。
圍城的一方不是馬匪,而是從北面南下的別力古臺大王。至於理由,則是斡赤斤與馬匪勾結,企圖趁大汗西征,蒙古國兵力空虛的情況下,武力奪取東道諸王的封地。
至於證據,攻下巴彥烏古拉城有的是證據。因爲別力古臺在城內可是安插了不少眼線,所以也刺探到了不少重要的情報。比如斡赤斤命人趕製了大量的戰甲和弓弩,全都存在自己的宮殿裏。
雖說這種爲戰事準備的軍械就算被查出來了,那也沒什麼。但別力古臺還抓到了一個重要的物證。那是對方和馬匪勾結的重要物證,不僅有糧草,還有書信,以及作爲聯結的中間人。
正是拿到了這些,所以他纔敢領着自己的軍隊來抄斡赤斤的老巢。
以後在大汗跟前,也不怕沒有交代了。
當下看着在落日的餘暉中,充斥着喧囂和火光的城池,他站在城門樓上,心理涌出無限的滿足。這樣一座草原雄城啊,如果不是早在城裏安排了內應,也很難攻進城內,更不會像現在這樣,在城內大殺特殺。
或許不用等到黑夜完全降臨,這座城池就會完全落入他的手中。不過現在還不能心急,他意味深長的轉頭看向西方,似乎在視線的盡頭,能看到那個草原上最偉大的身影在戰場馳騁。
“還要蟄伏!不能心急!”,他抑制住內心的激動,告誡着自己只要那人還活着一天,自己就千萬不能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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